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无奈的欢喜
中考后两个星期，晌午，烈日高照，秋月在屋檐下枕着胳膊躺在长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盯着院坝里香椿树上的鸟窝发呆。
“哎呀！女娃儿要有女娃儿的样子嘛！坐要有坐样，站要有站样，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人？”水玉兰从堂屋里走出来坐在门墩上看着秋月叹气。
“嫁人那么遥远的事，不适合现在去想。”
“那什么事适合现在想？”
“外婆，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秋月的语气中满是惆怅，眼中尽是落寞。
高中每学期的学费对秋月这样的家庭来说，就算不是天文数字，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再加上高中在县城，与市区只有一河之隔，生活费更是高的不敢想象。
“考上重点高中”这个事情不但没有给婆孙两人带来丝毫的喜悦，反而让他们对生活和命运倍感无力和压迫。
“我听说政府和学校在扶持成绩优秀的学生，你去村里找村长问问。”水玉高兴的说。
“被扶持的人要符合条件才可以，我这种不行。”秋月平静的说。
“为什么？”刚才还面露微笑的水玉兰几乎要狂吼，她猛地站起来，“你这种为什么不行？”
秋月叹气：“因为我爸，因为他的存在，并且他对人吹嘘他在外面挣不少钱，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供我读书上学，连我的同学都以为我家条件还不错。扶持资助审核严格，只有村里相近的人知道一些我的实情，但是估计也没人愿意站出来多管闲事。”
“那要不把牛卖了？”
“外婆，这不是长久之计。”
水玉兰深深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办？要放弃了吗？”
“再找杨青山商量一下。”
秋月坐起来眺望着远处的山峰，一朵朵洁白的云，漂浮在浅蓝色的天边，如棉花一般轻薄柔软。
“你还相信他？”水玉兰惊讶万分，“他一次次骗你，耽误你，你跟他还有啥好商量的？”
“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也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他如果真不想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那我也放弃做女儿该尽的义务，从此后我是我，他是他。”秋月说着说着，眼中有泪花闪过。
“哎！老天爷不开眼啊！真的不开眼啊！”
八月初，秋月去镇上给杨青山打电话说高中学费的事情，电话那头杨青山说：“我干活的时候腿受伤了，几年没见了，你回来看看爸爸，钱不是问题，等到你快开学时直接拿着钱去学校报名交学费，我让你妈把被褥也给你准备好，不会耽误事。”
秋月明知道被骗的几率会更高一些，可就像她说的那样，不管怎么样，给杨青山和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两天后，秋月骑着陈平的自行车带着一大袋谷子去镇上打成米。准备动身去找杨青山，临走时对水玉兰叮嘱：“外婆，家里的活能干就干，干不了的，等我回来，实在不行了，就去找舅舅，你别理舅娘，别和她争吵。”
水玉兰假装不耐烦的说“嗯，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老人，不是小娃儿，你去吧！快去快回。”
她想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秋月能像那些同龄女孩子一样，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她该说这是命吗？假如真的是命，她愿意用余下的命去给这个可怜孩子换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机会也足矣。
500多公里外，秋月一路风尘仆仆赶往杨青山家中，傍晚到了大门口，秋月惊讶地看着正在院子里收麦子的杨青山，久久说不出话。
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再次欺骗的心理准备，但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还是会抱有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只有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万一希望成真了呢？可现实总是会给人当头棒喝，提醒着抱希望的人是多么愚蠢和妄想。
“呵呵...呵呵”
她冷冷地自嘲。
杨青山转过头，黑黝黝的脸上绽放出极其灿烂的微笑。
“秋月来了，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快快快，回屋，你妈在包羊肉饺子。”
一晚上，后妈周素珍时不时笑盈盈的瞅秋月，杨青山也只字不提他腿受伤的事情。
秋月暗忖既然是欺骗，那谎言的背后肯定会有事情发生，但是她却猜不出来会是什么事。
饭后，周素珍拨通了电话，用方言“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分钟后挂断了电话，笑嘻嘻地看了一眼秋月，又对杨青山轻轻地点了点头。
秋月看着他们欲做还隐的样子，心中突然想起了同学姐姐那句直戳心窝的话：“你爸爸把你妈妈卖了。”
这句话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敢去跟杨青山当面证实，在没有直接的证据之前，她还不想跟杨青山彻底翻脸断绝父女关系。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20岁左右皮肤黝黑的中等个年轻男子和一个中年妇女掀开了门帘一前一后走进屋子。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静观其变。
周素珍赶紧热情的把两个凳子递过去请他们坐下。中年女人一边和周素珍说着话，一边笑呵呵地看秋月。
年轻男子微微低着头，中年女人扭头在他耳旁低语几声又用腿碰了碰他，男子才缓缓抬起头看秋月，秋月迎着他青涩的目光，冷着脸，怒狠狠地瞪着他。
男子仿佛感觉到了压迫感，急急低下了头。
一旁的杨青山好像察觉到了年轻男子的异样，把板凳挪到秋月身边轻声问：“秋月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人的口语表达，秋月不打算也不想去弄懂他们到底当着自己的面表达了些什么。但是眼下的情景，她已经七七八八猜到了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事了。
半晌，中年女人牵着年轻男子的手起身向杨青山和周素珍告辞，临出门前又对秋月笑着挥挥手。周素珍依旧热情的送他们出门。
“秋月，你觉得这个男孩子怎么样？”杨青山听见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知道人已经走远了，直接了当的问秋月。
秋月冷哼，果然不安好心，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摆在自己的眼前。
“哎呀！女娃儿要有女娃儿的样子嘛！坐要有坐样，站要有站样，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人？”水玉兰从堂屋里走出来坐在门墩上看着秋月叹气。
“嫁人那么遥远的事，不适合现在去想。”
“那什么事适合现在想？”
“外婆，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秋月的语气中满是惆怅，眼中尽是落寞。
高中每学期的学费对秋月这样的家庭来说，就算不是天文数字，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再加上高中在县城，与市区只有一河之隔，生活费更是高的不敢想象。
“考上重点高中”这个事情不但没有给婆孙两人带来丝毫的喜悦，反而让他们对生活和命运倍感无力和压迫。
“我听说政府和学校在扶持成绩优秀的学生，你去村里找村长问问。”水玉高兴的说。
“被扶持的人要符合条件才可以，我这种不行。”秋月平静的说。
“为什么？”刚才还面露微笑的水玉兰几乎要狂吼，她猛地站起来，“你这种为什么不行？”
秋月叹气：“因为我爸，因为他的存在，并且他对人吹嘘他在外面挣不少钱，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供我读书上学，连我的同学都以为我家条件还不错。扶持资助审核严格，只有村里相近的人知道一些我的实情，但是估计也没人愿意站出来多管闲事。”
“那要不把牛卖了？”
“外婆，这不是长久之计。”
水玉兰深深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办？要放弃了吗？”
“再找杨青山商量一下。”
秋月坐起来眺望着远处的山峰，一朵朵洁白的云，漂浮在浅蓝色的天边，如棉花一般轻薄柔软。
“你还相信他？”水玉兰惊讶万分，“他一次次骗你，耽误你，你跟他还有啥好商量的？”
“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也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他如果真不想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那我也放弃做女儿该尽的义务，从此后我是我，他是他。”秋月说着说着，眼中有泪花闪过。
“哎！老天爷不开眼啊！真的不开眼啊！”
八月初，秋月去镇上给杨青山打电话说高中学费的事情，电话那头杨青山说：“我干活的时候腿受伤了，几年没见了，你回来看看爸爸，钱不是问题，等到你快开学时直接拿着钱去学校报名交学费，我让你妈把被褥也给你准备好，不会耽误事。”
秋月明知道被骗的几率会更高一些，可就像她说的那样，不管怎么样，给杨青山和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两天后，秋月骑着陈平的自行车带着一大袋谷子去镇上打成米。准备动身去找杨青山，临走时对水玉兰叮嘱：“外婆，家里的活能干就干，干不了的，等我回来，实在不行了，就去找舅舅，你别理舅娘，别和她争吵。”
水玉兰假装不耐烦的说“嗯，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老人，不是小娃儿，你去吧！快去快回。”
她想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秋月能像那些同龄女孩子一样，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她该说这是命吗？假如真的是命，她愿意用余下的命去给这个可怜孩子换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机会也足矣。
500多公里外，秋月一路风尘仆仆赶往杨青山家中，傍晚到了大门口，秋月惊讶地看着正在院子里收麦子的杨青山，久久说不出话。
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再次欺骗的心理准备，但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还是会抱有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只有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万一希望成真了呢？可现实总是会给人当头棒喝，提醒着抱希望的人是多么愚蠢和妄想。
“呵呵...呵呵”
她冷冷地自嘲。
杨青山转过头，黑黝黝的脸上绽放出极其灿烂的微笑。
“秋月来了，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快快快，回屋，你妈在包羊肉饺子。”
一晚上，后妈周素珍时不时笑盈盈的瞅秋月，杨青山也只字不提他腿受伤的事情。
秋月暗忖既然是欺骗，那谎言的背后肯定会有事情发生，但是她却猜不出来会是什么事。
饭后，周素珍拨通了电话，用方言“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分钟后挂断了电话，笑嘻嘻地看了一眼秋月，又对杨青山轻轻地点了点头。
秋月看着他们欲做还隐的样子，心中突然想起了同学姐姐那句直戳心窝的话：“你爸爸把你妈妈卖了。”
这句话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敢去跟杨青山当面证实，在没有直接的证据之前，她还不想跟杨青山彻底翻脸断绝父女关系。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20岁左右皮肤黝黑的中等个年轻男子和一个中年妇女掀开了门帘一前一后走进屋子。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静观其变。
周素珍赶紧热情的把两个凳子递过去请他们坐下。中年女人一边和周素珍说着话，一边笑呵呵地看秋月。
年轻男子微微低着头，中年女人扭头在他耳旁低语几声又用腿碰了碰他，男子才缓缓抬起头看秋月，秋月迎着他青涩的目光，冷着脸，怒狠狠地瞪着他。
男子仿佛感觉到了压迫感，急急低下了头。
一旁的杨青山好像察觉到了年轻男子的异样，把板凳挪到秋月身边轻声问：“秋月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人的口语表达，秋月不打算也不想去弄懂他们到底当着自己的面表达了些什么。但是眼下的情景，她已经七七八八猜到了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事了。
半晌，中年女人牵着年轻男子的手起身向杨青山和周素珍告辞，临出门前又对秋月笑着挥挥手。周素珍依旧热情的送他们出门。
“秋月，你觉得这个男孩子怎么样？”杨青山听见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知道人已经走远了，直接了当的问秋月。
秋月冷哼，果然不安好心，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摆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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