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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父子(五)

    贝希摩斯是阿美的一家生命科学公司,主要产品是药物——将普通人转化成异人的药物。

    西方叫异人是异能者,包括后天在文化和历史中诞生的异能使用者,先天似乎不存在任何规律,凭空出现奇怪异能的幸运儿。

    为了研究异能者,获得稳定安全的异能,贝希摩斯成立了很多机构,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用残酷的手段地对待异能者的组织。

    他们有时会在自己的实验品上做一些不可恢复的实验,打着“为了科学的进步”的幌子,毫无顾忌地跨越底线。

    面对异能者的暴动反对,贝希摩斯毫不犹豫地采取镇压。

    为了方便管理控制这些人,在他们的脖子上安装高爆炸弹,做成项圈的模式,意思是“无论怎样挣扎,你们就是一群狗。”

    从几乎全世界选取实验品,如同工厂一般地将SP药剂——他们公司的产品,注入这些人体内。

    致死率近乎百分之百。

    而且是毫无科学道理的致死率,活下来的人和死去的人甚至无法找出太多的不同点,科学家无法找出背后蕴含的科学道理,只能按照固定的时间周期积累样本。

    等样本数量够多的时候,或许就能得到规律。

    至于那些死在实验中的人,“他们说为了科学而献身,再说当初可是签订了协议的。”

    大人物用金融和黑帮来对弱小但是有潜力的异能者进行威逼,对强大的异能者利诱。

    由此诞生在累累尸骨上的罪恶之花得到浇灌,变得越发茁壮。

    时至今日,广大的样本数量,贝希摩斯对活下来的实验品也采集大量的数据,依然无法解答SP药剂的作用机制。

    活下来的幸运儿饱受摧残。

    采血,军事训练,以及各种镇压反对者的活动。对于贝希摩斯来说,他们不把人当人,而是怀着朴素的念头,已经生产出来的产品就要快速地变现。

    从每个毛孔都沾染罪恶的血。

    这样一场又一场的实验,将普通人转化为异能者,将异能者变成复含多种能力的更强大异能者小,无论哪种实验,成功概率就和想要依靠赌博来成为世界首富一样,只是这样的妄想不断持续着。

    实验品无论活下来的还是痛苦地死在注入药剂的过程中,都宛如笼子里的小白鼠。

    贝希摩斯用轻蔑冷酷的态度对待这些商品。

    但因为一个男人,这种态度在两年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的背影模糊,如同鬼神一般,强大得好像神话传说中摩西分海一般的伟力,额头挑染的金色发丝随性自由开放,完美地统领了这群谁都不服的异能者。

    原本在一整个组织面前显得微弱的力量聚合起来,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难题。

    贝希摩斯罕见地屈服了。

    这群异能者依靠着强大的力量,争取权力,连贝希摩斯也必须放下姿态和他们合作。

    自此实验品的数量减少,对已经成功的异能者参加实验必须采取自愿的原则。同时每位异能者都必须每个月发送津贴,作为参与实验的报酬。

    难得的好天气,他们买了一艘船,钱当然是贝希摩斯出,有多少想买的东西,花费都记在为富不仁的公司的账单上。

    ……

    一望无际的波涛宛如绸缎般透亮,海天一色,波光粼粼。

    一艘观光类型的舰艇,在公海上慢悠悠地欣赏着海风。和很多船上派对相同,他们请来了很多比基尼模特还有一些高档脱衣舞俱乐部演员。

    舰艇很大,异能者们大肆欢笑,庆祝从贝希摩斯董事会那批蠢猪手里争取到的人权。

    从前要么是惨无人道的实验,要么是不见天日的训练,他们被当作没有意识情感的兵器一样对待,可是如今他们自由了,和电影里的花花公子一样享受着美人美酒。

    鬣狗,是一名可以操纵电荷的异能者,能力极限是在范围三十米的圆形区域内放出瘫痪大型电子仪器的电流,他在贝希摩斯干了十年左右,最开始的时候只能在手指上放出静电,驱逐灰尘。

    “我在一点点地变强,但一直像条狗一样被使唤。”现在的鬣狗可以自嘲的后来的实验品说道。

    他在同期中比“豹女”,“鹰眼”更听话,什么脏事都做,更没有无聊的英雄情怀。

    这样恭敬的态度没有得到上面人的赏识,他们把鬣狗当作是那种没有才能,恰好在实验中活下来的幸运儿。明明对其他实验品态度温和,还答应他们的一些不合理要求,在自己这里,态度这么强硬。

    谁都看不起——就是鬣狗,意思是比狼要听话,看见棍子就要慌慌张张投降的狗。

    “对鬣狗这种生物不用太多的关照和重视。它是天生软弱没有羞耻心的动物。”

    他的脸看上去苍老,是一张沧桑的大叔脸,很像是工作中过劳死的上班族,平常没有休息时间,唯一能感动愉悦的时候就是虐待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他习惯了戒备,休假也不脱下凯拉夫纤维铠甲——特制的超薄复合类型,可以抵御狙击枪的子弹,但是像紧身衣一样包裹着,勾勒他漂亮突出的胸大肌以及充满弹性大臀部,鬣狗经过军事训练的肉体呈现健美和强大的特质。

    他将粗糙的手在雇来的超模身上游走,慢慢地到三角地带,感受腿部皮肤的紧致光滑。鼻子埋在她的肌肤上,汲取着香气,觉得这样才是人生——之前给贝希摩斯打工的日子就是狗屎。

    “啊!”

    听到女人的叫,眼神看起来更兴奋了,心却很平静。

    “我们联合在一起就是无敌的,过去的我们是有多蠢,居然和贪心鬼讲条件。现在……该认识到了,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贝希摩斯里那堆资本家就是纸老虎!”桐生一马大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他是五年前的一个实验品,据说还是某个著名流派的年轻传人。

    因为赌博欠了太多钱所以来贝希摩斯做实验抵债。

    他这样的呼声得到很多感同身受者的喝彩。

    在甲板享受海风的人都大笑着说出自己对贝希摩斯董事的侮辱。

    “都是一群没卵子的蠢货。”

    “比女人还要软弱。”

    “只要大人下令,我就可以杀光那群猪头。”

    靠着栏杆的男子一言不发,看着海风,闭上眼睛。

    那个高个子有些枯瘦的岛国人真名是小笠原,代号镰鼬。岛国东京黑帮转卖给贝希摩斯用来抵消一部分欠债的商品。

    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岛国黑帮向贝希摩斯借钱,然后用自己搜罗到的人当实验材料进行支付。

    这些人里,小部分是过去辉煌但是现在没落的悠久后天异人,剩下的是曾经家族中觉醒过先天异能但是在哪一代没有了这样的天赋,在此之前一直作为普通人。

    小笠原则是其中异能觉醒派的一个代表。

    他一直沉默寡言,听说本来是考上了岛国一等一的大学,只要毕业就是人生胜利组,但是因为家庭原因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异能是操控空气加速流动,形成类似于高压水刀的武器,比较强,还受鬼王的器重。

    小笠原喝了一口酒,手指指挥着海风告诉他当前温度和湿度,同时进行细微的调节,达到理论上最适宜的数字。

    他漠然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调节的结果动容,也没有融入热烈交欢的气氛中,一看就是那种严格的理工男。

    但是他的眼睛燃烧着恐怖的火焰,随力量的狂热追求让他显得气场逼人。

    哪咤西方教护法神,全称是三面八臂大力鬼王,逐渐演变成道教的中坛天神。

    秦龙战斗的样子,和神话中一模一样。

    他想了想秦龙的经历,毕竟是同一批进入贝希摩斯的实验室的人,即使语言不通,他们都是同样的肤色,看上去也是很有感触的。

    此前以为他是岛国人,没想到秦龙大方的说出自己的华夏人。

    进入贝希摩斯第一年还是默默无闻,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实验品,除了他看了不少印度的佛经。那几天头发留得很长,小笠原和他一个寝室,所以能关注到他下载了一些佛经。

    嘴里念叨着“哪咤……”。

    后来才知道他真的有三头八臂的神通。

    这就很是奇特了,在一帮子科学家眼里也是很奇怪他能觉醒这样的异能——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神明附身一般。

    这艘船上一半都是岛国人,说自己是岛国人更容易生存。

    贝希摩斯的两大实验品基地——岛国和阿美本土。

    只需要看实验品的代号就可以知道实验品的来源。阿美的习惯是叫鬣狗之类的动物代号或者漫画里的超人类,而岛国的一般是用神话鬼怪来形容。

    秦龙的代号鬼王是最特殊的,无法判断来历,和英雄一样属于最高级别。

    “感谢鬼王!”鬣狗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应该感谢那个男人——强大到不可思议。

    一个人掌握那么多异能,拥有瞬间消灭其他异能者的能力。

    自己已经享受最高级的待遇,偏偏为他们这群底层烂人争取权利——带着自己这群家伙能做到的事,他相信鬼王一个人能轻易地做到,做得更好。

    鬣狗在贝希摩斯工作了十几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掉了,身边的人都叫自己是鬣狗。

    起初愤怒到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自己抗争的意志,当被机枪子弹打得胃出血,高压电将生殖器官麻痹、大小便失禁,或者看到能力崩坏的实验品耗尽最后的价值成为拼凑不起来都残肢断臂的时候,他屈服了。

    现在——

    这艘船上有差不多四十名异能者,只是贝希摩斯实验品中的一小部分。总共有差不多一千六百多人,其中大约一半是站在贝希摩斯的对面,形成了强有力的团体。

    这还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不同国家,彼此之间连语言都不一样。西方的思维和东方的思维还是那么的迥异。

    就像他不知道小笠原为什么疯子一般地崇拜某个叫作土间本在的人。

    他已经死了,而且是穿着毫无防护能力的华丽和服,死在机枪子弹下。

    鬣狗是阿美那种散漫自由的思想,从来没有想过团结身边的人,能想到的反抗就是罢工,而且从来都是一个人去反抗——所以才能感觉到“鬼王”的伟大——他是如何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情。

    联络贝希摩斯国内外的敌人,让贝希摩斯不断地退让。

    这是超越了我的思维,绝对做不到的事。

    “敬鬼王!”

    他突然大喊,所有在船上的异能者都一起发出大叫,对那个名为“鬼王”的男人表示崇高的敬意。

    最高处的白色隆起的建筑像是一栋宫殿,灿灿的阳光照在上面,接受着这些人的礼赞。

    这些人发自内心地感觉在里面的,黄色皮肤的人是他们的皇帝。

    有时候成功就是如此简单,只要站出来做到一些事情。

    而“鬼王”秦龙长相英俊,已经重婚。婚礼上没有儿子没有长辈,女方也是孤身一人。

    最重要的是女孩像崇拜神一样崇拜着自己的丈夫。

    “我说到哪里……我的儿子。”那个男人,被贝希摩斯的董事会称为“超越理解的实验品”。

    一众异能者无法理解他的强大,称呼他是“鬼王”。

    欧洲魔法师协会恐惧地叫他“异域来的魔王”。

    他很是帅气,对着怀里的女孩笑了起来。

    中年人英俊挺拔,剑眉星目,气质儒雅随和,白色西装配合着他修长的身材,微微一笑,让他旁边的女人用仰慕的眼神望着他。

    “玛丽,接回那个孩子,怎么样?”他坐在松软沙发上,轻轻安抚怀里的女孩。

    将柔顺靓丽,丝丝宛如金灿灿阳光的头发仔细理顺。

    女孩金发白肤,身材苗条瘦弱,绿眼睛闪烁着精致的破碎感,她紧紧地抱着男人,好像他就是全世界。

    名为玛丽的女孩是贝希摩斯的实验品,天生的异能者,能力是长距离瞬间移动,贝希摩斯在她身上做了很多实验,增强了她的能力和不稳定性。

    她希望有个人能来救她。

    这个出现的人是她的白马王子,是圣经里的神明。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这个伟大的,拯救了她一切的男人。

    你是我的主人!玛丽如此在心里暗暗地许下了诺言。

    “我只有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女孩仰起头,用唇瓣汲取着男人的爱意,二人互相融合在一起。

    “噢买噶!”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远在千里之外的黑人教授大声叫了起来。

    在显示屏上没有惹人爱怜的美女,也没有帅气逼人的男子,只有两个巨大的能量源在有节奏地显示波动。

    最大的那一个能量源就像火炉一样燃烧,状态犹如不稳定的炸弹,就像“蘑菇头”。

    而小一点的那个能量源……

    一众科学家看着将小一点的能量源进行分析,最后得出来的频率图像,陷入深深的怀疑。

    “他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是东方武术?”

    “我们这些天的行动,他都一清二楚!该死的混蛋!”

    按照时间顺序显示,将能量频谱展开,是一个西方通用的单词,一般来表达愤怒。

    “shit”!

    混蛋!怀特•古德曼,是知名科学家。在场的也都是生命科学领域,物理领域,包括武器领域等的杰出科学家,在自然和科学上都有许多文章发表。

    身价都是上亿美金起步。

    他们是为了科学,为了研究生命的奇迹,隐姓埋名,放弃优渥的生活,来到贝希摩斯,现在做出来的数据居然是这个……

    他狠狠用拳头砸在高精度的仪器上,双目赤红,痛苦又愤怒,这些天辛苦采集的数据都是假的。

    为了做出成果,研究“鬼王”,他可是在董事会那里可是贷了一大笔钱来更新仪器。

    现在连得出的数据都是假的。

    贝希摩斯的董事会不能收拾那帮怪胎,但是对付他们可就轻而易举了。

    下一次实验更难掏出钱来了。

    “怎么回事!”已经愤怒到极点的他大声地吼道,对于突如其来的爆炸没有意识到危险性。

    “彭!”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这里可是地下七十米处,四周无人,而且岩层稳定,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爆炸声。

    一阵天旋地转!

    那些仪器,该死,很多都是超精密的仪器,不能有一点损伤的。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人……那个人来了。”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助手一步一个趔趄,像是刚刚学会走路一样几次倒在地上,脸灰蒙蒙的,看上去像是难民。

    “他来了……那个人来了。”

    科学家们变了脸色,显得很是恐惧,同时还有一点点的好奇,那个人——超越科学理解的实验品。

    爆炸再没有发生。

    但是惨叫声却是不绝于耳,外面看守保卫这里的雇佣兵似乎是一个照面就被那个男人解决了。

    彭彭彭彭的机枪子弹射出去就仿佛被捉住了一般,静止在半空中,好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那个男人是那么英俊的脸,在硝烟爆炸中依然是风轻云淡,强大得要统治一切的气质。

    背后张牙舞爪的十只手臂手握各种武器,有些是早该消失的冷兵器,有些则是贝希摩斯专门为实验品研发的武器。

    上身是凯拉夫纤维装甲,最外面是一层减震软合金。

    他很好地运用这些武器,手枪开启到威力最小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