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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途中

    天际的云层缓缓飘过,像一座轻飘飘的高山托着诸多寄居在它身上的奇珍异兽奔走。

    “我又不是你们的坐骑,那姓沐的凭什么使唤我带你们去大王峰?”

    载着白音落和姜九言以及白瑾儿飞在云上的牧鱼,冷声抱怨着。

    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玉蟾子的白音落笑了笑道:“我想先生他定是觉得,您这才学会的巨化本领得多用方可娴熟。”

    “我的本领娴熟与否,与他有何干系,我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牧鱼飞着说话时,不知是因嘴顶着风、还是因为嘴太尖的缘故,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后就听着噗嗤噗嗤的,好像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冒着烫嘴的热气似的。

    “你说你不要先生管,那为何先生让你来,你便乖乖的来了呢?”坐在白瑾儿身旁的姜九言,盯着一路都在抱怨的牧鱼的黑脑勺忍不住好奇的问。

    “对啊!我既不想听那家伙的话,那为何他让我来,我便乖乖来了?我这是脑子有什么坏疾吗?”似乎这下才反应过来的牧鱼心想着,但不愿丢人的他却还是嘴硬道:“你这没用的破山神休要胡说八道,我不过是见阿语缠着这白小子,我不放心他,所以才来的。”

    见这牧鱼开口便骂姜九言,坐在中间隔开姜九言与白音落的白瑾儿突然有些恼怒,他先看了看一脸尴尬地将脸扭开的姜九言,又注视着牧鱼冷声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何你已经两千岁了,现在才学会巨化这最初级的术法。毕竟,我听说只要勤奋且天赋够的话,你们灵禽族一两百岁的孩子都可轻松变化。”

    “这根臭木头的嘴还真欠,我若不是曾经发誓侍奉你们灵木一族,看我不将你丢下去。”牧鱼气鼓鼓的想着,使劲扑腾了几下翅膀,掀起一阵又冷又强的风,险些将坐边上的姜九言给掀了下去。

    白瑾儿一把抓住姜九言扬起的手将其拉到自己的臂弯里,他侧目注视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姜九言,笑了笑道:“别怕,有我在。”

    姜九言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她仰望着揽住自己的白瑾儿刚想说话,可突然眼前一黑,只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条黑暗的深渊里下坠。张不开嘴也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她,在心底轻声唤:“九鱼,你在哪里?你可是使用术法伤害人族了?”

    白瑾儿看着突然一下昏在自己怀里,手和身上冰得刺骨的姜九言,忙与牧鱼喊道:“快停下。”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牧鱼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这九言姑姑好像突发什么恶疾昏过去了。”摸着怀里的玉蟾子的白音落,一脸看戏似的不慌不忙地道。

    “竟敢污蔑我,这个人族真是该死。”

    就在姜九鱼满腔怒火的咬牙切齿时,刹海城的上空一声闷雷掠过。似乎被雷声惊醒的她,心中一阵不安,于是忙用抱在身前拽紧拳头的手,将自己施到女子身上的术法收了回来。只见那屋檐上险些坠落到站在街边等人的女子头上的瓦片,又一下卡了回去。

    从城门口出去后,姜九鱼仰头望向夜空里眨巴着眼睛的繁星,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与自己的视野一般开阔了。她俯瞰着蜿蜒迂回的道路下方,那停靠在海滩上点着火把的船舶,以及一座座像长在林间的发光蘑菇一般的帐篷和在帐篷间蹿动着熙攘人潮,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并在心里暗暗地提醒自己:“姜九鱼你可要记住了,凡是你施加至人族身上的害人术法,都会以十倍的结果反噬到九言身上,日后可不许再如此了。”

    “玉儿,你等等我,你不要生气了嘛!”

    一模样普通,体态偏胖的男子追在方才与姜九鱼撞上的女子身后,一副恭顺讨好的模样道。

    女子抬头挺胸仿如一只冷艳高贵的神鸟,她直勾勾地平视前方,冷声道:“你央求着要带我出来,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能叫我惊喜的玩意,哼!没想到你不过是想让我去看月晁的那些跳梁小丑耍宝。”

    跟在女子身后因为体态的缘故,所以走得费劲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辩解道:“我也是听旁人说月晁的戏法是最好的,便想着你兴许会喜欢。”

    听到男子的说辞,女子猛地停下转身看着其,满脸嫌弃的道:“林十三,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我,我不是你这种看到跳梁小丑耍宝,就会乐得跟个白痴似的人。所以,你日后还是莫要再到秋水一潭里寻我了,因为我不想与你这种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叫林十三的男子看着与自己说罢,便转身离去的女子,他刚挪步准备追上去,却迎面被一个戴着一副木制狐狸面具的孩子撞上。

    看到孩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本就汗流浃背的林十三更是后背上冒起了冷汗。顾不得去追女子的他急忙扶起坐到地上的孩子,关心地道:“孩子,你可摔到哪里了?实在是对不起,都怪哥哥没有看到你。”

    站起身来的孩子摇了摇头,用那双面具下的水灵双眸注视着林十三,仿佛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玩意。

    林十三轻轻地帮孩子拍了拍屁股蹲上沾到的灰尘,满脸憨傻地笑着问:“你是与家人走散了吗?”

    孩子的视线一直落在林十三的脸上,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自己一个人偷溜出来的。”

    听到这才齐自己腰高的孩子如此说,林十三忙道:“这样可不好,你偷跑出来了,那你家里人得多担心你啊!你家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男孩慢慢推起脸上的狐狸面具,露出一张独属于孩童的俊美脸颊,他的双眸干净得仿佛能将世间所有肮脏的心灵洗涤。他注视着林十三好奇地问:“可你不是要去追方才那位姐姐吗?”

    林十三注视着男孩笑了笑道:“没事,我先送你回去了再去也不迟。”

    “哦”男孩注视着林十三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又问:“我饿了,哥哥你可以买点东西给我吃吗?”

    爱吃美食的林十三素来便心善大方,似乎也在想该吃些什么的他摸着男孩的头,环顾着街道两侧叫人眼花缭乱的摊子笑言:“这个没有问题,咱们想吃什么都可以。”

    男孩看了看似乎自己也饿了的林十三,然后缓缓侧身,抬起手指着一旁的冰糖葫芦,目光变得冷厉的道:“我只要那个。”

    坦巴昆山躺在自己那张走到哪,便让人抬到哪的纱帐软榻上,一眼望去,他绝对是人群中最吸引人目光的显眼包。

    “岳城主真是好雅兴,居然邀我们这些老头子到你这来一块作乐。”

    “我有好雅兴,也得大主您和月城主赏脸才是。”

    岳翎子注视着在自己左侧与月安博并排,但却躺在软榻上的坦巴昆山,露出一脸优雅美丽的笑容道。

    月安博看着岳翎子轻轻地笑了笑,不知是轻蔑还是对其的客套话不感兴趣。接着,他用目光指了指对面空着的两张榻桌道:“我猜这对面的位置,一定是为我们这刹海城的城主大人准备的吧!”

    岳翎子看了看被月安博盯着的榻桌,又注视着其笑了笑道:“上次是我搅了您与城主大人的局,今夜我自然得做东,替您把那一场补上才是。”

    听到是为白音默留的位置,躺在软榻上的坦巴昆山有些激动起来,他笑着道:“这城主大人真的是比他年少时更加的有魅力了,他若不是这刹海城的城主,我必花万万金将他揽入自己府中。”

    “看来坦巴大主是喝多了些,否则怎会说出这番叫旁人听了必然误会的醉话。”

    坐在一旁的月安博隔着纱帐,注视着躺在软榻上有些胡言乱语的坦巴昆山道。

    听到月安博提醒自己,坦巴昆山缓缓从纱帐下探出头来,用那双瘦得有些凹陷的眼珠子带着醉意探着周围的人问:“你们这些家伙可会将我话拿出去乱说啊?”

    岳翎子看了看保持沉默的众人,又对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来的坦巴昆山笑了笑道:“大主放心,我这船上的人都是哑巴和聋子,他们只会将看到的、听到的一并带到黄土之下。”

    坦巴昆山躺回纱帐下,仰望着夜空慵懒地道:“哑巴与聋子……这怎够?还得是瞎子才行啊!”

    “可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又惹到我尊贵的大主了?”

    只见与白音默一同上到甲板上来的霍兰果儿说着,满脸含笑的走到坦巴昆山的软榻前,轻轻地吻了一下其从纱帐下伸出来的手背。

    岳翎子急忙起身注视着白音默笑了笑,目光又慢慢落到了跟在其身后的姜九鱼身上几秒。

    “城主大人,您请入座。”再次将目光投到白音默身上的岳翎子,注视着其含笑道。

    白音默走到榻桌边,入座前对含笑注视着自己的月安博与坦巴昆山颔首笑了笑。

    霍兰果儿走回白音默身旁的榻桌边坐下,满脸笑容的对岳翎子言:“岳城主,我答应您的事可是做到了哦!那您答应我的,不知何时兑现呢?”

    站在白音默身后的姜九鱼看了看躺在软榻上,用一束冷冰冰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坦巴昆山,以及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的月安博心想:“这两人为何一直盯着我?他们可是在怀疑我是什么胡乱跟来的东西?看来我得赶忙证明一下,让他们知道我是这小子的侍女。”

    姜九鱼想罢,忙走到白音默身旁弯腰提起榻桌上的酒壶,殷勤地给其倒上一杯酒。

    白音默侧目看向突然冒出来,抢了后面孩子的活的姜九鱼。

    姜九鱼并未注意到伸出手准备提酒壶的孩子,也并未注意到白音默正盯着自己。她将酒倒上后缓缓站起身,见坦巴昆山与月安博不再死盯着自己,便又慢慢地往后退去。等站回自己的位置后,她环顾这些在船上侍奉的孩子,他们应该也就才十来岁左右。看着他们的模样,姜九鱼有些心酸地想:“这老天真是不公平,同样是降生于世,有人生来就锦衣玉食,有人却是贫乏困苦。他们倘若不是奴仆的话,此刻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啊!哪里会这般侍奉一群高高在上的家伙。”其想着又不免在心底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已是自身难保,又能帮得了谁?”

    霍兰果儿看了看假装无意,可视线却紧盯在自己与白音默身上的岳翎子,便端着酒故意凑近白音默,一副与其很是亲昵的模样,笑得甜蜜地道:“大人,果儿敬您一杯。”

    “她是学乖了?还是因记着恨方才的事,所以往这酒里偷偷放了什么?”

    白音默注视着酒杯里的酒猜测着姜九鱼的心思,在听到霍兰果儿的声音后,也不管对方说的是什么便侧目看向其道:“好啊!”

    等说了“好啊”的白音默看清霍兰果儿手里端着的酒杯后,他才慢慢端起面前的酒,一脸纠结地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