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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死亡如风 常伴吾身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虞白歌原本不以为意,可听到这两句后如醍醐灌顶,顿觉奇妙无穷,喃喃道:“孤烟,长河……果然是比烽火长天更加开阔,意境雄浑……佩服,佩服!”

    “小……”虞白歌连连点头之际,本欲夸赞几句李青,结果抬头一看对方已经走了!

    远去的李青嘴角上扬,对付高傲的人只有一种方式,那便是比他更高傲!

    “对了。”李青走着走着忽然回头,道:“你的出场词应该改一改了。”

    “天不生我虞白歌,大龙万古如长夜……难道这句诗不是我的真实写照?还要怎么改?”

    李青嘴角抽搐,咱家虽然没有貂,但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要脸?

    “太傲太独太直白,不像一个剑客所有。”

    “那何为剑客所应有?”

    “我曾经见过一位真正的剑客,你知道他的口头禅是什么吗?”

    “是什么?”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听到这八个字,虞白歌面色一阵变换,好半晌拍手叫绝道:“好气魄好气魄,我辈剑客就要有这种与死亡相伴的魄力和觉悟,相比之下,我那两句确实是落了俗套,那位剑客叫什么名字?”

    “等你学会叫咱家的名字,咱家再告诉你他的名字。”装完这一波,李青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谁能装的过谁!

    “你的名字?你不是小……”话到嘴边,虞白歌咽了下去,他不傻,自然听出李青对小太监这个称谓有所抵触,暗道:“没想到啊,一个阉人也有这般才华,真是人不可貌相!”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虞白歌越念叨这句话,越觉得自己那句出场白实在是太土太没趣味,可又想不出能够比拼这八个字的话,一时间心急如焚。

    “对了,那小太监既然说我的开场白该改改了,那他一定有了想法,不妨请教请教……可我堂堂儒道传人,向一个太监请教学问,实在是……”

    在这个世界,太监即便再位高权重,也为人所不齿。特别是文人,对太监一向瞧不上。

    “罢了,先办正事吧!”

    虞白歌来自文院,文院历史悠久,势力庞大,但实话说已经没落了。

    文院本是儒家教书解惑的地方,专门为帝国培养治国人才,但不知是因为和平了太久还是怎么,文院从很久前开始就走向了一条奇怪的路。

    儒袍客不再追求经世济国,也不再追求运筹帷幄,而变成了书写风流韵事,专攻花间诗词,沉迷于打茶会时吟诗作乐,博得花魁一笑,比的是谁更风流,谁更能在教坊司白嫖。

    时至如今,这种风气在文院越来越盛,也让读书人成了嫖客的代名词,比如虞白歌,到哪都不忘探查教坊司或是勾栏听曲,甚是引以为豪。

    花间词并非不可取,实则来说花间词着意设色,异纹细艳,难度并不小,且大多情真意切,比如“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写尽了少妇相思意,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佳品。再比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写出了多少少年梦寐以求的风流过往,满楼红袖,为一人而招,这才叫人不风流忹少年!

    但问题是花间词虽好,却不能成为主流,一旦花间词成了主流,文人墨客的风骨多少有点靡靡,少了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侠义,或者“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迈。

    而儒家的初心是修身治国平天下,是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宏愿,现在整天钻在娘们堆里算怎么回事?所以这些年,文院的学生已经很少入朝为官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儒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二品了。

    武夫体系难出二品是因为武夫修炼特殊,难度太大,而不是武夫不努力。

    除了武夫外,道、佛、巫、法等都有二品,按说儒家出二品并不难,但就是没有。

    唯一的一个三品还比较特殊。

    说来也怪,文院早已不关注朝堂之事,对边关一战也只是偶作谈论。但那位帝都那位大龙帝上,却偏偏要文院出人到北境查看战况,理由嘛就是虞白歌御剑飞行速度快。

    虞白歌倒是不抗拒走一遭,就是不明白其中道理,为此还专门请教了文院院首,可谁知院首就说了两个字:去吧

    所以虞白歌就来了,只是没料到事还没办成就被将了一军。

    虞白歌很快找到了夏侯震,后者是知道他的,对于这位帝都有名的白嫖客,夏侯震是既瞧不起,又十分羡慕。

    教坊司的姑娘最烦的就是武夫,时间久不说还粗鄙,没什么情调,所以大多数花魁都不接待武夫,加钱都不行。

    而虞白歌却可以日日白嫖,种子洒满了各大教坊司,丈量过众多花魁的深浅,姑娘们都亲切的称他为“虞郎”,而不是死鬼,着实令人嫉妒!

    没见识的花魁,不知日久见人心。

    剑客只有一记飞剑,而武夫可以七进七出!夏侯震心中满是槽点。

    寒暄过后,虞白歌正色道:“夏侯将军,我此行是奉帝命了解北境战事具体情况,还望如实告知。”

    “自当知无不言,不过……实话讲,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们赶到的时候镇北军和妖蛮联军都没了,整个战场只剩下镇北王和李公。”

    “李公?”虞白歌脑海中浮现城墙上那个白脸太监,道:“怎么会都没了?是同归于尽还是?”

    夏侯震摇摇头,将李青所说的战斗经过叙说了一遍,既然是奉了帝上之命,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

    虞白歌听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好久后呢喃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太监……不,李公公之气魄我不如也!”

    “是啊,我也从未想过,一介宦官能有如此胸襟,与圣人言共鸣相当于得到圣人首肯,其中难度难以想象,这句诗恰是应情应景,合了镇北军当时的写照。”

    “与圣共鸣,与圣共鸣……”虞白歌像是失魂落魄一般,与圣共鸣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却始终没有实现过。

    若是我虞白歌能够与圣共鸣,那将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光宗耀祖,就不会有人说我的诗只能白嫖花魁了……

    一时间,虞白歌百感交集,恨不得重回战场自己吟诵一首。

    “哎……”许久后,虞白歌叹了口气,道:“镇北军成就了李公公,李公公也成就了镇北军……”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能够想象当时之惨烈,圣人言的共鸣不光是那首诗,还有镇北军浴血奋战的誓死精神,两者缺一不可。

    一阵沉默后,夏侯震继续道:“王爷带领精兵突袭蛮国,也是李公公出的主意。”

    虞白歌眼睛一亮,赞道:“妙啊,蛮国怎么也不会想到镇北军与圣人言共鸣全歼了妖蛮联军,此一去必是出其不意,说不得有大收获!”

    “不行,此事我得尽快回去禀告。”想了想,虞白歌正想赶回帝都时,忽然想到什么道:“夏侯将军刚说,前一批支援北境的十万大军并未到来?”

    “不错,此事我也很疑惑,前一支大军由骠骑将军胡生带领,与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线,按道理他们应该早到了才对。”

    “他们是不是走的龙巫线?”

    “应该是,胡将军所率大多是帝都城卫军,从帝都出发走龙巫线是最快的。”

    “虞兄是怀疑,那十万大军跟之前那些失踪的人一样,消失在了龙巫线?”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不可能吧,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其中高手如云,阳气冲天,即便是有魑魅魍魉也不可能让十万大军消失吧?”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若真是在龙巫县出了问题,那大概率会是在悬天山。”

    “悬天山……”夏侯震神色瞬间凝重,悬天山是个充满不祥的地方。

    很久以前,大龙与巫族有着紧密往来,为此还专门修建了一条龙巫大道连接彼此,称为龙巫线。但后来巫族建狱国后,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不相往来,这条线就此废弃。

    按道理,即便两国关系差,即便龙巫线在边境断了,但这条路国内还能用啊,但偏偏就废弃了。

    废弃的原因不是用的少,而是这条路上怪事频发,经常有人失踪,特别是在悬天山一带,曾经有上千人队伍同时莫名消失,至今杳无音讯,连尸骨都没有。

    有人说是巫族对这条路进行了诅咒!

    “我打算去悬天山看看。”虞白歌继续道。

    “虞兄三思,即便你是四品,那地方也去不得。”

    “打探下情况罢了,若是有危险,我会及时撤出。”

    “需要我派人一起吗?”

    “不用,十万大军若是真在那出事的,去再多人也是枉然,我一个就够了。”

    “虞兄高义!”

    夏侯震重重抱了一拳,悬天山早就成了大龙禁地,一般人根本不敢去,他倒是没想到这白嫖客有如此胆量。

    休息一晚,虞白歌准备第二天赶往悬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