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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篝火

    几个呼吸过后,裂纹蔓延布满整个钟身。

    “轰隆。”金龙霸天钟化作一块块不知什么材质的金属,散落在地上,原本存于钟内的三条金龙金光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碎块之下,是森林巨蜥巨大的身体。它的整个身体都被埋在金属块之下,只留下一条巨大的尾巴露在外面,商汤和梁少阳等人一时间难以判断它是生是死。

    伊娴见状就要走过去查看。

    “别过去,那家伙灵智不低。”商汤出言制止,随后他转过头冲梁少阳点了点头。

    梁少阳明白他的意思。

    眼下凶兽不动,只有远攻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一口气发出两道雷电,狠狠地轰在了金龙霸天钟的碎片上,那一道道雷电冒着蓝光,携带着强大的气息,就连法器碎片都融化成液态,覆在了森林巨蜥上面。两道攻击后,一道肉类烧焦的味道从巨蜥身上传来,伊娴凝视了片刻,在得到商汤同意后才走了过去,一条踢开了金属,回头大喊:“公子,这家伙已经死了,大家都过来看看吧。”

    到了现在,商队众人才算是真正地安全。

    三个青年护卫带着状起了胆子的几个散民,将巨蜥的尸体围了起来。

    这头凶兽身体足足有七八米长,外皮和表层血肉已经焦黑,硕大的头颅匍匐在地上,在它头颅内是两只血红的眼睛依旧保持原状。

    “森林巨蜥天赋斗技是靠这双眼睛施展的,把它取下来可以当做药材,能卖个好价钱。”商汤静静地说道,他们家族世代经商,自然对凶兽身体各个部位的价值很清楚,“此外就是抛开头颅挖出这家伙的内丹了,剩下身体的其它部位就不止什么钱了,大家这些天也没吃过什么肉,接下来就一起吃一顿烤巨蜥肉吧。”

    散民一听有肉吃,还是一头曾经不可一世的凝神境凶兽的肉,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这件事可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就在青年护卫抛开巨蜥头颅的时候,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火红内丹竟然自己飘了出来,直接避开了众人落在了梁少阳的掌心。

    三个青年护卫和伊娴皱起了眉头,商汤则是面露喜色,他来到梁少阳跟前,“看来梁兄这次是得到了一件好的宝物!”

    包括梁少阳在内的众人都不知所以。

    商汤从梁少阳手中接过内丹,仔细端详了起来,内丹是火红色的,但若仔细看去,内丹之内竟然隐藏着三金一黑四道细纹,他凝思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猜得不多的话,先前这头巨蜥在从金龙霸天钟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梁兄刚才的两道雷电攻击刚好结果了他的性命。这畜生在法器中被金龙暴虐,体内憋着一口闷气,这股闷气在它死的时候凝聚到了头顶的内丹之中,便形成了这道黑气,而那三道金色纹路应该是法器内三条金龙的纹路。”

    伊娴一听,脸上顿时出现了一股崇拜之色,“公子,你是说这凶兽临死之前,在机缘巧合之下内丹结成了炁丹?”伊娴虽然实力比商汤强很多,但是她在修仙理论上跟商汤却相差甚远,但是她内心对商汤却非常崇拜,永远就像是一个小迷妹一般。

    商汤点了点头。

    梁少阳不明所以,如果说巫道和练气的等级名称都是附和这天地规则的,那么他在法则参悟参悟上也应是如此,梁少阳目前的修为应该处于筑基境巅峰。

    虽是如此,但他对这个世界的修炼常识却是知之不多。

    商汤见他不懂,便给他讲述了起来。这个世界充盈着源炁不假,但世界奥秘远不止源炁,除了源炁之外,世间还有很多与源炁不同的气体,其中凶兽和人体内就会凝结出各种不同的炁,这些炁都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结成的,属性也各不相同,是属非常罕见的东西。

    森林巨蜥结成的这股气应该叫怨炁,三条金龙的炁属灵炁。

    炁结成之后会自动认主,巨蜥是梁少阳杀死的,内丹就会自动认梁少阳为主。

    梁少阳算是听明白了。

    可他不想把这枚珍贵的内丹据为己有,他缓缓开口推辞道:“商汤兄弟,我家中出现不幸,寄居在兄弟的商队内,虽在刚刚的战斗中出了些力,却也是微不足道的。要是没有伊娴妹妹跟兄弟的金龙霸天钟,恐怕现在早就死了,商汤兄弟更是失去了一件珍贵的法器,如今得了这等宝物,我实在不敢据为己有。”

    商汤听后哈哈笑了起来。

    一旁的伊娴和三个青年也面带笑意。

    商汤开口道:“梁兄有所不知,这凝聚了炁的内丹就算给我,我也无法汲取其中精华,这等宝物若是被巫者得到,对提高修为大有帮助。我见梁兄的雷电攻击虽然厉害,但身体却是很弱,还似乎中了某种毒,这枚内丹是是可炼化之物,如果能用巫道法决将这枚内丹炼化,不但能将体内毒素尽皆除掉,还可以成为一名巫者,这等机缘定然是不能错过的。”

    梁少阳还想推脱,伊娴却开口道:“梁大哥你就收下吧,我家公子向来这样,那些宝物在他眼里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你要是真心想感谢公子,我看你们也是意气相投,不如就跟我们公子结拜成异性兄弟吧,以后要是遇到敌人也好有个帮衬。”

    商汤面带微笑。

    伊娴又道:“我们公子虽然交友广泛,但真正结成兄弟的,除了我哥哥伊尹之外,你是第二个。”

    梁少阳知道,要是再拒绝的话,恐怕就有些不合适了。

    众人这才都开心地坐下来,燃起了篝火,大口地吃着烤巨蜥肉。

    两人相互报了年龄后,商汤比梁少阳大了一岁,梁少阳便将其认做义兄。

    商队的这种令人越快的气氛,是梁少阳这几年来都没感受过的了,他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对新结识的义兄商汤道:“我的家事说来话长,有些话现在还不适合对义兄讲,要是说了出来,恐会连累了义兄和伊娴妹妹,还望兄长不要责怪。”

    商汤喝着酒,脸上怡然自得,“这个自然,我们就不谈家事,说说修炼的事吧。以我看,梁兄弟体内源炁很少,不像是炼气士,可从你释放出的雷电来看,有跟炼气士释放的雷电法术很像,你的修行方式愚兄有些不解。”

    梁少阳也喝了一酒,酒的香醇让他回味了很久,一股忧伤的情愫爬上了心头,“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跟我讲过,练气和巫道虽是修炼主流,但依他看来,无论是练气还是巫道,其根本都是源于世界的本源法则,法则修炼者才他人看来是鸡肋,而在父亲眼里,却是最正统的修炼方式。”

    商汤听后,若有所思。

    “我家中出现变故,一个人生存这几年,自然也没有练气、巫道法决,就按照父亲的生前的教导一直参悟雷电法则,不想真的有多收获。”他摊开掌心的雷纹,一股浩然的法则之力若隐若现,“我想这应该叫做法则之纹,我现在的层次应该是筑基境巅峰,那雷电攻击实则不是练气术,而是利用法则之纹发出的法则攻击而已,若从攻击手段来讲,绝对会超过巫者和炼气士的大部分斗技、法术,但在防御方面就弱得一塌糊涂。”

    梁少阳对商汤没有隐瞒。

    商汤看到雷纹,内心有所震颤,法则修炼他只是听说,却从未真正见过。

    人们都说法则是鸡肋,可他亲眼见证过梁少阳的雷电法则,却也改变了之前的想法:“看来这世界的奥妙还远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梁兄弟的法则之纹实属难得……”看着眼前的梁少阳,他想起了修炼者口中传颂的轩辕,要不是轩辕,练气这种修炼方式不会像现在这样,正是轩辕以一人之力,让练气术遍布整个世界。

    “兄弟可曾仔细想过轩辕创造练气术这件事,若兄弟也能如他一般,定然也会成为整个世界上一个了不起的强者。”

    梁少阳摇了摇头,苦笑道:“轩辕在飞升后,名位可是被尊为黄帝,我现在连活下去都困难,父母的大仇更是无从谈起,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得而知,哪里有志向跟轩辕去比。”想到自己的家事,他的情绪又沉到谷底。

    是啊,说不定明天天一亮,那一酒一色两个凝神境炼气士就追了上来,到时就是他的死期了,还谈什么远大志向。

    商汤却不这么看,他也没继续劝说。

    有些事,只有当事者自己想清楚了,才能彻底走出去。

    “梁兄弟这次的终点是商驿城,还是雍州?”商谈岔开了梁少阳感到窒息的话题。

    “先去商驿城,再去雍州。”

    “这样的话,为兄可以为在雍州的朋友修书一封,雍州中心炎晶城有一所闻名九州的学堂,叫做炎晶学宫,是由三千年前跟轩辕黄帝齐名的炎帝伊耆所创。相传伊耆先是主修巫道,实力极为强大,后来轩辕的练气术大成,他自感不敌,就在巫道的基础上又兼修练气术,并取得了极高的成就,一身火焰法术打遍九州,飞升后名位被名位后人尊为炎帝。”谈起修炼史上的名人,商汤兴高采烈,他就算心性沉稳心思缜密,毕竟也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只可惜,炎帝伊耆就算是巫气双修,跟黄帝轩辕战斗时还是略逊一筹。”商汤的话中,有对炎帝的英雄扼腕,也有对黄帝那一身深不见底修为的深深感叹。

    这些事虽然许多修炼者都耳熟能详,但梁少阳却还是第一次听见。

    商汤看了一眼在篝火前载歌载舞的伊娴,喝酒美酒的青年护卫和几个大快朵颐的散民,最后目光停留在伊娴身上。

    梁少阳似乎想到了什么……

    商汤叹道:“伊娴也是苦命人,他和哥哥伊尹其实都是炎帝后裔,是炎晶城伊氏之人,只不过被排挤到商驿城,当初要不是我父亲收留,他们兄妹恐怕早就死了……我这个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和玩弄阴谋诡计的人,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如此,奴隶和散民连口饭都吃不上,那些强者和贵族却高高在上。奴隶和散民,在他们眼里其实跟牲畜没有什么分别。”

    梁少阳看着快乐的伊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同的是,伊娴还有个哥哥伊尹,还有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商家人,或梁少阳现在却只有自己。

    梁少阳选择了沉默。

    “其实我口中那个朋友伊萧,也是在为了打探炎晶城伊氏的一些事时认识的,对他而言嘛,一个小小的商家实在算不得什么,我想他只是简单地收了银子办事罢了。我其实也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他并不知道伊尹和伊娴的事,伊氏极为庞大,当初选择放逐了伊尹兄妹而没杀他们,或许也不认为这两个孩子能掀起多大风浪,只任凭他们自生自灭了。”

    “这是从刀疤脸尸体上找到的一枚空间戒指,是炼器师用空间法则炼制成的法器,里面藏着刀疤脸的大量财物,真不知道这个恶贼害死了多少好人,竟然聚敛了如此多的钱财。”商汤把空间戒指放到梁少阳手中,梁少阳刚想推辞,商汤却将他的手掌阖上。

    商汤笑了笑,坏人的东西就该被抢,不是么……

    梁少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商汤才好。

    商汤又道道:“你到了雍州炎晶城去伊氏找那个伊萧,跟他提我的名字,然后把戒指中一半的财物送给伊萧。他得到了足够的好处,自然会安排你进入炎晶学宫,进入了炎晶学宫,你就会得到系统地修炼巫道的法决以及得到师傅相应的点拨,到时候再炼化巨蜥内丹,你的身体强度就会大大提升,体内毒素也会清除干净。依我看,那枚内丹在机缘巧合之下凝成炁丹,里面除了凶兽的怨气外,还有三条金龙的灵炁,你只要将其炼化,修为可直接晋升道入门境巅峰。”

    “有了巫道强化身体根基,再继续参悟雷道法则,梁兄弟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梁少阳沉默了。

    这种情谊他有朝一日,一定会加倍回报。

    商汤看出了梁少阳的顾虑,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区区钱财两兄弟不必放在心上,你若真的感到顾虑,就当是为兄是在经营生意好了,在这个世道商人算不得什么,我们平日里赚取一些金银宝物只能算是小利,要是能够侥幸赚到一个极为潜力修炼者的人情,将来就会有更大的收获,你说这个道理对不对?”

    他说的这些梁少阳都懂。

    梁少阳心里清楚,商汤虽是商人,却是不会用经营的想法来获取他们兄弟见的义气的。

    剩下的就无须过多去说了,谁让他是自己的义兄呢?

    众人酒足饭饱后都憨憨睡去,每个人都在这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祥和宁静。

    第二天大早,商队继续赶路。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商队就进入了梁州中心商驿城,梁少阳一路上小心翼翼,他特意换了一身衣服,用巨大的草帽遮住了面容,万一被两个凝神境追了上来,也好隐藏过去,幸运的是,直到他们进入了商驿城后,梁少阳也没看到那两个混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