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惊魄
看着菱羲带着云子谦离去的背影，萧路问道：“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虞逸轩垂眸，随后又抬眸，看着愁云惨淡的天空，口中飘出一句，“快变天了。”
萧路听罢，目光转向他，不语。
看着他那些弟兄们，耳边回荡着菱羲说的话。
“……皇上恐早已知晓此事，太子应已经在围剿路上了……你们杀了将军之子，若是不走，一个都别想活。”
良久，他方开口道：“都散了吧。”
众人皆以为虞逸轩之意是让他们回到自个屋中，方欲散去之时，忽听虞逸轩道：“寨中钱财大家各自分了，娶妻生子也好，城中经商也罢，日后便莫再为匪了。”
众人皆惊。
萧路差点便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杨玥握紧了双拳。
只听杨玥道：“众弟兄苦心经营多年，山寨方及如此规模，如今你一句散了便要让众弟兄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呵，好一句‘散了’，好一个‘娶妻生子’‘莫再为匪’，你到底置众兄弟于何处！”
“方才你也听见了，倘若不散，大家都得死！”
杨玥虽是对菱羲之语半信半疑，听了虞逸轩此话却也未再反驳半句，但心中仍是气愤不已。
一时之间，众人皆沉默了。
杨玥松开紧握的拳头，道：“大家朝夕相处数年，想来众兄弟也不愿就此散去，倘若众兄弟肯跟随于我，我杨玥对天发誓定不会亏待各位兄弟。”
杨玥看着虞逸轩继续说道：“此处不留我，自有留人处。既然此处留不得我们，我们大可自寻他出。如此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亦不用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众人一听，无人不为之所动，纷纷表示，“我们愿意跟随二当家的！”
大当家还在，众人却纷纷投靠二当家，全然置之不理大当家方才所说之话。
虞逸轩似惊非惊，仿佛不曾猜到会是这般场景，又似乎早已猜到是如此结局。
虞逸轩道：“我说散了。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老大，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是啊，老大，倘若我们不为匪，就无路可走了呀！”
……
虞逸轩听罢，双眼微闭。
罢了，随他们去吧。
还未等虞逸轩开口说话，便听杨玥道：“既已是如此情形，又何必与他废话？众兄弟收拾好东西，即刻与我另寻他处！”
说罢，众人纷纷随杨玥离去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做出如此选择又有何错呢？
虞逸轩看着众人离去之背影，不知是该气愤，还是惆怅，抑或是惋惜。
他长呼一口气，到底是该慨叹辛苦经营的山寨如今唯剩他一人了，还是该为自己终不再是山匪了而感高兴？
“都散了……不知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熟悉的声音在虞逸轩耳旁响起，他闻声望去，是萧路！
他竟还未离去。
虞逸轩将目光转向杨玥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浅浅问了一句，“他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萧路看了看虞逸轩，随后亦将目光转向杨玥等人离去的方向，缓缓说道：“走？去哪儿？回家？可……不是大哥在哪儿，我的家便在哪儿吗？”
虞逸轩眸光微惊，随后嘴角轻轻上扬。他拍了拍萧路的肩膀，未再言语。
二人都静默了，他们望着同一个方向，任凭风吹乱他们的发。
直至看不见杨玥一行人之背影，虞逸轩方开口道，“回屋去收拾收拾吧。”
说罢，二人刚转身欲回各自屋中收拾行程所需之物，萧路却忽停下脚步，虞逸轩看他眸光微怔，顿知情况不妙。
只见萧路的耳微微一动，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没时间收拾了，必须速速离开。”
听罢，虞逸轩未问原因，随萧路速速离开了山寨。
……
白奕怀与其带领之士兵随许继进入山寨之时，正值虞逸轩与萧路离开不久。
未见匪影，白奕怀即刻命令道：“搜！”
士兵们一番搜寻下来，未见得一个山匪，白奕怀不由得问许继：“你确定未曾记错？”
许继道：“不曾记错，就是此处。”
“可这寨中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这……”许继亦觉得奇怪，这寨中昨日明明还有二三百人，且菱羲公主亦在此寨中，为何今日却不见一人身影，莫非……
许继道：“莫非是逃了！”
白奕怀道：“逃？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会来的？”
许继心中一怔，“不好，难不成是公子和菱羲公主出事了！”
此语惊亮了白奕怀双眸，他沉思片刻，道：“回将军府。”
……
将军府静幽院中，传来袅袅琴音。
杨柳树下，云瑾瑜青丝如墨，衣袂飘飘，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
蓦地，只听得“嘣”一声，弦断了！
云瑾瑜手一顿，目光一怔。
莫非……
未来得及细想，酆青云忽行至云瑾瑜跟前。他目中含泪，声音有些哽咽，“公子，大公子他……他……”
酆青云未再说下去，云瑾瑜却是心头一紧。
他猜得不错，大哥出事了！
云瑾瑜即刻起身，疾步向云子谦的清风院行去，脸上却依旧未改一往颜色。
这是他第一次行得如此急吧？
……
沁香院中的石桌旁，云竹一手托腮，一手持一桃花花瓣。她撅着嘴，望着蔚蓝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梅疾驰至云竹身旁，她面上带泪，眼睛红肿，“小姐，大公子……大公子……”
云竹心头一震，“大哥怎么了？”
君梅顿时泪如雨下，“大公子没了！”
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云竹身体一颤，手中花瓣滑落石桌上。
她猛地站起身向清风院奔去。
石桌上的那片花瓣被她离开时时刹那的风拂起，随后缓缓落下，孤寂地飘落于地。
……
云子谦躺在榻上，云将军、云瑾瑜和酆青云都站在榻旁，菱羲则站在近门处。
当云竹在门前停下脚步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云竹。
谁知道这傻丫头会不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来呢！
然而，云竹既没有嚎啕大哭，亦没有大喊大闹。
只见她呆呆地立在门前，良久，她方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云子谦行去。
每一步都行得极缓、极重。
她立在云子谦身旁，随后缓缓蹲下身，拉着榻上云子谦的手，面带微笑，道：“大哥这是睡着了吧？”
众人看着她，不语。
“大哥，云竹想吃冰糖葫芦了，你去为我买可好？……大哥快醒醒，紫嫣姐姐正等着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呢。……是不是云竹不听话，又惹哥哥生气了，所以哥哥才不愿醒？那……那云竹不闹了，只要哥哥醒来陪我一起玩，我什么都听哥哥的……云竹会很乖很乖的，哥哥别睡了，快醒来好不好？……”
她静静地看着云子谦，期待他能够睁眼看一看她，甚至能像以前一样陪她玩，逗她笑，给她买糖葫芦。
可云子谦终究是未睁开眼。
他就那么躺在那榻上，是那么地安详。
云竹蓦然起身，“云祯！我让你别睡了，你听不懂吗？你若再不醒，我可就生气了！……”
无人应答，整个屋子静得可怕。只听得婢女的抽泣声。
云竹环视四周：君梅与众婢女掩面涕泣，菱羲、云将军及酆青云皆是泪满眼眶，唯她与云瑾瑜眼中未见半点泪光。
为什么不哭？榻上是最疼爱她的大哥，她该哭才对啊！可她为什么哭不出来？
呵！
云竹忽将嘴角扬起，目光冷淡，毫无声息，笑得可怕。
众人心中怵然。
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云竹抽出榻旁兵兰上架着的剑，随即疾步向门外行去。
菱羲见状，立即挡在门前，“你要做什么？”
云竹将剑指向菱羲，众人皆惊，她却目光决绝，“让开！”
一句话，冷到了骨子里。
菱羲心头一震，这是云竹吗？
可菱羲终是未动半步，“你可是要去寻仇？”
“不必你管。”
“我离寨之时，便已告诉山匪太子即将围剿一事，你此刻去恐是一个人都寻不到了。”
云竹握剑之手紧了几分，她切齿道：“如此说来，是你放走了杀害我大哥之人！”
语罢，只见云竹的剑直向菱羲刺去。
菱羲自知自己在劫难逃，怎料却迟迟未感到疼痛，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她眼前。
“皇兄！”
原来危机关头，白奕怀与许继刚赶至清风院中。见得此景，白奕怀飞驰至菱羲跟前，为她挡了一剑。
剑刺中了他肩头，白奕怀与云竹四目相对。
屋外的雨忽倾盆而下。
他看着她的眼，发现那眼中竟毫无半点惊悔之意，多的是仇恨与冷漠。
这不是他曾认识的云竹，不是。……
虞逸轩垂眸，随后又抬眸，看着愁云惨淡的天空，口中飘出一句，“快变天了。”
萧路听罢，目光转向他，不语。
看着他那些弟兄们，耳边回荡着菱羲说的话。
“……皇上恐早已知晓此事，太子应已经在围剿路上了……你们杀了将军之子，若是不走，一个都别想活。”
良久，他方开口道：“都散了吧。”
众人皆以为虞逸轩之意是让他们回到自个屋中，方欲散去之时，忽听虞逸轩道：“寨中钱财大家各自分了，娶妻生子也好，城中经商也罢，日后便莫再为匪了。”
众人皆惊。
萧路差点便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杨玥握紧了双拳。
只听杨玥道：“众弟兄苦心经营多年，山寨方及如此规模，如今你一句散了便要让众弟兄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呵，好一句‘散了’，好一个‘娶妻生子’‘莫再为匪’，你到底置众兄弟于何处！”
“方才你也听见了，倘若不散，大家都得死！”
杨玥虽是对菱羲之语半信半疑，听了虞逸轩此话却也未再反驳半句，但心中仍是气愤不已。
一时之间，众人皆沉默了。
杨玥松开紧握的拳头，道：“大家朝夕相处数年，想来众兄弟也不愿就此散去，倘若众兄弟肯跟随于我，我杨玥对天发誓定不会亏待各位兄弟。”
杨玥看着虞逸轩继续说道：“此处不留我，自有留人处。既然此处留不得我们，我们大可自寻他出。如此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亦不用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众人一听，无人不为之所动，纷纷表示，“我们愿意跟随二当家的！”
大当家还在，众人却纷纷投靠二当家，全然置之不理大当家方才所说之话。
虞逸轩似惊非惊，仿佛不曾猜到会是这般场景，又似乎早已猜到是如此结局。
虞逸轩道：“我说散了。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老大，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是啊，老大，倘若我们不为匪，就无路可走了呀！”
……
虞逸轩听罢，双眼微闭。
罢了，随他们去吧。
还未等虞逸轩开口说话，便听杨玥道：“既已是如此情形，又何必与他废话？众兄弟收拾好东西，即刻与我另寻他处！”
说罢，众人纷纷随杨玥离去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做出如此选择又有何错呢？
虞逸轩看着众人离去之背影，不知是该气愤，还是惆怅，抑或是惋惜。
他长呼一口气，到底是该慨叹辛苦经营的山寨如今唯剩他一人了，还是该为自己终不再是山匪了而感高兴？
“都散了……不知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熟悉的声音在虞逸轩耳旁响起，他闻声望去，是萧路！
他竟还未离去。
虞逸轩将目光转向杨玥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浅浅问了一句，“他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萧路看了看虞逸轩，随后亦将目光转向杨玥等人离去的方向，缓缓说道：“走？去哪儿？回家？可……不是大哥在哪儿，我的家便在哪儿吗？”
虞逸轩眸光微惊，随后嘴角轻轻上扬。他拍了拍萧路的肩膀，未再言语。
二人都静默了，他们望着同一个方向，任凭风吹乱他们的发。
直至看不见杨玥一行人之背影，虞逸轩方开口道，“回屋去收拾收拾吧。”
说罢，二人刚转身欲回各自屋中收拾行程所需之物，萧路却忽停下脚步，虞逸轩看他眸光微怔，顿知情况不妙。
只见萧路的耳微微一动，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没时间收拾了，必须速速离开。”
听罢，虞逸轩未问原因，随萧路速速离开了山寨。
……
白奕怀与其带领之士兵随许继进入山寨之时，正值虞逸轩与萧路离开不久。
未见匪影，白奕怀即刻命令道：“搜！”
士兵们一番搜寻下来，未见得一个山匪，白奕怀不由得问许继：“你确定未曾记错？”
许继道：“不曾记错，就是此处。”
“可这寨中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这……”许继亦觉得奇怪，这寨中昨日明明还有二三百人，且菱羲公主亦在此寨中，为何今日却不见一人身影，莫非……
许继道：“莫非是逃了！”
白奕怀道：“逃？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会来的？”
许继心中一怔，“不好，难不成是公子和菱羲公主出事了！”
此语惊亮了白奕怀双眸，他沉思片刻，道：“回将军府。”
……
将军府静幽院中，传来袅袅琴音。
杨柳树下，云瑾瑜青丝如墨，衣袂飘飘，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
蓦地，只听得“嘣”一声，弦断了！
云瑾瑜手一顿，目光一怔。
莫非……
未来得及细想，酆青云忽行至云瑾瑜跟前。他目中含泪，声音有些哽咽，“公子，大公子他……他……”
酆青云未再说下去，云瑾瑜却是心头一紧。
他猜得不错，大哥出事了！
云瑾瑜即刻起身，疾步向云子谦的清风院行去，脸上却依旧未改一往颜色。
这是他第一次行得如此急吧？
……
沁香院中的石桌旁，云竹一手托腮，一手持一桃花花瓣。她撅着嘴，望着蔚蓝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梅疾驰至云竹身旁，她面上带泪，眼睛红肿，“小姐，大公子……大公子……”
云竹心头一震，“大哥怎么了？”
君梅顿时泪如雨下，“大公子没了！”
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云竹身体一颤，手中花瓣滑落石桌上。
她猛地站起身向清风院奔去。
石桌上的那片花瓣被她离开时时刹那的风拂起，随后缓缓落下，孤寂地飘落于地。
……
云子谦躺在榻上，云将军、云瑾瑜和酆青云都站在榻旁，菱羲则站在近门处。
当云竹在门前停下脚步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云竹。
谁知道这傻丫头会不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来呢！
然而，云竹既没有嚎啕大哭，亦没有大喊大闹。
只见她呆呆地立在门前，良久，她方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云子谦行去。
每一步都行得极缓、极重。
她立在云子谦身旁，随后缓缓蹲下身，拉着榻上云子谦的手，面带微笑，道：“大哥这是睡着了吧？”
众人看着她，不语。
“大哥，云竹想吃冰糖葫芦了，你去为我买可好？……大哥快醒醒，紫嫣姐姐正等着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呢。……是不是云竹不听话，又惹哥哥生气了，所以哥哥才不愿醒？那……那云竹不闹了，只要哥哥醒来陪我一起玩，我什么都听哥哥的……云竹会很乖很乖的，哥哥别睡了，快醒来好不好？……”
她静静地看着云子谦，期待他能够睁眼看一看她，甚至能像以前一样陪她玩，逗她笑，给她买糖葫芦。
可云子谦终究是未睁开眼。
他就那么躺在那榻上，是那么地安详。
云竹蓦然起身，“云祯！我让你别睡了，你听不懂吗？你若再不醒，我可就生气了！……”
无人应答，整个屋子静得可怕。只听得婢女的抽泣声。
云竹环视四周：君梅与众婢女掩面涕泣，菱羲、云将军及酆青云皆是泪满眼眶，唯她与云瑾瑜眼中未见半点泪光。
为什么不哭？榻上是最疼爱她的大哥，她该哭才对啊！可她为什么哭不出来？
呵！
云竹忽将嘴角扬起，目光冷淡，毫无声息，笑得可怕。
众人心中怵然。
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云竹抽出榻旁兵兰上架着的剑，随即疾步向门外行去。
菱羲见状，立即挡在门前，“你要做什么？”
云竹将剑指向菱羲，众人皆惊，她却目光决绝，“让开！”
一句话，冷到了骨子里。
菱羲心头一震，这是云竹吗？
可菱羲终是未动半步，“你可是要去寻仇？”
“不必你管。”
“我离寨之时，便已告诉山匪太子即将围剿一事，你此刻去恐是一个人都寻不到了。”
云竹握剑之手紧了几分，她切齿道：“如此说来，是你放走了杀害我大哥之人！”
语罢，只见云竹的剑直向菱羲刺去。
菱羲自知自己在劫难逃，怎料却迟迟未感到疼痛，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她眼前。
“皇兄！”
原来危机关头，白奕怀与许继刚赶至清风院中。见得此景，白奕怀飞驰至菱羲跟前，为她挡了一剑。
剑刺中了他肩头，白奕怀与云竹四目相对。
屋外的雨忽倾盆而下。
他看着她的眼，发现那眼中竟毫无半点惊悔之意，多的是仇恨与冷漠。
这不是他曾认识的云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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