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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夜歌

    在黑夜里,白日藏了的心事都得被翻出来晾晾。

    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跳得乱了节奏的姜九鱼,瞪着眼睛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胸腔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躁动的白音默慢慢松开姜九鱼,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地望着她问:“你真的愿意与所有的人都如此吗?”

    “你们人族的朋友间还真是莫名其妙,可为何我只愿与你如此呢?看来我只能有你这么一个家伙做朋友了。”心绪凌乱的姜九鱼想着看了看白音默,缓缓将红得发烫的脸慢慢扭开点了点头。

    看着姜九鱼的样子,白音默愤怒地握紧了她的手又亲了上去,他使劲捏着其的手臂,又狠狠地咬了其的肩膀,并粗暴地将其身上的衣衫解开褪下并贴上去时,他的脑袋仿佛被狠狠地击打了一下。只见他又慢慢地停了下来,随后将姜九鱼的衣衫扯回她纤白的肩上,慢慢地退了回去。

    姜九鱼望着扶住自己低着头的白音默轻声问:“公子,你不愿与我如此吗?”

    “是,我不愿,我现在一点都不愿碰你。”白音默愤怒地说着缓缓抬首看向一脸无知的姜九鱼,随后一把抓起她的手使劲地捶打自己的胸膛。

    被白音默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了姜九鱼往后仰着,白音默却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脸上满是溅起的水珠双目湿红的嘶吼道:“你还是把我的心挖出来吧,我骗你了,这不是朋友之间该做的事。这是男女交欢,是只有丈夫与妻子才该做的。”

    听了白音默的话,方才还奇怪为何自己对除了他以外的人不会有如此想法的姜九鱼,似乎一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他的不愿,也让她害怕和伤心起来,于是缓缓垂下头声音颤抖地问:“那你愿意与霍兰小姐如此,是因为你喜欢她,想要她做你的妻子吗?”

    脸上挂满的水珠与泪珠交融在一起的白音默,哭笑不得地望着一点也看不出自己的心思的姜九鱼嘶声道:“我对她如此,那是因为我要利用她,就像她要利用我一样。而你……而我现在不愿如此对你,却是因为我真心爱慕你,想要与你长相厮守,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你能否不要如此蠢钝无知,不要让我害怕你日后再被如我这般的混账东西欺骗,也不要让我去想象你与旁人如此啊?”

    “他爱慕我,他想与我长相厮守,他想让我做他的妻子……”想着这些话心就在身体里狂跳,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软绵绵的云彩上一样欢喜无比,脸颊也在阵阵发烫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的姜九鱼,紧张地看向抓住自己的手臂,将一大堆话一口气说罢后才停下来的白音默。

    一口气将话说完的白音默注视着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姜九鱼,觉得自己心如刀绞的他慢慢闭上双目道:“好了……你杀了我吧,如此,我会好受些。”

    偌大的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挂在四周的纱帐在轻轻摆动,只有烛火燃烧以及风从窗户灌进来的声音。

    许久过后,望着白音默心跳得厉害的姜九鱼缓缓地靠到其面前,在其脸上亲了一下。

    脸上挂满水珠的白音默猛地睁开双眼,看向亲了自己一下后,无力地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姜九鱼。

    心慌且身子又无力的姜九鱼,害羞地盯着不断有水珠落入的水里说:“我从未想过自己要与人族打交道,所以,我一直并未了解过你们。关于你们的一切,我也只是从话本上随便看了看。那夜你问我见到你与霍兰小姐在一起时是什么感觉?心中可有过一丝难受?因为我以为她只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任何感觉都没有,心中也不曾有一丝难受。但现在我一想到自己日后要离开心里就好生难受,因为我害怕见不到你。”

    白音默缓缓低下头看着与自己说罢,脸已经红得就像花儿一样了的姜九鱼,有些激动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姜九鱼费力地扭头看了白音默一眼,又急忙把头低下紧张的问:“不可以吗?”

    “怎会不可以?这是我所祈盼的,我求之不得。”听到姜九鱼这显得有些稚气的答复,心中欢喜的白音默说着将其抱住。

    姜九鱼伏在白音默肩头开心的笑了起来,白音默慢慢将她抱得越来越紧很是内疚懊悔地道:“对不起,我不该愚弄你的。”

    “我问齐三你们人族的朋友之间,是不是都如你与霍兰小姐这样的,他便叫我找机会与你说方才那些他教我的话,说如此我就会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好事。”

    “齐三你这家伙。”一下明白齐三出发那日,说的送自己一份礼是何意了的白音默又恼又欢喜地想着,然后慢慢松开姜九鱼注视着她的双眼问:“那你生我的气吗?”

    确实有些气恼白音默之前愚弄自己,现在又见自己这样了还没有一点诚意的姜九鱼想了想说:“你之前如此与我乱说,我自然是生气的。不过我现在更气你明知我奈何不了你,还故意让我杀了你。”

    白音默注视着姜九鱼问:“那倘若你现在能教训我,你会杀了我吗?”

    “你这家伙,又想套我说自己舍不得伤害你的话,是吧?哼,我才不会叫你得逞的。”姜九鱼想着故意冷脸道,“当然会啊?”

    一下有些紧张的白音默诧异地确认,“你说的可是真的?”

    姜九鱼板着脸有气无力地继续道,“自然是真的,不信你把你身上的匕首给我,你看我会不会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

    被姜九鱼的话弄得有些糊涂了的白音默望着她,满腹疑惑地问:“匕首,什么匕首?”

    姜九鱼望着又与自己装糊涂的白音默,真的有些生气但却又只能软声软气地道:“我方才明明摸到你身上藏着的,是你这几日要提防谁吗?”

    低头看了看水里,瞬间反应过来的白音默脸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没有要提防谁。”

    姜九鱼看着脸红的白音默又问:“那是又有人爬到屋顶监视你了吗?”

    被姜九鱼的问题弄得越发尴尬了的白音默,眼神有些躲闪地道:“也不是。”

    听到都不是后,一下也放心了的姜九鱼轻轻地笑了笑说:“不是就好,那你为何连这夜里也要带一把匕首在身上呢?”

    满脸通红的白音默将脸扭开说:“不是什么......不是什么匕首。”

    看着都被自己揭穿了还要嘴硬狡辩的白音默,姜九鱼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副自己不是财迷的样子道:“你以为我蠢到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我又不要你的,我不过就是好奇你不难受吗?”

    白音默慢慢看向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蠢的姜九鱼,他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满脸通红地忍不住笑着说:“好吧,确实很难受,如果你现在不是这样虚弱的话,我一定把它给你。”

    看着与自己说完又将脸扭开笑得更加奇怪了的白音默,顿时感觉自己是被他看不起了的姜九鱼,伸出慢慢有些力气了的手往水里抓去说:“我就算再弱我也是山神,我会拿不动你们人族的匕首吗?”

    “他怎么了,莫非是因为我要乱拿他的东西,他生气了吗?难道这匕首对他很重要。”姜九鱼望着盯着自己脸越来越红,呼吸也变得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样急促的白音默想着,慢慢将自己的手缓缓松开收回来有些尴尬地道,“这次我就大人有大量不怪你了,可日后你若再愚弄我,与我撒谎演戏的话,我便用缚丝将你捆起来吊树上像我这次这样被吊上三日。”

    白音默抓住姜九鱼的手喘着粗气说:“我不想等下次了,就现在吧。”

    “啊......”

    姜九鱼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面红耳赤的白音默便一把将身子柔若无骨的她揽到自己面前亲着,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解开自己的衣衫。紧张得心要从身体里面跳了出来的姜九鱼看着亲吻自己的白音默,任他轻轻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的白音默抚摸姜九鱼泛红发烫的脸颊,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其纤白的肩臂与其纤细的手指交扣,直至二人完全融为了一体。

    白音默用手撑脸侧躺着满脸笑容的注视着披散着头发躺在自己身旁的姜九鱼,看到其在慢慢睁开眼睛了,他急忙倒下去装睡起来。

    姜九鱼睁开眼睛望着躺在自己身旁的白音默,然后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摸着其的脸颊羞涩地笑了起来,但一下想到自己之前的蠢样后她又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间偷偷地望。却突然看到白音默正盯着自己,吓得她忙将手指合拢眼睛闭紧。

    白音默慢慢撑着脸侧卧着盯着姜九鱼笑眯眯地故意问:“你怎么了?为何这样捂着自己的脸啊?”

    “我......我......”紧张得舌头打结,脸颊发烫的姜九鱼胡言乱语道,“我......我有些冷。”

    白音默望着耳朵红彤彤的姜九鱼,他点了点头道,“哦......那我再去给你拿一床被子来啊。”

    蜷缩着躺在床榻上的姜九鱼听到白音默起身的声音后才慢慢地松开手,就坐在另一头的白音默一下扑上去将脸贴到她烫呼呼的脸上,在她耳畔笑了笑说:“你的脸确实好冰,还是我给你捂捂。”后顺势躺下,将其裹在了自己的怀里。

    心里有几百只小鹿在乱撞的姜九鱼贴在白音默的胸膛上含羞偷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伸到其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低声说:“骗子。”

    白音默轻轻地握住姜九鱼放到自己脸上的手,看着其笑着说:“此生旁人不骗,唯你而已”后,又低头凑了上去。姜九鱼望着堵住自己嘴的白音默眼含星光地笑了笑,随后慢慢闭上双眼与其十指相扣。

    园中的假山中部是一个镂空的石洞,里面种着一棵矮矮的,叫人看着很安静的迎客松。潺潺流淌的细水从它下方经过,然后向着对面的水池里流淌去。

    水池边的石桌前霍图尔手里举着黑棋正考虑落到何处,霍卓望着其憔悴的模样一脸担心的问:“父亲气色不太好,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霍图尔将手里的黑子落到将霍卓的白子围住的星位上缓声道:“不过是近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罢了。”

    霍卓从棋笥里拿出一颗白棋说:“那您得注意休息才是。”

    “嗯,你母亲日日让人送安神汤给我喝,这几日都开始好多了。”霍图尔低着头眼神冷厉地从自己面前的棋笥里拿出一颗棋子,在目光投向霍卓后又变得慈蔼地笑了笑说。

    见霍图尔与温蕴这么多年都如此的恩恩爱爱,心中很是欢喜的霍卓笑言:“那就好。”

    “你还真是没用,都这么久了,还未见到他人吗?”

    站在石亭里喂着池塘里的鱼儿的温蕴,与坐在一旁生闷气的霍兰果儿讥讽道。

    在一旁的茶桌边上煮着茶的仪柔看了看被温蕴讥讽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的霍兰果儿。

    霍兰果儿看了看一旁的仪柔,又看着温蕴的背影委屈道:“他这段时日一直称病不见我,我哪里有什么办法?”

    “哼”温蕴冷笑一声转身,望着满脸无知的霍兰果儿。

    一旁的仪柔对温蕴的冷笑做出解释,“听说他日日夜夜地与自己的那个侍女在一起,生龙活虎得很。”

    听到“侍女”二字,脑海中一下浮现出姜九鱼的模样的霍兰果儿愤怒道,“又是一个下贱的奴仆吗?”

    “下贱......谁又会及你和你那母亲一样下贱呢?”温蕴望着霍兰果儿冷冷地想了想才说:“我看城主那里,你就不要再妄求了,我会为你重新物色一位世家公子,到时候再把你嫁给他。”

    一听温蕴要把自己嫁给旁人,霍兰果儿激动地站起身来问:“母亲这是要将我当弃子丢掉了吗?”

    温蕴冷冷地注视着激动起身的霍兰果儿,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厌弃道:“能被当作棋子的人才有做弃子的机会,可你却连棋子都不是,又何必抬举自己呢?”

    霍兰果儿望着似乎从不曾真心待过自己的温蕴,她慢慢地拽紧了拳头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后,脸上保持住该有的乖巧说:“母亲教训得是,不论您如何决定,果儿都会依照您的安排去做的。”

    温蕴望着在自己面前又温顺了下来的霍兰果儿,将手里的鱼料盒轻轻地放在身旁的架子上后,拿起旁边的那把匕首冷冷地说:“这是前几日一位高人送给我的,据她说有叫人安魂宁神的作用,你拿去带在身边吧。”

    霍兰果儿走到温蕴面前,双手接过匕首缓缓地低下头行礼,“是,母亲。”

    望着霍兰果儿拿着匕首走出石亭,沿着池塘上的回廊离开后,一旁的仪柔望着温蕴问:“夫人为何不让旁人动手?”

    “谁让她越来越像生她的那个贱人,叫我一看到就恨不得掐死她......”温蕴说着将双目轻轻闭上缓缓地舒了口气。

    “夫人,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当。”仪柔走到温蕴身旁,低声宽慰道。

    “哼......生气,”温蕴缓缓侧目看着仪柔笑了笑道,“我并非生气,我只是开心、只是兴奋自己终于可以将这些污了我眼睛的东西送下地狱了。”

    “贱人……贱人……”感觉情绪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鼓动了的霍兰果儿,拽紧藏在袖中的匕首咬牙切齿地骂着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然后突然停下,猛地撞开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便往出府的回廊走了去。

    白音默在案桌前看着与刹海城有关联的各处传来的文书,又眺目看向坐在一旁的卧榻上看书的姜九鱼。他放下手里的印鉴走过去,当看见姜九鱼是将书立在炕桌上,用手撑着头一颤一颤的打瞌睡后。他忍不住笑了笑,随后走到一旁拿起细细的毛笔,在其脸上轻轻地画了一只小乌龟。

    “九鱼,醒醒。”

    听到白音默在唤自己,姜九鱼缓缓睁开双眼仰望着其问:“你忙完了吗?”

    白音默望着脸上被自己画了一只小乌龟的姜九鱼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拿些点心来,可好?”

    姜九鱼望着白音默点了点头回应:“好啊。”

    白音默看着姜九鱼往屋外走去了之后,将炕桌上放倒立着的书摆正笑了笑道:“得叫旁人知晓我会戏弄你才行,否则他们又该打你的主意了。”

    姜九鱼往厨房走去,一路上各院里忙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然后又偷偷地笑着议论纷纷。

    姜九鱼走进厨房里时,在忙碌的厨娘们也都望着她笑了起来。她看着冲自己笑的人都笑了笑,满心欢喜的想:花妖的众生相真好,叫谁看我都顺眼。

    拿上点心回来的路上,心情很好的姜九鱼走到池塘边蹲下与里面的鱼儿打起招呼来。这时,她才在水里的倒影中看到自己脸上的小乌龟,一下明白自己又被白音默戏耍了的她起身疾步走了回去。

    “这么快便回来了?”满脸笑容的白音默说着抬起头,却见来人是霍兰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