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周王的女人，其味如何
宗周，戏。
王在接到郑伯灭亡鱼丽之国时勃然大怒。
他在戏的行宫中大声怒吼咆哮，额角青筋暴起，声音之大远处的卫士都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一次背叛，能够比郑伯的背叛更加能够打击他。
虢石父同样十分愤怒，他对战战兢兢的西垂大夫赢开说道：“郑伯是王的叔父，在先王在位的时候，对于郑伯极为宠爱和信任，封建以郑国，郑伯初封于棫林，以近戎人之故，先王迁之于华山下的郑邑。”
“王即位后，又以郑伯为司徒，将成周的政事委托给他，王在位八年时，召郑伯还京，把国事委托给他，郑伯暗藏私心，不断向东转移财产，王宽宥了他，伐申失败，王也不怪罪于他，继续让他统帅王师，宗周一役，王师败绩，传说郑伯殉难，王甚至准备好了给他的儿子掘突册命。”
“谁能想到，郑伯竟然假死而东行。”言下嘘唏不已。
王打算派遣使节问罪于郑伯，虢石父一反此前万事唯王命是从的态度，劝谏说万万不可。
“宗周残破，王都沦陷，戎人虎视眈眈，郑伯虽然东进，但是跟余臣的出奔并无两样，大王如果问罪，是旧的仇敌未曾消灭，而增加新的敌人。如此，刚刚好转的局面便又一次陷入危机了。”
王的看法却不同，他趁着赢开不在的时候，私下对虢石父：“郑伯敢于假借王命灭鱼丽之国，是把寡人当成已死之人，宗周当成已亡之国，寡人若忍气吞声，那正中郑伯下怀，诸侯们都以为周之已亡，若是西垂大夫、骊戎也这样以为，那么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虢石父惊恐地看看门外，小声道：“大王是怀疑西垂大夫……”
王凄然一笑道：“不止是西垂大夫，就是骊戎，骊戎和我们的结盟，是出于一时的激愤，西垂大夫的忽然到来，难道真的是一片忠心吗？”
“大王能够看出来再好不过。”虢石父又惊又喜，“臣还想找机会提醒大王小心西垂大夫。”
王叹息道：“宗周两百多年，将赢人看成是御马之奴，诸姬如今都靠不住，寡人想不出来，西垂大夫有什么理由忠于寡人。”
虢石父略一思索，即道：“王欲问罪于郑伯，臣还是以为不可，若是不问，王的担心也极有道理，不若派遣使节，去卫侯处，请卫侯出面，处理此事。卫侯刚刚接受王命，急需要一件事情来彰显他的威望……”
“好主意。”虢石父话音未落，王就拍手赞道，“如此，一来显示王室并非没有凭借，二来能让王室与卫的关系更加密切……此事就交予爱卿处理。”
王自从来到戏后，左右追随不过小臣、寺人，卿正皆散，虢石父虽然从携地说服一些人归来，但是也不过中下层官吏。
宰执大臣，如今六去其二，还有三人不在戏，王室可以委托事务的仅有虢石父一人。
西垂大夫于是收买王之近臣，欲为卿士。
小臣单密告于王，王因之更加忌惮西垂大夫。
虢石父出面，婉拒了西垂大夫的要求。
虢石父援引了尹吉甫的例子，说道：“宣王之时，尹吉甫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王命，是以诗里面说：‘王事多难，维其棘矣。’一旦王命下达，尹吉甫就会毫不犹豫执行，是以诗里面说：‘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在执行王命的过程中，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尹吉甫都义无反顾，是以诗里面说：‘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虢石父委婉地劝说道：“因此，宣王才委任尹吉甫为卿士，‘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
他拍拍西垂大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尽于王命，勿多心思。”
西垂大夫嘴角一阵抽搐，也只得稽首受教。
………………
………………
宗周城外。
允无缰的大帐中传出淫乱的声音，终日未绝。
自从申侯送来几名王废拙的嫔妃后，允无缰就呆在帐中，未曾露面，直到今日丰王到来，允无缰才从赤裸的女人群中钻了出来，他甚至顾不上清理身上的痕迹，就出帐迎接丰王。
丰王是戎人的一支，在周穆王时为周人所败，族裔迁徙到丰地，宾于周人，一直和王室关系密切。
在前几年，丰王迎娶西垂大夫的姐姐，从此与赢人为盟。
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丰王的态度至关重要，因此，允无缰已经多次派人到丰地，让丰王前来商量结盟，丰王皆没有答应。
直到上卿原田建议，将周之礼器赠与丰王，丰王自然会来。
礼器送出的第二天，丰王就到了。
丰王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方脸上面生出浓密的胡须，他的手中取着一把硕大的铜斧，让允无缰看了也不禁有点心惊肉跳。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
“西垂大夫到底什么意思，前些年，我们俘获了他的兄长，也是你居中调停，我们才释放了他，后来我们伐周人，西垂大夫也表示两不相帮，现在竟然出现在骊山，难道嫌我们四岳之后好欺负吗？”
一说起这事情，丰王就有些尴尬，大舅子的事情自然他是清楚的，很多细节都是两人商量的结果，赢人假扮为丰人的军队，才得以顺利进入周原，可是大舅子阴差阳错就进了周人的阵营，有苦也说不出。
哪怕就在允无缰面前，丰王也不能告诉他，“我这个大舅子，原本是想等你和周王打完来捡便宜的。”
他只好勉强解释道：“西垂大夫也是周王的臣子，周王屡次下令，西垂大夫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允无缰冷笑一声，这样的解释他并一点都不相信。
“周王待你们丰人如何？不是也把你们当成养马之奴吗？现在周王已经穷途末路，我们都同为四岳的后人，难道丰王没有心思跟我同在骊山下狩猎吗？”
“周虽然衰落，可是诸侯尚强，你们之所以如此顺利，不过是周之诸侯一直旁观而已。就算打下了骊山，你们自然会退去，可是周人诸侯的报复，却不会放过我们。”
丰王面目虽陋，心思却很细腻，允无缰的坐席尚有一段距离，他却嗅到了允无缰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又听他说话间中气略有不足。
他对戎王就有些轻视，心中嘀咕道：“这个允无疆也算得上是人杰，怎么现在竟然沉迷酒色，难怪一直驻扎在宗周，却奈何不了骊山。”
允无缰倒是不生气，他见丰王始终不肯答应，也不在逼迫，只是把各部的首领叫来，一一介绍给丰王，随后大开宴席，宴请丰王，再三邀请丰王留宿于大营。
丰王倒是很安心的住下来，眼下宗周的三方，他的地位至关重要，或者说，他和西垂大夫加起来的地位至关重要，他们若是帮助周人，恐怕戎王就得止步于此，如果帮戎王，那么周王在骊山的日子就得难过。
当夜，允无缰在帐中点起火把，继续饮宴，尽欢方散。
回到帐篷后，醉醺醺的丰王摸索着来到榻上，却摸到两个光洁的躯体，丰王心中大乐，这位戎王待客倒是周到的很。
次日，丰王很晚才出帐篷，在倾听了一会允无缰帐篷中的声音之后，他才见到锤着后腰的允无缰出帐。两个男人相见，相视一笑，颇为会心。
三日后，丰王才要恋恋不舍地告辞。夫人缪嬴已经催促了两次了，再不回去就会有麻烦。他颇想舔着脸讨要那两位女子，可惜夫人过于悍勇，自己实在是招架不住。
允无缰冷笑着说了一句话：“周王的女人，其味如何？”
看见如同掉在冰窟里的丰王，允无缰想起原田的谋略，不由得快意地笑了出来。
王在接到郑伯灭亡鱼丽之国时勃然大怒。
他在戏的行宫中大声怒吼咆哮，额角青筋暴起，声音之大远处的卫士都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一次背叛，能够比郑伯的背叛更加能够打击他。
虢石父同样十分愤怒，他对战战兢兢的西垂大夫赢开说道：“郑伯是王的叔父，在先王在位的时候，对于郑伯极为宠爱和信任，封建以郑国，郑伯初封于棫林，以近戎人之故，先王迁之于华山下的郑邑。”
“王即位后，又以郑伯为司徒，将成周的政事委托给他，王在位八年时，召郑伯还京，把国事委托给他，郑伯暗藏私心，不断向东转移财产，王宽宥了他，伐申失败，王也不怪罪于他，继续让他统帅王师，宗周一役，王师败绩，传说郑伯殉难，王甚至准备好了给他的儿子掘突册命。”
“谁能想到，郑伯竟然假死而东行。”言下嘘唏不已。
王打算派遣使节问罪于郑伯，虢石父一反此前万事唯王命是从的态度，劝谏说万万不可。
“宗周残破，王都沦陷，戎人虎视眈眈，郑伯虽然东进，但是跟余臣的出奔并无两样，大王如果问罪，是旧的仇敌未曾消灭，而增加新的敌人。如此，刚刚好转的局面便又一次陷入危机了。”
王的看法却不同，他趁着赢开不在的时候，私下对虢石父：“郑伯敢于假借王命灭鱼丽之国，是把寡人当成已死之人，宗周当成已亡之国，寡人若忍气吞声，那正中郑伯下怀，诸侯们都以为周之已亡，若是西垂大夫、骊戎也这样以为，那么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虢石父惊恐地看看门外，小声道：“大王是怀疑西垂大夫……”
王凄然一笑道：“不止是西垂大夫，就是骊戎，骊戎和我们的结盟，是出于一时的激愤，西垂大夫的忽然到来，难道真的是一片忠心吗？”
“大王能够看出来再好不过。”虢石父又惊又喜，“臣还想找机会提醒大王小心西垂大夫。”
王叹息道：“宗周两百多年，将赢人看成是御马之奴，诸姬如今都靠不住，寡人想不出来，西垂大夫有什么理由忠于寡人。”
虢石父略一思索，即道：“王欲问罪于郑伯，臣还是以为不可，若是不问，王的担心也极有道理，不若派遣使节，去卫侯处，请卫侯出面，处理此事。卫侯刚刚接受王命，急需要一件事情来彰显他的威望……”
“好主意。”虢石父话音未落，王就拍手赞道，“如此，一来显示王室并非没有凭借，二来能让王室与卫的关系更加密切……此事就交予爱卿处理。”
王自从来到戏后，左右追随不过小臣、寺人，卿正皆散，虢石父虽然从携地说服一些人归来，但是也不过中下层官吏。
宰执大臣，如今六去其二，还有三人不在戏，王室可以委托事务的仅有虢石父一人。
西垂大夫于是收买王之近臣，欲为卿士。
小臣单密告于王，王因之更加忌惮西垂大夫。
虢石父出面，婉拒了西垂大夫的要求。
虢石父援引了尹吉甫的例子，说道：“宣王之时，尹吉甫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王命，是以诗里面说：‘王事多难，维其棘矣。’一旦王命下达，尹吉甫就会毫不犹豫执行，是以诗里面说：‘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在执行王命的过程中，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尹吉甫都义无反顾，是以诗里面说：‘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虢石父委婉地劝说道：“因此，宣王才委任尹吉甫为卿士，‘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
他拍拍西垂大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尽于王命，勿多心思。”
西垂大夫嘴角一阵抽搐，也只得稽首受教。
………………
………………
宗周城外。
允无缰的大帐中传出淫乱的声音，终日未绝。
自从申侯送来几名王废拙的嫔妃后，允无缰就呆在帐中，未曾露面，直到今日丰王到来，允无缰才从赤裸的女人群中钻了出来，他甚至顾不上清理身上的痕迹，就出帐迎接丰王。
丰王是戎人的一支，在周穆王时为周人所败，族裔迁徙到丰地，宾于周人，一直和王室关系密切。
在前几年，丰王迎娶西垂大夫的姐姐，从此与赢人为盟。
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丰王的态度至关重要，因此，允无缰已经多次派人到丰地，让丰王前来商量结盟，丰王皆没有答应。
直到上卿原田建议，将周之礼器赠与丰王，丰王自然会来。
礼器送出的第二天，丰王就到了。
丰王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方脸上面生出浓密的胡须，他的手中取着一把硕大的铜斧，让允无缰看了也不禁有点心惊肉跳。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
“西垂大夫到底什么意思，前些年，我们俘获了他的兄长，也是你居中调停，我们才释放了他，后来我们伐周人，西垂大夫也表示两不相帮，现在竟然出现在骊山，难道嫌我们四岳之后好欺负吗？”
一说起这事情，丰王就有些尴尬，大舅子的事情自然他是清楚的，很多细节都是两人商量的结果，赢人假扮为丰人的军队，才得以顺利进入周原，可是大舅子阴差阳错就进了周人的阵营，有苦也说不出。
哪怕就在允无缰面前，丰王也不能告诉他，“我这个大舅子，原本是想等你和周王打完来捡便宜的。”
他只好勉强解释道：“西垂大夫也是周王的臣子，周王屡次下令，西垂大夫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允无缰冷笑一声，这样的解释他并一点都不相信。
“周王待你们丰人如何？不是也把你们当成养马之奴吗？现在周王已经穷途末路，我们都同为四岳的后人，难道丰王没有心思跟我同在骊山下狩猎吗？”
“周虽然衰落，可是诸侯尚强，你们之所以如此顺利，不过是周之诸侯一直旁观而已。就算打下了骊山，你们自然会退去，可是周人诸侯的报复，却不会放过我们。”
丰王面目虽陋，心思却很细腻，允无缰的坐席尚有一段距离，他却嗅到了允无缰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又听他说话间中气略有不足。
他对戎王就有些轻视，心中嘀咕道：“这个允无疆也算得上是人杰，怎么现在竟然沉迷酒色，难怪一直驻扎在宗周，却奈何不了骊山。”
允无缰倒是不生气，他见丰王始终不肯答应，也不在逼迫，只是把各部的首领叫来，一一介绍给丰王，随后大开宴席，宴请丰王，再三邀请丰王留宿于大营。
丰王倒是很安心的住下来，眼下宗周的三方，他的地位至关重要，或者说，他和西垂大夫加起来的地位至关重要，他们若是帮助周人，恐怕戎王就得止步于此，如果帮戎王，那么周王在骊山的日子就得难过。
当夜，允无缰在帐中点起火把，继续饮宴，尽欢方散。
回到帐篷后，醉醺醺的丰王摸索着来到榻上，却摸到两个光洁的躯体，丰王心中大乐，这位戎王待客倒是周到的很。
次日，丰王很晚才出帐篷，在倾听了一会允无缰帐篷中的声音之后，他才见到锤着后腰的允无缰出帐。两个男人相见，相视一笑，颇为会心。
三日后，丰王才要恋恋不舍地告辞。夫人缪嬴已经催促了两次了，再不回去就会有麻烦。他颇想舔着脸讨要那两位女子，可惜夫人过于悍勇，自己实在是招架不住。
允无缰冷笑着说了一句话：“周王的女人，其味如何？”
看见如同掉在冰窟里的丰王，允无缰想起原田的谋略，不由得快意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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