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世人所求并不尽同
混乱纷呈，无有清宁。
可纵是如此，五谷书院每至讲学之时，仍是大门紧闭隔绝外界。
学道艰难，不进则退！
有立志报国的监生，已是投笔从戎，舍身取义！而剩下留院的监生，已是不到三成之数，但皆是腰间悬剑以明死志！
城破之时，家国不再！凡五谷书院门生，更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
只是，这崇胜本该就出了书院，从此报效朝廷。可今日却是复返书院，正为孟长生而来！
“崇兄寻我，所谓何事？”
亭台荷塘，莲叶青葱！
盛夏之际，正是红莲凌叶，繁花绽放之时！
于此荷塘池边，凉亭石凳上，崇胜端坐得笔直！见得孟长生前来赴会，随即便是谨敛起身，不苟言笑的端正见礼！
“长生兄，请！”
邀得孟长生悠然坐下后，崇胜眉头长皱间，神色肃穆。
亦不故弄玄虚，不过只是三言两语，崇胜就已直言挑明了意图，询以孟长生的志向去处！
“昔日与长生兄互论学见，好似犹在昨日！”
“今有三王犯乱，唯有长生兄置身局外，却是何故？”
北庆国实是危矣，而崇胜深知孟长生惊才艳艳！既是有经天纬地之才，那孟长生更当心系报国以平乱，方才是学道正途！
可孟长生整日游离世外，竟只是照旧闲散出没于书院！这般诸事不闻不问，却显然表露出，不想卷入到任何的纷争之中。
不以所学救世，只图独自安稳！这等所为，纵使崇胜不愿质疑孟长生的品性，但终究是忍不住前来质问，替朝廷做了说客！
以法证学，安此乱世！正是崇胜生平夙愿，心之所向！
“唉……”
心知崇胜今日之来意，孟长生婉言叹息中，却是自顾自地出了神。
“崇兄以为，这家、国何来？”
不以明言辩驳，孟长生转而倒是，又反问起了崇胜！
“自是人道昌盛繁衍，文明开化！以礼制为束，法度敕令而来！”
未加思索，崇胜瞬时已答！本就崇尚以法定国，崇胜更是深谙律法多年，明透王朝兴衰之理。
无一法度，不为人立！无一法度，不为立人！
这家、国由来，便是由人治到法治的过程。失了法度衡量，便国之不存。
听得崇胜如此诠译，孟长生并未出言反驳，亦是深以为然地颔首赞允！只是崇胜所探求的道，与孟长生所执，并不相同。
“崇兄高见，长生敬服之至！”
“只是……”
孟长生神色怅廖间，摆弄着手里的折扇，却是骤然发问道。
“人道尽毁而空有法度，又该如何？”
乍一听，好似孟长生于如今的王朝法度多有不满。可孟长生不等崇胜疑惑间询问，又是摇头惋叹道。
“天下分合反复，无有终止。既有法度制衡，何故仍哀其争夺不休？”
“而长生所求，不为帝王将相，唯有“天下安宁”四字！”
此言，虽有大不敬！可孟长生本就无意于王权纷争，自是少了顾忌。况且孟长生心知，以崇胜之高洁，断不会做得背后谗言之事。
“纵使陛下今时有此一胜，可天下黎民之苦，不过又一往复循环！”
听得此处，崇胜的面色已是略有不喜，随即不由得大为皱起了眉头！直视着孟长生，更是正色道。
“倘若无所作为，天下大乱！那岂不是更甚？”
本以为孟长生深明大义，知朝政难苦恶弊！可于今日一见，却是孟长生避重就轻，困守于学！徒有一身学识，竟丝毫不思出仕救国！
天下正值危难之际，这等不忠不义之举，可非是饱学名士所为！
孟长生无有不喜，似是正知崇胜心有忠义，故有此一怒！只是，孟长生忽而神色淡然间，突地竟是正说起了另一事。
“崇兄可有听闻，入世学宫？”
……
朱羽破境后，荆悬犹在惦记着京城中的乱事。于灵川飘渺间，两人散心游览了一阵儿，但无暇过多逗留。
待到朱羽巩固了境界修为后，不过当日间，两人就已是再次回到了京城中。
而不过离去短短半日，京城中倒是并未发生任何变故。只是，这般无有异状，反是令得荆悬不安更甚。
此北庆国乱军压至京城，人道气数大衰之际，邪魔外道无有不来之理！
既是未有显露在外，那深藏暗谋着的，定然是极其骇人！
又于城中巡查了一番，可耗费半日光景，荆悬仍旧是一无所获！这其中某个隐约的关键之处，竟正是被荆悬给下意识地避开，刻意遗漏了。
每逢荆悬想要留意回想时，但脑海里突地便是一片空白！
翌日清晨！
三军俨然排兵布阵后，失了抢攻的先机，皆不敢妄动。
而京城的城门处，今日却是迎来了变故。
一匹轻骑载着一位孱弱的文生，自齐王军势中缓缓而出。停于城门前，文生便已厉喝出声！
“先父清名，贵为当朝太傅！陛下受朝堂佞臣所误，致先父被害于狱中！”
“闻远虽不才，但知仁孝忠义！恳请天下贤义之上，为先父讨回一个公道！”
言辞凿凿，未有惧意！此闻远独立于城墙之下，却是慷慨激昂，视杀气腾腾的守军于无物！
四道城门，各自分去了数千城卫。还需紧密轮防之下，此时城墙上的守军，不过近两千人。
但京城城墙高筑，又有护城河围绕。若仅仅只是守城，两千人已是足矣！
而京中另设有机动一队，三轮轮防中只需抵挡住第一波攻势，便可迅速补足有生兵力。
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此京城粮草充足之下，三万余人死守京城，绰绰有余！
更不论，宫中尚还有五千精锐禁卫，可奔赴各处驰援。
看似三王势大，但想要迅速强攻下城池，却是难上加难，而又不得不损失惨重！
三王围而不攻。
今日闻远有此一举，便是试图以大义，振奋乱军军心。顺带着将流言送入城内，煽动消弱守军们的意志。
这攻心之举，纵使一时无有收获。可随着持续围城，时日增长，定是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闻远策马转身，缓缓而行，竟是坦荡磊落不作防护。
一言一行，皆是以攻心为上！
虽是城墙尉官严令封口，但此事上报后，朝中百官稍有打听之下，亦是弄得人尽皆知。不少早有不臣之心的官员，更是霍然动了心思。
这严于外，而疏于内！
三王于城中早已布下的暗子，亦是随机而动！就连平民百姓，或多或少，都听闻了不少流言。
正于此时，京城中的闻府内，闻罗憔悴地颓坐在书房内，已是多日难以入眠。
手持着一沓，经由闻太傅多年收集而来的情报，闻罗正神色痛苦得倚靠在木椅上。
复而再挣开时，闻罗平静地敛去了所有的思绪。打开房门后，闻罗刚是走出了书房处，便见到了终日守候于此的老管家。
“沐浴，更衣。”
遭逢大厄，闻罗出声的语气，已是显得极为有气无力。可神色坚定平静中，却更是隐露出了锋芒！
……
“荆先生，又是要出去？”
梦仙客栈的方掌柜，正独自于大堂中整理着。语气虽是颇为刻板而平淡，却性情本就如此，并非轻慢无礼！
这方掌柜自初见时，便瞧起来有些病怏怏的！体态过于消瘦，只寻常的长衫着于身上，竟是显得有些宽大。
小厮仅剩下了两人，可这客栈内每日杂事不断，方掌柜亦是忙前忙后的，难有闲暇。
“方掌柜，可有要事？”
往日里，方掌柜多是寡言少语。今日这般特意开口询问，却是令荆悬有些奇了！
“先生还请稍等。”
“方才，官差前来传话！这往后，城内是要戒严了。”
昨日京城中尚且还好好的，无有过多约束。这今日此时，为何又突地变了？
疑惑中，荆悬朝着方掌柜一拱手，随即就停下了步子。
“哦？这是何故？”
方掌柜不慌不忙，只是放缓了整理的速度。抬头瞧着荆悬，勉强挤出了点笑意。
既是客栈中久住的常客，方掌柜难免上心了不少。
虽是这对主仆奇异得很，还少有令人送去膳食。可方掌柜非好打听之人，处事老练，多以谨慎为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纵使荆悬两人藏有隐秘，但方掌柜更不愿招惹到麻烦。
“先生有所不知……今朝城门处闹出了事端。”
“闻太傅的大公子投了齐王，正替齐王做了说客。现在全城，都在传这事儿。”
闻大公子？
此时再次听得闻远之事，荆悬不由得一愣。
刚来京城之时，荆悬便于闻府前探寻过，之后却是把这茬给疏漏了。
瞬息百转间，荆悬微皱起眉头，倒是心中突地敞亮了些。若是自玄生门处无法入手，这闻府倒可以前去一探！
凡尘中的乱事纷争，本就为分合大势所趋。荆悬不愿过多牵涉于王朝权势，便是顺应大道自衍变迁之理。
强加干涉，只会适得其反。
但若是有邪魔外道隐匿其中，又是另说。
“荆某，谢过方掌柜警醒！”
未有强行出门，拂了方掌柜的好意。荆悬再次拱手致谢一番，就转道回了客房。
而刚是进了客房中，荆悬并未停留，顷刻间便化作了一道青烟，从窗户处遁了出去。
可纵是如此，五谷书院每至讲学之时，仍是大门紧闭隔绝外界。
学道艰难，不进则退！
有立志报国的监生，已是投笔从戎，舍身取义！而剩下留院的监生，已是不到三成之数，但皆是腰间悬剑以明死志！
城破之时，家国不再！凡五谷书院门生，更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
只是，这崇胜本该就出了书院，从此报效朝廷。可今日却是复返书院，正为孟长生而来！
“崇兄寻我，所谓何事？”
亭台荷塘，莲叶青葱！
盛夏之际，正是红莲凌叶，繁花绽放之时！
于此荷塘池边，凉亭石凳上，崇胜端坐得笔直！见得孟长生前来赴会，随即便是谨敛起身，不苟言笑的端正见礼！
“长生兄，请！”
邀得孟长生悠然坐下后，崇胜眉头长皱间，神色肃穆。
亦不故弄玄虚，不过只是三言两语，崇胜就已直言挑明了意图，询以孟长生的志向去处！
“昔日与长生兄互论学见，好似犹在昨日！”
“今有三王犯乱，唯有长生兄置身局外，却是何故？”
北庆国实是危矣，而崇胜深知孟长生惊才艳艳！既是有经天纬地之才，那孟长生更当心系报国以平乱，方才是学道正途！
可孟长生整日游离世外，竟只是照旧闲散出没于书院！这般诸事不闻不问，却显然表露出，不想卷入到任何的纷争之中。
不以所学救世，只图独自安稳！这等所为，纵使崇胜不愿质疑孟长生的品性，但终究是忍不住前来质问，替朝廷做了说客！
以法证学，安此乱世！正是崇胜生平夙愿，心之所向！
“唉……”
心知崇胜今日之来意，孟长生婉言叹息中，却是自顾自地出了神。
“崇兄以为，这家、国何来？”
不以明言辩驳，孟长生转而倒是，又反问起了崇胜！
“自是人道昌盛繁衍，文明开化！以礼制为束，法度敕令而来！”
未加思索，崇胜瞬时已答！本就崇尚以法定国，崇胜更是深谙律法多年，明透王朝兴衰之理。
无一法度，不为人立！无一法度，不为立人！
这家、国由来，便是由人治到法治的过程。失了法度衡量，便国之不存。
听得崇胜如此诠译，孟长生并未出言反驳，亦是深以为然地颔首赞允！只是崇胜所探求的道，与孟长生所执，并不相同。
“崇兄高见，长生敬服之至！”
“只是……”
孟长生神色怅廖间，摆弄着手里的折扇，却是骤然发问道。
“人道尽毁而空有法度，又该如何？”
乍一听，好似孟长生于如今的王朝法度多有不满。可孟长生不等崇胜疑惑间询问，又是摇头惋叹道。
“天下分合反复，无有终止。既有法度制衡，何故仍哀其争夺不休？”
“而长生所求，不为帝王将相，唯有“天下安宁”四字！”
此言，虽有大不敬！可孟长生本就无意于王权纷争，自是少了顾忌。况且孟长生心知，以崇胜之高洁，断不会做得背后谗言之事。
“纵使陛下今时有此一胜，可天下黎民之苦，不过又一往复循环！”
听得此处，崇胜的面色已是略有不喜，随即不由得大为皱起了眉头！直视着孟长生，更是正色道。
“倘若无所作为，天下大乱！那岂不是更甚？”
本以为孟长生深明大义，知朝政难苦恶弊！可于今日一见，却是孟长生避重就轻，困守于学！徒有一身学识，竟丝毫不思出仕救国！
天下正值危难之际，这等不忠不义之举，可非是饱学名士所为！
孟长生无有不喜，似是正知崇胜心有忠义，故有此一怒！只是，孟长生忽而神色淡然间，突地竟是正说起了另一事。
“崇兄可有听闻，入世学宫？”
……
朱羽破境后，荆悬犹在惦记着京城中的乱事。于灵川飘渺间，两人散心游览了一阵儿，但无暇过多逗留。
待到朱羽巩固了境界修为后，不过当日间，两人就已是再次回到了京城中。
而不过离去短短半日，京城中倒是并未发生任何变故。只是，这般无有异状，反是令得荆悬不安更甚。
此北庆国乱军压至京城，人道气数大衰之际，邪魔外道无有不来之理！
既是未有显露在外，那深藏暗谋着的，定然是极其骇人！
又于城中巡查了一番，可耗费半日光景，荆悬仍旧是一无所获！这其中某个隐约的关键之处，竟正是被荆悬给下意识地避开，刻意遗漏了。
每逢荆悬想要留意回想时，但脑海里突地便是一片空白！
翌日清晨！
三军俨然排兵布阵后，失了抢攻的先机，皆不敢妄动。
而京城的城门处，今日却是迎来了变故。
一匹轻骑载着一位孱弱的文生，自齐王军势中缓缓而出。停于城门前，文生便已厉喝出声！
“先父清名，贵为当朝太傅！陛下受朝堂佞臣所误，致先父被害于狱中！”
“闻远虽不才，但知仁孝忠义！恳请天下贤义之上，为先父讨回一个公道！”
言辞凿凿，未有惧意！此闻远独立于城墙之下，却是慷慨激昂，视杀气腾腾的守军于无物！
四道城门，各自分去了数千城卫。还需紧密轮防之下，此时城墙上的守军，不过近两千人。
但京城城墙高筑，又有护城河围绕。若仅仅只是守城，两千人已是足矣！
而京中另设有机动一队，三轮轮防中只需抵挡住第一波攻势，便可迅速补足有生兵力。
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此京城粮草充足之下，三万余人死守京城，绰绰有余！
更不论，宫中尚还有五千精锐禁卫，可奔赴各处驰援。
看似三王势大，但想要迅速强攻下城池，却是难上加难，而又不得不损失惨重！
三王围而不攻。
今日闻远有此一举，便是试图以大义，振奋乱军军心。顺带着将流言送入城内，煽动消弱守军们的意志。
这攻心之举，纵使一时无有收获。可随着持续围城，时日增长，定是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闻远策马转身，缓缓而行，竟是坦荡磊落不作防护。
一言一行，皆是以攻心为上！
虽是城墙尉官严令封口，但此事上报后，朝中百官稍有打听之下，亦是弄得人尽皆知。不少早有不臣之心的官员，更是霍然动了心思。
这严于外，而疏于内！
三王于城中早已布下的暗子，亦是随机而动！就连平民百姓，或多或少，都听闻了不少流言。
正于此时，京城中的闻府内，闻罗憔悴地颓坐在书房内，已是多日难以入眠。
手持着一沓，经由闻太傅多年收集而来的情报，闻罗正神色痛苦得倚靠在木椅上。
复而再挣开时，闻罗平静地敛去了所有的思绪。打开房门后，闻罗刚是走出了书房处，便见到了终日守候于此的老管家。
“沐浴，更衣。”
遭逢大厄，闻罗出声的语气，已是显得极为有气无力。可神色坚定平静中，却更是隐露出了锋芒！
……
“荆先生，又是要出去？”
梦仙客栈的方掌柜，正独自于大堂中整理着。语气虽是颇为刻板而平淡，却性情本就如此，并非轻慢无礼！
这方掌柜自初见时，便瞧起来有些病怏怏的！体态过于消瘦，只寻常的长衫着于身上，竟是显得有些宽大。
小厮仅剩下了两人，可这客栈内每日杂事不断，方掌柜亦是忙前忙后的，难有闲暇。
“方掌柜，可有要事？”
往日里，方掌柜多是寡言少语。今日这般特意开口询问，却是令荆悬有些奇了！
“先生还请稍等。”
“方才，官差前来传话！这往后，城内是要戒严了。”
昨日京城中尚且还好好的，无有过多约束。这今日此时，为何又突地变了？
疑惑中，荆悬朝着方掌柜一拱手，随即就停下了步子。
“哦？这是何故？”
方掌柜不慌不忙，只是放缓了整理的速度。抬头瞧着荆悬，勉强挤出了点笑意。
既是客栈中久住的常客，方掌柜难免上心了不少。
虽是这对主仆奇异得很，还少有令人送去膳食。可方掌柜非好打听之人，处事老练，多以谨慎为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纵使荆悬两人藏有隐秘，但方掌柜更不愿招惹到麻烦。
“先生有所不知……今朝城门处闹出了事端。”
“闻太傅的大公子投了齐王，正替齐王做了说客。现在全城，都在传这事儿。”
闻大公子？
此时再次听得闻远之事，荆悬不由得一愣。
刚来京城之时，荆悬便于闻府前探寻过，之后却是把这茬给疏漏了。
瞬息百转间，荆悬微皱起眉头，倒是心中突地敞亮了些。若是自玄生门处无法入手，这闻府倒可以前去一探！
凡尘中的乱事纷争，本就为分合大势所趋。荆悬不愿过多牵涉于王朝权势，便是顺应大道自衍变迁之理。
强加干涉，只会适得其反。
但若是有邪魔外道隐匿其中，又是另说。
“荆某，谢过方掌柜警醒！”
未有强行出门，拂了方掌柜的好意。荆悬再次拱手致谢一番，就转道回了客房。
而刚是进了客房中，荆悬并未停留，顷刻间便化作了一道青烟，从窗户处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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