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渊
“英子？！”李难焦急大吼，这个节骨眼上，唯一的战友又不见了。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大殿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尘土飞扬中，碎石和断裂的柱子不断坠落下来。
李难退到内殿香案处，刚想捡起地上的血剑，突然看见倒在一旁的巨大香案下面，有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英子从这下掉去的？
来不及细想，李难钻进了洞中，刚走了两步，脚下一空，身体立即迅速坠落！
这洞口下竟然是中空的，李难惊恐的四处抓扯，希望能减缓坠落的速度，终于让他拽住了一件东西，嗤嗤拉拉一起坠了下去。
撞击地面的瞬间，他摔到了跟他一起落下来的那团不太坚硬的东西上。
眼冒金星，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李难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地下溶洞。
数十米外，一条黑色的河流缓缓流淌着，那河水很是粘稠，像是流动的沥青，河流在溶洞深处向下汇聚坠落，但听不到任何回音或瀑布声。
不远处有光线和风进入，说明这里应该有出口。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被自己垫在身下的东西，立刻惊的后退了两步。
他很难形容眼前这个东西，并不是惊悚恐怖，而是太抽象了。
它勉强有些人形，通体像涂满了沥青一般，散发着黑色油腻的光芒，怪异的五官包裹在厚厚的透明沥青下面，一双黄色的竖瞳正惊恐的望着李难。
四肢与躯体难以分辨，一只像是手臂的部位被拉成了黑色细丝，一直延伸到空中。
李难掉落时将它从上面拽了下来，如果没有这黑丝拖行减速，可能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对不住。”李难抱拳道，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
那怪物一个翻身，扯断了那截黑丝手臂，像野兽一般疯狂奔逃，发出了奇怪的尖叫声，咕咚一声跳入了前面那条黑色河流之中。
李难没空去琢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将血剑背在身上，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他心中越来越疑惑，那亮光明明就在前方，却怎么也到达不了，而且四周越来越黑暗。
正在他犹豫时，一旁的溶洞中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说话声。
李难握紧手中的血剑，靠近了溶洞。
“你挺住，我背你出去。”
“找、找到玄……玄沌师兄了吗？”地上的人气若游丝。
“英子。”李难走进洞中，见江濯缨半跪着，面前躺着一个人。
“这是谁？”
“金大哥。”江濯缨神情惨淡的摇了摇头，手上已经满是鲜血。
“怎么回事？”李难俯下身去，借着微弱的亮光看清了状况，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金霄汉浑身是血，身体支离破碎，喉咙撕裂了，胸腹也被残忍剖开，里面的东西很多掉落到了身体外面，呼吸微弱，只剩下一口气儿吊着。
李难一阵揪心，问道：“韦慈他们干的？”
英子了点头说道：“他和玄木等人都计划好了，包括你我出现在这里，都是其中一部分。”
“别管我……这里有幻阵，向着那光线的……反、反方向走，可以找到出口。”金霄汉面如白纸，虚弱至极。
“金大哥，你撑着点，咱们一起出去！”江濯缨斩钉截铁说道，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金霄汉的破碎的身体。
金霄汉摇了摇头，眼角凝出一颗浊泪，气若游丝的说道：“不用了，记住……别救人，都是陷阱。”
说完，他一口浊气吐出，合上了眼睛。
“金兄！”江濯缨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猛的瘫坐到了地上。
李难心里也很是难过，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走吧，英子。”
江濯缨神情木然，片刻后，他眼中涌上来一股狠劲儿。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此处。”
他吃力的背起金霄汉的尸体，却被压得跪在了地上，破碎的躯体七零八落撒了下来。
江濯缨一言不发，再次尝试。
“英子，金大哥已经死了。”李难劝说着失去理智的江濯缨。
“道傀宗可以炼傀制魂，什么天傀地傀人傀，怎会救不活金兄？”江濯缨木然说道，他用独臂拽着金霄汉的脚，吃力地拖动着。
一不留神，将那仅剩的一条腿扯断了，江濯缨抱着半截残肢，接近崩溃了。
李难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金霄汉身体外的内脏都塞了回去，又将残破的身体仔细归拢好，从尸体衣服上撕下长条碎布，一圈一圈地紧紧缠住。
江濯缨呆呆的望着他。
“走吧！”李难背起被绑成了木乃伊的金霄汉，大步走出溶洞外，江濯缨默默地跟了上去。
按照金霄汉的指点，两人向着最黑暗之处走去，那里也是黑河汇聚的方向。
果然越走越明亮，黑河尽头汇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渐渐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无边无际的深渊中没有水，只有一片浓重粘稠的黑暗，死一般的沉寂。
注视深渊之时，李难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李兄，出口！”江濯缨大喊道。
深渊上方的石壁上，一个狭窄的洞口若隐若现，深渊上方明显感到有气流转动，出口应该就是这里。
“英子，咱们得绑到一起了。”李难指了指江濯缨的独臂。
李难背着金霄汉，腰间用碎步拧成的绳子拖着江濯缨，艰难攀上了石壁，向着洞口进发。
深渊两侧石壁陡峭，两人缓缓行进，快接近洞口时，发现亮光突然消失了。
李难猛地砸了几下，这是只有坚实的石壁，根本没有什么洞口，居然还是幻象！
正在他懊丧恼怒时，十几米开外的石壁上，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
“这里是幻象，去声音那边。”李难对下方的江濯缨说道，又向那声音方向攀爬过去。
呻吟声越来越近，李难加快了攀爬速度，腰间忽然一松，江濯缨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下去。
“英子！”李难大喊，却腾不出手去救他，江濯缨转瞬间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他一阵恍惚，险些也跌落下去，拼命定住了神，上方又传来了呻吟声。
又向上攀爬了几米，当他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时，石壁消失了，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宽阔的山洞。
向洞内望去，他看到了三个被绑在巨石上的人：刘七，韩丛，步零！
三人浑身被穿出了十几个血窟窿，干涸的血迹挂满了全身，触目惊心。他们口中塞着破布，奄奄一息。
韩丛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当他目光扫到趴在洞口的李难时，立刻疯狂扭动着，口中发出呜呜喊声，双脚不停地跺着地。
韩丛的折腾惊醒了另外两人，刘七望见了李难，拼命摇头，像是不想让他进来。
一脸是血的步零冷冷的望着李难。
李难嗅到了陷阱的味道，但没有别的路了，出口很可能就在这里。
他钻入洞中，将金霄汉放在地上。
刘七拼命摇头，挣扎得连身上的血窟窿都迸裂了，又溅出一注鲜血。
“这个疯批世界，弄不死我的。”李难脑海中又浮现出江濯缨的身影，拔剑走上前去。
当他靠近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巨大的山洞内空无一人，绑住三人的巨石旁边，有一堆血迹斑斑的铁锁链。
这堆铁链与韦慈将他们抓来时用的一样，粗大无比，边缘异常锋利，与刀刃无异。
锁链旁边还有一具破碎的尸体，似乎被残忍的切碎了，各个部分胡乱地堆在一起，早已腐烂大半，很多部位已变成了白骨。
步零离他最近，李难上前解开铁索，又从他口中拔出了破布。
步零望着他冷冷地摇了摇头，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步零？”李难后退两步，握紧血剑，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锁链交缠摩擦的声音。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大殿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尘土飞扬中，碎石和断裂的柱子不断坠落下来。
李难退到内殿香案处，刚想捡起地上的血剑，突然看见倒在一旁的巨大香案下面，有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英子从这下掉去的？
来不及细想，李难钻进了洞中，刚走了两步，脚下一空，身体立即迅速坠落！
这洞口下竟然是中空的，李难惊恐的四处抓扯，希望能减缓坠落的速度，终于让他拽住了一件东西，嗤嗤拉拉一起坠了下去。
撞击地面的瞬间，他摔到了跟他一起落下来的那团不太坚硬的东西上。
眼冒金星，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李难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地下溶洞。
数十米外，一条黑色的河流缓缓流淌着，那河水很是粘稠，像是流动的沥青，河流在溶洞深处向下汇聚坠落，但听不到任何回音或瀑布声。
不远处有光线和风进入，说明这里应该有出口。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被自己垫在身下的东西，立刻惊的后退了两步。
他很难形容眼前这个东西，并不是惊悚恐怖，而是太抽象了。
它勉强有些人形，通体像涂满了沥青一般，散发着黑色油腻的光芒，怪异的五官包裹在厚厚的透明沥青下面，一双黄色的竖瞳正惊恐的望着李难。
四肢与躯体难以分辨，一只像是手臂的部位被拉成了黑色细丝，一直延伸到空中。
李难掉落时将它从上面拽了下来，如果没有这黑丝拖行减速，可能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对不住。”李难抱拳道，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
那怪物一个翻身，扯断了那截黑丝手臂，像野兽一般疯狂奔逃，发出了奇怪的尖叫声，咕咚一声跳入了前面那条黑色河流之中。
李难没空去琢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将血剑背在身上，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他心中越来越疑惑，那亮光明明就在前方，却怎么也到达不了，而且四周越来越黑暗。
正在他犹豫时，一旁的溶洞中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说话声。
李难握紧手中的血剑，靠近了溶洞。
“你挺住，我背你出去。”
“找、找到玄……玄沌师兄了吗？”地上的人气若游丝。
“英子。”李难走进洞中，见江濯缨半跪着，面前躺着一个人。
“这是谁？”
“金大哥。”江濯缨神情惨淡的摇了摇头，手上已经满是鲜血。
“怎么回事？”李难俯下身去，借着微弱的亮光看清了状况，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金霄汉浑身是血，身体支离破碎，喉咙撕裂了，胸腹也被残忍剖开，里面的东西很多掉落到了身体外面，呼吸微弱，只剩下一口气儿吊着。
李难一阵揪心，问道：“韦慈他们干的？”
英子了点头说道：“他和玄木等人都计划好了，包括你我出现在这里，都是其中一部分。”
“别管我……这里有幻阵，向着那光线的……反、反方向走，可以找到出口。”金霄汉面如白纸，虚弱至极。
“金大哥，你撑着点，咱们一起出去！”江濯缨斩钉截铁说道，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金霄汉的破碎的身体。
金霄汉摇了摇头，眼角凝出一颗浊泪，气若游丝的说道：“不用了，记住……别救人，都是陷阱。”
说完，他一口浊气吐出，合上了眼睛。
“金兄！”江濯缨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猛的瘫坐到了地上。
李难心里也很是难过，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走吧，英子。”
江濯缨神情木然，片刻后，他眼中涌上来一股狠劲儿。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此处。”
他吃力的背起金霄汉的尸体，却被压得跪在了地上，破碎的躯体七零八落撒了下来。
江濯缨一言不发，再次尝试。
“英子，金大哥已经死了。”李难劝说着失去理智的江濯缨。
“道傀宗可以炼傀制魂，什么天傀地傀人傀，怎会救不活金兄？”江濯缨木然说道，他用独臂拽着金霄汉的脚，吃力地拖动着。
一不留神，将那仅剩的一条腿扯断了，江濯缨抱着半截残肢，接近崩溃了。
李难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金霄汉身体外的内脏都塞了回去，又将残破的身体仔细归拢好，从尸体衣服上撕下长条碎布，一圈一圈地紧紧缠住。
江濯缨呆呆的望着他。
“走吧！”李难背起被绑成了木乃伊的金霄汉，大步走出溶洞外，江濯缨默默地跟了上去。
按照金霄汉的指点，两人向着最黑暗之处走去，那里也是黑河汇聚的方向。
果然越走越明亮，黑河尽头汇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渐渐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无边无际的深渊中没有水，只有一片浓重粘稠的黑暗，死一般的沉寂。
注视深渊之时，李难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李兄，出口！”江濯缨大喊道。
深渊上方的石壁上，一个狭窄的洞口若隐若现，深渊上方明显感到有气流转动，出口应该就是这里。
“英子，咱们得绑到一起了。”李难指了指江濯缨的独臂。
李难背着金霄汉，腰间用碎步拧成的绳子拖着江濯缨，艰难攀上了石壁，向着洞口进发。
深渊两侧石壁陡峭，两人缓缓行进，快接近洞口时，发现亮光突然消失了。
李难猛地砸了几下，这是只有坚实的石壁，根本没有什么洞口，居然还是幻象！
正在他懊丧恼怒时，十几米开外的石壁上，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
“这里是幻象，去声音那边。”李难对下方的江濯缨说道，又向那声音方向攀爬过去。
呻吟声越来越近，李难加快了攀爬速度，腰间忽然一松，江濯缨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下去。
“英子！”李难大喊，却腾不出手去救他，江濯缨转瞬间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他一阵恍惚，险些也跌落下去，拼命定住了神，上方又传来了呻吟声。
又向上攀爬了几米，当他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时，石壁消失了，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宽阔的山洞。
向洞内望去，他看到了三个被绑在巨石上的人：刘七，韩丛，步零！
三人浑身被穿出了十几个血窟窿，干涸的血迹挂满了全身，触目惊心。他们口中塞着破布，奄奄一息。
韩丛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当他目光扫到趴在洞口的李难时，立刻疯狂扭动着，口中发出呜呜喊声，双脚不停地跺着地。
韩丛的折腾惊醒了另外两人，刘七望见了李难，拼命摇头，像是不想让他进来。
一脸是血的步零冷冷的望着李难。
李难嗅到了陷阱的味道，但没有别的路了，出口很可能就在这里。
他钻入洞中，将金霄汉放在地上。
刘七拼命摇头，挣扎得连身上的血窟窿都迸裂了，又溅出一注鲜血。
“这个疯批世界，弄不死我的。”李难脑海中又浮现出江濯缨的身影，拔剑走上前去。
当他靠近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巨大的山洞内空无一人，绑住三人的巨石旁边，有一堆血迹斑斑的铁锁链。
这堆铁链与韦慈将他们抓来时用的一样，粗大无比，边缘异常锋利，与刀刃无异。
锁链旁边还有一具破碎的尸体，似乎被残忍的切碎了，各个部分胡乱地堆在一起，早已腐烂大半，很多部位已变成了白骨。
步零离他最近，李难上前解开铁索，又从他口中拔出了破布。
步零望着他冷冷地摇了摇头，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步零？”李难后退两步，握紧血剑，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锁链交缠摩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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