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腰间的皮带上插着寒铁弯刀，肩膀上扛着自己的精铁长枪，李凤栖披散着长发，一条腿蹬在船头的木板上面，迎风而立，盯着海面，四艘十万料的大船在海面上领航，后面跟着几十艘大大小小的中小海船，看上去还是颇为壮观的，经过近十天的招募准备，和于家的商议，终于以凤娇的联姻和海龙村未来十年六成的收获作为交换，换得了陈家和于家的援手。在海面上兜兜转转的已经三天了，海面上颇为平静，一直都没有发现那条老鲨鱼的出现，有时候有旗鱼跃出水面，李凤栖凭着自己超群的臂力，一个鱼叉飞了过去，不管死伤，庞大的旗鱼肯定是受创不小，海面上泛出一团的红色，看见鱼群，这么多的船只也是纷纷的捕杀再扔回海里，想凭着这些血腥味引出那条妖鲨，但是好似它发觉到了什么似的，这几日充满了腥味的海面，却一直没有发觉到它的出现，反倒是引出了不少其他的大鱼，但是那也是于事无补，这样的食肉鱼并没有什么危害性，即使有几条其他的鲨鱼出现，也是体型小了许多，几艘船的渔民也就加把力气最后还是能够降伏住，为了解恨，几次想把捕杀的鲨鱼捞上船来饱餐一顿，但是叶老夫子却阻止了，依旧如同普通的鱼类一般继续的扔下了海里，这条妖鲨应该开启了心智，所以狡猾小心的紧，血腥味这样的明显，它应该看出了什么端倪来了，但是世间的同类可以相残，但是面对外敌的时候也会相护，这是天性，我们发现了它的这些同类，贪食出来被我们捕杀，一条二条三条不够，那么我就继续的捕杀海鱼，引出更多的它的同类，畜生就是畜生，它一定会有耐不住的时候，说不定能把它引出来也未可知，至少我们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办法。在大海中，有很多陆地上人类未知的事物，大家对妖鲨的了解也就是仅限于，食肉，凶残，喜欢血腥，庞大的体型在海中几乎是没有敌手的。至少目前这些船上的人是不知道的。李凤栖在海图志上对鲨鱼的讲解也是寥寥无几，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注解，大家每天都紧张的盯着海面上，勒紧了神经，有几次凤娇忍不住要跳进海里，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这条老妖鲨的踪迹，能不能引它入套，浮出水面，但是都是众人劝解住了，尤其是陈庆和，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和付出，也跟了出来，加入到了这次的捕杀队伍，对于一位富家少爷来说，尤其是好逸恶劳的他，是很不容易的。在父母的反复叮嘱，和谆谆教导下，他时刻的谨记着自己的使命，所以当他看见凤娇有所动作的时候，不顾避讳，第一时间就紧紧的抱住了她，让凤娇动弹不得，也是苦笑不得，但是明白这是大少爷的关心，也不好说什么，程老爷子看到这样的情景，至少对自己的孙女以后的生活是乐观的，内心的牵绊和歉意就少了些许。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在海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了，船上的蔬菜和淡水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有的船只犹如一张大网，一片片的覆盖尽可能大的海面，但是还是没什么收获，日夜不停的这样的盯着，对所有人的精神损耗是巨大的，尤其是程老爷子和夫子这样的上了年纪的，别说他们，就是年轻人也是经不住这样的煎熬，李凤栖已经是满头乱发，双目眼圈乌黑，还在强打着精神，每天就是有人替换，他也是睡的很少，因为每次对于海内生灵的杀伤力他是最大也是最有力的，有几次还是被强劝回到船舱休息的，毕竟妖鲨出现的时候，他才是捕杀的主要灵魂。要是再这样的持续下去，这次可能就要无功而返了，所有的状态也是越老越颓废了，这样的消耗对于于陈二家来说，也就是一些物资的损耗罢了，对于海龙村的众人来说，却是难以承受的，这么多天的消耗，不能捕鱼，也就是失去了生活来源，他们可都是家无余粮，还带着家里仅有的部分粮食出来捕杀这条妖鲨，这次的无功而返，又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海龙村的众人不由得恨的牙齿紧绷，内心充斥满了戾气。但是又能怎样呢，无边无际的大海容纳了不知道有多少的许多，即使庞大的妖鲨在海中也就是沧海一黍，就是所有的人都跳入海中去寻找它的踪迹，也不过是大海捞针，无济于事的。图之奈何啊！

    李凤栖强行睁着已经熬的通红的双眼，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精神上的损耗过度现在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的煎熬，现在最让他难受的是那颗时时刻刻在悬挂着的心，他每天都紧盯着水面，不敢放过每一次的水面波纹的动静，生怕错过每一次的细节，而失去可能发现那条鲨鱼的机会，他知道这次能够借力机会的重要性，这一次如果失败了，下一次或许还可以再来，但是士气和毅力会完全不一样的，而且再达到负荷的时候，不会再有人会继续坚持，更不要说之后会不会再有第三次，第四次了，人心总是这样的，刚开始都会是热的，失望了以后情绪也会随之而低落的，那么接下来的就会是放弃。今晚是这个月的月半，不仅仅是每年的中秋月亮才会圆，很多时候，只要是天气好的月中，都会出现圆月，今晚的夜空特别的明亮，因为有了月亮，而且是如银盘一般的圆月，就好似一盏乳白色的圆形灯笼，在没有遮挡的海面上只照的是特别的明亮，虽然不能如白昼一般，夜晚有这样的亮度也是很难得了。水面上漂浮着白天抓捕杀死然后又扔进海里的鱼尸，泡了一天，海面上的血红已经被海水稀释的干干净净了，但是那些腥臭味到却是愈发的浓烈了，对于累了一天的船员们来说，这点味道并不算什么，拖到现在愿意继续值夜的人几乎没有了，大家都在白天的疲累过后昏沉沉的睡去了，在这样的夜晚，李凤栖忽然特别的想家，虽然离开家的时间并不久，但是之前的修行生活虽然也辛苦，但是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疲累的感觉，因为那会他只需要修行，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原来人生需要经历的事情还是有许多的，而且并不是那么的容易，之前的每一次父亲妥帖细致的安排，自己安然的享受，看来中间所需要经历的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畅，一切看上去风淡云清的，实际背后的付出可能是自己想象不到的。混乱的思考这个时候被一声的问候给打断了，想什么呢？凤栖。原来是夫子走到了船头。想家了有点，夫子你怎么还没休息。睡不着啊，人老了，心里就是存不住事情，这次出来，以为在这片海域里搜寻，一定能水到渠成，成功的捕到这头妖鲨，没想到它居然海中的妖物成精也会如此的狡猾，我们只是想到了海面的区域，却忽略了海底的深度，大海太广阔了，躲了我们这么久，很可能我们要失望而归了。说着夫子递过了一个睡袋，说道，这里面有点酒，你喝点，海面的寒气重，虽然还是天气暖和的时候，晚上可要比我们在家里冷多了。喝点暖暖身子。虽然还是个少年，这些日子在船上混久了，和这些海上的汉子交往的多了，酒量渐渐的也就有了，夫子也没有阻止，哪有个男儿不喝酒的，虽然还没完全的长开，但是现在的李凤栖已经不输一个精壮的汉子了，甚至在力量上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拿起酒袋，大大的灌了了一口烧酒，整个身心变得有了暖意，又开始变得振奋了许多，精气神忽然又回到了身体，夫子你要不要也喝点，李凤栖把酒袋递给了叶老夫子。刚刚准备接过酒袋，忽然李凤栖的手一松，酒袋突然的掉了下来，叶老夫子赶紧超前垮了一步，接住了酒袋，什么情况凤栖，原来是李凤栖忽然听到了水面滑动的声音，赶紧松开了酒袋，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睁大了双眼，原来在船的侧面，幽暗的地方，一支鱼鳍在水面满满的移动，然后水面的鱼尸在一条条的减少，原来是又有一条鲨鱼被吸引了出来，原以为这么晚，懂得避开白天，晚上船上都已经没人注意了，再出来觅食，肯定是那条妖鲨才会这么的通人性，但是李凤栖再一次失望了，那支鱼鳍的尺寸大小看得出来这条鲨鱼的尺寸并不大，看来都不是一条成年的鲨鱼，李凤栖都甚至提不起兴趣来如同往常一般，杀死它来吸引那条妖鲨，垂下了手臂，满脸的失望，凤栖，为什么不动手，心软了？夫子问道，是的夫子，看得出来这条鲨鱼和那条妖鲨没什么关系，太小了，我有点于心不忍，这几天杀的太多了。你怎么就知道它和那条老妖鲨没关系呢？夫子继续的问道，我们这几天为什么要杀死看见的每一条鲨鱼，就是想通过同类相护的习惯，来引出那条妖鲨，那么多条它的同类都杀了，现在心软？再说了，鲨鱼越小，不是越能激怒它吗？而且在这样夜深人静，没人注意的情况下，这条还不算大，应该没成年的鲨鱼知道偷偷的出来觅食，这样的通人性，知道观察时机的行为，不应该是这般大小的鲨鱼能有的，难道它还没成长就已经修行成精怪了？夫子你的意思那条妖鲨就在附近？叶老夫子点点头，至少我们可以试试，有机会就不能错过，我们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不能因为一时的心情，就去发生改变，无非就是花点力气的事情，话刚说完，对着鱼鳍的方向，李凤栖操起了鱼叉飞了过去，一击命中，水面翻起了波澜，也泛出了血红的颜色，看来是那条鲨鱼被击中以后翻身准备逃走，看来生命力很是顽强啊，这样的还未成年的鲨鱼，李凤栖并不打算花多少心思，也没有下水的打算，还是一支接着一支的鱼叉飞扎过去，直到水面没了动静，看来那条青少年鲨鱼已经失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