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比乌斯之环
傀祖大殿中回荡着清鸿子骄狂得意的笑声。
李难大叫一声扔掉了铜盘，趴在地上拼命抠着嗓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曲若寒惊恐的后退几步，脸上有些愧疚。
“甚好，甚好！”清鸿子出现在李难面前，满意的点点头，“若寒的话你还是听得进去的。”
“师父高明。”韦慈沉声答道，咽喉上已经瞎了的怪眼冷冷地对着曲若寒。
“玄沌只是有些迷惑，这是浊天的命劫，不必怪他，”清鸿子弹掉了胡子上的一片碎肉，“唯有傀修可助他彻底除去心魔，往后你们这些当师兄的，要多照顾他。”
“是。”五个内门弟子齐声答道。
李难痛苦地伏在地上，比起吃下那块令人作呕的烂肉，心中的迷惘更加令他感到生不如死。
两个世界都有问题，所谓的真假虚实，他开始有些分不清了。
自己到底是谁，或许我本来就是玄沌？这个念头一出现，李难立刻打了个冷颤。
清鸿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徒儿，你不必惊慌，今天起你便是咱道傀宗的内门弟子了，往后你的癔症会慢慢好起来，咱们师徒一心，傀道证仙！”
大殿内忽然轰隆隆的震了几下，地面之下仿佛有某种巨物动了一下。
李难一脸木然的看着大殿中那尊巨大的石头雕像，突然满脸狰狞地笑了起来，惊得清鸿子和韦慈面面相觑。
“无所谓了，反正两个世界差不多一样的烂，一样的疯狂。”他喃喃自语道。
区别在于，这里更为直接一些，没那么多堂而皇之的掩饰。
不过，你们逼老子吃下去这么恶心的东西，这个仇一定要报。
“若寒，你带玄沌去他住的地方。”清鸿子大袖一挥消失在殿外，韦慈脸上抽搐两下，面色更加阴沉。
返回石头宿舍的路上，李难和曲若寒一路无话。
走进石屋后，李难正要关门，曲若寒却跟着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还有事？”李难冷冷问道，“我很累，要睡觉了，你想一起来吗？”
一向高冷淡定的曲若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苍白冰冷的脸颊上掠过一抹红晕。
“不，我不……没事。”她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之前的事，其实并非我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想逼我吃下去，有的是办法。”李难一脸木然。
曲若寒左右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塞到李难手里。
“这转神丹极为珍贵，若遇到危险，可以借此暂存三魂。”言罢转身匆匆离去，她走的越快，身姿越显得僵硬和不协调。
三魂？李难皱着眉头。
玉瓶上还残留着余温，李难将它揣了起来，烂泥一般躺到石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实在是太累了，他感到自己一直都在做一个梦，一个无比疯狂和无法醒来的梦。
这个道傀宗世界终究一定是幻觉，但显然由于某种原因，它跟现实世界产生了诡异的联系。
就像磁带的正反面，内容本来毫不相干，现在却诡异扭曲的交织在一起。
李难猛地坐起来，他想起了一个东西——莫比乌斯带！
先扭曲再拼接之后的双面磁带，从A面可以毫无征兆的走到B面。
这像极了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
拍了拍坚实的石床，李难没发现任何破绽，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下。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强加给自己的道傀世界中，至少得确保自己存活下去吧！
也许尘埃落定之后，能找到一些关于真相的线索，或者说不定可以彻底解决幻觉问题。
现实世界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到这里就尽可能消停点儿吧。
说不定真能学到点儿仙法什么的，如果回到现实世界还能用，那就牛批大了。
李难胡乱想着，终于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夜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石屋大门被踢开了，赵汉明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李难环顾四周，终于又醒回来了。
病房里窗明几净，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沙发上的何夕也刚被吵醒。
赵汉明没戴眼镜，脸上缠着纱布，当他虚着眼辨认出何夕后，脸上立刻抽搐两下，厉声道，“何夕？你怎么在这？马上离开！”
“真的有病，你凭什么命令我！”何夕满脸怒容，故意坐到了李难床上。
“你！”赵汉明气的浑身颤抖。
何旭阳曾说过，希望赵汉明当自己的女婿。
在赵汉明内心深处，何夕已经被“内定”为自己的妻子，就像他被内定为精神科主任，以及13号项目负责人一样的必然。
他的人生就是内定的人生，从来不可能有人阻挡自己。
但是何夕居然跟李难拍拖！
尽管两人已经分手，但还是在精神上感到自己被绿了，对李难也更加恨之入骨。
“好，那你就陪着他！”赵汉明转身摔门而去，撂下一句狠话，“李难，你等死吧，何院长让你现在就去见他！”
“别理这个白痴，我爸那边，回头我跟他说。”何夕给倒了杯水递给李难。
“没事儿，我正想找他提辞职。”李难喝了口温水，心里平顺了很多。
这几天自己干了太多大事儿，何旭阳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擅闯13号病房，殴打赵汉明，侮辱刺激重症病人，来历不明的眼球，虐待小动物……
如果没有记错，13号重大项目是终身追责制，每个人都签了专项协议，要是再被追罚个三五百万的，这辈子恐怕都翻不了身了。
管特娘的，大不了重开一局！李难将水杯重重放回桌上。
或者，干脆就在道傀世界混了，说不定比现在还能好点。
李难心一横，推门走了出去。
何夕没有阻拦，她很了解李难的脾气，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里面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老何，结果在这明摆着，你非要不承认是吗？！”
“不管结果怎样，他都严重违反了规定！盗取国家机密是什么后果，老王，这你比我更清楚！”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针对李难呢？你别忘了，他昨天刚救了何夕！”
“王茂江，你！”
“我怎么了？我不想让咱清源医院总是夹着尾巴做人！”
“行了行了，老王你少说两句！何院长，您消消气，他也是一番苦心……”
“砰”的一声，门被李难推开了。
屋内烟雾缭绕，呛的何夕一阵咳嗽。
李难终于从云雾中分辨出屋内的四个人：何旭阳，赵汉明，以及两位副院长——王茂林和张强。
坐在大办公桌前的何旭阳，一头灰白色的头发罕见的有些凌乱。
他阴沉着脸猛抽了两口烟，将烟头死死的按灭，一脸厌恶的看着李难和他身后的何夕。
赵汉明那双死鱼眼泛着浑浊而激动光芒，很快就可以当场见证李难被毁灭了。
“你终于来了，”张强拽过李难，“来来来，先给院长认个错。”
“认什么错？”李难看见何旭阳那张臭脸，心里早已坚定了信念。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张强也有些生气，他对面的王茂林却对李难投来赞许的目光。
“何夕，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赵汉明阴森森说道。
何夕上前搀住李难的胳膊，说道：“他是我的病人，照顾他就是我的工作！”
赵汉明的脸色极为难看。
王茂林看着李难，问道：“你真的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难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辞职，不会再给院里添麻烦了。”
对于这位王院长，他内心还是有些感激，明明没有必要，却不惜得罪何旭阳替自己出头。
“辞职？恐怕没那么简单！”坐在阴影中的何旭阳又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王茂林站了起来，将窗帘唰的一声合上了。
“先看监控吧！”
李难大叫一声扔掉了铜盘，趴在地上拼命抠着嗓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曲若寒惊恐的后退几步，脸上有些愧疚。
“甚好，甚好！”清鸿子出现在李难面前，满意的点点头，“若寒的话你还是听得进去的。”
“师父高明。”韦慈沉声答道，咽喉上已经瞎了的怪眼冷冷地对着曲若寒。
“玄沌只是有些迷惑，这是浊天的命劫，不必怪他，”清鸿子弹掉了胡子上的一片碎肉，“唯有傀修可助他彻底除去心魔，往后你们这些当师兄的，要多照顾他。”
“是。”五个内门弟子齐声答道。
李难痛苦地伏在地上，比起吃下那块令人作呕的烂肉，心中的迷惘更加令他感到生不如死。
两个世界都有问题，所谓的真假虚实，他开始有些分不清了。
自己到底是谁，或许我本来就是玄沌？这个念头一出现，李难立刻打了个冷颤。
清鸿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徒儿，你不必惊慌，今天起你便是咱道傀宗的内门弟子了，往后你的癔症会慢慢好起来，咱们师徒一心，傀道证仙！”
大殿内忽然轰隆隆的震了几下，地面之下仿佛有某种巨物动了一下。
李难一脸木然的看着大殿中那尊巨大的石头雕像，突然满脸狰狞地笑了起来，惊得清鸿子和韦慈面面相觑。
“无所谓了，反正两个世界差不多一样的烂，一样的疯狂。”他喃喃自语道。
区别在于，这里更为直接一些，没那么多堂而皇之的掩饰。
不过，你们逼老子吃下去这么恶心的东西，这个仇一定要报。
“若寒，你带玄沌去他住的地方。”清鸿子大袖一挥消失在殿外，韦慈脸上抽搐两下，面色更加阴沉。
返回石头宿舍的路上，李难和曲若寒一路无话。
走进石屋后，李难正要关门，曲若寒却跟着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还有事？”李难冷冷问道，“我很累，要睡觉了，你想一起来吗？”
一向高冷淡定的曲若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苍白冰冷的脸颊上掠过一抹红晕。
“不，我不……没事。”她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之前的事，其实并非我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想逼我吃下去，有的是办法。”李难一脸木然。
曲若寒左右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塞到李难手里。
“这转神丹极为珍贵，若遇到危险，可以借此暂存三魂。”言罢转身匆匆离去，她走的越快，身姿越显得僵硬和不协调。
三魂？李难皱着眉头。
玉瓶上还残留着余温，李难将它揣了起来，烂泥一般躺到石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实在是太累了，他感到自己一直都在做一个梦，一个无比疯狂和无法醒来的梦。
这个道傀宗世界终究一定是幻觉，但显然由于某种原因，它跟现实世界产生了诡异的联系。
就像磁带的正反面，内容本来毫不相干，现在却诡异扭曲的交织在一起。
李难猛地坐起来，他想起了一个东西——莫比乌斯带！
先扭曲再拼接之后的双面磁带，从A面可以毫无征兆的走到B面。
这像极了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
拍了拍坚实的石床，李难没发现任何破绽，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下。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强加给自己的道傀世界中，至少得确保自己存活下去吧！
也许尘埃落定之后，能找到一些关于真相的线索，或者说不定可以彻底解决幻觉问题。
现实世界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到这里就尽可能消停点儿吧。
说不定真能学到点儿仙法什么的，如果回到现实世界还能用，那就牛批大了。
李难胡乱想着，终于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夜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石屋大门被踢开了，赵汉明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李难环顾四周，终于又醒回来了。
病房里窗明几净，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沙发上的何夕也刚被吵醒。
赵汉明没戴眼镜，脸上缠着纱布，当他虚着眼辨认出何夕后，脸上立刻抽搐两下，厉声道，“何夕？你怎么在这？马上离开！”
“真的有病，你凭什么命令我！”何夕满脸怒容，故意坐到了李难床上。
“你！”赵汉明气的浑身颤抖。
何旭阳曾说过，希望赵汉明当自己的女婿。
在赵汉明内心深处，何夕已经被“内定”为自己的妻子，就像他被内定为精神科主任，以及13号项目负责人一样的必然。
他的人生就是内定的人生，从来不可能有人阻挡自己。
但是何夕居然跟李难拍拖！
尽管两人已经分手，但还是在精神上感到自己被绿了，对李难也更加恨之入骨。
“好，那你就陪着他！”赵汉明转身摔门而去，撂下一句狠话，“李难，你等死吧，何院长让你现在就去见他！”
“别理这个白痴，我爸那边，回头我跟他说。”何夕给倒了杯水递给李难。
“没事儿，我正想找他提辞职。”李难喝了口温水，心里平顺了很多。
这几天自己干了太多大事儿，何旭阳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擅闯13号病房，殴打赵汉明，侮辱刺激重症病人，来历不明的眼球，虐待小动物……
如果没有记错，13号重大项目是终身追责制，每个人都签了专项协议，要是再被追罚个三五百万的，这辈子恐怕都翻不了身了。
管特娘的，大不了重开一局！李难将水杯重重放回桌上。
或者，干脆就在道傀世界混了，说不定比现在还能好点。
李难心一横，推门走了出去。
何夕没有阻拦，她很了解李难的脾气，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里面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老何，结果在这明摆着，你非要不承认是吗？！”
“不管结果怎样，他都严重违反了规定！盗取国家机密是什么后果，老王，这你比我更清楚！”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针对李难呢？你别忘了，他昨天刚救了何夕！”
“王茂江，你！”
“我怎么了？我不想让咱清源医院总是夹着尾巴做人！”
“行了行了，老王你少说两句！何院长，您消消气，他也是一番苦心……”
“砰”的一声，门被李难推开了。
屋内烟雾缭绕，呛的何夕一阵咳嗽。
李难终于从云雾中分辨出屋内的四个人：何旭阳，赵汉明，以及两位副院长——王茂林和张强。
坐在大办公桌前的何旭阳，一头灰白色的头发罕见的有些凌乱。
他阴沉着脸猛抽了两口烟，将烟头死死的按灭，一脸厌恶的看着李难和他身后的何夕。
赵汉明那双死鱼眼泛着浑浊而激动光芒，很快就可以当场见证李难被毁灭了。
“你终于来了，”张强拽过李难，“来来来，先给院长认个错。”
“认什么错？”李难看见何旭阳那张臭脸，心里早已坚定了信念。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张强也有些生气，他对面的王茂林却对李难投来赞许的目光。
“何夕，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赵汉明阴森森说道。
何夕上前搀住李难的胳膊，说道：“他是我的病人，照顾他就是我的工作！”
赵汉明的脸色极为难看。
王茂林看着李难，问道：“你真的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难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辞职，不会再给院里添麻烦了。”
对于这位王院长，他内心还是有些感激，明明没有必要，却不惜得罪何旭阳替自己出头。
“辞职？恐怕没那么简单！”坐在阴影中的何旭阳又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王茂林站了起来，将窗帘唰的一声合上了。
“先看监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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