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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会术法的术师

    星月帝国,云州,云苍城。

    云苍学府,术法道场。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四下无风,灼热的阳光径直倾洒而下,连道场周围的杨柳树仿佛都被晒得恹恹不振,唯有树枝间传出的蝉鸣,愈发清亮。

    道场之中,能量氤氲,场中有着百十名身穿学府校服的少男少女端坐于蒲团之上,他们十五六岁年纪,脸庞上洋溢着青春的味道。

    百十名学员将一名红衣女子围在中心,正聚精会神听那红衣女子讲述。

    红衣女子黛眉雪肤,身姿窈窕,美眸顾盼间自由一种妩媚的气息在其中流转,那一颦一笑所流露出的风情总是令得不少男性学员暗暗吞咽口水。

    这不过比他们大两三岁的红衣女子乃是他们这几日的代理导师,梦娜娜。

    梦娜娜再度讲述半刻,将这个术法的要领都详细地点明,而后,她轻吐了一口气,

    “好,接下来我为大家演示一遍。”

    说罢,梦娜娜玉葱指掐动,手中变化,那流畅程度看的一众学员纷纷为之侧目。

    随着印法变化,只见梦娜娜的身影竟然逐渐变得虚幻起来,过了不久,她整个人的身影居然完完全全消失在到场之中。

    一阵少女雀跃地惊呼,而男学员们更是忍不住激动地喝彩,

    “消失了,竟然真的消失了,这初级玄灵术的渐隐术竟然有如此神效。”

    “短短三息时间便能够完全隐匿身形,渐隐术已然被施展地炉火纯青,不愧是娜娜学姐。”

    “.......”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孟娜娜婀娜的身姿在原先的位置逐渐凝实。

    “按照我所教授的印法调动玄灵力,勤加修炼,假以时日你们便可以掌握这道玄灵术。倘若真能将渐隐术练至大成,临阵对敌时说不得便能出其不意,从而出奇制胜。

    学好这道术法,对于你们参加帝国学府的大考定有好处。”

    众多少男少女起初都不免苦笑出声,虽然渐隐术不过是低阶玄灵术,但想要将之熟练掌握仍是要吃不少的苦头。

    不过当他们听到‘帝国学府’四字后,眼中的犹豫忽然被一股坚定所取代,每个人都仿佛磕了药一般的亢奋起来。

    帝国学府,星月帝国最高等的学府,是他们这些少年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

    倘若进入其中修行,在那种雄厚资源的培养下,他们的进境定然一日千里,可不是在云城学府所能达到的。

    从帝国学府毕业的学员,其实力地位都会直线攀升,其中的拔尖者,甚至刚毕业就能得到公候级别的待遇。

    孟娜娜见一下子动力十足开始钻研渐隐术的少男少女们,不觉欣慰一笑,而后在一名名少男少女之间游移,悉心为他们讲解其中的细节。

    在道场诸多少男少女中,一名紫衫少女最为引人注目。

    少女娇躯窈窕,面容精致如瓷娃娃,头发束成马尾,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不过最值得注目的还是她那宝石般瑰丽的眼眸,看起来令人惊叹。

    小小年纪就出落得这般,自然是惹得诸多少年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在蓝衫少女身上游移,毫无疑问,在一种女弟子之中,她是最令人瞩目的一个。

    她名为夜小楼。

    抛开出众的容貌不论,少女的天赋,同样是在场众人里出类拔萃的存在。

    她玉手变化,那些繁杂的印法如行云流水般在她掌中划过。

    随着最后一道印法落下,五息过后,只见少女的娇躯逐渐虚幻,最后呈现半透明之状。

    虽然尚未完全隐匿,可刚刚修炼就已能掌握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为令人惊叹。

    “小楼学妹当真是惊才绝艳。”

    一些少年叹道,那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充斥着艳羡和倾慕。

    孟娜娜见到夜小楼的表现,美眸中也是流露出嘉许之色,少女的天赋的确非场中其他学员所能及,甚至在整个云城中都是出类拔萃!

    面对众人的称赞,那叫夜小楼的少女只是浅浅一笑,神色间显得并不在意。

    她随意地应付了几名向她“请教”渐隐术诀窍的少年后,眼神下意识的移向道场角落。

    这一瞧,她俏脸立时变色。

    那原本应该在石壁前面壁思过的青衫少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娜娜导师,我哥哥又翘课啦!”

    少女一下子从蒲团上跳起,她声音虽满含焦急,听来却仍是娇嫩悦耳。

    红衣女子本在为一名学员演习术法,听闻小楼娇呼,眉头顿时一簇。

    她横目向道场边缘望去,果见那里空空如也,哪还有少年影子,这一下不禁气得她直跺脚。

    她银牙一咬,红衣摆动,身形已然飘忽而出,等众人惊觉,已是道场之外,再两三个起落,人影更模糊,只一句话远远地传来。

    “接下来一顿时间,你们自行领悟术法精要。”

    道场中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为交头接耳,嬉笑打闹声所充斥。他们毕竟是青春年少,虽也有励志勤修者,终究是贪玩者居多,此时一见导师离去,忙趁机偷闲。

    而此时他们所言,十有八九是那位闻名云苍学府的少年。

    “嘿,夜星云这小子果然又翘课了!”

    “他已经翘课一年,今日焉有不翘之理。”

    “他灵海中不具备灵宫,无法吐纳灵气,想要修习术法更是天方夜谭,在这里干耗着又有甚么意思。如果我是他,我也要翘课,去偎翠楼寻欢作乐不香么?”

    “偎翠楼,做梦呢,你当他还是落云宗的少宗主吗。自从落云宗木宗主两年前离奇逝世后,落云宗固然一蹶不振,不复昔年星月帝国第一宗门的荣光,夜星云这少宗主的位置也已经被剥夺。”

    “如今落云宗的少宗主应该是叫雷铭吧。”其中一名学员道,声音中满是憧憬,“这雷少宗主可是位卓绝人物,人说他不禁天赋异禀,两年前便已淬炼完八条灵脉跨入灵丹境,更是至情至性,木宗主入土那天,他伏在灵堂前大哭了一天一夜,直哭的心力憔悴,大口吐血。”

    “是了,最后他撤下衣襟,沾着自己吐的血,写下血书,在灵堂前焚化,发誓必定重振落云宗。”

    “落云宗式微之时还能尚存雷铭这种少年英杰,也是造化了,唉,亏得少宗主的位置没传到夜星云手里。”

    “哼,据说那小子见了木宗主的尸身,只打量了几眼,就此拂袖而去。就算不是亲叔叔,可是木宗主将他捡回落云宗,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也早已胜过亲生,没想到竟然换来的是这种结局。”

    “..............”

    一众男学员交头接耳,大部分都是诋毁谩骂夜星云的言语,只有少数与夜星云打过交道的少年知晓他生性随和开朗,虽然没有修炼潜力,但却不至于做出那种不孝行径,只不过他们的辩驳声音很快便被声潮所淹没。

    这些学员毕竟是热血少年,谈论了一会儿,话题渐渐转移到学府中女学员身上,这时候十有八九的目光都在蓝衫少女娇躯周围飘荡。

    而谈到夜小楼,他们自然又是恨恨地将夜星云数落了一通。

    少女同样是落云宗之人,也是被木宗主收留抚养,而自从木宗主逝去后,少女一颗心则全扑在了夜星云身上。

    对于这毫无出众之处,竟然令得他们心中女神牵肠挂肚的小子,他们自是千万个不顺眼。

    道场中的嘈杂,在孟娜娜归来后才结束。

    孟娜娜脸上挂着气恼与愁苦,最终碎碎念叨着夜星云,她回来之后也只是安排学员自行修习术法。

    而夜小楼见到孟娜娜身边没有那熟悉的青衫身影,眼中的光芒霎时黯淡了几分,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滚出,流过她精致的容颜。

    今天,又是星云哥堕落的一天,好伤心......

    云苍学府术法道场的风波,已经逃课的当事人自然是不知。

    此时,少年已出了云城,向郊外清风山奔去。

    清风山是云城之外一座小山,此处虽山清水秀、风景清幽,却也并无特殊之处。

    然而对于落云宗而言,这座清风山却有着特殊意义,因为落云宗的祖祠,正是建在山顶之上。

    整个祖祠只有一个院落和几间房舍,如果不是入门牌匾上挂的落云宗三字,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星云帝国一流势力的祖祠。

    夜星云走进院落,入眼是一名正抱着扫帚打扫的麻衣老人,老人双目浑浊,周身并无任何灵气波动,似乎也是没有成为术师资格的普通人。

    夜星云小时候跟随木大叔参加祖祭时已经见过这名老者,他知晓这些年来祖祠一支由老人照料。

    他因为自身灵海的问题,所以面对同样没有修炼天赋的老者反而更感到亲切,他两年间日日来此,虽然这老者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但夜星云能够感受到老人对他已经是亲近了不少。

    夜星云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礼,老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三支香,交到夜星云手中。夜星云走入当中最大的祠堂,祠堂中灵牌供奉的乃是落云宗历代宗主,他木大叔的牌位自然也在其中。

    他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而后便在身前蒲团上跪坐下来。

    夜星云冥想片刻,而后双手印法变化,同时周身灵气随着印法变化进行流转。

    看他掐动印法的顺序,赫然正是今日孟娜娜教受的渐隐术!

    众人只道他自知术师一途无望,心灰意懒,是以逃课放纵,实则他只是遵行木宗主遗言,来此为其守灵两年。

    而算算时日,离两年时间已经只有三日。

    这段时间中,夜星云守灵期间便勤练术法,从无懈怠。

    然而他虽然勤奋有余,天资却是不足,每当结到第十个印法时,夜星云周身游走的灵气就出现滞瑟。

    术师施展的术乃是由印法发动,不同难度的术法所结的印也不同,少则十几,多则上百;凝结印法的同时,需调动周身灵气按照印法所对应的门路在经脉中游走。

    而一旦灵气运转紊乱,甚至是稍有停顿,那么这道术法便无法施展而出,或者即便强行施展,其效果也是不尽人意。

    再度尝试了不知多少次,依然是卡在第十个印法,夜星云终于是颓然一声轻叹,就此罢手。

    渐隐术共总十一个印法,而他每次施展到第十个印法,脑中就会一阵模糊,令他一时记不起第十一个印法,以至于灵气游走迟滞,功亏一篑。

    事实上不止渐隐术,他修炼火球术、水箭术这些术法时,也同样是在最后一个印法之前脑中一片眩晕,导致前功尽废。

    “难道我当真没有成为术师的天分么?”

    夜星云低声道。

    他很清楚,自己虽然因为灵海中未形成灵宫,使得灵气修炼缓慢,至今为止只淬炼了一条灵脉,不过饶是如此,他体内存有的灵气应该足以让他尝试施展出一道低阶术法才是。

    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并非这个世界之人,所以被这里的术法所排斥吧。

    夜星云摇了摇头,每次即将成功时的那道阻碍,就像是一种无法打破的桎梏,将他阻隔在术师一途之外。

    “夜少宗主,时辰已完,先辈们的英灵也该休息了。”

    夜星云正沉思间,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正是那两年里未曾开过一次口的麻衣老人。

    夜星云这才回神,他向外望去,竟是已繁星满天。

    “小子未加留神,这才误了时辰,倒是对不住老先生。”夜星云向麻衣老者深深一礼,歉然道。

    “老先生,‘少宗主’这三字,小子是当不起了。”夜星云想这老人也算是落云宗人,这些年定是不问世事,所以对于如今落云宗的变化并不知情。

    不过再过几月就是落云宗的祖祭,到时候宗内高层驾临,倘若他言语不当,难免会惹上祸端。

    所以当下夜星云将近几年落云宗的情形,尤其是宗内首要人物的职位变化于麻衣老者细细讲述一遍,而讲到他少宗主的身份已被宗内剥夺时,夜星云双拳不由得紧握,语音微微发颤。

    麻衣老者默默听夜星云说完,嘴角扯了扯:“这两年小友为长辈守灵,风雨无阻,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然则当时为何不大哭一场,再将长辈风光厚葬,这样岂不是既保全了声明,又保住了少宗主的位置?”

    夜星云闻言,目光却是黯淡了几分,语言中大含悲戚之意,

    “我看木大叔身上明显是有受到内伤的痕迹,完全不是宗内长老所言修习落云决出岔子,走火入魔,所以他们必然是有所隐瞒。而他们对我这个木大叔指定的少宗主都要隐瞒,显然是早已不把我放在眼里,另立少宗主这件事在木大叔身死之时就已成定局,任我在怎么矫揉造作,哭的昏天黑地也已无法改变。”

    “而至于风光厚葬,更是愚不可及。宗门近年来派系纷争不断,整体实力早有向下滑趋势,只是有木大叔压制,这才不致出现大乱。而木大叔仙逝,宗门登时内斗不断,这时候广邀星月帝国各方势力首脑来落云山哀悼,无疑是让他们把本宗之前还不为人知的内斗格局看在眼中,这对宗门而言着实不是什么好消息。唉,这两年来宗门势力被四大世家疯狂压制,自然是因为他们已完全掌握我宗内部的情况。唉,如果当时宗门选择韬光养晦,令四大世家无法探知我宗虚实,或许如今的境地会好上许多。”

    麻衣老者听得夜星云娓娓道来,禁不住抚掌称赞:“依我看,小友有着见识,已可正式执掌门户,又何况区区一个少宗主。”

    夜星云拳头紧紧握起,而后又缓缓松开,叹声道:“想要当少宗主,说到底还是要有足够的实力与天赋,而这些.......”

    麻衣老者不待他说完,接口道:“术师一途,有三点为重,容颜相貌排第一,心性见识排第二,而修炼天赋只能堪堪排第三。”

    夜星云闻言,大是惊讶。

    他如今已看出眼前老者绝非毫无灵气,定是落云宗隐世的前辈高人,如果说这位前辈高人将修炼天赋排在心性之下倒还有迹可循的话,那么容颜相貌位列第一可着实匪夷所思。

    “即使天资绝佳,心性坚毅,要成为一代术法宗师尚且需要经年累月的修行,而倘若生得一副好皮囊,被某位前辈高人看重,这不就一步登天了吗?”麻衣老者似有深意地道。

    夜星云又是被雷了一下,万料不到这位前辈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他眼见老者那古怪的眼神,心中一凛,立时后撤几步,神情戒备:“前辈,你若可怜小子这几年的辛苦,就赏我几部术法秘籍,在下虽然帅气,但若是让我牺牲色相,那可万万不能。”

    我勒个去,以为他是前辈高人,结果疏于防范,莫非这老头有什么古怪癖好?

    麻衣老者被夜星云的反应气得哭笑不得:“小子,不是我看中你色相,而是你与皇室以及天行商会的婚事,已到了请期的日子,希望你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