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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因果

    白云游浮,老天施舍一道惊雷,晴天霹雳。

    雷光轰散云层,隐约露出一片建筑,坐落于主位的建筑上刻着轩辕二字!

    古老且神秘。

    建筑中,熙熙攘攘聚集一群人,数名男人站在身怀六甲的妇人跟前,个个脸上带着悲色,面色沉重,没有一丝声响。

    轰!

    又一道雷声响起,电光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眼角挂满泪痕。

    一道身影出现,他满眼痛苦,开口道:“入阵!”

    一语落下,哭声一片。

    最终,那群妇人纷纷走进一个圆圈当中。

    而相隔数里外的正府之上,一位中年负手而立,身影犹如苍穹之柱。

    “家主,准备好了!”

    一位老者大步走进府内,声音悲凉。

    “宁儿可否回归?”

    中年开口,声音磁性,却是格外的冷清。

    “少主,未回!正与阴阳二圣激斗。可要将少主唤回?”

    闻言,中年转身,露出刀削般的脸庞,周身仙气翻滚,双眸如龙,气势直逼苍穹。

    他下了一个令老者都极为震惊的命令。

    “把宁儿带来的女子,也带入大阵!”

    老者惊恐万分:“家主,少主夫人怀的可是少主的亲骨肉啊,万万不可。”

    中年却是格外冷漠,为了家族他果断的说道:“就因为是我的儿子,他所孕育的血脉,才能使血脉大阵更有威力。”

    “作为轩辕家的一员,他须有为家族奉献信念,其他族人能够把后人带入大阵,他更要以身作则!”

    “休要再提,为了家族,任何事情都可以割舍!”

    中年一口回绝老者,态度决绝!

    老者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而,远在数百万里的一片战场,三道身影交战一起,道法无边,响彻天地。

    “轩辕宁!倒悬天该换主人了。吾等也可坐上宝座。”

    其中一道声音开口,手中道法无穷无尽的打了出来。

    “没错,三百万年了,倒悬天不能在姓轩辕,他是我们的。”

    另一道声音附和。

    硿!

    虚空破裂,天地颤抖,三人分开,两道身影站在一侧,一黑一白,仿若天地就是黑白。

    而另一边,是一白衣青年,衣抉上沾染一丝血红,发丝飞舞。

    “就凭你们,大言不惭!”

    青年开口,极致的霸气,双眸闪烁紫光,格外妖异。

    “我承认你很强,年纪轻轻就与我等站在同一高度,可你终究只是一个人。”

    一身白的强者开口,语气中不断发出钦佩,若不是敌对,他很想与眼前的青年交好。

    “一人何妨,我所处之地,随时可为战场,从不胆怯,我的信念,足以穿破苍穹。”

    这是何等的自信,令天地风云破灭。

    “那就战!”

    黑白身影相视一眼,席卷而来,星辰碎裂,大道轰鸣。

    青年毫不畏惧,左手滔天火焰,右手雷霆碎裂。

    强者的对决,那怕相隔万里,依旧震慑住了天地万物。

    而轩辕家,此刻已经围满敌人,数不尽的修行聚集在空中,密密麻麻。

    “家主……少主夫人,已经进入大阵。”

    老者做完一切,来到城前,对着中年道,他眼眸沧桑,从没想过,偌大的家族已经到了需要牺牲族中幼小生命的地步。

    中年紧闭双眼,他内心同样悲伤,却不能表现出一丝情绪,他是家主!

    他要承担起责任,那怕是自己的亲孙子在大阵中,也依旧无情。

    最终,城外的修行者发动了进攻。

    “灭轩辕,荐新主!”

    一道道声音传出,这是他们打着的口号,也是磨平心中不安的良药。

    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幕,冷笑连连,一场天大的阴谋把族中大半高手限制住。

    有心之人发动叛乱,以为轩辕家族无法面临这场浩劫?

    可笑!

    中年大手一挥,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笼罩整片战场,以轩辕家族为中心,一道道阵法扩散开来,道韵萦绕战场。

    “血祭,起!”

    老者双目血红,身子颤抖着大喊,分布在各地阵眼的人开启了大阵,一道道血雾飞出,站在阵中的孕妇纷纷崩解。

    霎时间,整片天空化作血红,大阵化为杀阵,只是余威,就震杀大片修士。

    “什么,快,快跑!”

    终于,这些修士反应过来,想要逃跑。

    可一切已经注定,他们早已被封住了后路,面对绝世杀阵,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惨叫连连,最终,万千修士,只剩下一手之数活了下来。

    中年又怎么可能放过,亲自进入战场,将他们挫骨扬灰。

    大战结束,轩辕家族依旧是倒悬天的主人,可他们却没有一丝开心,脸上挂满悲色。

    阵中的孕妇,早已经气绝,唯独一道身影,久久不愿消散。

    她脸庞绝美,淡淡的冰冷之色衬托她的美,纤细的身躯变得透明,明明要融入天地,却又被她生生拉回。

    她有执念,不愿消散。

    中年来到女子面前,眼中歉意,最终无言的对着女子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

    一道身影划破天地,青年残影快速进入轩辕家族的领地,他踉踉跄跄的看着一切。

    手上提着两颗脑袋,一黑一白!

    巡视惨烈的战场,青年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心中有所念,竟向着女子的方向快速而来。

    最终,两人眼神对视,女子身躯已经消失大半,她露出笑容,了却了执念,随风消散。

    “不,不!”

    青年悲痛大吼,手不断挥动,想要抓住女子消散的身躯。

    看着彻底消失的女子,青年向后倒去,一口心头血吐出,瞬间衰败。

    啊!

    青年冲天而起,声音大喝。

    “轩辕老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不过瞬间,青年头发变得雪白,悲伤之色笼罩全身,隐隐有种成就悲伤大道的契机。

    “轩辕老儿,你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你凭什么……啊!她还有孩子啊,我还没有给她名分啊!”

    手中火焰与雷霆出现,青年身旁的建筑轰然倒塌,族人喋血。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整个家族被轰为废墟,追寻着中年男人的气息,他最终寻到了他。

    中年站立不动,仿佛是在赎罪!

    青年惨笑,不甘问道:“为什么,她不是轩辕家的人,你凭什么掌控她的生命!”

    中年很平静:“她怀有你的血脉,为了轩辕的荣耀,她应该感到荣幸。”

    青年身子摇晃不定,气息四散,他对战两位同境界老怪物已经是力竭,加上突如其来的打击,心已经死了!

    看着面前所谓的父亲,青年能如何?杀了?

    那自己妻子的死,又做出了什么?

    “从今以后,我不在是轩辕家的人,我不叫轩辕宁!”

    脑海混乱,青年离开轩辕家族,流云于星空之中。

    “初爷,时间大道,能让我回去吗!”

    青年自言自语,最终眼中燃起希望。

    他燃烧修为与生命,时空竟然在缓缓倒流。

    他要扭转时间,想要改变一切!

    青年身躯慢慢化作精光,他双目无神,像是一具死尸。

    ……

    北邙!

    初之域的四个区域之一,南为北邙,东为黑山,西为蛮荒,北为海角!

    北邙的正北有一座山门,山门坐立于巍峨壮硕的山脉之上。

    山脉连绵不绝,气势壮阔,犹如群蛇交替,蜿蜒绵亘,顶峰的山门上则是写着炼狱二字。

    这是北邙所有宗门共同建立牢笼,用以惩罚罪大恶极的罪人,以及门下弟子!

    吱嘎,一声巨响,山门被缓缓打开,一股凶煞之气从门中传出,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发指。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最终,一道身影从山门中走了出来。

    身影手脚皆被套上了枷锁,许是很久未见阳光,一瞬间被刺的睁不开眼,抬起套在枷锁上满是血迹的手来挡住眼睛。

    “喂,陈宁,出去之后,好好做人,说不定还能回到宗门……害,我忘记你修为被废了!”

    就在身影踏出山门半刻,一位长相绝美,身着黑甲的女子走了出来。

    一边为身影打开手上的枷锁,一边说话。

    陈宁脸上毫无波澜,捏了捏被枷锁锁出血痕的手,对着女子说道:“多谢盘姑娘这三年的照顾,陈某感激不尽,若有所求,必定全力以赴”

    听着陈宁的话,女子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都成废人了,能帮我什么,你只需要好好活着!”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分,女子再次开口:

    “你啊,总是这么客气,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三年来,都没见你笑过!”

    说着女子眼神狡黠,对着陈宁说道:“你要真想谢谢我,那你就笑一个吧!”

    看着陈宁依旧冷漠,女子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提上镣铐准备走回炼狱。

    刚踏入一只脚,就被陈宁喊住。

    只见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映入眼帘。

    女子笑弯了腰,捂着肚子:“哎呦,陈宁,你还是别笑了,你这笑,比哭还难看。”

    陈宁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子,下一秒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之间,竟透露着无尽的悲凉。

    “或许……真如他说的一般,他是被陷害的,可他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女子喃喃自语,最终提着镣铐进了炼狱,而山门也随之关闭。

    ……

    黄昏将至,陈宁的身影才缓缓出现在山脚之下。

    急促的呼吸声从陈宁鼻间窜出,随意找了块石块坐下。

    感受着脚上的水泡,陈宁眼神四处张望,最终找了一根尖锐的小刺,对着水泡刺了下去。

    水泡破开,一阵刺痛传入心间,陈宁面无表情,只是一个劲的挑着。

    挑完水泡,陈宁穿上鞋,一晃一晃的向前走。

    直到看见一条小溪,这才蹲下身子,捧起水大口大口喝着。

    喝完,陈宁抬起手擦了擦嘴,倚靠在一颗树下,目光平静,毫无波澜,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一袭白衣少年从天而降,少年丰神如玉,剑眉星目,身后背着一把长剑。

    一眼看到陈宁浑身是伤的模样,少年有些怒气的问道:“是谁弄的?当初送你进入炼狱我不是警告过那些犯人?”

    少年快步靠近陈宁,一把抓住陈宁的手腕,想要检查陈宁的伤势。

    刚触碰,少年双目浑圆,仿佛被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少年双手颤抖,看了一眼陈宁,刚低下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眼睛已然湿润,最终泪水掉了下来。

    “废了……师兄,你被……废了。啊啊啊啊!为什么啊。”

    “哈哈哈,师傅,你寄予厚望的爱徒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您一手造成的!”

    少年有些癫狂,狂笑不止,眼角却是布满了泪水。

    陈宁看着少年的模样,伸出双手按住少年的肩膀,声音低沉:“玄同,清醒一点,我只是被废了,我还没有死!”

    “世间万物皆有可能,谁说我不能恢复?”

    “你难道忘了,我是你师兄,我是陈宁!”

    陈宁的话让少年清醒了不少,少年不在癫狂,只是默默的擦拭了眼泪。

    两人不在言语,只是坐着发呆。

    期间玄同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道:“与我回宗门,师傅和宗主一定有办法救你!”

    陈宁默默的摇了摇头。

    “这算什么,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成为废人吗。”

    玄同站起身呵斥,他不敢想,眼前颓废的人,会是昔日那个风光无限,才情无双的师兄。

    他无法接受师兄成为这样,他的师兄,本该是那天上的骄阳。

    想到这,玄同快速出手,一把抓住陈宁,要强行带走他。

    陈宁已经是废人,在玄同面前,犹如幼童,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我就想为自己活一场,不行?”情急之下,陈宁大喊。

    陈宁的声音,好似闷雷,在玄同心中炸起阵阵涟漪。

    玄同停下动作,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我自幼在宗门长大,命是宗门给的,一身修为也是宗门给的!”

    “正因为如此,我对宗门忠心耿耿,恨不得把一切都奉献给宗门,可宗门如何待我?”

    陈宁开始诉说,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一场秘境,那件宝物穿过我的身躯后消失不见,就连其他宗门的弟子也能为我作证!为何不信我。为何以为是我把宝物藏起来了?”

    “我被宗门囚禁,强行撬开我的神魂,发现我说言是真,但为了宗门的威严,不被他人笑话!竟活生生扭曲了我都记忆,把我当做了替死鬼!”

    “放逐炼狱三年,我为宗门保住了名声,还了宗门一命,一身修为来自宗门,那我就废了修为,还与宗门!”

    陈宁平淡的讲述着所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事情。

    玄同听到陈宁是自己废了修为,犹如晴天霹雳,他不敢想当时的陈宁,是受了多大的冤枉,才下定决心要废掉修为。

    玄同不在动粗,只是看着这个浑身是伤的青年,五味杂陈,许久才说道:“师兄,真不跟我走?”

    陈宁闭上眼睛,心中思绪万千,最后都化作了一句话:

    “此生,此后只为自己!”

    玄同看着犹如一条老狗的陈宁,将背上的长剑取了下来,又拿出一个小瓶子。

    “青虹和碧海丹,你收下吧,你的话,我会转告给师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