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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启下

    热闹的街上。

    盯着游走于细水上的船只的越猴朗月,看了看凑到一旁的摊子前的霜九言,然后对身边在城外遇到的白音落笑着说,“我还担心青凤姑娘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人族的怨气把火撒你身上,但现在看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嘛。”

    白音落冷冷地瞥了眼站在捏泥人的摊前,看那摊主做泥人看得出神的青凤,又看着对自己满脸笑容的越猴朗月说:“她这一路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不过我也懒得与她计较。”

    越猴朗月看着白音落又问:“那你们方才在城外送走的那对父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前几日被那叫画龙的炼丹师抓住的。”

    “是你救了他们。”

    感觉很有成就感的白音落笑了笑点了点头。

    “难怪我感觉她看你的眼神温柔了许多。”越猴朗月看着白音落想了想,又看了看在一旁的青凤。

    把白音落带到青凤站着的摊子前后,越猴朗月看了看盯着摊主手里的泥人看的二人,又对摊主笑着说:“大叔,可以帮我这两位朋友捏两个泥人吗?就照着他们俩的模样捏。”

    青凤忙看着越猴朗月说:“大人,我不用的。”

    越猴朗月看着想要拒绝的青凤笑了笑说:“白公子请你,不用与他客气的。”

    从旁边的容器里拿出黏土的摊主,看着站在自己摊子前的三人笑着回应:“还请两位稍等啊。”

    越猴朗月拍了拍白音落的肩,将侧目盯着自己的白音落的脸扭向摊主道:“站好了,莫要乱动。”

    白音落与青凤都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保持微笑面对摊主的越猴朗月马上又制止道,“别说话,不然待会儿你们的嘴歪了就不好看哦。”

    看着白音落和青凤都有些尴尬地站好后,越猴朗月笑着往霜九言那边走了去。

    夜风撩动着院子里的一切,那花那草那树,以及一盏盏挂在廊间和出檐下的灯笼。平日里它们总给人一种充满了生意的活力与温暖。但今夜的它们格外奇怪既像被冷落了的可怜人,又像被风拖着走的行尸走肉。

    风娘娘往后院走去,在通过回廊时她的影子落到了墙上。经过一个转角后从其影子里爬出另一个影子来,只见爬出来的那个影子慢慢变成了穿着一身黑色衣衫但却没有五官的无相拦在她前面。

    “你是在此玩上瘾了吗?”从影子里爬出来的无相望着风娘娘阴阳怪气地问。

    风娘娘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后便望着无相面无表情地道:“神酒泉的喜事将近,这里可有不少灵族,我劝你最好安生些。”

    无相将风娘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你还真是缩头缩脑的。”

    风娘娘凝望着说罢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挑衅地对着自己的无相冷声说:“你想找死的话最好不要连累我,若是敢误了我的事,我就扒了你的皮。”

    “你还真是越发胆小怕事了....”无相说着慢慢地走到风娘娘身旁,低眉看了看其嫌弃道:“一天天的就在这伺候这些人族,我看你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了。”

    叠相望着在自己身旁说罢就要往一旁走去的无相冷着脸问:“你不滚回去,是又准备去哪里惹事吗?”

    站在叠相身旁的无相面向其柔美的五官轮廓冷冷地缓声言:“我也想像你这般美丽迷人,你总不能只顾自己吧!”

    “我可以不管你,但你最好别被逮住。”

    在回廊的花窗后帮杜娘子找跑出来的兔子的玛瑙偷偷望着回廊里的一切,她吓得急忙将自己的嘴捂住。

    风娘娘离开后被留在回廊里的无相慢慢地仰起头,微微闭上双目用鼻子吸了吸气缓缓在脸上生出叫她自己还不满意的五官来。

    玛瑙扒在花窗上又瞅了眼回廊里,可回廊里除了廊柱、以及悬挂着的一盏盏灯笼外,一下不见了无相的踪影。就在扒在花窗上够着脚看的玛瑙觉得奇怪之际,她身后突然响起无相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玛瑙慌忙转身,她望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无相,一脸惊恐地用手指着花窗后的回廊支支吾吾地问:“你......你不是在里面吗?为何一下就过来了?”

    无相侧目看了看自己与玛瑙侧面的墙体上的花窗,又看着其冷着脸道:“此刻,你究竟是该好奇我如何过来的?还是该好奇我过来做什么?”

    玛瑙侧目看了看墙上那折扇般大小的花窗,哆哆嗦嗦地看着无相:“姑娘误会了......我什么......什么都不好奇。”

    无相慢慢地抬起手放到玛瑙的脸上笑着道:“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好奇,不过可惜啊......你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好奇了。”

    被无相的模样吓到的玛瑙刚要开口,无相便用靠在她脸上的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风娘娘来到白音落的屋外,越猴朗月和霜九言以及青凤都在屋内。

    正对门口而坐的白音落望着门外的风娘娘问:“风娘娘,你怎么来了?”

    坐在榻桌一侧的霜九言侧目望向门外,望着风娘娘笑着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只有坐在霜九言身旁的越猴朗月和坐在白音落身旁的青凤,是一副打量的模样望着风娘娘。

    风娘娘走到屋内望着白音落笑了笑说:“他们说公子您带了朋友回来,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给您安排的?”其说着偷偷地看了看越猴朗月。

    越猴朗月看着偷偷瞥了自己一眼的叠相轻轻地动了一下眉头,霜九言似乎已经能读懂他这动眉的动作,于是忙打起提防一切的精神来。

    白音落望着来到榻桌边的风娘娘问:“我看风娘娘您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是方才经过回廊的时候受了些河面上的夜风。”风娘娘望着白音默笑了笑说。

    “阿武,你可有看见玛瑙啊?”杜娘子叫住端着酒菜往后院里走去的跑堂阿武问。

    阿武转身看着迎面向自己走来的杜娘子回复:“我之前在东苑那边有看到她,说是在帮娘子你找兔子。”

    “这兔子都找半天了还没找到,真是个笨丫头,看我去找到她不好好教训她一番。”杜娘子看了看阿武,随后将手抱在胸前抱怨着转身往去南苑那头的回廊走了去。

    阿武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杜娘子,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便端着手里的菜离开了回廊。回廊里的灯笼随着夜风晃动起来,摇摆的光线隐约照进了玛瑙身旁墙上的花窗后,只见一具干瘪的尸骨张着惊恐的嘴靠在回廊后的假山上。

    阿武端着酒菜来到白音落他们的屋内把酒菜放下后就往回廊里倒了回来,将托盘抱在胸前一进回廊就看到杜娘子的兔子往后面跑去的他急忙追了过去。

    “进城时我听说最近这城里时常有女子无故失踪,风娘娘可知是怎么一回事啊?”越猴朗月看着坐在自己和霜九言对面的风娘娘问。

    越猴朗月的问题刚问出口,只见看着满脸惊恐地跑了回来。

    风娘娘急忙起身望着阿武问:“怎么了?”

    被吓得脸色惨白的阿武指着院子外面的回廊断断续续地说:“那边有......有......有奇怪的尸体。”

    屋内的众人跟着阿武来到回廊后面,当看到那具干瘪的尸体后,越猴朗月慢慢眺目看向脸色一下变了的风娘娘。

    “哟,看你这脸色不好,是在生谁的气吗?”坐在风娘娘窗下的梳妆台前的无相,望着铜镜里自己的脸阴阳怪气地笑着问。

    风娘娘握紧了拳头,她疾步走到无相身后气得浑身发抖地冷声质问:“你是疯了吗?竟敢在这里杀人。”

    无相盯着铜镜里风娘娘那张气得发白的脸,她慢慢地转身用手里的丝巾擦拭着自己的指甲盖,一脸冷淡地提醒:“你可别动怒,难道你忘了自己还有伤吗?这万一要是气得守不住相又在脸上冒出两双眼睛来,可不得吓坏人啊!”无相说着,她慢慢地抬起头仰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风娘娘又笑了笑,“你说我说得对吗?姐姐。”

    “明晚你最好给我好好表现,否则今夜的账我就一并与你算了。”风娘娘望着无相冷声说。

    “姑姑。”

    洗好澡换好衣衫的霜九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望着进到屋内来的越猴朗月笑了笑。

    越猴朗月看了看披散着头发穿着身里衣就出来的霜九言,他忙退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我见门开着,便直接进来了。”

    霜九言温柔地盯着越猴朗月笑了笑问:“大人找我有事吗?”

    越猴朗月点了点头便跟着霜九言走到榻桌边坐下,他望着给自己添茶的霜九言轻轻地道了声,“多谢姑姑。”

    霜九言微微抬首注视着越猴朗月的双眸轻声地言:“月哥哥,无需与我这般客气。”

    越猴朗月出神地望着好似懂自己心思的霜九言,他有些心慌地问:“姑姑方才唤我什么?”

    霜九言深情地凝望着越猴朗月,又温软地唤了一声“月哥哥”。

    听到霜九言似自己期盼的那般唤了自己,越猴朗月的心间咯噔一颤激动地道:“其实这次再见到姑姑的那一刻,我便希望你如此唤我了。”

    霜九言望着激动得手有些颤抖的越猴朗月,她慢慢靠近其身边,声音细软得能将钢铁都融化:“若是月哥哥你喜欢的话,我日后便都如此唤你,可好?”

    越猴朗月的心跳得砰砰砰的,他缓了口气看着霜九言:“我......”

    越猴朗月还未说完,霜九言一下凑到他眼前将手放在他嘴唇上,盯着他眼里的回忆片段笑着低声问:“我从见到月哥哥的那一刻开始,便钟意月哥哥了,不知月哥哥可钟意我?”

    越猴朗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看着霜九言那张离自己仅有几毫米距离的脸,他放在榻桌上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我......我很很很喜欢姑姑。”

    霜九言越靠越近笑着问:“真的吗?”

    越猴朗月注视着霜九言那如蝉翼般的薄唇,他咽了咽跳到喉咙眼的心,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霜九言慢慢地托住越猴朗月的脸,将自己的红唇向其颤抖的双唇贴了去。

    感觉自己在做梦的越猴朗月,慢慢地握紧了放在榻桌上的双手。

    越猴朗月微微闭着那若明珠一般的双目,他缓缓地抬起手摸着亲吻自己的霜九言的脸。接着,他又慢慢地睁开双眼,轻轻地托着霜九言的脸将她推开,凝望着她的双眸轻声言:“飞虫在爱上了烛火之后,便会变得对什么都不管不顾。哪怕知道自己会葬身火海,也要拼了命的对其投怀送抱。”

    霜九言凝望着慢慢地将手,轻轻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滑去的越猴朗月温柔地问:“月哥哥,你为何这般说?”

    越猴朗月盯着霜九言满脸温柔地道:“我真的很喜欢姑姑,若方才真是姑姑如此待我......该多好。”

    霜九言以为越猴朗月是在与自己说话,她也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继续望着其。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只见越猴朗月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被烧得发出尖叫的风娘娘,一下被打回了自己的模样。

    端坐在榻桌边的越猴朗月死死地掐着风娘娘的脖子,然后缓缓抬起左手擦着自己的嘴唇面无表情地道:“就凭你这从浮屠鬼蜮里爬出来的与蛆虫一般的叠相,也配在我越猴朗月面前扮她吗?”

    白音落来到后院的凉亭下,接着才挺直腰板踏上台阶往凉亭走去。

    走到凉亭里的白音落,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青凤轻唤。

    “你找我有何事?”

    站在椅栏边上的青凤转身,她满意地看着进到凉亭内来的白音落,笑得有些俏皮憨傻的问:“难道,不该是公子你有事找我吗?”

    白音落注视着感觉好似不太一样的青凤,他在迟疑了一下后道:“对,的确该是我有事与你说。”

    凉亭出檐上悬挂的灯笼随着夜风摇曳着。

    青凤坐到椅栏上,她看着白音落笑言:“既然如此,那公子是否可以过来坐下与我慢慢说?”

    看着坐在椅栏上的青凤,夜风撩动着她垂到栏栅外的发丝,那模样望着就像是一朵藏在夜色里的花。尽管自己不记得,但白音落似乎明白自己那夜为何会那般了。

    青凤眼里满是温柔地凝望着呆呆地盯着自己的白音落,又瞥了眼自己身旁的位置笑着问:“公子,你可是不愿近些与我说话了。”

    白音落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移动着,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到了青凤身旁,于是一脸尴尬又诚恳望着其道:“那夜是我冒犯了你。”

    青凤望着说着便将手里的锦盒递给自己的白音落,有些慌了的想:惨了,我没有姐姐那样的本事,这该如何是好啊?

    看着盯着自己的白音落,急得就差抓耳挠腮的青凤只好笑着试探:“这是何意?”

    白音落看了看盯着自己的青凤说:“这是我向你赔罪的一点心意,还望你能原谅我那时的无礼。”

    青凤看了看白音落心想:什么啊?他莫非并不是钟意此女,而是只想要道歉。还真是讨厌,我又不知他要为何事而道歉,此刻该如何接下去?

    凉亭里一下变得安静了,只能听到风掀起的林海与草浪摆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