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小吉炖蘑菇,味美汤鲜 » 1. 我要揍飞你啊!!

1. 我要揍飞你啊!!

    【枯黄的草、干褐的树,零散的石头躺在了空旷的山顶里,灰白色的石面上写着黑色的名字。

    每逢新年春季,男人们都会带着妇女和小孩来到这里,从无例外。

    孩子们会遵循着大人们的话,乖巧地拾起地上那些叠放整齐的衣物,抱入怀中、并静待一旁。

    男人们负责将那些衣物周围的、被黑灰覆住的白骨给捡起来,聚进一个挖好的浅坑里。

    长短与形状均不相同的枯骨们会堆成一个小小的山包,男人们会把薪柴和助燃的油草铺在骨外,再用火把点燃。

    明黄色的焰火会顺着薪柴上爬,由外至内地啃食着堆起的人骨,白色的骨头会渐渐地化为灰黑的骨灰,柔软的泥土会轻盖在它们的身上。

    另一边,女人们会轻轻地把少部分歪倒的旧石头重新扶正,再拢拢周围的土让竖石变得更牢靠一点。

    其中较为年长的几位则是会拿起那些代表着衣物原主人的石头,再把它们添在某处较新的旧石旁,并为其轻颂古老的歌谣。

    此为立碑。】

    '吱呀'

    -木门开合-

    门外的积雪因挤压而发出沙沙声,一个披着灰色袍子的老人侧着身子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她的身材颇为矮小,她的脸上带着一副宽大的护目镜,鼻子和嘴巴的地方裹着布条。

    屋外的风雪很大,雪花混杂着黑灰拉扯着她的袍子,衣料单薄的地方被吹的呼呼作响。

    '咕~'

    (好饿啊)

    莎朗抬头望了望天,飞舞的雪花与黑灰落在她的护目镜上。

    从夹杂着蓝辉色的大片雪白中所露出的是红里透黑的色泽,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世界的凌晨。

    (差不多了)

    (但在此之前...)

    转身,右手将门拉开了一小道门缝。

    ,

    入眼的是昏暗的房间与旺盛的壁炉。

    明黄色的火焰啃咬着褐色的木头在壁炉'啪嗒'作响,靠着壁炉旁边的则是两张不算大的木床。

    挨着壁炉的那个是张空床,泛白的床单,单薄的床被,被子上压着一块长方形的砖头。

    床上的床单被捋的很平,被子发旧、但也叠地一丝不苟。

    那是莎朗常睡的床,今天她特地没有和她的外孙睡在一起。

    她瞳孔稍动,漂移的视线看向了左边,那是另一张木床的方向。

    床上睡着一对父母和一个孩子,孩子莫约6、7岁的样子,稍显消瘦的小脸上正流着口水。

    两只小手正紧紧地抱着妈妈的右胳膊,一只无处安放的脚丫则是蹬在了爸爸的脸上。

    ——看这个使劲的架势是真恨不得塞进他爸的嘴里。

    国字脸的爸爸此时正一脸皱眉,嗯..多半是做噩梦了。

    莎朗的目光透过门缝柔柔地望着她的外孙,表情柔和而又充满笑容。

    (..啊,刚放上去的被子又被他蹬掉了)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前推,木门向前移动了些许,门身与木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停顿-

    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外。

    (这样就行了)

    僵硬的嘴角微微上翘。

    ,

    '吱..呀...'

    细小的门缝被合上了。

    ...

    ....

    '咔沙..咔沙...'

    村外的积雪比村里的还要厚。

    莎朗正沿着山坡向上走,她刚走出村子没多久。

    “晚上好,莎朗女士。”

    健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个熟悉的声音使莎朗微微一愣。

    这是罗伯的声音,真是意想不到的偶遇。

    莎朗有想过今晚会见到许多老朋友,但从来没想过罗伯竟然也在里头。

    这真是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罗伯..”

    莎朗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脚步一顿、身子一转,盯向了那个还在朝自己微微鞠躬的家伙。

    这个身高一米七,并用灰白色头发遮住自己右眼的老头她很熟,是六年前从遭难的村落里逃出来的。

    与他一起的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是一个黑发黑瞳的男孩和一个金发碧瞳的女孩。

    那十多枚地精种的空爆弹几乎毁了他们的一切,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唯一的大人却赶着要去送死..

    “罗伯·加德纳,嫌命长啦?”

    莎朗的脸上面无表情,她拦在了罗伯去往山头的路上。

    两个小家伙今年才刚刚13岁。

    自己13岁的时候还在不停地翘掉镇子里的算术课,然后和玩伴一起去河里抓鱼。

    那时候的天还很蓝,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也很暖和,即使偷溜到村子以外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变得要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呢?

    莎朗有点记不清了。

    她现在已经很老了,额头上早已爬满了皱纹,原本灿烂生辉的金发早已变得苍白又干瘪。

    可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早已暗流涌动。

    ,

    罗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风与雪把他额前的白发吹地一晃一晃的,时不时地露出那只藏在头发后面的黑色眼罩。

    “请您安心,已经跟乌塞罗先生和爱丽丝小姐事先打好招呼了。”

    罗伯说话的方式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他此时的语气好似在讨论昨天的午饭。

    “那你家小少爷呢,你和那个爱哭的小家伙打过招呼了吗?”

    莎朗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紧了紧自己的右拳。

    罗伯一愣。

    然后他莫名地笑了起来,并下意识地摸了摸那撮遮着右眼的灰发。

    半白色的发丝在里头并不显眼。

    “小少爷啊..他一定会抱住我的双腿不让我出门吧。”

    罗伯的语气柔和,包裹着口鼻的粗布被他的嘴角微微上提,两只眼睛微微眯起。

    (罗伯笑起来的样子很暖人)

    (只要待在这个人的身旁就能感受到淡淡安心感)

    (村里面需要罗伯这样的老人,哪怕他自己对此毫无自知明)

    (村里的余粮的话...再加上一两个老人也还是可以熬过去的)

    (总有什么东西是比填饱肚子还要重要一点点的)

    莎朗盯着缓缓靠近罗伯,紧了紧拳头,寸步不让。

    “阿尔他也已经13岁了。”

    罗伯的声音很轻,同时,他也没有停下来。

    阿尔是那个爱哭男孩的名字。

    莎朗知道罗伯想说什么,可她不在乎。

    (平日里就你担的最多)

    莎朗冷着脸,她重心下放,身体稍弯。

    (这回咱们照常)

    瞄着罗伯的左脸,然后用力挥拳。

    (毕竟..总得有人要活着)

    '砰!'

    清脆的声音在雪地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