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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话,残梦结

    博物馆外面,大量的伥包围了整个街道,疑惑而又不敢闯进去,只能在外面傻傻的等待。原因在于他们的头头,烟翅虎也不敢或者不能进去,焦躁的在外面徘徊。

    进去过博物馆的几人都知道,外面的烟翅虎可能就是画卷老虎的映射,从深界投影出来的,进不去也合情合理。

    突然间,就在某个时刻过后,烟翅虎的身形猛的变化,黑暗的轮廓膨胀起来,变成了个胖子。

    原本威武显赫的造型,瞬间变得滑稽起来,它低吼一声,显然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变化还不仅如此,紧接着从圆坨坨的身体伸出四根棍状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有可能对应的是四肢的位置。

    再然后是突然从圆坨坨里面突出来的头,好像是脖子骤然的拉长了。

    烟翅虎是画卷老虎的映射,那么它的这种状态就反应了画卷老虎的状态。

    被拉长的脑袋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像是前面有一面激光墙壁,撞到就会被消除掉。

    拉长的部分从鼻子尖端开始,黑邃的部分被平整的抹消掉了,直到消去半个脑袋后停止,烟翅虎下意识的做出向后退的动作,被整齐削抹的地方又从后面开始了。

    每次脖子拉长一点,从臀部开始就消除了一点,就好像是被限制在一个框架之中,超出一点就会被抹除一点。

    直到消除了半个身子,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才消停下来。

    啪!

    一个伥跌倒在地面上,瞬间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伥倒在地面上。

    整个‘生机盎然’的街道,恢复了它该有的样子。

    于此同时,博物馆里面的灯光消失掉了,像是异世界的大门忽然打开,浑浊粘稠的颜色汹涌的冲出来。

    然而哪有什么东西涌出来,放出来的‘洪水’经过大门就消失不见了,倒是四个人被丢了出来,连同小了几倍的画卷一起。

    青无邪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骇然周围的一切,先是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已经愈合了。

    畸变的作用是使得生物变异,就像以前见到的蜥蛇被生长的骨头刺破一样,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

    青无邪越是接近死亡,这股疯狂而畸形的生长也就越接近终结。

    在临近末尾的时候,青无邪从画卷老虎头上掉下来摔在了地上,重伤,因此畸形的生长也就越严重。

    郁文楣捡起掉在地上的画轴,拉开一看,被吓到了,然后神色复杂的拍了拍正在发愣的青无邪。

    “给!”

    青无邪回醒过来,接过几乎大半人高的画卷,看到上面畸形庞大的怪物,不少地方都超出画卷框了,咬了下嘴唇。

    “你的了。”

    青无邪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合上画轴拿在手里,只道:“回去再解释。”

    他左右扫了一眼,闫兀晟被周围一大圈伥的尸体的吓愣住了,乖乖的站在旁边。而生还回来的李夜离呆呆的坐在地上,神色凄惨的看着他们。

    但白鹤羽看不到了。

    “白鹤羽不是从这个梦去深界的,她从那个梦过来的,自然就会回到那个梦里面去。”

    可惜,青无邪可是听到了,他们所在的区叫做邃区,然而不是说邃区就没办法出去,至少会有一个引路人,白鹤羽所在的地方鲜明而秩序,他们是极为想去看看的。

    那么,最后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船?还是船票?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他想着,就见郁文楣走到凄凄惨惨的李夜离身边。

    当初那个刻薄狠毒的女人,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抓着郁文楣的手,如同抓着最后一件救命稻草,指甲都要嵌进去了。

    明明是一对母子,却都在彼此最后的时候才展露内心,不觉得可笑吗?儿子觉得母亲卑劣且不关心自己,母亲因为儿子的态度又借着其他填补内心,但...

    郁文楣吃痛,习惯性皱眉但也没有甩开,看着那双否定般恳求的眼睛,郁文楣顿了顿,颇为冷酷道:“他死了,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死的。”

    她一点一点将手臂从中抽离:“他说,让你以后不要做让他觉得瞧不起的事情,好好活着,他会在天上看着。”

    “不,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

    李夜离疯了一样的跑进博物馆,然而等着她的是,从青无邪视角都能看到的破败。

    大门已经失去作用了,或者说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博物馆了,他们解决了画与影,但还有更高级的纸与墨在,还有第六楼、第七楼在。

    但无论如何,这个梦境结束了,在一片未知和荒诞之中,以离奇的方式落幕。

    李夜离坍塌般跪倒在地上,眼神涣散,不住的抽泣,眼泪鼻涕糊做一团,两手虚抓着,再也抓不住什么了。

    “就这样?”青无邪凑过来问道。

    “嗯,就这样。”

    “唉,骂都骂不出来了。”

    看着那个失声痛苦的女人,青无邪心想,这大概就是可怜人有可恨之处吧。

    郁文楣没说什么,只道:“走吧。”

    梦境就这样结束了,本来就是后半夜接近黎明的时刻,结束的宛如流星坠落,也不知道还有几人存活,又有几人进来了。只在躲藏起来的人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做的,就那样结束。

    一面欢呼,一面疑惑,但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管呢!

    就这样,偌大的梦境之中,没有深挖的背后,有一段离奇的故事。

    ......

    到了早上,青无邪又被郁文楣拖走了。

    “出什么事情了?”

    “很严重的事情,跟我来。”

    还在心想这次能睡个懒觉,结果立刻被郁文楣拖了出去。

    到了现场,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他们围着一张床,霍心绵的哭声从其中传来。

    “来的正好,过来。”只桃招招手。

    青无邪走进去一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满脸都在溃烂,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但还有气。他的脖颈处有明显的深黑色扼痕,同样有着溃烂的迹象。

    不一会儿,叶言带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进来。青无邪不认识这个人,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医生。

    中年人的声音有点急促,加上额头的汗滴,他应该是跑过来的,倒是很敬业的样子。

    中年医生看到腐烂的地方后,面色便止不住的变化了,在小心的探查这溃烂的地方后,几乎是阴沉的得出结论。

    “是秽!”

    除了青无邪霍心绵以外的人皆是面色大变。

    “你确定吗?”

    “十有八九。唉!我救不了他。”

    中年医生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人,麻利的收起东西,像是逃瘟一样的离开,然而没有一个人拦住他,只有临近门口的时候,只耀提醒了一句。

    “梅医生,希望你守口如瓶,叶言送送医生。”

    正推开门的中年医生顿了顿,回首点点头,离开了。

    “秽是什么?”没有外人在了,青无邪便出声问道。

    都到这时候,青无邪那儿还能不知道床上的是谁,只是一个晚上,那个满是狠劲儿和憨厚的少年竟然会变成这样?

    只桃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冲着青无邪问道:“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我?”

    一向和善的只桃竟然看起来非常生气,青无邪只得回想,渐渐的有了头绪。

    “三个晚上前,那个时候闫兀晟还在,有人在我们房间门口徘徊,脚步声很响亮,而且还时常从门缝里面吹气,期初我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

    叶言恶狠狠的道:“看我干什么,我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恶作剧。”

    青无邪心想我可没说是你,他继续道:“我出声问了几次,也出去看过,可就是没有人在,我就站在门后面瞬间开门都没有抓住它。”

    “那天晚上在缱绻梦里面发生了大事,加上我很疲惫,没有精力去管,早上的时候也就旁敲侧击了一下,没有结果后来就先放下。”

    “当晚,事情再次发生的时候,我意识到可能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因为在敲门吸引我出去的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熄灭我放在窗户边上的蜡烛,而且这东西可能是怕光。原本是想说的,可是缱绻梦的压力太大了,加上怕光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晚上不可能走到没光的地方,于是就想着先解决梦里面的事情,然后来解决这件事。”

    顿了顿,事实摆在了眼前,真的有人因此受伤了。

    青无邪头疼,他都提点过了,为什么还会出事啊!

    只桃叹了口气:“唉,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关键是那只秽灵怎么办?为什么会有秽灵在,还有这个小家伙恐怕要去黑界走一遭了。”

    青无邪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

    “因为秽只有界力能够阻挡,不这样的话他会被秽侵蚀殆尽的。”只耀突然说话,他道:

    “都出去吧,情况我了解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郁文楣拉了下青无邪的衣服,朝着门那边偏偏脑袋。

    几乎所有的人,包括霍心绵都出去了,屋内出了躺在床上仍是昏迷状态的霍铸魂,也就剩下只桃只耀两兄妹。

    “哥!你...”

    “停,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不是我,真正的失心的,另有其人。”

    只耀打断了她的话,“放心吧,我的内心没有那么弱,想要我失心,可还早的很。”

    只桃无话可说,嗯了一声,强笑了一下道:“那我也走了。”

    两兄妹相背的那瞬间,谁也没有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一个沉重,一个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