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世

    苗疆，浮玉山。

    风起长林，细细的笛声传来，悠长绵延。草木起伏，万物众生唱着无声的悲歌，随着笛声而律动。

    笛声缓缓停了，吹奏之人俯身望着身侧的小丫头：“你可学会了？”

    小丫头挠挠头：“师父，你再吹一遍吧。”

    “阿樱，此中玄机须得用心品，你这般心浮气躁，是悟不出来什么的。”

    她弯了弯嘴角，说：“师父，到吃饭时间了，这些我慢慢学，慢慢学。”

    男子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动作却颇为宠溺。

    “师父，我学会了是不是就可以下山了？”

    “嗯。”

    “师父，山下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

    “师父，你今年多大了，为什么头发全白了？”

    “忘了。”

    她嘟着嘴，悻悻地住了嘴，只是好奇地望着师父那万年不变的容颜。

    他的头发已经苍白，甚至眉毛，根根可见的眼睫毛都是苍白的。但是偏偏生了一张年轻而俊美的脸，举手投足不染凡尘，仿若天上的神坻。

    白云苍狗，日子溜得飞快。师徒二人在这浮玉山上练琴品茶，采药制蛊，倒也逍遥自在。

    一晃便是三年，初上山的小丫头长高了不少，只是依旧跳脱，总静不下心来去学师父教的曲子。师父不恼，也不急，波澜不惊又不胜其烦地吹着竹笛，教她音律。

    “师父，新摘的果子。”

    他看着灰头土脸的她把果子擦了擦，整整齐齐地摆在石桌上。

    “阿樱，你多大了？”

    “…十二了。”她咬着果子，不太明白师父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他沉默许久，说：“收拾收拾，明日准备下山吧。”

    她一愣。

    “那师父你呢？”

    “俗世繁杂，为师喜静。”

    “可您教我的曲子我还没学会呢。”

    “机缘到了，自然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