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办法
我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它是卫平使用后淘汰的一款，好在卫平做电商手机换代的速度快，它的生产寿命只有两年，除了电池以外的性能都还跟得上时代。
打开熟悉的微讯，我四处搜索，寻了个不错的角度照了如血的夕阳，倒映着橙色的江水泛起涟漪，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我压抑的情绪似乎得到了释放，它们奔出我的身体，钻进了照片里，躲在屏幕里。
但是我悲观的看到，照片在手机里，手机攥在我的手里，这份负面的情绪并没有随着拍照一走了之，它依旧寄宿在我的身体。
我又打算将将照片分享给他人，企图稀释浓厚的悲观氛围，思来想去，认识的人大多还在学校，于是我将照片发给了韩震。
没等我把手机放回兜里，对方就回了消息，他夸我照片拍得不错，尤其夕阳里独自揺轮椅的老人，充满落寞感。我很意外他这么迅速的回复，又意外他的说辞，他可是老师眼中高中都考不上的劣等生。或许是许久不见的缘故，我想了想后打过去视频电话。
“你不是在集训么，顶着个辫子算怎么个事，好啊，就是个集训法。”我笑笑，调侃着韩震的发型，通头金色卷毛，前额留着刘海，后脑勺干脆扎了一马尾，脸颊好比发了福的中年人，油腻的脂肪堆着，在我的记忆中，半年前离别时的韩震还是个瘦瘦青涩的“小男孩”。
“凡哥，你不懂这边的日子，吃的那叫一个山珍海味，好多在江城见都没见过的外卖，你哪天要是来临安，我一家一家推荐给你。”手机里的韩震眉飞色舞，言语激动，喷出的唾沫星子还遮住了摄像头，导致手机里呈现的只有徐晃的人影。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集训？不要给我岔开话题，看到你这样比到了我还难受。”我故作不怀好意道。
“也没你看到的那么轻松，我胖起来还是因为每天熬作业熬到半夜，实在饿得不行就和舍友一起点外卖吃，不过这胖的属实离谱，反倒让他人误会。”韩震擦干净了屏幕，他的眼睛被肥肉挤小了许多，狭窄的空间里看不清瞳孔。
“你呢，看样子情况不会好，瞅你那黑眼圈，我还以为你那小女朋友床上功夫多少厉害，哈哈哈...”韩震那头多了几阵哄笑声，想必他的室友也在边上。
“现在能和你打电话就是这事惹的祸，一天天睡不着觉，被逼到回家了，我都怀疑自己的神经衰弱了还是怎么着。”
“唉，日子都不好混呐，我也马上考试了，你也快了吧。”韩震眉毛锁住了眼睛，酒窝鼓了又瘪。
“一月份就考试了，听天由命吧，考得好考得不好我不想管，我只想快点考完，太折磨了。”
“哪里有听天由命的道理！要想活的滋润开心就得努力上进，你个读书人怎么还要我来开导你。”
韩震向来大大咧咧，即使再怎么样也会在我面前摆出笑脸，这次不例外，我抱怨时他一如既往的做起了鬼脸，小时候玩闹的情景历历在目，这次却无法宽慰我的心情。
“这次不一样，我老爸生病，时间不久了，我这幅模样多半是家里的原因，要是他们身体无恙，我或许会好点。”
韩震沉默了，他放下手机，走出了镜头，乒乒乓乓的一阵声音后，他返回到了镜头里，手里握着一个玩偶。
“看。”
“看什么，一个玩偶，能看出个鸟来。”
“女神生日给的，意义不一样。”韩震得意道。
“女神？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你初中追的要死要活的那个吗？”我玩味道，脑子里浮现出昔日的场景。
“哎呦喂，你就别揭我伤疤了，临安这边美女这么多，我说的女神当然是一起集训的那位啦，你口中的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就当他过去了。”
“真的假的”我更加不可思议，原先他狼狈的模样仍历历在目“得得得，集个训你还给我整这出，所以这小玩偶你当成什么了，瞧你不出息的样子！”
“当然是生活的盼头了，人活着总得想着什么才有前进的动力，无欲无求的活在世上，和躺棺材里有什么区别，凡哥，你也学学我，找点东西当当盼头，起码日子过下去不会那样难受。”
韩震打开了话匣子，没等我开口他又继续说下去：“你想想有什么现在想得到却没有的玩意，最好是近期能实现的。”
“可能...把高考考好吧...我不确定，我的想法被裹挟落入了深渊，自己想要什么还得考虑家里的条件。”我叹了口气，回答道。
“行，想好了就在心里和自己说明白，憋在心里难过的只有自己，这点苦难都受不了了还谈什么以后呢，我要去画画了，先挂了。”
“行。”
我漫步在路上，心里细细翻寻着值得我去前进的目标，却发现自己是个实实在在好高骛远的人，我想让老爸的病得到治愈，想让我达到老爸眼里的自己，想让自己能有和端木熙钰平起平坐的经济能力...
其实没多少目标，无一例外的是它们现在遥不可及，我只能望洋兴叹，与我而言，实现一样就显得无比奢侈，更别提什么希望，如果有，那便是用时间去堆砌，可老爸等不到，端木熙钰不一定等到，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等得到。
“要是...老天爷再多给老爸一点时间，再多给我一点时间...那该有多好”我站在风里，止住了脚步，任凭泪水划过脸颊，脑海里老爸的谆谆教诲，端木熙钰的悉心陪伴历历在目。
再不济，躲在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城市，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过一生，纵然对不起看好我的所有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烦恼缠身，乱了头绪，我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
本想另寻他法，可见绞尽脑汁换来的却是空白，无奈，我重新迈出步子，继续走下去。
晚饭后，我急不可待地爬进被窝，连日失眠催生的困意催促着我立马闭上眼休息，可刚躺下手机却传来急促的讯息提示音，皱眉睁眼一看，到嘴边的脏话才收住，原来是端木熙钰的消息，我没来得及回她，对方干脆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喂，有什么事吗？”我慵懒地说道，语气中带点不耐烦，我实在是困得不行，眼皮子在打架，脑子里混沌一片。
“到家休息的还好吗？有没有吃点东西补补。”
“要是只有这些事的话，我就先挂了，赶着睡觉，好困！”
我加重了语气，顺带直接挂了电话，又发去不要担心的语音，放下了手机卷着被子躺上床，我依旧思索着白天韩震说的法子，脑子里思来想去剩下的依旧是原先的想法，没了心思去关心外面有什么事...
模糊间，醒来已经是半夜，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连片的消息无一例外，是由端木熙钰发送的，时间停在午夜十一点半的消息，我不免有些惭愧，恋人得关心被我置若罔闻地丢在一边，又想发去消息解释，担心打扰到她休息，便只好作罢。
继续合上眼休息，脑子却是盘踞着老爸的身影，夹杂端木熙钰的脸庞，我不禁冷汗连连，心里始终愧对这二人，作为儿子，我不能尽力去完成父亲临终的愿望，作为恋人，我亦不能做到完全的陪伴，甚至于冷漠到不回她的消息，无法想法她守在手机旁昏昏欲睡的样子。越往下想，我越没有心思睡觉，躺在床上失了神，当我再次反应过来，我才自己再次失眠！
东方鱼白，内心深处的欲望被唤醒，它撕扯着我的清醒，告诉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剩下的睡完了再说。
临近中午，我逐渐清醒。卫平备好了午饭，家里仅剩我还空着肚子，连带着早饭午饭，我囫囵吞了几口，心里盘算何时该回学校。
手机里端木熙钰又发了讯息，离上学时间很近，想来她是赶在去学校前发的，我心中一酸，愈发觉得对不起她的关心，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什么补偿的办法，溃了堤的愧疚填满心头，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下午就去学校吧，一定要好好学！”
离开老爸房间前他留给我这最后的话，像是期许，不过我认为他更多的是不容置喙...
颠簸的公交车里，我的座位旁放着箱牛奶，那是老妈亲自陪着我拎到公交车站的，她不方便的手拎着格外吃力，于心不忍之下，我借口老爸需要照顾，我一个人能料理好自己，便催着她赶紧回家。
“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老妈能不知道吗，儿子，让老妈送送你！”她破天荒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目送我上了公交车。
远处的地平线吞噬着世界的色彩，我愈发感到无力与绝望，寥寥可数的日子我感到憔悴了许多，足足睡了一个晚上也没能逃出无力失重的环境，走进校门口，脑子里率先出现的是端木熙钰，我不知道她面对无人回应的讯息时的状况，我只是知道自己对不起她的，若是真像韩震那样朝着目标前进，想来我的目标只是不让家里人失望，对得起端木熙钰罢了。
打开熟悉的微讯，我四处搜索，寻了个不错的角度照了如血的夕阳，倒映着橙色的江水泛起涟漪，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我压抑的情绪似乎得到了释放，它们奔出我的身体，钻进了照片里，躲在屏幕里。
但是我悲观的看到，照片在手机里，手机攥在我的手里，这份负面的情绪并没有随着拍照一走了之，它依旧寄宿在我的身体。
我又打算将将照片分享给他人，企图稀释浓厚的悲观氛围，思来想去，认识的人大多还在学校，于是我将照片发给了韩震。
没等我把手机放回兜里，对方就回了消息，他夸我照片拍得不错，尤其夕阳里独自揺轮椅的老人，充满落寞感。我很意外他这么迅速的回复，又意外他的说辞，他可是老师眼中高中都考不上的劣等生。或许是许久不见的缘故，我想了想后打过去视频电话。
“你不是在集训么，顶着个辫子算怎么个事，好啊，就是个集训法。”我笑笑，调侃着韩震的发型，通头金色卷毛，前额留着刘海，后脑勺干脆扎了一马尾，脸颊好比发了福的中年人，油腻的脂肪堆着，在我的记忆中，半年前离别时的韩震还是个瘦瘦青涩的“小男孩”。
“凡哥，你不懂这边的日子，吃的那叫一个山珍海味，好多在江城见都没见过的外卖，你哪天要是来临安，我一家一家推荐给你。”手机里的韩震眉飞色舞，言语激动，喷出的唾沫星子还遮住了摄像头，导致手机里呈现的只有徐晃的人影。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集训？不要给我岔开话题，看到你这样比到了我还难受。”我故作不怀好意道。
“也没你看到的那么轻松，我胖起来还是因为每天熬作业熬到半夜，实在饿得不行就和舍友一起点外卖吃，不过这胖的属实离谱，反倒让他人误会。”韩震擦干净了屏幕，他的眼睛被肥肉挤小了许多，狭窄的空间里看不清瞳孔。
“你呢，看样子情况不会好，瞅你那黑眼圈，我还以为你那小女朋友床上功夫多少厉害，哈哈哈...”韩震那头多了几阵哄笑声，想必他的室友也在边上。
“现在能和你打电话就是这事惹的祸，一天天睡不着觉，被逼到回家了，我都怀疑自己的神经衰弱了还是怎么着。”
“唉，日子都不好混呐，我也马上考试了，你也快了吧。”韩震眉毛锁住了眼睛，酒窝鼓了又瘪。
“一月份就考试了，听天由命吧，考得好考得不好我不想管，我只想快点考完，太折磨了。”
“哪里有听天由命的道理！要想活的滋润开心就得努力上进，你个读书人怎么还要我来开导你。”
韩震向来大大咧咧，即使再怎么样也会在我面前摆出笑脸，这次不例外，我抱怨时他一如既往的做起了鬼脸，小时候玩闹的情景历历在目，这次却无法宽慰我的心情。
“这次不一样，我老爸生病，时间不久了，我这幅模样多半是家里的原因，要是他们身体无恙，我或许会好点。”
韩震沉默了，他放下手机，走出了镜头，乒乒乓乓的一阵声音后，他返回到了镜头里，手里握着一个玩偶。
“看。”
“看什么，一个玩偶，能看出个鸟来。”
“女神生日给的，意义不一样。”韩震得意道。
“女神？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你初中追的要死要活的那个吗？”我玩味道，脑子里浮现出昔日的场景。
“哎呦喂，你就别揭我伤疤了，临安这边美女这么多，我说的女神当然是一起集训的那位啦，你口中的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就当他过去了。”
“真的假的”我更加不可思议，原先他狼狈的模样仍历历在目“得得得，集个训你还给我整这出，所以这小玩偶你当成什么了，瞧你不出息的样子！”
“当然是生活的盼头了，人活着总得想着什么才有前进的动力，无欲无求的活在世上，和躺棺材里有什么区别，凡哥，你也学学我，找点东西当当盼头，起码日子过下去不会那样难受。”
韩震打开了话匣子，没等我开口他又继续说下去：“你想想有什么现在想得到却没有的玩意，最好是近期能实现的。”
“可能...把高考考好吧...我不确定，我的想法被裹挟落入了深渊，自己想要什么还得考虑家里的条件。”我叹了口气，回答道。
“行，想好了就在心里和自己说明白，憋在心里难过的只有自己，这点苦难都受不了了还谈什么以后呢，我要去画画了，先挂了。”
“行。”
我漫步在路上，心里细细翻寻着值得我去前进的目标，却发现自己是个实实在在好高骛远的人，我想让老爸的病得到治愈，想让我达到老爸眼里的自己，想让自己能有和端木熙钰平起平坐的经济能力...
其实没多少目标，无一例外的是它们现在遥不可及，我只能望洋兴叹，与我而言，实现一样就显得无比奢侈，更别提什么希望，如果有，那便是用时间去堆砌，可老爸等不到，端木熙钰不一定等到，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等得到。
“要是...老天爷再多给老爸一点时间，再多给我一点时间...那该有多好”我站在风里，止住了脚步，任凭泪水划过脸颊，脑海里老爸的谆谆教诲，端木熙钰的悉心陪伴历历在目。
再不济，躲在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城市，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过一生，纵然对不起看好我的所有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烦恼缠身，乱了头绪，我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
本想另寻他法，可见绞尽脑汁换来的却是空白，无奈，我重新迈出步子，继续走下去。
晚饭后，我急不可待地爬进被窝，连日失眠催生的困意催促着我立马闭上眼休息，可刚躺下手机却传来急促的讯息提示音，皱眉睁眼一看，到嘴边的脏话才收住，原来是端木熙钰的消息，我没来得及回她，对方干脆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喂，有什么事吗？”我慵懒地说道，语气中带点不耐烦，我实在是困得不行，眼皮子在打架，脑子里混沌一片。
“到家休息的还好吗？有没有吃点东西补补。”
“要是只有这些事的话，我就先挂了，赶着睡觉，好困！”
我加重了语气，顺带直接挂了电话，又发去不要担心的语音，放下了手机卷着被子躺上床，我依旧思索着白天韩震说的法子，脑子里思来想去剩下的依旧是原先的想法，没了心思去关心外面有什么事...
模糊间，醒来已经是半夜，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连片的消息无一例外，是由端木熙钰发送的，时间停在午夜十一点半的消息，我不免有些惭愧，恋人得关心被我置若罔闻地丢在一边，又想发去消息解释，担心打扰到她休息，便只好作罢。
继续合上眼休息，脑子却是盘踞着老爸的身影，夹杂端木熙钰的脸庞，我不禁冷汗连连，心里始终愧对这二人，作为儿子，我不能尽力去完成父亲临终的愿望，作为恋人，我亦不能做到完全的陪伴，甚至于冷漠到不回她的消息，无法想法她守在手机旁昏昏欲睡的样子。越往下想，我越没有心思睡觉，躺在床上失了神，当我再次反应过来，我才自己再次失眠！
东方鱼白，内心深处的欲望被唤醒，它撕扯着我的清醒，告诉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剩下的睡完了再说。
临近中午，我逐渐清醒。卫平备好了午饭，家里仅剩我还空着肚子，连带着早饭午饭，我囫囵吞了几口，心里盘算何时该回学校。
手机里端木熙钰又发了讯息，离上学时间很近，想来她是赶在去学校前发的，我心中一酸，愈发觉得对不起她的关心，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什么补偿的办法，溃了堤的愧疚填满心头，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下午就去学校吧，一定要好好学！”
离开老爸房间前他留给我这最后的话，像是期许，不过我认为他更多的是不容置喙...
颠簸的公交车里，我的座位旁放着箱牛奶，那是老妈亲自陪着我拎到公交车站的，她不方便的手拎着格外吃力，于心不忍之下，我借口老爸需要照顾，我一个人能料理好自己，便催着她赶紧回家。
“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老妈能不知道吗，儿子，让老妈送送你！”她破天荒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目送我上了公交车。
远处的地平线吞噬着世界的色彩，我愈发感到无力与绝望，寥寥可数的日子我感到憔悴了许多，足足睡了一个晚上也没能逃出无力失重的环境，走进校门口，脑子里率先出现的是端木熙钰，我不知道她面对无人回应的讯息时的状况，我只是知道自己对不起她的，若是真像韩震那样朝着目标前进，想来我的目标只是不让家里人失望，对得起端木熙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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