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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二郎,上学堂。

    王大壮是王富贵的小儿子,乃是大房嫡子,今年八岁,又肥又壮,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了大半个头。自从王家庶出的麒麟子中了探花,王大壮的娘就有些着急上火了,尤其那二房的贱妾,母凭子贵之后,在这家中越来越不把自己这个主母放在眼中了。

    平日里王大壮偷奸耍滑,不爱读书,他娘也没当回事,但是最近不行了,每日天没亮,就被娘亲拿着一根三尺竹竿,把他从床上赶起来,想要赖床,那屁股必定要被揍的开花。

    昨日晚上王家大摆筵席,酒桌之上,见到二姨娘笑的春风十里一般,他娘的脸耷拉的跟锅底一般乌黑发亮,王大壮心知不妙,早早就回了屋中睡觉,今儿起了一大早,小婢女翠花慌忙伺候着他穿衣,洗漱,用膳。

    翠花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的乖巧伶俐,见到自家少爷今日这么懂事,心中也是欢喜,不由笑着说道,“少爷要是每日都这么自觉,可就不用吃那许多的苦头呢。”王大壮往嘴里塞了一个肉包子,苦着脸说,“这种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小胖子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比读书更苦的。

    “小少爷要像大吉哥哥那样,有朝一日金榜题目,光宗耀祖,那今日吃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啊,私塾先生不是总是教诲学童,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王大吉,就是二姨娘的长子,中探花的那个王八蛋,据说殿试的时候,皇帝老儿看到他的名字,觉得喜气,就点了他探花,这狗屎运走的让王大壮捶胸顿足,想着如果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御案之上,必定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心中难免恨上亲爹王富贵,给自己起名的时候,他估计惦记着田里的庄稼,只想着那年的收成又多又壮。

    王大吉比王大壮年长了十岁,平日里在家中私底下也没少欺负这个倒霉弟弟,还总是威胁他,有朝一日要把大壮和他娘一起踢出王家。王大壮一直不敢把这话告诉娘亲,二姨娘长的跟个狐媚子一样,自己娘亲长的膀大腰圆,走起路来,地动山摇,虽然是正房,但是明显没有受到老爹的宠幸,要不自己出生也不会这么晚,让王大吉那厮做了自己哥哥。

    娘亲要是知道了王大吉的那些混账话,必定会气得暴跳如雷,闹将起来,最后去爹面前评理,自己又如何说的过口蜜腹剑的王大吉,多半要被那厮掰扯成自己居心不良,诬陷好人了。如今老天没眼,让这厮中了探花,日后自己跟娘在家中的地位必定要越来越落于下风了。

    想到这里,王大壮郁闷地呆了口气,王大吉那厮虽然坏,但是读书确实是一把好手,自己这辈子估计都是望尘莫及了。

    见他一脸的惆怅,婢女翠花安慰道,“少爷年纪还小呢,说不定哪天就开了窍,能写出锦绣文章了,少爷,抓紧去蒙馆吧,去迟了又要挨先生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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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铁匠昨晚跟王瞎子酒喝的有点多,两人聊到深夜,王瞎子走后,他又自斟自饮了一番,心中牵挂着只身赴险的三师弟,平日里有李明栋在,他经常利用猎户的身份出入卧龙山中,前去观里探望师傅,顺便带回师傅的口信,如今三师弟去了宜州城,这一二个月跟师傅也断了联系。高大江最近总觉得自己眼皮跳的厉害,也不知是福是祸?

    想着过几日,是不是应该进山去看看师傅,如果王家这使者真是冲着天棺而来,必定是发觉了什么,那么师傅就要多加小心了,提防司马观那贼子了。

    心绪纷杂难耐,在微醺中,高铁匠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醒来,天光早已大亮。他衣带未解,竟然趴在院里的石桌上睡了一晚,“这喝酒果然是误事。”高铁匠暗暗自责,忽听不远处传来“咣当”一声,转头看去,就见高天赐正在井边打水,拎着半人多高的水桶,单手举着把满桶井水倒入了水缸里。

    “这孩子果然是天生神力。”高铁匠啧啧称奇,正要开口说话,高天赐早已瞥见了便宜老爹,自顾自又从井中打了一桶水,把水缸倒满,然后放下水桶,拍拍手说道,“老爹,早啊。”

    高铁匠老脸微红,“昨晚跟王叔喝多了一些,还好没耽误啥事吧?”

    “哦,一大早也没啥事,就是李婶来了两趟,第一趟送了早点过来,第二趟呢,还亲手烧水给你泡了壶绿茶,让你醒了解酒。”

    一边说着,高天赐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拿起石桌上的茶壶摸了摸,尚温,便给高铁匠倒了一杯绿茶,又给自己倒了杯,像模像样地抿了一口,说道,“这茶不错,入口顺滑,唇齿留香,话说这李婶真心对爹不错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考虑一下个人婚事,有个妇人在家,也不用我每天给你做饭补衣了。”

    看着这小兔崽子老气横秋的嘴脸,“咳咳咳,”高铁匠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心中腹诽,“这小子打三岁起,学会走路以后,在口角上,自己就没占过他便宜,仙界大能转世,就是非凡啊。”这六年来,高铁匠一把屎一把尿把这小子拉扯起来,见过了高天赐身上太多天赋,自然是与寻常孩子不同,耳聪目明,过目不忘,天生神力,狡黠如狐,这些天赋让高万江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都自愧不如,所以在心底,他从来没有把高天赐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你个小屁孩,瞎操心这些事,李婶确实是对咱家不错,你爹也不差事,不是吗?”说到这里,高铁匠感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味,赶紧岔开,问道,“前几日,爹让你去蒙馆读书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高天赐对于跟一群未开蒙的小屁孩一起读书真是没啥兴趣,老子跟他们在一起,那是鹤立鸡群。前几天高铁匠提起读书的事情,他还真没当回事,自从他满月开始,每日夜里,识海中就跟开了挂一样,铺天盖地都是各类知识文化典藏的灌输,各种奇奇怪怪的信息和画面,似乎与无极大陆格格不入,但是好在文化和传承还是相似的,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逐渐地适应和学习,历经六年他早就已经习惯这种开挂的人生了。

    高天赐从没有把自己识海中这种诡异的现象告诉任何人,他似乎天生有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这种保护意识,是与生俱来的,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只是他希望给人看到的,包括高大江。

    自从得知自己来自天界,高大江并不是自己亲爹,于白眉那牛鼻子这些年一直在掩藏真相,看来自己的身世一旦暴露,多半还是挺危险的。自己虽然天生神力,但是武学一道没有精进,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还是轻而易举的,看着青云观这几个道士又是乔装又是藏匿,多半是没有太牛皮的修为,所以高天赐为了自保,学会隐藏天赋,低调做人了。

    去蒙馆读书,他本来想一口拒绝,但是想想还是不能太出众,回头一个没读过蒙学的孩子,出口成章,写出锦绣文章,就像夜晚的萤火虫,容易被人拍死。

    “虽然爹知道你自幼聪慧过人,但是这蒙馆,是李家办的学,你知道吧,他们先祖李朝宗当年可是一代大儒,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所以这馆中的教书先生都是学问渊博之士,学富五车之人,平日里只是李家子弟才可以在此读书,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得送礼说好话,才可以去读书。你知道王家那个小子,就是那个探花郎,当年就是在李家这浅墨书院开的蒙。”

    高万江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他一直以为高天赐这小子太疲懒,不愿去读书,结果没想到,高天赐一口回应道,“是李家开的蒙馆,那我自然是要去的。”高铁匠没想到他答应这么爽快,倒是愣住了,不知道说啥了,只是连声说,“好好好,你今日便可去,爹已经跟李家家主打过招呼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竹刻的牌子,递给高天赐,“这是蒙馆的牌子,你拿着可进李府别院。”

    高天赐接了牌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老玉竹制成的牌子,巴掌大小,上面刻着:浅墨书院,四个篆字,银勾铁画,甚是不凡。牌子的背面用毛笔写着高天赐的名字,一看那鬼画符的笔法,定是高铁匠的墨宝。

    “爹给你准备的书箱在屋里放着呢,里面笔墨纸砚都有,你乖乖地去蒙馆吧。”

    高天赐把竹牌放进怀里,应了一声,进屋寻到了那个同样用竹片编织好的书箱,拎在手中,便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

    一想起,在这李家的浅墨书院,多半要见到那个叫李甜的小女孩,高天赐的心里就跟化开了一团蜜一般,甜滋滋的。

    一张口,他不禁唱起了一首古怪的儿歌,“小么小二郎,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没有学问啊无颜见爹娘。朗里格朗里格朗格里格朗。”

    没有人知道他在唱什么,只是觉得这乌衣巷小霸王,今日心情就像卧龙镇的天空一般,敞亮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