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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惊吓

    金黄色的阳光四散着洒落而下,远处翻腾的朝霞渐渐消散在了天际。农家的公鸡竞相打了鸣,扰碎了人们酣甜的梦。

    叶昭此时伤已见好,想着昨日醒来之后还未向苏氏一家人好好道谢,便整理好着装去到了外屋,可她却未发现苏氏一家人的身影,推开门才发现原来苏氏兄妹都在前院里。

    只见用栅栏围成的院子一侧搭建了一个鸡圈,鸡圈又前围了一圈小小的护栏,里面饲养着六七只鸡,其旁整齐的堆放着大约齐叶昭腰高的柴棍。苏谨枫正站在护栏外向里面撒着秕谷,苏挽月则在另一侧看着火上熬着的草药,想来是为叶昭熬制的。

    苏谨枫看见了门前的叶昭,关心道:“你怎么出来了,伤可好些了?”

    叶昭笑着颔首应道:“已无大碍。”说罢,她便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礼,苏挽月和苏谨枫见了都愣了一愣,不知她何故如此。

    苏谨枫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旁整齐堆起来的柴棍堆上,拍落手上的碎屑,道:“你这是做甚?”

    叶昭郑重说道:“昨日之事是我唐突,且未来得及言谢,今日在此,谢过你们的救命之恩。”

    原是为此事。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行的礼都是他们这等乡野之人不曾见过的。

    苏谨枫本欲上前将其扶起,但又想着身份有别,如此只怕会有些冒昧,便作罢了,只道:“不过举手之劳,你又何需如此,快些起来吧。”

    叶昭起身,“话说怎未见岚姨?”

    未等苏谨枫应答,苏挽月便说道:“阿娘去慕容阿伯家去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大喊道:“拦住它!快拦住它!”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头猪正朝着苏家横冲直撞而来,其后则有一个大叔在拼命追赶着。叶昭哪见过这种场面,可她毕竟是叶府的小姐,怎么说也是自小便学得礼仪的,因此即使心中十分害怕,却也未做出任何失态之举,只向后稍退了几步。

    苏挽月因为害怕,想也没想便跑到了叶昭身旁,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叶昭则下意识地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眼看那头猪即将撞破栅栏,苏谨枫恐其冲入屋中,更恐其伤害到叶昭和苏挽月,一个手疾眼快便拿起了靠在墙旁的锄头,护在了叶昭和苏挽月身前。

    几番折腾,苏谨枫和大叔终于将那横冲直撞的猪给制服了。正是此时,一个妇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那猪已被制服,瞬间安心了不少,可看见苏家被撞破的栅栏、圈养鸡的护栏以及散落一地的柴棍,因受惊而四散奔逃的鸡,被撞翻在地的小火炉和撒了一地的汤药,她立刻愧疚不已。

    只听妇人道:“这天杀的不知怎的,平时还好好的,今日就发了疯,瞧把你们这儿弄成什么样了,实在是该死,这可叫我怎么办才好呀!”

    苏谨枫听罢,道:“倒也还好,这畜生并没有伤到人,阿婶不必自责,至于这院子,一会儿我去砍些木头来修补一下就好了。”

    妇人仍是满脸的歉意,“这可怎么行,要不这样,把这事交给我家老李,让他帮你们弄吧。”

    苏谨枫知此事不好回绝,只能笑道:“这只怕要麻烦李阿叔了。”

    大叔忙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说到底是我们没管好这畜生才叫它跑了出来,”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怔怔站着的叶昭和躲在叶昭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的苏挽月,笑道:“被吓坏了吧?”

    叶昭说不出话,只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来,苏挽月则是用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大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待李家夫妇撵着猪离去之后,叶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躲在她身后的苏挽月走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可算是走了。”

    苏谨枫见叶昭似乎还未完全缓过来,待走到叶昭一旁将锄头置好后,关心道:“吓坏了吧,要不进屋去休息一会儿?”

    叶昭摇了摇头,随后笑道:“从前不曾见过如此场景,如今亲眼见着,惊恐之余,却也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苏挽月自豪道:“这有什么?当初宋家阿叔的牛跑了,还是阿哥帮忙抓回来的呢!”

    叶昭笑了笑,“如此说来,你阿哥还挺厉害的嘛!”

    苏挽月听叶昭如此说,昂起了小脑袋,更加得意了,“那是!我阿哥什么都会,要说能干,这村里能及我阿哥的可没几个!”

    孩童果然最是天真,总想将自己喜爱的人毫无保留地炫耀出来,恨不能告诉全世界她拥有多么一个优秀的哥哥。苏谨枫在一旁听着苏挽月向叶昭如此夸他,倒叫他不好意思了,忙对叶昭说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小孩子瞎说的,你可别当真了。”

    叶昭见苏谨枫如此急着为自己扔掉苏挽月为他设立的形象,一时忍不住,便打趣道:“挽月说得如此诚恳,你怎能说她是瞎说呢。”

    苏挽月点着头应和道:就是就是。”

    叶昭紧接着说道:“你如此优秀,不必谦虚。”

    苏谨枫见苏挽月和叶昭如此一唱一和,实在哭笑不得,忽想起破乱的院子,忙说道:“你们先进去歇着吧,我把这儿收拾收拾。”

    苏挽月这个滑头,听得苏谨枫如此说,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欢快地撒腿跑进了屋里。

    叶昭这才又想起了方才触目惊心之景,见苏谨枫已动手开始收拾,又见院子实在乱得很,想着多一个人收拾能收拾的快些,便毛遂自荐道:“我帮你吧。”

    苏谨枫看着她,愣了几秒。叶昭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样的人能帮上什么忙?

    苏谨枫问道:“你当真要帮忙?”

    叶昭点了点头,打趣道:“怎么,难道还能假意不成?”

    苏谨枫听得叶昭如是说,笑道:“倒也不是不可。”

    叶昭忍俊不禁,道:“你倒惯会打趣人!”

    苏谨枫笑道:“你这说的莫不是你自己?”

    想来确是自己口快先打的趣,叶昭忙羞得垂了垂眸,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倒把自己给逗笑了。

    苏谨枫笑了笑,忽见一只鸡正向别处走去,脑子里便多了个主意,道:“你看那边,看着那只鸡了吗?”

    叶昭顺着苏谨枫的目光看去,然后点了点头,道:“嗯,看到了,怎么了?”

    苏谨枫道:“你不是想帮忙吗,不如就去把它抓回来吧。”

    叶昭愣了愣,虽说这些家禽她都是见过的,但确不曾上手碰过,如今让她去抓鸡,她心里没底,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看着散落在地的柴棍,叶昭忽然灵光一闪,一边走到柴棍旁,一边挤出笑来,对苏谨枫道:“我……我捡这个,抓鸡……还是你去吧……嘿嘿。”

    苏谨枫不过是想逗一逗叶昭,且早就猜到了叶昭会如此,因此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笑了笑,便去将意欲出走的那只鸡赶了回来。

    午后,李家夫妇履约至苏家并为其修建了栅栏和小护栏,待向苏家再次表达了歉意之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