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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十月秋意正浓,凉风徐徐,垂落一地金桂,孟园中清香浮动。

    廊下两个丫头手中抱着丝线,满头怨气,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嘀咕。

    “好好进宫读书,竟然被抬着回府,真晦气。”

    青衣婢女背靠廊柱,左手捧着装满丝线的漆盘,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挽着手中的丝线,眼神四处打量,一副漫不经心样儿。

    昨日黄昏,司徒嬛在宫中落水,被宫中侍卫送回来就一直昏迷着,昨夜发热,折腾得整个孟园的侍女一夜未眠,怨气颇深。

    “你小声些,被听见少不了一顿鞭子。”旁边的婢女瞥她一眼,往中庭正对的主屋望了望,“差不多也该醒了,小心她找你麻烦。”

    “哼,倒了八辈子霉跟了这么个主子,在府中不受待见也就罢了,脾气又臭又硬,我们的命是真苦。”

    气的将手里丝线一扔,偏头靠近另一个婢女。

    “你看梅院那几个和我们一起进府的,整日吃香喝辣,二小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多好伺候,再看看我们服侍的这位,豁出命去怕也难哄她高兴一回。”

    正屋中,司徒嬛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像是梦到什么恐怖的事,满头大汗,眉头紧锁,脸色苍白。

    “司徒全族都死光了,你还活着做什么?你早该去死!”

    “你以为萧景策喜欢你,他不过把你当垫脚石,还有整个司徒家,不过棋子罢了。”

    “司徒嬛,你记住,是你的愚蠢害死了整个司徒家,你就是个灾星!”

    手中的刀刺进心脏,程亮的刀身一点点没入心口,无力地倚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看着那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脸上扬起得胜的笑容,渐行渐远。

    宫门缓缓闭上,院中的梧桐叶纷飞,满地荒草杂生,枯叶掉进爬满蛆虫的池水中,混乱污糟。

    原来所谓的一生一世,如此短暂,如此荒唐!

    她松开握着刀柄的手,颤颤巍巍地凝着门外。

    满目残破,秋风卷起落叶,地上灰尘飞扬。

    “我司徒嬛一生骄纵蛮横,树敌无数,可笑最后竟不是死于仇敌之手,而是断送在自己满心呵护的夫君身上,何止可笑,简直是蠢,蠢的无可救药。”

    一口气堵在胸口,窒息一般,猛然惊醒,司徒嬛双手攥着被子,满目血丝,凝着上方。

    床榻四周围着的乃是西疆进贡的浣月纱,这样的布置只有在国公府的时候……

    惊愕坐起,环顾四周,床榻边放置的梨花木埙、书案上鸟蛋般大小的夜明珠,还有窗棂挂着的竹铃,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她重生了。

    掀开被褥,跳下床榻,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还带着稚气,脸色有几分苍白。

    屋外,传来侍女阿无训斥婢女的声音。

    “你两个泼皮混账,竟敢在这儿指摘小姐,待小姐醒了,定让她将你们大棒子打出去。”

    阿无端着漆盘从小厨房出来,正巧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完整,气的涨红了脸。

    平日这些冷言冷语她们私下议论也就罢了,如今明目张胆说到小姐跟前儿来了,简直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她话音刚落,院门被人推开,吭哧作响。

    “那混账东西在哪?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睡得着,真是没心没肺的死丫头!”

    阿无循声看向气势汹汹闯进来的二房主母李氏,一时慌神,匆匆跑进屋通禀。

    “这奴才和主子一个样,不懂规矩,见到主母不行礼,撒腿就跑,少教。”李氏一边冷声训斥,一边往正屋赶。

    司徒嬛站在窗边,将外面的前前后后看得了然,眸中似淬了冰,满是寒。

    前世,她落得个惨死冷宫的下场,二房可没少出力,当年正是李氏在外造谣她与三皇子私相授受,闹得世人都以为她心仪萧景策,皇后姑姑为平息流言,请陛下为他们赐婚。

    萧景策虽是三皇子,但在宫中举步维艰,被其他皇子公主欺压,连阉人婢女都敢任意欺辱他,也是因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多次维护,才让人抓住把柄。

    少不知事,年岁到了嫁给谁都是嫁,想着总比嫁给四皇子那个面瘫脸来的好,稀里糊涂就成了亲。

    萧景策登基后,封她为后,暗中却削弱司徒家的势力,更以平衡朝中势力为由广纳妃嫔,司徒嬛在宫中宛若笼中鸟,不得宠也不得人心。

    后来阿爷得知她的处境,气的大病一场,不久便病逝了。

    再后来西疆来犯,萧景策派司徒家的人前去抵御,司徒嬛的大哥战死沙场,父亲重伤,班师回朝途中被指谋反,萧景策一纸圣旨,司徒全族锒铛入狱。

    家族覆灭,萧景策没有赐死她,只是废她后位,降为嫔,困在冷宫之中。

    司徒家的人秋决当日,新立为后的薛家女来冷宫探望她,为她递了一把刀,说出了萧景策这些年算计她的种种过往。

    那时她才恍然,那些年的坊间流言几分真,几分假,当年澄湖边、马球会,或许全是少年的精心谋划,她不过是个蠢货。

    这一世,要想改变前世的结局,就不能再放任坊间那些流言蜚语,更不会放任这流言的源头。

    此时看着李氏和那穿着青色短袄的堂姐,司徒嬛嘴角含着冷笑,眼神透着狠。

    既然有幸重来一次,那自然不会让悲剧重蹈覆辙,至于前世那些暗地算计她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突然“砰”一声,门从外撞开,门扉撞得颤抖,可见来人行为莽撞粗鲁。

    “就算你是主母,也没有私闯姑娘闺阁的道理!”阿无伸手阻拦想要进里屋的母女俩。

    司徒嬛转身,隔着屏风,看着李氏一脚将阿无踢倒在地,便要冲进来。

    她睨了一眼书案,随手抄起砚台扔去,物件儿堪堪砸向李氏额头上。

    彼时躺在地上的阿无吓得一怔,隔着绣着早春图的屏风望向屋里,隐隐看着她家小姐的剪影立在窗前,身姿秀丽。

    她家小姐是京都出了名的倾国倾城,虽然脾气差了些,不过这身姿容貌却无人能出其右。

    “啊!娘,你额头流血了。”司徒媜着一身浅色锦衣,端庄素雅,妥妥的大家闺秀,不过此刻受了惊,吓得花容失色。

    她从进院就一直没说话,现下倒是叫出声,着急忙慌拿着绢帕为李氏擦拭额头。

    顷刻,李氏额头鲜血长流,一面捂着头,一面看向站在窗边的司徒嬛,大喊大叫,“你这个疯子,竟敢不敬尊长,谋害家中主母。”

    无视她的叫喊,司徒嬛坐在床沿边,拿起衣架子上的外袍慢条斯理穿上,接着冷冷唤了一声阿无,“收拾衣物,我们回将军府。”

    一句话,让惊叫唤的母女俩都沉默下来,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