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论道
夏日之末，和风畅煦，曲水旁，弱柳下，好友五六，循道而论之。
“今之大明，朝廷与皇室并立，一掌海内生民，二御藩国海贸。二者随不能混为一谈，但亦不能舍弃其一。”
“内阁下属户部，度支一国之税收，又设工、农、商等各司督、调各行各业。”
“皇室坐拥千万远洋商船，又掌第六都督府——海军都督府。千百战舰，皆属内库。各藩王国、藩属国、朝贡国之进贡，海外贸易之巨利大半数归皇室所有。”
“皇家千万之财，除宗室之用度，亦有用以铺铁路、建学堂、促科技等有利民生福祉之业。”
“今之所论，在于朝廷、皇室，于国经济为利乎?为害乎?若利弊皆有，又落在何处?”
李澈率先为课题讨论起了话头。
“以余所见，财权分立，实为大害。皇室财货用度当归属官府管辖，再不济，也应缴纳商税。如此明目张胆，饱吸万民之血，真乃寄于国朝之毒疮也!”坐在李澈对面的陈清第一个开口。
李澈诧异地撇了她一眼。陈清的想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非也，非也。”卡尔摇头晃脑的反驳，“如何能保证官府所做于民更益?以余之所见，官府皇室皆应让利于民。”
“地方士绅又岂是善类?食民血肉，敲骨吸髓，尚不能填其贪欲之壑。”李巨家里曾几近被地方士绅逼得家破人亡。
“孔子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今大明民智渐开，且城市丁口益多，许多百姓不再如农人封闭。若放开闸门，所益者多。”卡尔反驳。
“今大明城市人口所占不过四成，且无经济话语权，让利于民，恐怕最后还是便宜了地方乡党士绅。”刘禹摇了摇头。
“依我之见，就应尊皇权，行峻法。皇权统御经济，自上而下将国家经济捏为一体，既抑工厂主剥削之害，又利施惠于万民。”跟着卡尔一道来的奥托插了一嘴。
“大谬!”其他五人异口同声。
“万民生死，岂可由一人而决?百姓生计，岂可操持于一人?百数年前，天启崇祯独断天下，大明险些亡国。潮涨潮落，先帝重蹈覆辙，大明如今流民四起，暗流涌动。”李澈看着奥托道，又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汝生长于德意志，有此观点，甚是正常。然华夏早自秦汉，便业已完成汝德意志未竟之事业。”
“皇权独大，则万民卑弱。国之经济所赖者甚多，如官府政策、科学技术、百姓所需等等。皇权统制经济，若遇明君贤相，则政通人和，经济繁荣，若遇奸臣侫主，则官府腐败，科技停滞，民怨盈天。”陈清补了一句。
“百姓，皇室，士绅皆大明之民，三者必须有平等的话语权，若一方失衡，或两方相争，则必遭祸殃。”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但暴脾气的奥托却少有的没有面红耳赤，只是扣着指节静静听着。
柳树已经枯黄的枝条在微风吹动下缓缓摇摆，曲水荡漾起轻轻的涟漪。
李澈倚靠在纤弱的树干，笑着面对众人，衣袂随风而动。右手旁的奥托一如既往地绷着脸，神情严肃，他旁边的马克思唾沫横飞，时不时哈哈大笑。左手旁的李巨顶着黑眼圈，强打着精神参与，刘禹笑呵呵地拍着肚子。坐在对面的陈清光明正大地盯着李澈，目不转睛。
时光仿佛定格在这幅鲜活的画卷。十多年后，他们有的亲密无间，有的形同陌路，有的互为仇雠。推杯换盏，刀光剑影，阴谋魑魅之中，不知谁会想起今日的言笑晏晏。
众人散去后，李澈被陈清叫住。他诧异地回头，看见陈清白皙的脸庞浮上一抹红晕，双手叠在腹前，低着头怯生生地说:“九月初九金陵大庙会，妾身可否邀公子同往?”
李澈眉头一挑，摇了摇头:“谢姑娘好意，休沐日，我须陪家妻。”
陈清不可思议地张大小嘴，愣在原地。李澈见状再次抱歉一声，便潇洒地迈步离去，快步追上远处等待他的朋友。
傍晚，食堂。
“九月初九哥几个去秦淮河好好享受一番，如何?”李巨挤眉弄眼。
李澈和卡尔都无语地看着他。
“要是跟你去了，估计我进不去家门了。”
“在下心中已经有了挚爱，可惜。”
三人立马看向卡尔，目光如炬。卡尔嘿嘿笑了起来，但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但眼中的得意掩藏不住。
“切，搞什么神秘。不会是老马你没钱财，凑不够彩礼吧。”
卡尔眼神立马暗淡下去，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咳!以后结婚了请你们当伴郎!”
与此同时，周府，周家小姐的书房。
“清儿妹妹，你别转悠了，我头晕。”周蕙无奈地看着瞎转悠的陈清。
“怎么可能!他怎会有妻室!”陈清咬牙切齿。
“你看上人哪点了，那么痴迷，才认识几天呢。”周蕙无语。
“我……我也不懂，我感觉冥冥之中我们有缘份。哎呀!古人说的一见钟情，大抵如此。你说他是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
“别想这事啦，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何必钻牛角尖。对了，忘了跟你说，我爹最近新收了个弟子，可把姐姐我震惊了。”周蕙立马转移话题。
“伯伯居然收弟子了?什么天纵之才，伯伯居然能动爱才之心。当年陛下请求他为东宫詹事，他都拒绝了呀。”
“唔……据我爹说他休沐日会来正式拜师，且观之吧。”
“今之大明，朝廷与皇室并立，一掌海内生民，二御藩国海贸。二者随不能混为一谈，但亦不能舍弃其一。”
“内阁下属户部，度支一国之税收，又设工、农、商等各司督、调各行各业。”
“皇室坐拥千万远洋商船，又掌第六都督府——海军都督府。千百战舰，皆属内库。各藩王国、藩属国、朝贡国之进贡，海外贸易之巨利大半数归皇室所有。”
“皇家千万之财，除宗室之用度，亦有用以铺铁路、建学堂、促科技等有利民生福祉之业。”
“今之所论，在于朝廷、皇室，于国经济为利乎?为害乎?若利弊皆有，又落在何处?”
李澈率先为课题讨论起了话头。
“以余所见，财权分立，实为大害。皇室财货用度当归属官府管辖，再不济，也应缴纳商税。如此明目张胆，饱吸万民之血，真乃寄于国朝之毒疮也!”坐在李澈对面的陈清第一个开口。
李澈诧异地撇了她一眼。陈清的想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非也，非也。”卡尔摇头晃脑的反驳，“如何能保证官府所做于民更益?以余之所见，官府皇室皆应让利于民。”
“地方士绅又岂是善类?食民血肉，敲骨吸髓，尚不能填其贪欲之壑。”李巨家里曾几近被地方士绅逼得家破人亡。
“孔子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今大明民智渐开，且城市丁口益多，许多百姓不再如农人封闭。若放开闸门，所益者多。”卡尔反驳。
“今大明城市人口所占不过四成，且无经济话语权，让利于民，恐怕最后还是便宜了地方乡党士绅。”刘禹摇了摇头。
“依我之见，就应尊皇权，行峻法。皇权统御经济，自上而下将国家经济捏为一体，既抑工厂主剥削之害，又利施惠于万民。”跟着卡尔一道来的奥托插了一嘴。
“大谬!”其他五人异口同声。
“万民生死，岂可由一人而决?百姓生计，岂可操持于一人?百数年前，天启崇祯独断天下，大明险些亡国。潮涨潮落，先帝重蹈覆辙，大明如今流民四起，暗流涌动。”李澈看着奥托道，又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汝生长于德意志，有此观点，甚是正常。然华夏早自秦汉，便业已完成汝德意志未竟之事业。”
“皇权独大，则万民卑弱。国之经济所赖者甚多，如官府政策、科学技术、百姓所需等等。皇权统制经济，若遇明君贤相，则政通人和，经济繁荣，若遇奸臣侫主，则官府腐败，科技停滞，民怨盈天。”陈清补了一句。
“百姓，皇室，士绅皆大明之民，三者必须有平等的话语权，若一方失衡，或两方相争，则必遭祸殃。”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但暴脾气的奥托却少有的没有面红耳赤，只是扣着指节静静听着。
柳树已经枯黄的枝条在微风吹动下缓缓摇摆，曲水荡漾起轻轻的涟漪。
李澈倚靠在纤弱的树干，笑着面对众人，衣袂随风而动。右手旁的奥托一如既往地绷着脸，神情严肃，他旁边的马克思唾沫横飞，时不时哈哈大笑。左手旁的李巨顶着黑眼圈，强打着精神参与，刘禹笑呵呵地拍着肚子。坐在对面的陈清光明正大地盯着李澈，目不转睛。
时光仿佛定格在这幅鲜活的画卷。十多年后，他们有的亲密无间，有的形同陌路，有的互为仇雠。推杯换盏，刀光剑影，阴谋魑魅之中，不知谁会想起今日的言笑晏晏。
众人散去后，李澈被陈清叫住。他诧异地回头，看见陈清白皙的脸庞浮上一抹红晕，双手叠在腹前，低着头怯生生地说:“九月初九金陵大庙会，妾身可否邀公子同往?”
李澈眉头一挑，摇了摇头:“谢姑娘好意，休沐日，我须陪家妻。”
陈清不可思议地张大小嘴，愣在原地。李澈见状再次抱歉一声，便潇洒地迈步离去，快步追上远处等待他的朋友。
傍晚，食堂。
“九月初九哥几个去秦淮河好好享受一番，如何?”李巨挤眉弄眼。
李澈和卡尔都无语地看着他。
“要是跟你去了，估计我进不去家门了。”
“在下心中已经有了挚爱，可惜。”
三人立马看向卡尔，目光如炬。卡尔嘿嘿笑了起来，但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但眼中的得意掩藏不住。
“切，搞什么神秘。不会是老马你没钱财，凑不够彩礼吧。”
卡尔眼神立马暗淡下去，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咳!以后结婚了请你们当伴郎!”
与此同时，周府，周家小姐的书房。
“清儿妹妹，你别转悠了，我头晕。”周蕙无奈地看着瞎转悠的陈清。
“怎么可能!他怎会有妻室!”陈清咬牙切齿。
“你看上人哪点了，那么痴迷，才认识几天呢。”周蕙无语。
“我……我也不懂，我感觉冥冥之中我们有缘份。哎呀!古人说的一见钟情，大抵如此。你说他是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
“别想这事啦，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何必钻牛角尖。对了，忘了跟你说，我爹最近新收了个弟子，可把姐姐我震惊了。”周蕙立马转移话题。
“伯伯居然收弟子了?什么天纵之才，伯伯居然能动爱才之心。当年陛下请求他为东宫詹事，他都拒绝了呀。”
“唔……据我爹说他休沐日会来正式拜师，且观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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