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商讨
白色的空间、白色的天花板和地板。
桌椅、一片雪花屏的电视、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年躺在一小片草地上，他们彼此抖闭着眼睛、放松地呼吸着，就像在沐浴着阳光。
虽然无论是这里还是外面都没有‘太阳’就是了。
“呐，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叫出来，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许久，留着深红色刺猬头的‘空’发话了、不过他好像一点也没有睁眼的意思。
-“..好累，让我再睡一会儿。”
白色头发的里克眯了眯眼，然后好似被强光照射到一般用手挡了挡，又撇过脑袋继续睡去。
“你在逗我吗，这里本来就类似于你梦里，在梦中睡觉不会有任何作用的，只会显得你很蠢。”
一旁的空直坐了起来，他的双手抓住了里克的肩膀，前后摇动、企图将他摇醒。
-“..别晃了，休比。乖，再让我..睡一小会儿...”
剧烈的晃动让里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摆了摆双手，迷迷糊糊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怎么晃也没用。
“啧。”
空松开了双手，让里克的上半身自然地落到了草地上，发出了‘砰’的声响。
空躺在了草地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着，这是他想问题时的小动作。他翘着腿，用眼睛再次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以及身旁的里克。
这里是里克的梦、也是空所想象出的空间。只要在记忆里出现过的东西并且足够的清晰，无论是椅子还是草坪、又或者是难喝的姜汁汽水，空都可以在这里将其重现。
而这里作为精神空间的另一个体现，那便是精神状态的具现化。无论是谁、只要能来到这里，他所反应出来的表现便是最直观的精神状态，高昂、疲惫、平淡..又或是其他什么，哪怕身体并不劳累，可倘若你的精神状态很差，在这里便会是这副模样。
很想睡觉..又或者说，他潜意识地想要逃跑，逃到哪里都行。
空清了清嗓子，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
“嗯咳。”
他张合着嘴巴、组织着言辞，右手指间互相摩挲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听着，里克。我知道村子被余波毁掉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对亚斯·艾卡玛的死也感到十分抱歉。可人类总是要向前看的，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好。”
“夺取星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需要你精力充沛并且全力配合，而不是像一只死掉的海蛞蝓一样赖在草坪上不起来。”
-“....”
空讲的这些，里克当然也是知道的。
他十分清楚现在并不是沮丧的时候，被毁的村子需要在其他地方重建、被打击的村民们需要有人不停地给他们目标和信心、休比暴露了机凯种身份的事情也要去解决...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
他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他把自己的心肠变得像石头一样硬，他的眼眶里已经不会流出眼泪，因为那种毫无价值的东西早就在很早之前的时候就流干了、像沙漠里那种干涸的河床。
可一当他进到了这里，内心的异样感就怎么也堵不住，沮丧、悲伤、愤怒、不甘、自责...海浪般的情绪轻而易举地将他淹没，那个与表面年龄不符、冷静且成熟、永远都不会被击倒的里克在这里并不存在，在这里的只有一个很困很困、谁也叫不醒并只想着逃避现实的废物里克。
（要是自己早有行动，亚斯大婶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苏珊、苏科亚德、席里尼、霍莱斯、迪布罗、杰西、珂莉亚...）
（要是自己早点去说动村里的老人们并转移聚地，那么那些在这次余波里逝去的人们、蛮不讲理地降生下来且又毫无意义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他们，是不是都不用死了呢？）
（就算'大战'的战局再怎么变化，无论物资再怎么匮乏，只要人还活着，就总有办法。）
（要是自己没有什么都不做，要是自己没有做出当时那个'错误'的决断的话..）
只要在这里，每当里克想要有所行动。那些从海底深处冒出来的、如海藻般的想法，就会拽捆住他的双脚、缠住他的腰部、紧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拖进海里，让他无法挣扎、也无法呼吸。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永远的、永远的沉寂在冰冷的海底。
‘汩汩’
倒在地上、鲜血从后背的窟窿里淌出的巴特莱叔叔。
‘噼啪’
旺盛的火焰啃食着房子，以及倾倒的房子下处那被石头盖住了一半破碎身子的梅莉妹妹。
‘妈妈，，妈妈，，，’
失去母亲的孩子。
‘哇啊啊啊啊啊..’
婴儿的啼哭。
‘里克，休比是外族吧？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说话！’
村里人对外族的恐惧。
‘里克哥哥..我的身体好疼...’
诺米拉对疼痛的慌张。
‘那又怎么样？我们在那些外族面前根不存在一样！’
索利亚叔叔对现实的绝望。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
....
‘你俩都没事啊..太好了...’
如释重负的声音突兀地在耳旁轻响，那副苍白到失去血色的脸颊上、还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不要什么事都随手甩给我啊，你个喜欢教唆小孩子喝酒的混球）
“外族间在大陆上的冲突越来越频繁了，我们所处在露西亚大陆偏僻角落却遭到了余波的波及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空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旁出现了黑板与白色的粉笔。在他精湛的画技下，近乎等比的大陆地图被他具现了出来，他的激光笔正点在了露西亚大陆边角的某一小块上、指代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
“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这意味着暗中诱导他们并让战局激化变得比以往更加容易。但首先，我们需要获得和‘大战’相关的充足情报。虽然在计划的后半段和他们之间的个体进行接触是必然的，不过现在这个阶段的话我有更好的想法..”
没有去管躺在地上装死的里克，空滔滔不绝地单方面讲述着自己的想法，并时不时地在黑板上涂涂写写敲敲，一副相当专业的样子。
-数分钟后-
“以上，便是我对咱们目前状况的初步规划。你现在算村子的半个领导者，调动人手的威望和抓住民心的嘴皮子你都有。虽然新的村子还没有建好、很多基础设施不完善，但把休比摆在明面上之后，温饱和过冬的这两个问题就已经不用担心了，计划已经到了可以启动的阶段。”
空转过头来、他的话锋一转。
“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解决一下村子对外族的看法。准确来说，是人类对机凯种的看法。”
-“..继续说下去。”
不知何时开始，躺在地上、睁眼的里克已经将目光聚集在了空的身上。他还是那副不带动弹的样子，可原本活跃的氛围却为之一滞，眯起的眼睛如鹰隼一般扎人。
“过两天，等村子的情况有所好转，我们‘库诺德村’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兼追悼会。”
“而休比，会在这场纪念不幸因余波而逝去的那些村民们，以及平时最疼爱她的亚斯大婶。”
“她会在会场上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心如刀割的..哭。”
“娇小的机凯种、这些年来如村里孩童般的休比会是那天哭的最狠、最伤心的那个，比在场的所有人类加起来都要的..悲痛和哀伤。”
“我以洋葱和特制眼药水的名义起誓。”
桌椅、一片雪花屏的电视、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年躺在一小片草地上，他们彼此抖闭着眼睛、放松地呼吸着，就像在沐浴着阳光。
虽然无论是这里还是外面都没有‘太阳’就是了。
“呐，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叫出来，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许久，留着深红色刺猬头的‘空’发话了、不过他好像一点也没有睁眼的意思。
-“..好累，让我再睡一会儿。”
白色头发的里克眯了眯眼，然后好似被强光照射到一般用手挡了挡，又撇过脑袋继续睡去。
“你在逗我吗，这里本来就类似于你梦里，在梦中睡觉不会有任何作用的，只会显得你很蠢。”
一旁的空直坐了起来，他的双手抓住了里克的肩膀，前后摇动、企图将他摇醒。
-“..别晃了，休比。乖，再让我..睡一小会儿...”
剧烈的晃动让里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摆了摆双手，迷迷糊糊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怎么晃也没用。
“啧。”
空松开了双手，让里克的上半身自然地落到了草地上，发出了‘砰’的声响。
空躺在了草地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着，这是他想问题时的小动作。他翘着腿，用眼睛再次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以及身旁的里克。
这里是里克的梦、也是空所想象出的空间。只要在记忆里出现过的东西并且足够的清晰，无论是椅子还是草坪、又或者是难喝的姜汁汽水，空都可以在这里将其重现。
而这里作为精神空间的另一个体现，那便是精神状态的具现化。无论是谁、只要能来到这里，他所反应出来的表现便是最直观的精神状态，高昂、疲惫、平淡..又或是其他什么，哪怕身体并不劳累，可倘若你的精神状态很差，在这里便会是这副模样。
很想睡觉..又或者说，他潜意识地想要逃跑，逃到哪里都行。
空清了清嗓子，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
“嗯咳。”
他张合着嘴巴、组织着言辞，右手指间互相摩挲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听着，里克。我知道村子被余波毁掉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对亚斯·艾卡玛的死也感到十分抱歉。可人类总是要向前看的，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好。”
“夺取星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需要你精力充沛并且全力配合，而不是像一只死掉的海蛞蝓一样赖在草坪上不起来。”
-“....”
空讲的这些，里克当然也是知道的。
他十分清楚现在并不是沮丧的时候，被毁的村子需要在其他地方重建、被打击的村民们需要有人不停地给他们目标和信心、休比暴露了机凯种身份的事情也要去解决...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
他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他把自己的心肠变得像石头一样硬，他的眼眶里已经不会流出眼泪，因为那种毫无价值的东西早就在很早之前的时候就流干了、像沙漠里那种干涸的河床。
可一当他进到了这里，内心的异样感就怎么也堵不住，沮丧、悲伤、愤怒、不甘、自责...海浪般的情绪轻而易举地将他淹没，那个与表面年龄不符、冷静且成熟、永远都不会被击倒的里克在这里并不存在，在这里的只有一个很困很困、谁也叫不醒并只想着逃避现实的废物里克。
（要是自己早有行动，亚斯大婶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苏珊、苏科亚德、席里尼、霍莱斯、迪布罗、杰西、珂莉亚...）
（要是自己早点去说动村里的老人们并转移聚地，那么那些在这次余波里逝去的人们、蛮不讲理地降生下来且又毫无意义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他们，是不是都不用死了呢？）
（就算'大战'的战局再怎么变化，无论物资再怎么匮乏，只要人还活着，就总有办法。）
（要是自己没有什么都不做，要是自己没有做出当时那个'错误'的决断的话..）
只要在这里，每当里克想要有所行动。那些从海底深处冒出来的、如海藻般的想法，就会拽捆住他的双脚、缠住他的腰部、紧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拖进海里，让他无法挣扎、也无法呼吸。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永远的、永远的沉寂在冰冷的海底。
‘汩汩’
倒在地上、鲜血从后背的窟窿里淌出的巴特莱叔叔。
‘噼啪’
旺盛的火焰啃食着房子，以及倾倒的房子下处那被石头盖住了一半破碎身子的梅莉妹妹。
‘妈妈，，妈妈，，，’
失去母亲的孩子。
‘哇啊啊啊啊啊..’
婴儿的啼哭。
‘里克，休比是外族吧？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说话！’
村里人对外族的恐惧。
‘里克哥哥..我的身体好疼...’
诺米拉对疼痛的慌张。
‘那又怎么样？我们在那些外族面前根不存在一样！’
索利亚叔叔对现实的绝望。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
....
‘你俩都没事啊..太好了...’
如释重负的声音突兀地在耳旁轻响，那副苍白到失去血色的脸颊上、还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不要什么事都随手甩给我啊，你个喜欢教唆小孩子喝酒的混球）
“外族间在大陆上的冲突越来越频繁了，我们所处在露西亚大陆偏僻角落却遭到了余波的波及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空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旁出现了黑板与白色的粉笔。在他精湛的画技下，近乎等比的大陆地图被他具现了出来，他的激光笔正点在了露西亚大陆边角的某一小块上、指代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
“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这意味着暗中诱导他们并让战局激化变得比以往更加容易。但首先，我们需要获得和‘大战’相关的充足情报。虽然在计划的后半段和他们之间的个体进行接触是必然的，不过现在这个阶段的话我有更好的想法..”
没有去管躺在地上装死的里克，空滔滔不绝地单方面讲述着自己的想法，并时不时地在黑板上涂涂写写敲敲，一副相当专业的样子。
-数分钟后-
“以上，便是我对咱们目前状况的初步规划。你现在算村子的半个领导者，调动人手的威望和抓住民心的嘴皮子你都有。虽然新的村子还没有建好、很多基础设施不完善，但把休比摆在明面上之后，温饱和过冬的这两个问题就已经不用担心了，计划已经到了可以启动的阶段。”
空转过头来、他的话锋一转。
“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解决一下村子对外族的看法。准确来说，是人类对机凯种的看法。”
-“..继续说下去。”
不知何时开始，躺在地上、睁眼的里克已经将目光聚集在了空的身上。他还是那副不带动弹的样子，可原本活跃的氛围却为之一滞，眯起的眼睛如鹰隼一般扎人。
“过两天，等村子的情况有所好转，我们‘库诺德村’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兼追悼会。”
“而休比，会在这场纪念不幸因余波而逝去的那些村民们，以及平时最疼爱她的亚斯大婶。”
“她会在会场上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心如刀割的..哭。”
“娇小的机凯种、这些年来如村里孩童般的休比会是那天哭的最狠、最伤心的那个，比在场的所有人类加起来都要的..悲痛和哀伤。”
“我以洋葱和特制眼药水的名义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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