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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话,横节生

    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因为带上了戒指才会打碎石板,鼹骑士开始寻找看到它留下的话语的人,结果救下了郁文楣。

    但那块石板上本来的话语已经被星泽抹去了,也算是阴差阳错。

    郁文楣被救到地洞之后,那些灰猎守卫也并没有放弃,一直追,直到某一个时刻之后,又放弃,齐齐的朝着深红之眼而去。

    鼹骑士和郁文楣自然是想要过来看看,也因此找到了青无邪。

    老古趴在地上,被否定之偶的力量禁锢后,就算变成了雾气也无法挪动分毫。

    一把银色的剑斜斜的插在地面,就在老古的面前,银色的剑身倒影着一张老迈而不甘的脸。

    青无邪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古嘲笑:“没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而已,你们赢了。”

    郁文楣问道:“那些曾经掉下来的人呢?大约八个月之前,两男一女!”

    “谁知道呢,那种事情我怎么记得清楚,大概死在某处了吧,不是死在某处也会死在我的手里,没有什么区别。”

    老古险恶的笑着,又道:“我记得有一个实种,被我变成了腐烂人,用来给谲雾当身体了,那个是你的同伴吗?哦,谲雾就是刚才那个身上全是灰晶的家伙。”

    郁文楣没有忍住,举着百锏想要砍下去,但最终还是没有执行,因为被青无邪拦住了。

    “现在还不能杀他。”青无邪解释道:

    “这人就是村子里面的村长,离开村子的船票也是他负责提供的,一旦你杀了他,村长的天职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你也就再也不能离开村子了。”

    “呵呵,他说的没错,怎么样,动手杀我呀,哈哈哈,这都不敢动手,还想为朋友报仇吗?”

    可恨仇人就在面前,郁文楣却无法动手,这种煎熬的心情分外难受,如果换成以前的郁文楣大概会毫无顾忌的砍下去吧,但是现在她许下了承诺,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郁文楣盯着老古,眼中的杀意没有消散,可还是缓缓的收起了百锏。

    “啧,这就不敢了?”

    “我只是学会了一个道理,过去的虽然不能过去,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郁文楣长叹一口气:“我答应过青无邪,要陪他一起去外面看看,也答应过只耀哥,平安无事的回去。虽然很可恨,但我有着必须要做到的承诺。”

    老古听闻这句话,险恶的脸变得平静了,道:“人为其他人而活有什么意思,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

    郁文楣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她想,人只为了自己而活又有什么意思呢?孤独前行的滋味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希望星第一幕的事情没有发生,离开村子的方法也有了,青无邪想就此打住,先将老古带回村子里面。

    将老古带回去也是一件麻烦事,老古掌握着雾化,一般的束缚可能没有什么,需要借助鼹骑士的力量了。

    但就在筹备这件事的时候,老古却说道:“你们就不管这里了是吗?不害怕谲雾是吗?”

    “我可是好心的提醒你们,禁锢和控制深红之眼的红色光柱被打破了,如果放任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你们在村子里面都不会好过。”

    “什么意思?”青无邪拧着眉头。

    “任由深红之眼放在这里的话,不断外溢的力量会逐渐侵蚀一切的,这里离村子很远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理解不了吧。”

    青无邪愣在原地了一会儿,看向郁文楣和鼹骑士。

    鼹骑士摇摇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

    郁文楣思索了一会儿,同样摇头:“老古说的话没有参考性,因为我们没办法补全,只是徒惹人担忧罢了,但刚才的那个会说话的怪物,也就是谲雾不处理不行吗?如果放任那个谲雾在深红之眼惹出事端的话,村子里面的人也不好过。”

    青无邪也有些顾忌这个,显然那只通体是灰晶,且会说话的怪物也是主谋,老古只是个合作者,说不定并非不可以被代替。

    如果他们走了之后,那个名叫谲雾的怪物补全了计划怎么办。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说出来,你不是不是傻了,有本事就杀了我啊。”老古有恃无恐。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不可能派人来一直守着这里,就算守着,谲雾也可以操控灰猎守卫,强行闯过来,这个方法也不见得有用。

    有一个方法倒是可行,那就是让星泽占据老古的身体,但红色眼瞳在老古眼睛中,加上星泽懂得比老古还多,人也不值得信任,危险度竟是比老古还要高。

    青无邪看了看鼹骑士,不知道是因为星泽忌惮鼹骑士在旁边还是怎么的,竟然没有提起要占据老古的身体。

    就在这时,星泽在脑海中提议道:“用决胜之剑,用决胜之剑将这里掩埋住,不让人靠近怎么样?”

    “不破坏红色光柱,只破坏周围,让其倒塌堵住这里,反正周围铺满了黄晶,又压不坏。不说以后怎么样,埋起来暂时可以安分一段时间,也好方便观察情况。”

    星泽话只有青无邪能够听到,加上星泽的情绪很正,是在认真的想办法,让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只是其中可能有些危险,要是操作不好将自己活埋了呢?自己是有八臂泥像的圆珠,但离地面这么深的位置,不一定能上去。

    青无邪将这个想法说给两人听,郁文楣道:“这个不用担心,鼹骑士擅长打洞,就是它带我进来的,让它带我们出来就好。”

    鼹骑士点点头,指了指边缘的地方,表示就在这个位置便可。

    既然后顾之忧没有了,青无邪便举起决胜之剑,剑身发出微微的白色光芒,这是青无邪的决意。

    就在剑尖要落下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从左侧旁边伸出来的树枝缠绕着青无邪的手腕,向左边猛的一带!

    银白色的剑光从鼹骑士身上划过,青无邪瞪大了眼睛,怒吼喊道:“星泽!!”

    鼹骑士的半边身体被斜斩开了,这还是青无邪中途收力的结果,剑身上的光芒都消失了,却仍是划开了鼹骑士的身体,从心脏下端到腰腹的位置。

    血液溅在了两人的脸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呆愣中,鼹骑士的两截身体跌落地面。

    “鼹骑士!”

    郁文楣嘶吼着冲过去,她撕开身上的衣服给鼹骑士包扎,可无用的是,鼹骑士伤的太重了,完全被分成了两半,血液哗哗的往外面流,根本止不住。

    青无邪右手被星泽伸出的枝节控制住了,从左脑长出的树枝不断收紧右手的手腕,将手掌和额头贴在了一起。

    因为鼹骑士濒死,否定之偶无人控制,老古大笑着跑开。

    他看向逃跑的老古和濒死的鼹骑士,心中有了抉择,狗子和小猫以及禁卫去追老古,自己去照顾鼹骑士。

    虽然现在已经是蓝色眼睛了,生长下面的两个分支无法动用,但本身生长的理还在,说不定是有用的。

    青无邪上前去划破自己的左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伤口的地方,催动生长的理,只要畸变的力量不发动就没事,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可眼前这位无法说话的朋友越来越虚弱了,就算是接受了青无邪的血液也无济于事,因为那是一半的身体啊。

    它缓缓的举起否定之偶,递给哭泣的郁文楣,想要将这件理器托付给她。

    郁文楣摇头,头发和眼泪联结一起贴在脸上,嘴里喃喃道:“活下去,别死啊,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太寂寞了,要跟着我去村子的吗?我还要给你介绍村子里面的人呢。”

    血液凝结了又被冲散,鼹骑士摇了摇头,坚定的将否定之偶推到郁文楣怀里。

    郁文楣哀求道:“别死,求你了,我还欠你一条命呢!”

    见多了郁文楣冷静的样子,青无邪第一次看到哭泣的模样,她说她来了一年,那又见过多少生离死别呢?外表再冷酷的人,内心都是肉做的,都是温暖的。

    青无邪的左手结果决胜之剑,缓缓举过头顶,轻微颤抖着。

    这个问题是他轻信星泽造成的,那么应该由他来承担。

    星泽在他的脑袋之中大喊道:“你想要做什么?现在你的右手和树枝贴在一起,这根树枝坚硬无比,你要砍的话,绝对无法做到精确的动作,连你的手也会一起砍下来的。”

    “这就是你打的算盘吗?你真觉得这样的行为能保护好自己?”

    青无邪的自语引来了郁文楣的侧目,郁文楣见他举起决胜之剑,脸霎时就白了,她知道青无邪想要做什么。

    “别...”

    郁文楣没有完全吐出这个字,就像是被消音了一样止住。

    青无邪是想死,想要回到青色眼睛的状态,那样他就可以使用愈合的力量来救鼹骑士,但青无邪又不会死。

    是皆大欢喜吗?

    是的。

    是对的吗?

    不知道。

    郁文楣沉默着被夹在中间,她既不希望鼹骑士去死,也不希望青无邪伤害自己,但这算什么?她被迫的做出选择。

    制止青无邪和默许青无邪代表了两种立场,但无论怎么做,郁文楣都会感觉无力,也无法打破内心的愧疚。

    郁文楣试图闭上眼睛,但却忍不住看向青无邪。

    当她看向青无邪的时候,她看到青无邪握着剑柄的左手翘起了大拇指,张了张嘴唇:‘相信我。’

    唇语无声,却又有一种让人相信的力量,郁文楣忍不住点点头。

    决胜之剑的剑身上面越来越亮,微起的白光说明的着他的决意。

    星泽感知到了,他带着紧张的情绪道:“你就算砍断了树枝也没有用,而且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杀死了我的仇敌而已。”

    “说服我!”

    “真的,千真万确,他知道我的存在之后肯定会杀死我的,我知道你们会偏心它的,那么我提前动手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因为树枝是从青无邪脑袋生长出来的缘故,说的话语都是情真意切,那种强烈的求生意志冲进脑海,让人忍不住理解。

    求生又有什么错呢?

    青无邪的手腕松了几分,似乎动摇了,就连决胜之剑的光芒都黯淡的消失。

    星泽情绪紧绷的情绪松动了,不管怎样,他说服青无邪了。

    喜悦泛起,但下一刻,决胜之剑就擦过了青无邪的侧脑,将树枝斩断,砍进了血肉里面。

    就算是无光的决胜之剑,也是如此的锋利,臂铠也阻挡不了分毫,坏掉了,但无所谓。

    星泽断断续续的话语从脑海之中传来:“为什么...”

    青无邪没有打算杀死自己一次,所谓说服也只是让自己的决意小一点,让决胜之剑不那么的锋利。

    “因为这是第二次了,你说服的很好,但我再也不会信你。”

    情绪不会作假,但会欺骗人,青无邪从左手取下新生之戒,他知道星泽没死,所谓的附身在树苗上,也只是一道意识罢了。

    从篡改石板上的话,到有意的控制情绪,在到鼹骑士出现时的紧张,青无邪终于确认了。

    青无邪摘下手上的新生之戒,放到跟前问,语速急促问道:“这东西怎么用,它能救你吗?”

    奄奄一息的鼹骑士,动了动,细长的鼻子艰难的呼吸着,用手搭在郁文楣的手心中。

    郁文楣突然大喊道:“名字,是名字。”

    青无邪拿起新生之戒,果然在内环看到了星泽的名字,原来是这样的。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它的名字。”郁文楣慌乱的道,她试图让鼹骑士在自己的手上写,对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知道,白崖。”

    青无邪说道,多亏了星泽在鼹骑士来的时候,忍不住流出的想法。

    戒指内侧的那一面偏软,青无邪很快就将星泽的名字抹除,刻上了鼹骑士名字。做完之后就立刻戴在了鼹骑士的手指上。

    更换意识的方法是不是这样,青无邪也不知道,但青无邪只能寄希望于此。

    大概过儿一会儿,鼹骑士彻底没有了动静,呼吸静止了,青无邪不知道新生之戒是否保存了鼹骑士的意识,但只能取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红色光柱的位置又传来了轰鸣声,伴随着老古恣意的笑声,被锁住的力量朝着四面八方倾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