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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白龙出水,凶魃慑服”

    长剑出鞘,磨动剑鞘内壁声如龙吟。

    连司居然真的从背后拔出了一把剑,这把剑造型为汉八方,龙鳞一般的剑纹在黑暗中依旧熠熠发光。

    剑脊处,有一排鎏金鱼虫篆剑铭,铭曰“白龙出水,凶魃慑服。”

    连司倒提汉剑,剑尖曳地,心中便凭空生出血脉相连的熟悉感出来,好像这不是自己从虚空中刚拔出来的汉剑,而是自己肢体的延伸。

    那滩血肉似乎也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开始疯狂蠕动起来,被伯莱塔打穿的血肉飞快愈合。

    没多久,那团血肉居然长出了四排细密的肉触须,像是条庞大的蜈蚣一般开始往门外冲。

    他甚至不敢和连司再同处一室,就像先前心生退意的连司一样。

    连司没有选择去追,在这种天气追逐那团血肉,是很危险的事。

    更何况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搞懂手里的武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更不会去和那团孽欲血肉拼个你死我活了。

    想到先前连命的建议,他索性打开面板,观察起眼前的汉八方起来。

    没想到一向无往不利的面板,这次却吃了瘪,没有任何信息刷新出来,好像这把汉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然而世界上不会有哪把正常的汉剑会诡异地出现在连司背后,甚至大小款式都很贴合。

    连司无奈之下,只能再度开始呼唤起自己的老爷爷连命。

    要说工作态度,连命的确没得说。在脑海中呼唤了连命三次后,他那欠揍的声音如约响起,在眼前一片黑暗的木屋里,听着居然有些别样的亲切。

    连司从背包里掏出内置有凝固汽油的喷火枪,再度把篝火点燃,亮堂堂的火焰驱散了黑暗,也让连司的心情变得好了些。

    “怎么了哥哥?你怎么放着如花似玉投怀送抱的好姑娘不睡,来和弟弟我聊天了?先说好啊,虽然在下也算略有姿色,但我是很传统的,绝对不能接受断袖和骨科!”

    连司懒懒地说话,语气略有些不耐烦,“行了别跟我贫了,你来看看,这把汉剑是什么?我刚才心里刚有了个想要抽剑砍跑掉的那玩意儿的念头,这把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我的背后,你可别告诉我这是我的魔法武器,召唤它时要念一段咒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没什么事,哥哥你是不会呼唤我的,我果然只是哥哥你的工具人呀。”

    连命泫然欲泣,看得连司猛皱眉头,要是现在手里有个空酒瓶,他会毫不犹豫地砸下去。

    “说正事!”

    “哎呀,解释起来其实挺麻烦的,你看网络修仙小说么?”

    “略有涉及。”

    “在网络修仙小说里,有道行的修仙者们都会在丹田处,祭炼一件‘本命法宝’。这件本命法宝是修仙者们用自己的精气神滋养的,如同他们延伸的胳臂,心神所至之处,就是本命法宝所至之处。”

    开始听得还挺认真的连司听到最后,又想砸酒瓶子了,“哦原来我是个修仙者啊,我现在金丹还是元婴啊?能祭炼出本命法宝,我总不可能只是个练气修士吧。”

    连命哎呀哎呀起来,“不要这么着急嘛哥哥,自从上了阿尔卑斯山,你的语言风格是一天赛一天的暴躁,须知怒伤......好好好我不说闲话了我说正事......”

    连命唉声叹气,“这是哥哥你曾经的一条肋骨啦,被一个坏女人抽出来,做成了切金断玉的宝剑。

    现在坏女人不见了,这把剑又感受到了哥哥你之前想要一把剑的呼唤,就从那间暗无天日的监牢里逃出来响应你啦,只要你想,你任何时候都可以从背后抽出这把剑,毕竟它本来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嘛。”

    我的肋骨?坏女人?监牢?

    连命的回答姑且算是解释了这把剑的跟脚,却又带来了更多的疑问。那个他口中的坏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不见了?那间监牢指的又是什么?是实指还是某种比喻?

    他知道继续问也没用,连命的嘴巴相当严实,他不想说的,怎么也挖不出来。

    索性不再想的连司心中微动,骈指拂过剑身上华美的花纹,一种血脉相连的温馨感油然而生。

    他把那把剑反手插回背后的剑鞘,甫一插回,剑鞘的沉坠感便消失了,不消说不消看,连司也知道自己的背后现在空无一物。

    “那这把剑有什么特性吗?比如挥舞起来能召唤烈焰或者冻气什么的,你不是说这玩意儿类似于本命法宝吗?”

    连命又开始唉声叹气,“哎哟哥哥,那不是为了好跟你解释这玩意儿来历所采取的说法嘛。

    作为一把锻造方式很科学的汉剑,它能随时出现在哥哥你的背后就已经有一些不符合世界设定了,哥哥你就不要指望他一把无魔武器有仙侠世界武器的表现力了好不好。”

    连司莫名其妙笑出声来,“一把可以随时被我从背后拔出来的汉剑么?还挺带感的。”

    莫名其妙地令人安心。

    很多时候不就是这样的么?你被抛到某个世界尽头,手无寸铁身无分文,在这种时刻,如果手里能有把刀剑,自然会安心许多。

    不用管那把剑到底锋不锋利坚不坚固,它存在本身就很能安慰人。

    这把剑就是提供给了连司任何时候,手里都能有把武器反抗的安心感。

    木屋远处,那团血肉停止了行走,开始发出夹杂着蠕动声、吞咽声和气泡声的啸叫,在它对面,是那张被连司重伤过的肉毯。

    两者看起来气氛并不融洽,作为同一个攀登者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感情,反而彼此警戒着,似乎生怕稍微露出空隙,便会被眼前的“同胞”吞噬。

    双方似乎彼此都很忌惮彼此的存在,他们以对峙中心为圆心,配合着画着圆,谁也不肯先转身表示让步,把自己后背的弱点暴露出来。

    此时正是天色最晦暗的时刻,连星星似乎都熄灭完了,天地仿佛都被包裹在一张漆黑的毯子里,毯子里又风雪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