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轮回是何
“喂！小子，老实点儿！”夜宝炬见这墨羽峰走走停停，对什么都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不禁嗔道，“轮回法度森严，莫要耽误了时辰！”
但他转念一想，这小子似乎也不是生魂，况且又油锅不惧，火壶不怕，还真是拿他没办法，于是又叹道：“快些走吧！孟婆大人还在等着你呢！”
“哦！”墨羽峰兴奋地摘下一朵奇花，边走边问道，“大哥，这是什么花？”
“这是红花石蒜，人间多叫它彼岸花，是渡幽之花！”
“渡幽？”墨羽峰将这花儿凑近鼻头，果然闻到一股幽香。只见这花儿通体火红，还有一些红中带黄的狭倒披针，他正要再闻，只听夜宝炬喝道：
“莫要再闻，这花儿开在忘川河畔，以生魂的情愫为养分，你多闻一分，便会沾染因果，与那河中死鬼生出羁绊，成何体统？”
“羁绊！”墨羽峰回味着夜宝炬的话语，不禁叹道，“我从他化自在天来，每个人都是神念相交，虽然也能开口说话，可不像大哥这样，能够出口成章。”
“自在天？”夜宝炬瞪大了血红的双眼，奇道，“你说的可是你们天人之境？我只从书上看到过。”
看得出夜宝炬有些向往，墨羽峰又笑道：“这自在天固然有些许便利之处，可也有不少烦恼，大哥若想去，我有机会可带你去。”
“果真？”夜宝炬听了有些欢喜，可转头又问道，“我夜叉之身，如何能去得那里？”
“只要有梦想，就可以达成！”
看着眼神清亮的墨羽峰，夜宝炬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男孩，如此地纯粹。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可惜夜叉的相貌都是恐怖无比，他这一笑几乎和哭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快走吧，就要到了！”
墨羽峰顺着夜宝炬的指引，似乎看到远处的一座大桥。他如今才明白，这六道轮回中的生灵，死亡后要先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再过冥府酆都城，最后才能来到轮回之所。而一条忘川河，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地府，在河水的最远处，有一片怪林，这林子中间，有一架大桥，正是奈何桥。要想入轮回投胎，必须经过桥，而且还需要饮一碗孟婆做的汤水，才能忘却前尘往事，重新投生转世。
“小子，你自己往前再走十里地，就能见到那孟婆大人，这奈何桥所在的林子生有一种瘴气，除了生魂，我等夜叉之辈一粘即化为浓水，不能再送你了！”
墨羽峰笑道：“多谢大哥，他日有缘再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那片密林中。
只见这忘川河距离奈何桥越近，那河水中的生魂、蛇虫鼠蚁就越多，而且腥风扑鼻，就连墨羽峰这样的天人也不能保持镇定自若，皱起眉头。待他来到桥边，果然见到一位披着面纱的灰衣婆婆，想来就是那位孟婆大人了。
孟婆正在收拾桥旁边的一个灶台，台上有一口大锅，似乎里面的汤水取之不尽，每来一个生魂，总能从中舀出一碗汤水。这些魂魄有的十分干脆，巨头痛饮，有的则是犹犹豫豫，更有甚者摔盆砸碗，直接被旁边的纸扎鬼将用钢叉挑住，被扔到了桥下的忘川水中。那水里的孤魂野鬼，还有蛇虫鼠蚁瞬间将其吞没，而且似乎这些鬼怪吸食了那魂魄的神智，下一刻他也变作了一个游走的孤魂，成为了忘川水中的一员。
“色相皆空，轮回有度；缘起缘灭，梦破又圆！”
似乎是在说给在场排队喝孟婆汤的鬼魂，也是说给墨羽峰听。那孟婆口中沉吟着奇怪的诗谣，竟在这种轮回的场景下，显得有些雅致。
“色相皆空，那如果本来没有色相呢？”墨羽峰加入鬼魂大队，排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孟婆身旁。孟婆也不着急，笑道：“小朋友！你是天人之姿，自然是没有色相的，可是你不想一想，有没有色相在轮回面前，又有何区别？”
“哈哈！婆婆说的对！有就是无，无就是有，是我自己没有想清楚！”墨羽峰想要看到孟婆面纱下的容颜，可感觉那面纱犹如一片黄雾，只能看到孟婆那一双坚定睿智的眼眸。
“别试了！小朋友！你们那一套天人神念之交，对我不管用的！”孟婆一摆手，一把拉住了墨羽峰，直接飞到桥上，“你想入轮回，我便先带你去游一游这轮回！轮回分为上三途、下三途，我们从天人道开始吧！”
“求之不得！”墨羽峰也不挣扎，随着孟婆踏出一步，走进了一个彩虹组成的门。
......
“这里，便是轮回中的天人道！”孟婆带着墨羽峰飘在空中，来到一片仙境之中，这里亭台楼阁无数，皆修建在山巅云海之中，里面的人潇洒写意，似乎都已经脱尘出世了。
“这里的人福寿绵长，似乎没有忧愁！”墨羽峰喃喃道。
“你再看看东边和西边！”
孟婆示意下，墨羽峰果然看到了不同的景象。只见这东边集聚着一群老者，他们虽然穿着绫罗绸缎，可神情疯癫，互相撕咬，个个瘦骨嶙峋，似乎有许多情绪想要发泄。
“天人寿命虽长，可经过天人五衰之后，逐渐迈向死亡。这个过程非常漫长，所以很多天人的晚年，会在恐惧中度过，以至精神失常，甚至互相残害！”孟婆又叹道，“此天人非真正的天人。”
墨羽峰又看向西边，只见在东方的天空中，有一颗巨大树身的树枝伸出，其枝叶翠绿，其间还生有火红色的果实，那果实似乎还挂着露珠，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可出奇的就是，在这种仙山仙树的美景下，有两队人马正在打仗。一队看上去是天人，另一队看上去是异族。
“千百年来，天人界的西方生出了仙树，上面结有果实，天人一直以此为食。可这仙树乃是另一界——修罗界所植，当然不愿意分享，所以这两界争斗不休，已超过数百万年。”
“那还真是无法和解的局面！”墨羽峰摇了摇头，这才明白，轮回中的天人，也不过如此。
“你再随我来！”孟婆操动法决，又带着墨羽峰来到修罗界。
只见这修罗世界，和普通人间也没什么分别，只是在东方地界（和天人道方向相反）有一棵擎天大树，要说这树干得有上万丈高，而且枝叶弥漫天空，好似一座大伞将下方护住。不时有蓝肤红眼的修罗挑着水桶，排队给大树浇水。另有一处则是集结了许多兵士的修罗，时刻支援在东方天空中的大战。
“修罗在许多界天都有，想来在他化自在天你也见过。只是这轮回中的修罗，苦恼之源便是被天人抢夺仙树果实，于是生出愤怒无数，每当这愤怒不可压制，便只能飞身到天上，与那天人打一架才肯罢休。”
墨羽峰暗暗心惊，又随孟婆来到旁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旁生道即畜生道，这里的众生，有的居住在各界的陆地上，更多的则是居住在海河水中。从肉眼看不清的昆虫，到鲸鱼大象等等。更有龙族以及大鹏金翅鸟等罕见的物种。在此间的生灵，虽然大多没有智慧，可受因果苦楚极少，有的寿命绵长，有的则是朝生暮死而已。畜牲道的生灵，必须将业力消尽而又积累善因，方能投生到其它地界。
饿鬼道中，有饿鬼、夜叉、罗刹等，以饿鬼居多。所谓饿鬼，皆是腹大喉细，虽有口舌之欲却无法满足，所有美食一入腹中便化为火焰，所以常年饥虚。人间有盂兰盆会，其实正是和饿鬼道众生有一些联系。
地狱道，乃是所有生灵闻之色变的一道，也是最广大无比的一处所在。其中又分为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有好些地界，都是其它五道众生共业所形成，或冷或热，或有各种酷刑，而且每当此界生灵身躯碎散，顷刻之间又返回原状，再遭苦难。所以每当有生灵犯下重业，便投入其间，自是有各自遭遇，只有当罪恶消磨殆尽，才能出得此界。只是坏就坏在，地狱道里的生灵，寿命往往是人间生灵的数万倍，所以真的是应了那句“求出无期”。
墨羽峰虽然有心理准备，可一下子还是感觉无法接受。孟婆又带他来到人间界，他看到众生百态，虽然这里的人寿命不过百年，可喜怒哀乐俱全，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经历，也算是情感饱满，经历了完整的生命阶段。
“婆婆！我随你看了六道，却还是喜欢人间界！”
“哈哈哈！我看你啊，还是没有看透！其实在哪界又有什么区别呢？”孟婆又带着他连连转换地界，还不时为他解说：
“你看这大内皇宫中，皇族衣食住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与天人道，甚至与你们自在在有何分别？”
“你再看看这人间界中，有多少畜牲生存在人类处所，更有野外海中灵物成精，修成地仙者不在少数，你想想这到底是人间还是畜牲道？”
“还有这一处山贼作乱，专门施暴行，被他们抓住的达官贵人，几乎是受尽折辱，然后肢解而死，这种痛楚，与地狱道又有何分别？”
“再看这一处山麓居民，因大水挡路，几十年不能与外界联系，缺衣少食，不得已吃得都是树皮泥土，可那泥土无法消化，个个瘦骨嶙峋，却肚大无比，与那饿鬼又有何区别？”
......
墨羽峰越看越心惊，原来这人间界好似几瓶打翻的油瓶，各色皆有，还真的是包含了其它几道的活法。于是不由叹道：“果真是色相皆空！”
“你若能明白此理，那就没有白来一场！”
“有道是曲则全，我还是向往人间界！”
“哦？”孟婆心中一凛，双手一挥，所有景象全消，二人重新站在了奈河桥下，那口大锅前面。
孟婆舀了一碗汤水，递给墨羽峰，认真地说：“看来，你竟还未曾全悟！你若真想去人间界，便喝了这碗汤，踏上奈何桥，看你自己是否能够投到其间。”
“婆婆，你为何苦心带我游历轮回？”墨羽峰闻了一下汤水，似乎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
“哦这个！”孟婆叹道，“告诉你也无妨，是因为你身上的玉简。”
“原来是这样！”墨羽峰想起了姚瓷沐说过这是造化玉牒，他又看了孟婆一眼，笑道，“我能不喝这碗汤吗？因为我害怕，记不清我本来的面目了！”
“当然可以！”孟婆的笑容逐渐僵硬，“不饮此汤，只好送你下河了！这鬼将奈何不了你，我可以亲自动手！”
“啊？这......”墨羽峰正要再求，猛然见孟婆身形暴涨数十丈，化为一尊惊天大神，刚刚笑容可掬的婆婆，变身成暴怒的魔将。墨羽峰丝毫不怀疑，这魔将肯定会痛下杀手，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想到此处他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居然有一种赴死的心态。
“哼！千万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没有喝汤入轮回的！你也不行！”一阵震耳欲聋的冷哼传来。
“好！好！”墨羽峰惊道，“我喝！我喝！”说完迎头将这碗汤水一饮而尽，然后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奈何桥。
但他转念一想，这小子似乎也不是生魂，况且又油锅不惧，火壶不怕，还真是拿他没办法，于是又叹道：“快些走吧！孟婆大人还在等着你呢！”
“哦！”墨羽峰兴奋地摘下一朵奇花，边走边问道，“大哥，这是什么花？”
“这是红花石蒜，人间多叫它彼岸花，是渡幽之花！”
“渡幽？”墨羽峰将这花儿凑近鼻头，果然闻到一股幽香。只见这花儿通体火红，还有一些红中带黄的狭倒披针，他正要再闻，只听夜宝炬喝道：
“莫要再闻，这花儿开在忘川河畔，以生魂的情愫为养分，你多闻一分，便会沾染因果，与那河中死鬼生出羁绊，成何体统？”
“羁绊！”墨羽峰回味着夜宝炬的话语，不禁叹道，“我从他化自在天来，每个人都是神念相交，虽然也能开口说话，可不像大哥这样，能够出口成章。”
“自在天？”夜宝炬瞪大了血红的双眼，奇道，“你说的可是你们天人之境？我只从书上看到过。”
看得出夜宝炬有些向往，墨羽峰又笑道：“这自在天固然有些许便利之处，可也有不少烦恼，大哥若想去，我有机会可带你去。”
“果真？”夜宝炬听了有些欢喜，可转头又问道，“我夜叉之身，如何能去得那里？”
“只要有梦想，就可以达成！”
看着眼神清亮的墨羽峰，夜宝炬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男孩，如此地纯粹。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可惜夜叉的相貌都是恐怖无比，他这一笑几乎和哭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快走吧，就要到了！”
墨羽峰顺着夜宝炬的指引，似乎看到远处的一座大桥。他如今才明白，这六道轮回中的生灵，死亡后要先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再过冥府酆都城，最后才能来到轮回之所。而一条忘川河，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地府，在河水的最远处，有一片怪林，这林子中间，有一架大桥，正是奈何桥。要想入轮回投胎，必须经过桥，而且还需要饮一碗孟婆做的汤水，才能忘却前尘往事，重新投生转世。
“小子，你自己往前再走十里地，就能见到那孟婆大人，这奈何桥所在的林子生有一种瘴气，除了生魂，我等夜叉之辈一粘即化为浓水，不能再送你了！”
墨羽峰笑道：“多谢大哥，他日有缘再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那片密林中。
只见这忘川河距离奈何桥越近，那河水中的生魂、蛇虫鼠蚁就越多，而且腥风扑鼻，就连墨羽峰这样的天人也不能保持镇定自若，皱起眉头。待他来到桥边，果然见到一位披着面纱的灰衣婆婆，想来就是那位孟婆大人了。
孟婆正在收拾桥旁边的一个灶台，台上有一口大锅，似乎里面的汤水取之不尽，每来一个生魂，总能从中舀出一碗汤水。这些魂魄有的十分干脆，巨头痛饮，有的则是犹犹豫豫，更有甚者摔盆砸碗，直接被旁边的纸扎鬼将用钢叉挑住，被扔到了桥下的忘川水中。那水里的孤魂野鬼，还有蛇虫鼠蚁瞬间将其吞没，而且似乎这些鬼怪吸食了那魂魄的神智，下一刻他也变作了一个游走的孤魂，成为了忘川水中的一员。
“色相皆空，轮回有度；缘起缘灭，梦破又圆！”
似乎是在说给在场排队喝孟婆汤的鬼魂，也是说给墨羽峰听。那孟婆口中沉吟着奇怪的诗谣，竟在这种轮回的场景下，显得有些雅致。
“色相皆空，那如果本来没有色相呢？”墨羽峰加入鬼魂大队，排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孟婆身旁。孟婆也不着急，笑道：“小朋友！你是天人之姿，自然是没有色相的，可是你不想一想，有没有色相在轮回面前，又有何区别？”
“哈哈！婆婆说的对！有就是无，无就是有，是我自己没有想清楚！”墨羽峰想要看到孟婆面纱下的容颜，可感觉那面纱犹如一片黄雾，只能看到孟婆那一双坚定睿智的眼眸。
“别试了！小朋友！你们那一套天人神念之交，对我不管用的！”孟婆一摆手，一把拉住了墨羽峰，直接飞到桥上，“你想入轮回，我便先带你去游一游这轮回！轮回分为上三途、下三途，我们从天人道开始吧！”
“求之不得！”墨羽峰也不挣扎，随着孟婆踏出一步，走进了一个彩虹组成的门。
......
“这里，便是轮回中的天人道！”孟婆带着墨羽峰飘在空中，来到一片仙境之中，这里亭台楼阁无数，皆修建在山巅云海之中，里面的人潇洒写意，似乎都已经脱尘出世了。
“这里的人福寿绵长，似乎没有忧愁！”墨羽峰喃喃道。
“你再看看东边和西边！”
孟婆示意下，墨羽峰果然看到了不同的景象。只见这东边集聚着一群老者，他们虽然穿着绫罗绸缎，可神情疯癫，互相撕咬，个个瘦骨嶙峋，似乎有许多情绪想要发泄。
“天人寿命虽长，可经过天人五衰之后，逐渐迈向死亡。这个过程非常漫长，所以很多天人的晚年，会在恐惧中度过，以至精神失常，甚至互相残害！”孟婆又叹道，“此天人非真正的天人。”
墨羽峰又看向西边，只见在东方的天空中，有一颗巨大树身的树枝伸出，其枝叶翠绿，其间还生有火红色的果实，那果实似乎还挂着露珠，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可出奇的就是，在这种仙山仙树的美景下，有两队人马正在打仗。一队看上去是天人，另一队看上去是异族。
“千百年来，天人界的西方生出了仙树，上面结有果实，天人一直以此为食。可这仙树乃是另一界——修罗界所植，当然不愿意分享，所以这两界争斗不休，已超过数百万年。”
“那还真是无法和解的局面！”墨羽峰摇了摇头，这才明白，轮回中的天人，也不过如此。
“你再随我来！”孟婆操动法决，又带着墨羽峰来到修罗界。
只见这修罗世界，和普通人间也没什么分别，只是在东方地界（和天人道方向相反）有一棵擎天大树，要说这树干得有上万丈高，而且枝叶弥漫天空，好似一座大伞将下方护住。不时有蓝肤红眼的修罗挑着水桶，排队给大树浇水。另有一处则是集结了许多兵士的修罗，时刻支援在东方天空中的大战。
“修罗在许多界天都有，想来在他化自在天你也见过。只是这轮回中的修罗，苦恼之源便是被天人抢夺仙树果实，于是生出愤怒无数，每当这愤怒不可压制，便只能飞身到天上，与那天人打一架才肯罢休。”
墨羽峰暗暗心惊，又随孟婆来到旁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旁生道即畜生道，这里的众生，有的居住在各界的陆地上，更多的则是居住在海河水中。从肉眼看不清的昆虫，到鲸鱼大象等等。更有龙族以及大鹏金翅鸟等罕见的物种。在此间的生灵，虽然大多没有智慧，可受因果苦楚极少，有的寿命绵长，有的则是朝生暮死而已。畜牲道的生灵，必须将业力消尽而又积累善因，方能投生到其它地界。
饿鬼道中，有饿鬼、夜叉、罗刹等，以饿鬼居多。所谓饿鬼，皆是腹大喉细，虽有口舌之欲却无法满足，所有美食一入腹中便化为火焰，所以常年饥虚。人间有盂兰盆会，其实正是和饿鬼道众生有一些联系。
地狱道，乃是所有生灵闻之色变的一道，也是最广大无比的一处所在。其中又分为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有好些地界，都是其它五道众生共业所形成，或冷或热，或有各种酷刑，而且每当此界生灵身躯碎散，顷刻之间又返回原状，再遭苦难。所以每当有生灵犯下重业，便投入其间，自是有各自遭遇，只有当罪恶消磨殆尽，才能出得此界。只是坏就坏在，地狱道里的生灵，寿命往往是人间生灵的数万倍，所以真的是应了那句“求出无期”。
墨羽峰虽然有心理准备，可一下子还是感觉无法接受。孟婆又带他来到人间界，他看到众生百态，虽然这里的人寿命不过百年，可喜怒哀乐俱全，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经历，也算是情感饱满，经历了完整的生命阶段。
“婆婆！我随你看了六道，却还是喜欢人间界！”
“哈哈哈！我看你啊，还是没有看透！其实在哪界又有什么区别呢？”孟婆又带着他连连转换地界，还不时为他解说：
“你看这大内皇宫中，皇族衣食住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与天人道，甚至与你们自在在有何分别？”
“你再看看这人间界中，有多少畜牲生存在人类处所，更有野外海中灵物成精，修成地仙者不在少数，你想想这到底是人间还是畜牲道？”
“还有这一处山贼作乱，专门施暴行，被他们抓住的达官贵人，几乎是受尽折辱，然后肢解而死，这种痛楚，与地狱道又有何分别？”
“再看这一处山麓居民，因大水挡路，几十年不能与外界联系，缺衣少食，不得已吃得都是树皮泥土，可那泥土无法消化，个个瘦骨嶙峋，却肚大无比，与那饿鬼又有何区别？”
......
墨羽峰越看越心惊，原来这人间界好似几瓶打翻的油瓶，各色皆有，还真的是包含了其它几道的活法。于是不由叹道：“果真是色相皆空！”
“你若能明白此理，那就没有白来一场！”
“有道是曲则全，我还是向往人间界！”
“哦？”孟婆心中一凛，双手一挥，所有景象全消，二人重新站在了奈河桥下，那口大锅前面。
孟婆舀了一碗汤水，递给墨羽峰，认真地说：“看来，你竟还未曾全悟！你若真想去人间界，便喝了这碗汤，踏上奈何桥，看你自己是否能够投到其间。”
“婆婆，你为何苦心带我游历轮回？”墨羽峰闻了一下汤水，似乎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
“哦这个！”孟婆叹道，“告诉你也无妨，是因为你身上的玉简。”
“原来是这样！”墨羽峰想起了姚瓷沐说过这是造化玉牒，他又看了孟婆一眼，笑道，“我能不喝这碗汤吗？因为我害怕，记不清我本来的面目了！”
“当然可以！”孟婆的笑容逐渐僵硬，“不饮此汤，只好送你下河了！这鬼将奈何不了你，我可以亲自动手！”
“啊？这......”墨羽峰正要再求，猛然见孟婆身形暴涨数十丈，化为一尊惊天大神，刚刚笑容可掬的婆婆，变身成暴怒的魔将。墨羽峰丝毫不怀疑，这魔将肯定会痛下杀手，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想到此处他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居然有一种赴死的心态。
“哼！千万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没有喝汤入轮回的！你也不行！”一阵震耳欲聋的冷哼传来。
“好！好！”墨羽峰惊道，“我喝！我喝！”说完迎头将这碗汤水一饮而尽，然后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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