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腐朽的家
阿锦早上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何希有些拘谨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往日的活泼，安静的看着语文书复习。
“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阿锦边放下包，边问。
“阿锦，你终于来了。”何希放下书，拽着阿锦就开始诉苦，“昨天我好害怕，不过幸好后面没再给我发消息了。”
“他来很久了？”阿锦放低声音，悄悄地在何希耳边说，“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你说他真的喜欢我吗？”何希也往阿锦那挨了挨。
“你怎么回事，被爱情冲昏头脑啦？”阿锦无语的把何希靠在她肩上的小脑袋推开：“又不害怕了？”
“开玩笑的，你在我旁边我就没那么紧张了。”何希抛了个媚眼给阿锦，阿锦接住后扔在了地上。
宋璟看着前面两个在那里嬉戏打闹的女生，觉得阿锦好像和小时候的感觉很不一样。是性格变了还是太久没见了呢？
“言归正传，感觉他有点问题，不然不会发这些的。”阿锦拿书掩在自己面前，把头埋在书下，用低沉的声音和何希说。
“那你觉得怎么办。”何希也用同样的方法和阿锦说话。
“我觉得要和何老师报告一下，让她去和陈宇强谈一谈。”
“不行。”何希停顿了一会又说，“让何老师知道不太好，我不想麻烦她，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
“我怕他会伤害你。”阿锦有些担心的说道，“还是和老师说吧。”
“何老师有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的。”何希的态度有些坚决。
“但是......”
“阿锦，快跟着读，林老师往这边看了。”说着赶紧混入全班的早读声中，阿锦只好放弃劝说。
林杰，林老师，今年28岁，很年轻，平时和同学们相处就像朋友一样，有时候还会和班里的男生组队打篮球和乒乓球。
阿锦对他很有好感，不是那种喜欢的感觉，而是觉得他像哥哥，可以很亲近，不像别的老师会给她压迫感。而且宋璟好像跟林老师的关系很不错，经常趁着大课间在教学楼下一起打篮球。
下课铃响，大家都放松了下来，开始叽里呱啦地把憋了一堂课的话趁机说完，教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何老师上完课正收拾东西要往办公室走，阿锦正和何希聊得起劲，突然注意到宋璟朝何老师出门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何老师那悄悄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阿锦敏感的察觉到可能与昨晚的事情有关，就和何希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去一下厕所。
才出教室门口就已经没看到宋璟的踪影了。
走廊上到处都是嬉戏打闹的人，阿锦躲过重重险阻才走到办公室门口。
宋璟不会已经和何老师说了吧，怎么办？阿锦在门口探头探脑，何老师的座位在办公室靠里面的位置上，是个死角，在外面连个她的裙摆都看不到，更别说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阿锦下定决心找个借口冲进去，迎面就撞上了宋璟和一起走出来的何老师和林老师。
“宋锦，你找我？”何老师对着她温柔的问道。
阿锦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理由，被迎面撞上有些不知所措。她因为刚才跑得有些着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又被这么一问，还没晃过神来。气氛有些沉默。
“她来找我的，何老师您去忙吧，我们先回去了！”宋璟神情自若的说道，然后就眼神示意阿锦跟着他走。
“恩，我是来找宋璟的，何老师我也先走了。”她赶紧跟上宋璟。
“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何老师转头向林老师说。林老师则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你刚刚是和何老师说陈宇强的事情吗？”阿锦跟在宋璟身后，等挨着他近些后，才敢小声的问。
“对，想知道我和何老师怎么说的？”
“你不是明知故问嘛？”
宋璟突然停了下来，阿锦没刹住车直接撞上到了他的背上。
阿锦摸摸自己的头道：“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当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了。”
阿锦看到他们俩已经走到一个安静的楼道拐角，很少有人会看到。
宋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靠在拐角处的栏杆上，慵懒的像一只猫咪，好像她才是说故事的人。
“你和何老师确认了我们昨天判断的情况，那他是精神问题吗？”
“何老师说他没有，她联系过陈宇强的妈妈是，说是生了一场病，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但是没有精神疾病。”
“生病怎么会这样呢？”阿锦有一些疑惑。
“这个和陈宇强说的是一样的，应该没有撒谎，但是肯定还瞒着什么。”
“那何老师打算怎么办？”
“她打算当面找陈妈妈聊一聊。”
“那你还和何老师说了别的事情吗？”阿锦有一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想问什么？”
“何希和他的事你有说吗？”
“这意思是可以说还是不可以说呢？”宋璟戏谑的问道，他和阿锦好像已经有点熟悉起来了，语气和从前比都有些不一样了。
“何希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太想让何老师知道，你，你说了么？”阿锦抿抿嘴，抬头看了眼宋璟，为难的说，“如果说了也没事，其实何老师知道对何希可能比较好。”
“我只和何老师说了他陈宇强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以及他在微信里提到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阿锦听完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希希不想让何老师知道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所幸也没有传出去，只有他们3个知道。
“不过林老师知道这件事。”宋璟从嘴里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什么！”阿锦吃惊地望向说出这句话的人，他正悠闲地玩着连帽衫一边的绳子，“你说林老师知道何希的事情，真的？没骗我？”
“你觉得我像在骗你吗？”
“你和林老师说的吗？”
“陈宇强自己和林老师说的。”宋璟说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比我和陈宇强的关系更好一些，而且作为老师他更也关注他的状态，所以当陈宇强发现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他就主动和林老师说了自己的想法。”
阿锦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一直盯着宋璟希望他继续讲。
宋璟明白她想知道什么，“他也没和何老师说何希的事情，你放心。林老师说这些天让何希早点回家，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解决了”
下午放学，宋璟像往常一样被阿标接去公司培训。阿锦也让何希早点回去，她会稍微看着点陈宇强，以免他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班级里还留着一些同学，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学习。
阿锦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眼睛偷偷地往陈宇强那边瞟去。
陈宇强一直在座位上写作业，何希走了好像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他表现得有些烦躁，好像被哪道题困住了，不停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然后揉成团，又拿出新的纸张，继续写，反反复复，期间又不停长吁短叹的。
虽然教室里人不多，但是大家各说各的，再加上他平时就比较孤僻，也没人关注到他的异常。
阿锦在教室坐了一段时间，感觉何希应该快到家了，她也准备走了。
突然陈宇强猛的推开椅子，把所有草稿纸丢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拿出书包，把所有书一股脑塞进书包了，好像十分生气地走了。
在教室里的人都被惊吓到了，开始小声地议论他。
阿锦也被他吓到了，担心他出事，赶紧收拾好书包，跟了上去。
路过他的桌边，隐隐约约看到被他踩在地上的纸上写满了“煞”字。
走廊尽头已经没有陈宇强的踪影了。
正好看到在打扫卫生的赵胖根。
“学委，你有看到陈宇强吗？他往哪里走了？”
“刚刚往那走了，气冲冲的，打招呼都不理人。”
“谢啦，我有事先走了。”
阿锦按着赵胖根指的方向找去，看见他正在操场上来回的走，两手紧紧抓着书包带，嘴里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锦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等着。她刚刚给宋璟发了消息让他把林老师叫来。
十几分钟里，陈宇强不停踱步，好像在发泄情绪。
一只手搭上了阿锦的肩膀。
“你在这蹲着干嘛？”是宋璟的声音。
阿锦听到声音转头，但是蹲太久脚麻了，加上那只手的力道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后面同样蹲着的宋璟匆忙地撑住她的背，但是重心不稳也倒了。跌倒的阿锦两手本能地摸索，寻找支撑点，却摸到了宋璟的腿，她突然不敢随便乱动。
她坐在宋璟两腿之间，手摸着他的腿，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咳咳。”宋璟一手撑着地，一手撑着阿锦的背问道，“还不起来，在吃豆腐呢？”
“我，我腿麻了，起不来。”阿锦有些欲哭无泪，她现在给他的感觉是在吃他豆腐？
“好吧，你先撑住，我往后退点。”宋璟一边无奈地说，一边往后移。
阿锦压力顿时感觉小了一些，她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宋璟拉了她一把。
“你这是什么情况，蹲这做贼呢？”
“你不是早走了吗？林老师呢？”
“林老师没办法很快赶过来，担心你自己轻举妄动叫我先过来看看。”
“陈宇强刚刚很生气地走了，然后在纸上写满了这个字，你看。”阿锦皱着眉头说，“我有点担心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确实很诡异，他不会是看了什么鬼神论，觉得自己被附体了吧！”宋璟探出点身子，往陈宇强那看了看。
陈宇强还是一直在操场上不断地徘徊，脸色暗沉，嘴里自言自语的。
“你看他像不像身上充满了煞气。”阿锦也同样探出身子往外看。
“你武侠小说看太多了，怎么也跟着乱想。”
“现在怎么办，等林老师来？”
“不，主动出击。”
“刚刚还说怕我轻举妄动。”阿锦抬头白了他一眼。宋璟比她高了一个头，脑袋就在她侧上方，她只能看到他的清晰的下颌线，真的是长着一张明星脸呢。
“和我一起就不一样了，走吧！”说着把阿锦轻轻一推，然后自己也从草丛后走了出来。
“陈宇强，你怎么在这？”宋璟自然地打着招呼。
“想在这透透气。”
“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恩，有点”
“要不要聊聊，等下林老师也会过来。”
陈宇强有些沉默，仿佛不知到怎么开口。
宋璟带着他们围坐在草坪上，让氛围显得轻松一些。
风轻盈的吹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好像每个人都有无限的悄悄话要说。
“她和何希是好朋友。”宋璟说。
“我知道，我经常看她和何希在一起。”陈宇强看了一眼阿锦说。
“你很喜欢何希？”阿锦小声地问。
“何希都和你说了？”陈宇强低着头拔草，声音低沉地说，“麻烦你帮我带些话给她吧。”
“好的，你说吧。”
“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她的生活的，就这句话就好了。”
阿锦和宋璟两人互望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看着很正常，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我也知道不应该打扰她，可是我控制不住就给她发消息了。”他接着说，仿佛触发了情绪的开关。
陈宇强的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些画面，是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那个男孩是小时候的他，另一个女孩很像是何希，笑容甜美，活泼开朗，他们一起在一个巷子里一个破旧的老屋子前嬉戏玩耍，还有一个老伯在屋子旁边临时搭建的棚子内做着饭。
可是画风一转，女孩突然面红耳赤的躺在房间的床上，不停的喘气，全身被汗水浸湿。男孩站在一个书架旁把水盆里的毛巾拧干，脸上还挂着泪水。整个房间弥漫着潮湿阴暗和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陈宇强像被什么遏住了咽喉，他觉得自己全身突然被黑气笼罩住了。
“我最近状态很差，身体开始慢慢变黑，脾气变得像野兽一样狂躁。”陈宇强语气开始有些急，把一撮草连根拔起，“看到了吗？现在我的手上？看到了吗？”
“你是说你现在吗？”阿锦问，听到本人自己说出来很让人震撼。
“对呀，周围的人都没有，就只有我。”陈宇强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自己？”阿锦看到陈宇强笃定的表情差点都要相信他了。
“指甲、手掌、身体都是黑的，马上就要蔓延到头上了，只有我和你们不一样，大家都是正常的。”陈宇强反复强调着，“是煞气，前世的我一定是用情太深，所以今生的我有业障，看呀，又变了，又变了。”
陈宇强开始激动地喃喃自语一些他们听不懂的东西，一些因果报应的东西。宋璟一只手抓住陈宇强的胳膊，轻轻施加了点力量，让他镇定些。
“我太累了，我需要冷静，我可以自己调节好自己的，可以清除这些业障的。”他开始从激动又恢复了平静，“不好意思，我之前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的记性就变得不太好了。”
宋璟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之前反复提到的“医院”，问道：“住院了？是因为什么病呢？”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睡了两三天，醒来之后记性就记性变差了，我妈也没说是什么事，就叫我好好休息。”
“原来你们在这，找你们半天了。”远处传来了林杰的声音，他边说边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哥！”宋璟回了一声，和林杰眼神对视了一下，轻轻地点了下头。林杰马上会意。
“我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开车送你们。”林杰转头问陈宇强：“宇强，你家住哪？”
“朝辉街阳光巷。”
“那走吧，先送他，再送你们两个。”
陈宇强的家比宋璟他们家远一些，但是林杰打算送陈宇强时刚好可以和他妈妈聊一聊。带上宋璟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对这件事的情况比较了解，或许对这次家访会有一些帮助。
车子从大路拐进巷子里，又弯弯绕绕走了很久，周围的房子都是低矮的破旧的平房。
一直到车子已经开不进去了。
“林老师，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没事，我送你进去，我刚好找你妈妈也有点事，你们两个要一起吗？”林杰问。
“宇强，方便吗？”宋璟问道。
“我妈很好客，会很欢迎你们来的。”陈宇强说。
“那走吧。”林杰说。
又走了一会，陈宇强在一处非常狭窄的地方穿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头搭建的老房子。门是用薄木板简单搭的，房屋已经有几处地方有破损，破损的地方是用塑料布盖住修补的。
傍晚天渐渐昏暗下来，在黯淡压迫的屋内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阿锦边放下包，边问。
“阿锦，你终于来了。”何希放下书，拽着阿锦就开始诉苦，“昨天我好害怕，不过幸好后面没再给我发消息了。”
“他来很久了？”阿锦放低声音，悄悄地在何希耳边说，“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你说他真的喜欢我吗？”何希也往阿锦那挨了挨。
“你怎么回事，被爱情冲昏头脑啦？”阿锦无语的把何希靠在她肩上的小脑袋推开：“又不害怕了？”
“开玩笑的，你在我旁边我就没那么紧张了。”何希抛了个媚眼给阿锦，阿锦接住后扔在了地上。
宋璟看着前面两个在那里嬉戏打闹的女生，觉得阿锦好像和小时候的感觉很不一样。是性格变了还是太久没见了呢？
“言归正传，感觉他有点问题，不然不会发这些的。”阿锦拿书掩在自己面前，把头埋在书下，用低沉的声音和何希说。
“那你觉得怎么办。”何希也用同样的方法和阿锦说话。
“我觉得要和何老师报告一下，让她去和陈宇强谈一谈。”
“不行。”何希停顿了一会又说，“让何老师知道不太好，我不想麻烦她，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
“我怕他会伤害你。”阿锦有些担心的说道，“还是和老师说吧。”
“何老师有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的。”何希的态度有些坚决。
“但是......”
“阿锦，快跟着读，林老师往这边看了。”说着赶紧混入全班的早读声中，阿锦只好放弃劝说。
林杰，林老师，今年28岁，很年轻，平时和同学们相处就像朋友一样，有时候还会和班里的男生组队打篮球和乒乓球。
阿锦对他很有好感，不是那种喜欢的感觉，而是觉得他像哥哥，可以很亲近，不像别的老师会给她压迫感。而且宋璟好像跟林老师的关系很不错，经常趁着大课间在教学楼下一起打篮球。
下课铃响，大家都放松了下来，开始叽里呱啦地把憋了一堂课的话趁机说完，教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何老师上完课正收拾东西要往办公室走，阿锦正和何希聊得起劲，突然注意到宋璟朝何老师出门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何老师那悄悄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阿锦敏感的察觉到可能与昨晚的事情有关，就和何希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去一下厕所。
才出教室门口就已经没看到宋璟的踪影了。
走廊上到处都是嬉戏打闹的人，阿锦躲过重重险阻才走到办公室门口。
宋璟不会已经和何老师说了吧，怎么办？阿锦在门口探头探脑，何老师的座位在办公室靠里面的位置上，是个死角，在外面连个她的裙摆都看不到，更别说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阿锦下定决心找个借口冲进去，迎面就撞上了宋璟和一起走出来的何老师和林老师。
“宋锦，你找我？”何老师对着她温柔的问道。
阿锦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理由，被迎面撞上有些不知所措。她因为刚才跑得有些着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又被这么一问，还没晃过神来。气氛有些沉默。
“她来找我的，何老师您去忙吧，我们先回去了！”宋璟神情自若的说道，然后就眼神示意阿锦跟着他走。
“恩，我是来找宋璟的，何老师我也先走了。”她赶紧跟上宋璟。
“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何老师转头向林老师说。林老师则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你刚刚是和何老师说陈宇强的事情吗？”阿锦跟在宋璟身后，等挨着他近些后，才敢小声的问。
“对，想知道我和何老师怎么说的？”
“你不是明知故问嘛？”
宋璟突然停了下来，阿锦没刹住车直接撞上到了他的背上。
阿锦摸摸自己的头道：“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当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了。”
阿锦看到他们俩已经走到一个安静的楼道拐角，很少有人会看到。
宋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靠在拐角处的栏杆上，慵懒的像一只猫咪，好像她才是说故事的人。
“你和何老师确认了我们昨天判断的情况，那他是精神问题吗？”
“何老师说他没有，她联系过陈宇强的妈妈是，说是生了一场病，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但是没有精神疾病。”
“生病怎么会这样呢？”阿锦有一些疑惑。
“这个和陈宇强说的是一样的，应该没有撒谎，但是肯定还瞒着什么。”
“那何老师打算怎么办？”
“她打算当面找陈妈妈聊一聊。”
“那你还和何老师说了别的事情吗？”阿锦有一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想问什么？”
“何希和他的事你有说吗？”
“这意思是可以说还是不可以说呢？”宋璟戏谑的问道，他和阿锦好像已经有点熟悉起来了，语气和从前比都有些不一样了。
“何希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太想让何老师知道，你，你说了么？”阿锦抿抿嘴，抬头看了眼宋璟，为难的说，“如果说了也没事，其实何老师知道对何希可能比较好。”
“我只和何老师说了他陈宇强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以及他在微信里提到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阿锦听完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希希不想让何老师知道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所幸也没有传出去，只有他们3个知道。
“不过林老师知道这件事。”宋璟从嘴里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什么！”阿锦吃惊地望向说出这句话的人，他正悠闲地玩着连帽衫一边的绳子，“你说林老师知道何希的事情，真的？没骗我？”
“你觉得我像在骗你吗？”
“你和林老师说的吗？”
“陈宇强自己和林老师说的。”宋璟说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比我和陈宇强的关系更好一些，而且作为老师他更也关注他的状态，所以当陈宇强发现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他就主动和林老师说了自己的想法。”
阿锦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一直盯着宋璟希望他继续讲。
宋璟明白她想知道什么，“他也没和何老师说何希的事情，你放心。林老师说这些天让何希早点回家，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解决了”
下午放学，宋璟像往常一样被阿标接去公司培训。阿锦也让何希早点回去，她会稍微看着点陈宇强，以免他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班级里还留着一些同学，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学习。
阿锦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眼睛偷偷地往陈宇强那边瞟去。
陈宇强一直在座位上写作业，何希走了好像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他表现得有些烦躁，好像被哪道题困住了，不停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然后揉成团，又拿出新的纸张，继续写，反反复复，期间又不停长吁短叹的。
虽然教室里人不多，但是大家各说各的，再加上他平时就比较孤僻，也没人关注到他的异常。
阿锦在教室坐了一段时间，感觉何希应该快到家了，她也准备走了。
突然陈宇强猛的推开椅子，把所有草稿纸丢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拿出书包，把所有书一股脑塞进书包了，好像十分生气地走了。
在教室里的人都被惊吓到了，开始小声地议论他。
阿锦也被他吓到了，担心他出事，赶紧收拾好书包，跟了上去。
路过他的桌边，隐隐约约看到被他踩在地上的纸上写满了“煞”字。
走廊尽头已经没有陈宇强的踪影了。
正好看到在打扫卫生的赵胖根。
“学委，你有看到陈宇强吗？他往哪里走了？”
“刚刚往那走了，气冲冲的，打招呼都不理人。”
“谢啦，我有事先走了。”
阿锦按着赵胖根指的方向找去，看见他正在操场上来回的走，两手紧紧抓着书包带，嘴里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锦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等着。她刚刚给宋璟发了消息让他把林老师叫来。
十几分钟里，陈宇强不停踱步，好像在发泄情绪。
一只手搭上了阿锦的肩膀。
“你在这蹲着干嘛？”是宋璟的声音。
阿锦听到声音转头，但是蹲太久脚麻了，加上那只手的力道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后面同样蹲着的宋璟匆忙地撑住她的背，但是重心不稳也倒了。跌倒的阿锦两手本能地摸索，寻找支撑点，却摸到了宋璟的腿，她突然不敢随便乱动。
她坐在宋璟两腿之间，手摸着他的腿，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咳咳。”宋璟一手撑着地，一手撑着阿锦的背问道，“还不起来，在吃豆腐呢？”
“我，我腿麻了，起不来。”阿锦有些欲哭无泪，她现在给他的感觉是在吃他豆腐？
“好吧，你先撑住，我往后退点。”宋璟一边无奈地说，一边往后移。
阿锦压力顿时感觉小了一些，她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宋璟拉了她一把。
“你这是什么情况，蹲这做贼呢？”
“你不是早走了吗？林老师呢？”
“林老师没办法很快赶过来，担心你自己轻举妄动叫我先过来看看。”
“陈宇强刚刚很生气地走了，然后在纸上写满了这个字，你看。”阿锦皱着眉头说，“我有点担心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确实很诡异，他不会是看了什么鬼神论，觉得自己被附体了吧！”宋璟探出点身子，往陈宇强那看了看。
陈宇强还是一直在操场上不断地徘徊，脸色暗沉，嘴里自言自语的。
“你看他像不像身上充满了煞气。”阿锦也同样探出身子往外看。
“你武侠小说看太多了，怎么也跟着乱想。”
“现在怎么办，等林老师来？”
“不，主动出击。”
“刚刚还说怕我轻举妄动。”阿锦抬头白了他一眼。宋璟比她高了一个头，脑袋就在她侧上方，她只能看到他的清晰的下颌线，真的是长着一张明星脸呢。
“和我一起就不一样了，走吧！”说着把阿锦轻轻一推，然后自己也从草丛后走了出来。
“陈宇强，你怎么在这？”宋璟自然地打着招呼。
“想在这透透气。”
“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恩，有点”
“要不要聊聊，等下林老师也会过来。”
陈宇强有些沉默，仿佛不知到怎么开口。
宋璟带着他们围坐在草坪上，让氛围显得轻松一些。
风轻盈的吹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好像每个人都有无限的悄悄话要说。
“她和何希是好朋友。”宋璟说。
“我知道，我经常看她和何希在一起。”陈宇强看了一眼阿锦说。
“你很喜欢何希？”阿锦小声地问。
“何希都和你说了？”陈宇强低着头拔草，声音低沉地说，“麻烦你帮我带些话给她吧。”
“好的，你说吧。”
“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她的生活的，就这句话就好了。”
阿锦和宋璟两人互望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看着很正常，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我也知道不应该打扰她，可是我控制不住就给她发消息了。”他接着说，仿佛触发了情绪的开关。
陈宇强的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些画面，是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那个男孩是小时候的他，另一个女孩很像是何希，笑容甜美，活泼开朗，他们一起在一个巷子里一个破旧的老屋子前嬉戏玩耍，还有一个老伯在屋子旁边临时搭建的棚子内做着饭。
可是画风一转，女孩突然面红耳赤的躺在房间的床上，不停的喘气，全身被汗水浸湿。男孩站在一个书架旁把水盆里的毛巾拧干，脸上还挂着泪水。整个房间弥漫着潮湿阴暗和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陈宇强像被什么遏住了咽喉，他觉得自己全身突然被黑气笼罩住了。
“我最近状态很差，身体开始慢慢变黑，脾气变得像野兽一样狂躁。”陈宇强语气开始有些急，把一撮草连根拔起，“看到了吗？现在我的手上？看到了吗？”
“你是说你现在吗？”阿锦问，听到本人自己说出来很让人震撼。
“对呀，周围的人都没有，就只有我。”陈宇强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自己？”阿锦看到陈宇强笃定的表情差点都要相信他了。
“指甲、手掌、身体都是黑的，马上就要蔓延到头上了，只有我和你们不一样，大家都是正常的。”陈宇强反复强调着，“是煞气，前世的我一定是用情太深，所以今生的我有业障，看呀，又变了，又变了。”
陈宇强开始激动地喃喃自语一些他们听不懂的东西，一些因果报应的东西。宋璟一只手抓住陈宇强的胳膊，轻轻施加了点力量，让他镇定些。
“我太累了，我需要冷静，我可以自己调节好自己的，可以清除这些业障的。”他开始从激动又恢复了平静，“不好意思，我之前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的记性就变得不太好了。”
宋璟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之前反复提到的“医院”，问道：“住院了？是因为什么病呢？”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睡了两三天，醒来之后记性就记性变差了，我妈也没说是什么事，就叫我好好休息。”
“原来你们在这，找你们半天了。”远处传来了林杰的声音，他边说边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哥！”宋璟回了一声，和林杰眼神对视了一下，轻轻地点了下头。林杰马上会意。
“我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开车送你们。”林杰转头问陈宇强：“宇强，你家住哪？”
“朝辉街阳光巷。”
“那走吧，先送他，再送你们两个。”
陈宇强的家比宋璟他们家远一些，但是林杰打算送陈宇强时刚好可以和他妈妈聊一聊。带上宋璟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对这件事的情况比较了解，或许对这次家访会有一些帮助。
车子从大路拐进巷子里，又弯弯绕绕走了很久，周围的房子都是低矮的破旧的平房。
一直到车子已经开不进去了。
“林老师，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没事，我送你进去，我刚好找你妈妈也有点事，你们两个要一起吗？”林杰问。
“宇强，方便吗？”宋璟问道。
“我妈很好客，会很欢迎你们来的。”陈宇强说。
“那走吧。”林杰说。
又走了一会，陈宇强在一处非常狭窄的地方穿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头搭建的老房子。门是用薄木板简单搭的，房屋已经有几处地方有破损，破损的地方是用塑料布盖住修补的。
傍晚天渐渐昏暗下来，在黯淡压迫的屋内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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