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诅咒（上）
“诅咒？”
听到露薇娅直截了当地讲出这个词，洛朗心里一惊，但还是控制住自己，没有在神色上表现出来。
“露薇娅，不，无名小姐，你说的‘诅咒’，是？”
“啊？连这个也不知道吗，那解释起来要麻烦了——”
说着，无名叹了口气，但又强迫自己稍微打起精神来。
“但毕竟已经答应过露薇娅了——好吧，洛朗，我们从这里开始——你自己身上的异常，你是怎么看待它的？”
“异常？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
洛朗沉默着没有回答。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加入事务所，那么自己的事情多少要让事务所的大家知道一些——但听到无名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到关于自己的事情，洛朗还是下意识地回避了。
更重要的是，洛朗对自己的情况也仅是有初步的了解，没法知道如何适当地隐瞒住自己必须隐瞒的事情。
看到仿佛被戳到痛楚的洛朗，无名既没有追问下去，但也没有特意去照顾他。
“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也许你还没有想好用哪种方式和我们相处。”
“那么，我们先换个话题——就就聊聊刚才我说过的，关于所长的事情，如何？”
“感谢。”洛朗垂下头，像是有些低沉地说着。
“好，那就从这里开始——不过也别在这里干讲，你看，现在还有活要干呢——拿着。”
说着，无名在桌子上拿起手边的一枚手镯，向洛朗扔过去。洛朗赶忙接住，带着疑问的神色看着无名。
“咒具的保养。这几样都是之前露薇娅去接你的时候用到的。不采取措施的话，效用会降低。”
“这些你应该也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按我说的做就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变干活边聊。”
“好的。”洛朗答应下来。
“这个。”无名在桌下各种奇形怪状的保养工具中，拿出几样递给他。
“这枚手镯要用专用的液体封存起来。先用刷子在表面刷上一层，十秒钟左右会自然风干，然后用喷雾补上一遍——多重复几次也行，但是记住，一定要让风干层彻底将它包裹住，不能让再他和任何东西，甚至空气，有一丁点的直接接触……”
听过保养的要点，无名即刻就要洛朗动手操作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做，洛朗的手法还是有些笨拙，于是无名在旁边带着些不耐烦的神情，细致地进行指导。好在洛朗学得也快，手上的动作很快就麻利了起来。按无名说的将这只手镯处理完毕后，无名又从身边拿出一枚胸针扔给他，交代了几句之后，洛朗又动手保养起来。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两人一时倒没有谈起任何事情。尽管洛朗也有些希望就这样沉默下去，但等到细致地清理着一把刀上的纹理时，他还是强迫自己开口了。
“无名小姐，请问之前你说，所长的话不要相信，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很简单——”
把最后一件咒具的保养工作交给了洛朗，无名懒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轻晃动着身体对洛朗予以回答。
“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他的每一句话都不要百分之百的相信——不然你会被搞得很惨。”
看到洛朗依旧不解的眼神，无名的撇了下嘴角。
“好吧，我们打个比方——洛朗，来找我之前，莱尔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多大或者多小的事情都无所谓。”
“他说，让我卷进甜品店的事，不是故意的。”
“你相信这句话？”
无名挑了挑眉毛。这还是今天看到她以来，对方头一次作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样子。但这直接的发问让洛朗一时有些为难。
“我是……想要相信的。”洛朗犹豫地回答着。
“哈——确实如此，新人总要表现得积极一点嘛。”
无名咧开嘴作出笑声，不过眼神里倒没有多少笑的意思，随后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你也说过想要尽快适应这个地方。那么我告诉你——他的话不要信。”
“嗯？你的意思是，所长就是故意的？”
“的确如此——如果是露薇娅的话大概会这样回答。不过，要我说，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我的看法也许和你差不多——我不会相信他的坦白句句属实，但也不太好相信这件事情真就是他算无遗策、在幕后操纵着所有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扯了吧？”
无名的话倒很合乎洛朗的想法。对于莱尔的坦白，洛朗至今拿不定主意。如果自己被卷入这件事真就是彻头彻尾的巧合，可自己遇到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巧？但如果不是巧合的话，究竟要有多大的能力和胆量，才能让事件的发展恰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使得事务所既参与了这件事情，又安然无恙的归来，而且至今依旧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看着沉吟中的洛朗，无名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保留看法——这就是我对莱尔.斯莱诺现在的看法。”
“我大概，也是这样吧。”
“是啊。毕竟我们都是没怎么和他接触过的人。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调查他。
“——喂，别这么紧张啊，我的意思可没有那么严重。”看到洛朗的反应，无名作出轻松的样子说道，“我的意思只是，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一下对于他的看法。毕竟我不常露面，但你作为文员，今后和他的接触会越来越多——多了解自己的上司，对工作还是生活都没有什么坏处嘛。”
听过了无名的解释，洛朗对这件事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抗拒，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无名小姐，”洛朗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我们是要怎么交流呢，或者说，你和露薇娅小姐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共用一具身体。至于其他的，就先不要问咯？尊重各自的隐私，可是所里的共识——我想你也不会讨厌这一点的。”
嘴上如此说着，不过无名似乎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只像是随口提了一件琐碎的小事。
“你偶尔会见到我的——这个随缘。毕竟露薇娅勤快又能干，我就要懒得多。不过她有一点让人头疼，就是脑袋有些死板。就像我刚才说的，她总觉得莱尔是个不怀好意，到处给所里的人安排‘试炼’的家伙——试炼这个词就是她发明出来的哦？只不过后来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说法而已。”
“试炼……那我这两天遇见的事情，算是试炼吗？”
“算不算，这要取决于你自己的看法了。你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很糟糕？”
“倒也算不上……毕竟才这么两天而已。虽然看起来惊险刺激，但我也只不过是在旁边打酱油而已。”洛朗坦白道。
“是这样呢。他们说的试炼，时间似乎都算不上短。但毕竟所长带来的麻烦有大有小，这也只不过是所里的一个梗罢了。”随后无名带着玩笑的成分笑了笑说道，“前两天的事情如果真要说是试炼，那也许就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之后还会有更多的情况，离结束还远着呢。”
“应该不会了吧。”洛朗有点不淡定地反驳，“毕竟牵扯到了警察和教会，所里应该也插不上什么手？我接下来只要把报告提交上去，这件事情应该就结束了吧？”
“大概吧。”无名对洛朗的预见不置可否。
“啊，这么说来，所长这样的状态，和你刚才所说的‘诅咒’有关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这人从头到尾都是个迷。除了被推荐过来的莉莲，所里的其他人都是他主动或者被动地找上门来，一个一个拉进来的。大部分在那之前和他连面都没见过。”
“我也是这样。”洛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除了莉莲以外，甚至包括她在内——没人知道他出自哪里、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要建立这个银月侦探事务所，为什么把一堆诅咒缠身的人聚集起来。”
“诅咒缠身？”
“诅咒缠身。除了所长和莉莲，所有人都是。所以我想你也不例外。”
“……”
“你真的不知道诅咒是什么？”
“我只知道这个词，”洛朗试着坦白一些，“以及，它确实和我有一些关系。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和诅咒有关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原本就身负诅咒的人。一种是被诅咒波及的人。所里的人都是前一种——后一种大都是纯粹的倒霉蛋。”
“有什么区别吗？”洛朗好奇地问道。
“显而易见的区别。身负诅咒的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自己就能感觉到。”
“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
“洛朗。”无名打断了洛朗的辩解。
“关于所长的事，我有一点忘了和你说。那就是，尽管我说莱尔的每一句话都不能信——在他手下办事时，总是冷不丁地被他搞得很惨。”
“但是，从事务所创办到现在，我们这些身负诅咒，被排斥、被畏惧、被追杀的家伙，没有减员、没有暴露、没有背叛——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莱尔他在想些什么，但——我们信任他。而你是他开口招募进来的，所以我们也会相信你。”
“希望你也可以试着一点点相信我们。”
听到无名突然说这样的话，洛朗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地，一时没有拿定主意。
“当然，我想这还是需要时间的。为了迈出互相信任的第一步，我就先告诉你一些常识吧。”
“——诅咒不仅作用在人身上，也同样可以依附于物体。”
说着，她指了指洛朗最初拿过的那枚手镯。
“‘支配’之环。沾染少许支配诅咒的咒物。戴上它会加强对自己身体的和思维的支配能力，动作会变轻快，思想也会更加敏捷。同时，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像驱动自己的身体一样，驱动自己接触到的东西，像是衣服和武器。但同样的，它也会试着去‘支配’自己接触到的那个人，让它成为自己的傀儡，最后只剩下将‘支配’的病毒传染给周围人和物的本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被它影响的初步的表现是动作迟滞，大概在同它接触三十秒后开始。”
有条不紊地向洛朗介绍的同时，无名直白而坦然地看着洛朗的眼睛，随后介绍起下一件咒物。
“鹰之勋，能随机加强一种感知，但过量的信息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接触太久会将人逼疯。”
“那个漏斗，能够让人保持精神上的痛苦并将那痛苦储存下来，然后在一整个范围内爆发——不分敌我。”
“支离——这把刀是露薇娅的。很锋利，几乎什么东西都能砍的断——只是有的时候，它会把身上的伤口分给自己身边的人。露薇娅把它驯服得还算不错，但落到别人手上，态度就不怎么好了。”
说到最后，无名缓缓伸出手来，将洛朗始终没有觉察到的一层极其纤薄的手套摘了下来。
“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区别——洛朗。这些咒物在你手上，对你本身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而且，露薇娅最开始交给你的那两件咒物，在你身上放了两个小时，找到你时它们的效果都减弱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确实特殊，但毕竟平常人也很少能够接触到诅咒，所以你说你真的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即便如果这是你的秘密，我们也不会去深究——我说过，我们信任莱尔，所以也会选择相信他带来的你。”
“我这也只是想要更浅显地说明一下——显而易见的区别。洛朗，这在你身上的特殊之处，大概就是因为你背负着的某种诅咒。”
听到露薇娅直截了当地讲出这个词，洛朗心里一惊，但还是控制住自己，没有在神色上表现出来。
“露薇娅，不，无名小姐，你说的‘诅咒’，是？”
“啊？连这个也不知道吗，那解释起来要麻烦了——”
说着，无名叹了口气，但又强迫自己稍微打起精神来。
“但毕竟已经答应过露薇娅了——好吧，洛朗，我们从这里开始——你自己身上的异常，你是怎么看待它的？”
“异常？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
洛朗沉默着没有回答。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加入事务所，那么自己的事情多少要让事务所的大家知道一些——但听到无名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到关于自己的事情，洛朗还是下意识地回避了。
更重要的是，洛朗对自己的情况也仅是有初步的了解，没法知道如何适当地隐瞒住自己必须隐瞒的事情。
看到仿佛被戳到痛楚的洛朗，无名既没有追问下去，但也没有特意去照顾他。
“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也许你还没有想好用哪种方式和我们相处。”
“那么，我们先换个话题——就就聊聊刚才我说过的，关于所长的事情，如何？”
“感谢。”洛朗垂下头，像是有些低沉地说着。
“好，那就从这里开始——不过也别在这里干讲，你看，现在还有活要干呢——拿着。”
说着，无名在桌子上拿起手边的一枚手镯，向洛朗扔过去。洛朗赶忙接住，带着疑问的神色看着无名。
“咒具的保养。这几样都是之前露薇娅去接你的时候用到的。不采取措施的话，效用会降低。”
“这些你应该也不了解，不过没关系——按我说的做就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变干活边聊。”
“好的。”洛朗答应下来。
“这个。”无名在桌下各种奇形怪状的保养工具中，拿出几样递给他。
“这枚手镯要用专用的液体封存起来。先用刷子在表面刷上一层，十秒钟左右会自然风干，然后用喷雾补上一遍——多重复几次也行，但是记住，一定要让风干层彻底将它包裹住，不能让再他和任何东西，甚至空气，有一丁点的直接接触……”
听过保养的要点，无名即刻就要洛朗动手操作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做，洛朗的手法还是有些笨拙，于是无名在旁边带着些不耐烦的神情，细致地进行指导。好在洛朗学得也快，手上的动作很快就麻利了起来。按无名说的将这只手镯处理完毕后，无名又从身边拿出一枚胸针扔给他，交代了几句之后，洛朗又动手保养起来。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两人一时倒没有谈起任何事情。尽管洛朗也有些希望就这样沉默下去，但等到细致地清理着一把刀上的纹理时，他还是强迫自己开口了。
“无名小姐，请问之前你说，所长的话不要相信，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很简单——”
把最后一件咒具的保养工作交给了洛朗，无名懒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轻晃动着身体对洛朗予以回答。
“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他的每一句话都不要百分之百的相信——不然你会被搞得很惨。”
看到洛朗依旧不解的眼神，无名的撇了下嘴角。
“好吧，我们打个比方——洛朗，来找我之前，莱尔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多大或者多小的事情都无所谓。”
“他说，让我卷进甜品店的事，不是故意的。”
“你相信这句话？”
无名挑了挑眉毛。这还是今天看到她以来，对方头一次作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样子。但这直接的发问让洛朗一时有些为难。
“我是……想要相信的。”洛朗犹豫地回答着。
“哈——确实如此，新人总要表现得积极一点嘛。”
无名咧开嘴作出笑声，不过眼神里倒没有多少笑的意思，随后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你也说过想要尽快适应这个地方。那么我告诉你——他的话不要信。”
“嗯？你的意思是，所长就是故意的？”
“的确如此——如果是露薇娅的话大概会这样回答。不过，要我说，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我的看法也许和你差不多——我不会相信他的坦白句句属实，但也不太好相信这件事情真就是他算无遗策、在幕后操纵着所有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扯了吧？”
无名的话倒很合乎洛朗的想法。对于莱尔的坦白，洛朗至今拿不定主意。如果自己被卷入这件事真就是彻头彻尾的巧合，可自己遇到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巧？但如果不是巧合的话，究竟要有多大的能力和胆量，才能让事件的发展恰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使得事务所既参与了这件事情，又安然无恙的归来，而且至今依旧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看着沉吟中的洛朗，无名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保留看法——这就是我对莱尔.斯莱诺现在的看法。”
“我大概，也是这样吧。”
“是啊。毕竟我们都是没怎么和他接触过的人。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调查他。
“——喂，别这么紧张啊，我的意思可没有那么严重。”看到洛朗的反应，无名作出轻松的样子说道，“我的意思只是，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一下对于他的看法。毕竟我不常露面，但你作为文员，今后和他的接触会越来越多——多了解自己的上司，对工作还是生活都没有什么坏处嘛。”
听过了无名的解释，洛朗对这件事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抗拒，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无名小姐，”洛朗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我们是要怎么交流呢，或者说，你和露薇娅小姐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共用一具身体。至于其他的，就先不要问咯？尊重各自的隐私，可是所里的共识——我想你也不会讨厌这一点的。”
嘴上如此说着，不过无名似乎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只像是随口提了一件琐碎的小事。
“你偶尔会见到我的——这个随缘。毕竟露薇娅勤快又能干，我就要懒得多。不过她有一点让人头疼，就是脑袋有些死板。就像我刚才说的，她总觉得莱尔是个不怀好意，到处给所里的人安排‘试炼’的家伙——试炼这个词就是她发明出来的哦？只不过后来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说法而已。”
“试炼……那我这两天遇见的事情，算是试炼吗？”
“算不算，这要取决于你自己的看法了。你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很糟糕？”
“倒也算不上……毕竟才这么两天而已。虽然看起来惊险刺激，但我也只不过是在旁边打酱油而已。”洛朗坦白道。
“是这样呢。他们说的试炼，时间似乎都算不上短。但毕竟所长带来的麻烦有大有小，这也只不过是所里的一个梗罢了。”随后无名带着玩笑的成分笑了笑说道，“前两天的事情如果真要说是试炼，那也许就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之后还会有更多的情况，离结束还远着呢。”
“应该不会了吧。”洛朗有点不淡定地反驳，“毕竟牵扯到了警察和教会，所里应该也插不上什么手？我接下来只要把报告提交上去，这件事情应该就结束了吧？”
“大概吧。”无名对洛朗的预见不置可否。
“啊，这么说来，所长这样的状态，和你刚才所说的‘诅咒’有关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这人从头到尾都是个迷。除了被推荐过来的莉莲，所里的其他人都是他主动或者被动地找上门来，一个一个拉进来的。大部分在那之前和他连面都没见过。”
“我也是这样。”洛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除了莉莲以外，甚至包括她在内——没人知道他出自哪里、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要建立这个银月侦探事务所，为什么把一堆诅咒缠身的人聚集起来。”
“诅咒缠身？”
“诅咒缠身。除了所长和莉莲，所有人都是。所以我想你也不例外。”
“……”
“你真的不知道诅咒是什么？”
“我只知道这个词，”洛朗试着坦白一些，“以及，它确实和我有一些关系。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和诅咒有关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原本就身负诅咒的人。一种是被诅咒波及的人。所里的人都是前一种——后一种大都是纯粹的倒霉蛋。”
“有什么区别吗？”洛朗好奇地问道。
“显而易见的区别。身负诅咒的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自己就能感觉到。”
“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
“洛朗。”无名打断了洛朗的辩解。
“关于所长的事，我有一点忘了和你说。那就是，尽管我说莱尔的每一句话都不能信——在他手下办事时，总是冷不丁地被他搞得很惨。”
“但是，从事务所创办到现在，我们这些身负诅咒，被排斥、被畏惧、被追杀的家伙，没有减员、没有暴露、没有背叛——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莱尔他在想些什么，但——我们信任他。而你是他开口招募进来的，所以我们也会相信你。”
“希望你也可以试着一点点相信我们。”
听到无名突然说这样的话，洛朗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地，一时没有拿定主意。
“当然，我想这还是需要时间的。为了迈出互相信任的第一步，我就先告诉你一些常识吧。”
“——诅咒不仅作用在人身上，也同样可以依附于物体。”
说着，她指了指洛朗最初拿过的那枚手镯。
“‘支配’之环。沾染少许支配诅咒的咒物。戴上它会加强对自己身体的和思维的支配能力，动作会变轻快，思想也会更加敏捷。同时，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像驱动自己的身体一样，驱动自己接触到的东西，像是衣服和武器。但同样的，它也会试着去‘支配’自己接触到的那个人，让它成为自己的傀儡，最后只剩下将‘支配’的病毒传染给周围人和物的本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被它影响的初步的表现是动作迟滞，大概在同它接触三十秒后开始。”
有条不紊地向洛朗介绍的同时，无名直白而坦然地看着洛朗的眼睛，随后介绍起下一件咒物。
“鹰之勋，能随机加强一种感知，但过量的信息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接触太久会将人逼疯。”
“那个漏斗，能够让人保持精神上的痛苦并将那痛苦储存下来，然后在一整个范围内爆发——不分敌我。”
“支离——这把刀是露薇娅的。很锋利，几乎什么东西都能砍的断——只是有的时候，它会把身上的伤口分给自己身边的人。露薇娅把它驯服得还算不错，但落到别人手上，态度就不怎么好了。”
说到最后，无名缓缓伸出手来，将洛朗始终没有觉察到的一层极其纤薄的手套摘了下来。
“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区别——洛朗。这些咒物在你手上，对你本身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而且，露薇娅最开始交给你的那两件咒物，在你身上放了两个小时，找到你时它们的效果都减弱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确实特殊，但毕竟平常人也很少能够接触到诅咒，所以你说你真的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即便如果这是你的秘密，我们也不会去深究——我说过，我们信任莱尔，所以也会选择相信他带来的你。”
“我这也只是想要更浅显地说明一下——显而易见的区别。洛朗，这在你身上的特殊之处，大概就是因为你背负着的某种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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