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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姜恕浑浑噩噩的,哪里都是混沌的血色,裹挟着她挣扎、沉浮,逃脱不得,自己恍惚间变成了一柄刀,绝望地冲破了那黏稠的网……一切突兀地归于黑暗,忽然有一个混胡不清的稚嫩声音在耳边,一点一点地,唤醒了她的知觉。

    外界应该是亮的,没有雨水打在身上,天似乎晴了。

    姜恕动了动眼皮,只掀开了一道缝,就无力地闭上了。

    小孩儿的声音仍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喊着,还有个细细软软的东西戳了戳她的脸,见她没反应,又戳了戳。

    姜恕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而身上的疼痛立马就随着意识醒来,像惊涛拍岸一样冲击着她此刻脆弱的神经,疼得她脑子一轰,差点又晕过去。

    再睡就死了,姜恕狠心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

    没什么用,身上更疼,不知道骨头断了几根。

    姜恕试着动了动四肢,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后松了口气,没断胳膊断腿真是大幸。

    小孩儿应该注意到了她在动,声音很惊喜:“你醒啦!”

    姜恕终于睁开了眼,灿烂的阳光穿过粉白树影照进眼里,缓了又缓才看清了。

    是桃林。

    这是在做梦吗?

    黑暗和血色在脑海中沉浮,满身伤痛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不过,她现在还活着,应该还有得救。

    一片影子投下来,视线里顿时挤进一张白嫩幼稚的脸,看起来也就四五岁,干干净净的,眼睛挺大。

    “姐姐你身上好多血呀。”

    姜恕黑沉沉的眼睛盯住他,小男孩儿吓了一跳,怯怯地往后退了退。

    姜恕也因此看清了他的全貌,挺小的一个,肉乎乎的,穿着一套橙色的儿童登山服,背着包,全身和脸一样干干净净的,像是打扮好了刚出家门。

    真干净啊……

    姜恕半眯上眼,眼球被艳阳刺得有些不适。

    小孩儿突然惊呼一声,想起来什么,然后窸窸窣窣一顿掏,拿了个东西举到姜恕眼前:“姐姐你是想喝水吗。”

    姜恕看着这个天蓝色的吸管儿童水壶,清澈的水在透明壶里晃荡。

    她动了动喉咙,那里已经干的没有一丝水分了。

    “嗯。”

    小孩儿显然没照顾过人,吸管差点戳进姜恕的鼻孔里。

    “咳咳咳……”

    “诶呀姐姐你没事吧!”

    姜恕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水是喝到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估计也全撕裂了。

    这孩子是来送她一程的吗?

    她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很:

    “今天几号?”

    “4月14!”

    刚过了一夜…姜恕的目光落在小孩儿的背包上:“有…药吗?”

    小孩儿忙不迭地翻出绷带酒精,伸手递到她脸前。

    姜恕微微摇头:“我动不了。”

    “那我帮你包扎!”

    姜恕想了想还是打算说下步骤:“先用酒精……”

    没想到小孩儿一拍胸脯:“姐姐,交给我。”随后有条不紊地帮她处理起伤口,虽然动作笨拙了点儿,但步骤手法竟然很专业熟练。

    姜恕侧头看他:“之前经常帮人包扎吗?”

    小孩儿点点头:“是呀,我哥哥笨死了,天天受伤,累的可是我呀。”

    姜恕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童声清脆:“窦隋心!”

    都随心?这名字挺吉利。

    “那你怎么来这儿的?”

    “跟我哥哥来的呀。”

    “你哥哥呢?”

    “不知道呀,我的云脑坏了……”

    酒精喷在伤口上火辣辣的,姜恕顿了一下,说:“你走丢了哥哥会着急吧。”

    窦隋心皱起小眉头叹气:“是呀,所以我得赶紧下山去找他,要不然…要不然被狼抓走怎么办?”

    说着自己打了个寒颤,神色有些害怕。

    姜恕:“这里有狼?”

    窦隋心肯定地点头:“那些狼有那么高,都是黑黑的,”他站起身高高地举起手,比划完又蹲下来,接着缠绷带,“姐姐你要赶紧好起来,不然也会被狼抓走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姐姐下山的话,一定要带上我哦。”

    “好。”姜恕闭上眼。也?有人已经被狼抓走了吗?

    她不打算问小孩儿有没有见过血色鬼魂,因为见过的人,不可能好端端地活着。

    姜恕翻过左腕,音纽传来“滴滴”两声,这是无信号的意思。

    现在,她得尽快回复力气,最起码能坚持到跟窦隋心一起下山找他哥,无论如何也要麻烦他送一程了。

    静静地运转周天,干涸的丹田就像山间泉眼,随着时间的流逝润泽起来,逐渐续存起一汪清泉,滋养着周围的花草虫鸟。

    其实也并没过多久,日至中天,姜恕睁开了眼,此时丹田里充盈温暖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真气满得几乎溢出来,自发流向躯干各处,减轻了她的痛苦。

    她二十二年积攒的真气只有一瓶盖那么多,而现在…起码能装满一只料碟。

    只是一夜之间。

    姜恕屏住一口气,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好地把自己检查了一遍,皮肉伤已经是半愈合的状态,只不过腰伤……

    那一脚踹的真疼啊。姜恕找了根粗枝当拐杖,然后叫醒了等睡着的窦隋心。

    小孩儿揉了揉眼,然后顿时睁大了:“你,你站起来啦!”

    姜恕看了看自己,确实,一身血饬呼啦,衣服也烂成碎布条,脸上…脸上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副样子应该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才合理吧。

    她看了眼自己刚躺过的地方,暗红的血迹混在掺了桃花落叶的泥土里,印出一个人形,血迹从旁边的坡上拖拽下来,应该就是从那上面滚下来的。

    命真硬,这样都没死。

    姜恕自嘲一般地勾了下唇角。

    “我们走吧,去找你哥哥。”

    下山的路意外的很顺利,他们找到了一条顺畅的小路,沿途还有各路登山团队留下的丝带标记,走走歇歇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透过重重桃林看到了平地,还有瓦房的身影。

    窦隋心高兴道:“我们就住在这里!”

    说着就往下跑,姜恕神色一变,一把拽住了他,“别喊!”说着倒吸一口凉气,扯着伤了…

    窦隋心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姜恕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慢慢地走下最后一段山路,在桃林的边缘停了下来,在外围注视着村庄。有些房屋倒塌了,一些老房子的土墙根部明显被水泡过,印记有小孩儿膝盖那么高,地上也还有很多残留的水坑乱石,也许是山太广阔天气变幻不同,也许是这里地势较高,大水已经退去了,没有过多的破坏痕迹。

    但这显然不是老石村了,茫茫大山村落众多,这应该已经在山的另一边了。

    那么这里…有发生那样的惨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