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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胡东突然意识到,自己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过去几天里,胡东只见过那只白鹤两次,虽然只有两次,这也足以说明,这只白鹤应该还在这里没有走。胡东知道,保护区里的白鹤他是没有办法去偷袭的,如果被抓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这只白鹤就不一样了,她是走失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了这里,应该是迷路了,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有一只白鹤,所以,即便是他猎杀了这只白鹤,也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神不知鬼不觉,胡东在心里得意洋洋地嘿嘿了两声。

    当然,老寇知道,但是,他肯定不会告发他。

    老寇是做动物标本生意的,这大山里各种各样的鸟类和动物都很多,他除了做合法的动物标本外,也会做一些非法的标本生意。

    胡东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抓紧时间抓到这只白鹤,如果等这只白鹤飞走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胡东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了一只,深深地吸了一口,巨大的烟气进到肺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几只乌鸦在远处的树梢上叽叽咋咋、飞来飞去,胡东抬头向那个方向望去,好像有只大鸟,他举起望远镜想看个仔细,居然看到了白鹤的身影。

    在那群乌鸦中间,那只白鹤显得高贵而优雅,胡东看着她飞翔,猜测应该是在林子的那边。像之前一样,那只白鹤很快就飞远了,不值得开枪。

    胡东总有一种感觉,觉得那只白鹤知道他的存在,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然后又迅速地飞走,让他来不及开枪。

    胡东知道,往下走100米左右,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到那边的湿地,他想,白鹤应该是飞去了那里,如果他悄悄地过去,应该不会惊了那只白鹤,说不定他还可以给她一枪,抓到她,但是,胡东又怕过去之后,白鹤没有在那里。胡东知道,这是他今天最后一次机会了,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他把烟头扔掉,开始往树丛里走去。

    陈家栋从那块高高的石头上面看着胡东,看向胡东用望远镜看的方向,他看到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和一只大鸟,他不知道那只大鸟是什么鸟,没有望远镜,他只能看到那只鸟比较大,是白色的,不知道是天鹅还是白鹤。陈家栋想起了他回虞山镇那天,在大巴车上看到的那只鸟。

    陈家栋看着胡东走进树林,他又冷又饿,心想自己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家。但是,脚步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向着胡东走去的方向、向着白鹤落脚的地方走去,他潜意识里可能是想知道,那是一只什么鸟,为什么让猎人追杀。

    那只白鹤在湿地里低头啄食,不时抬头观望四周,四周有芦苇丛和树丛,白鹤回头看着树丛里,感觉到了有人在向她靠近,她突然觉得一种熟悉的不安,尽管她看不到那个人,但是她知道,肯定是之前她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几乎天天都来,白鹤能感觉到那个人给她带来的危险。

    但是,这次好像又不同,白鹤感觉到了,还有一个人也在向她这边走来,她的不安更加明显了,可是,她好像又没有觉嚓到这个人给她带来什么危险,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天快黑了,白鹤不想离开这里,她本来已经决定想在这里过夜了。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白鹤停止了觅食,向四周警觉地观望着。

    胡东想赶快走出树林,这样就可以看到那只白鹤在不在湿地那里了,如果不在,自己就赶快回家,天黑了,又有积雪,山路不好开车。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林子里已经开始暗下来。胡东又冷又饿,开始有些后悔,今天不应该继续追踪白鹤了。转念一想,不管怎样,他就是现在回去,天也黑了,不如就再向前走一会儿,看个究竟,所以,他决定继续往前。

    胡东又开始盘算,如果他拿到这笔钱,他应该怎么花。首先,他要去酒吧,拿出来一、两百块钱请所有的人喝啤酒。

    胡东并不是慷慨,也不是想大肆宣扬这件事,他只是不想让大家小看他,特别是阿瑞和阿德那两个小子。胡东想象着,当他把那厚厚的一摞钞票甩给他们看时,他们俩那惊讶的表情和羡慕的神色。

    胡东心想,他甚至可以给阿瑞和阿德他们一人一百块钱,或者五十块钱也行,当然他不能告诉他们他这钱是怎样得到的。胡东知道这是违法的,不能被别人知道。

    胡东还要给蔡琴买点东西,买条高档的裙子或者买些化妆品,他还要带蔡琴去县城最好的饭店吃顿饭,比如明岚大酒店这类高档饭店。

    胡东心想,他确实应该带蔡琴出去吃顿饭了,让她也享受一下。蔡琴真是太不容易了,嫁给胡东这些年来,既要照顾家庭和孩子,又要上班赚钱养家。如果让胡东摸着良心说实在话,他确实觉得,蔡琴跟了他,从来都没有过过好日子,自从蔡琴嫁给他,他们的生活一直都很拮据。

    有时候,人这一生的变化无常让胡东觉得很疑惑,无法理解。他记得,蔡琴在学校的时候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学习也好,像他这样的男生,连跟蔡琴说句话都是不可能的。胡东知道自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是蔡琴的类型,蔡琴是不可能看上他的。蔡琴除了漂亮,人也聪明,家庭环境也比他胡东好,蔡琴的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蔡琴从小就过着开心快乐的生活。而胡东家里,他的父母亲从来都不关心他和他的哥哥,他的父亲整天酗酒,打骂他们兄弟俩,骂他们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骂他们不争气,什么都不行,一对废物。

    胡东也知道,现在他们兄弟俩都像极了他的父亲,除了喝酒,就是游手好闲,真的是应了他父亲的话–--两个废物,一事无成。

    胡东的父母也是整天吵架,父亲还经常动手打母亲。胡东还记得,有一天,他父亲喝醉了酒,回到家后,母亲劝说了他父亲几句,他父亲就给了他母亲一个耳光。胡东经常心想,自己虽然一事无成、废物一个,但还是比他父亲要强,至少他没有动手打过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