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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借花献佛

    遇到烦心事时,仿佛什么事都会跟自己过不去。

    今天刘硕博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学习。萧潇拿他也是没办法。对他,不能过会要求,过激效果更差!萧潇不管怎么哄他,他就是不理茬,独自一个人玩着转笔,不看书更不看题。看来,他也有烦心事了。萧潇同样被梦娜惹得心烦,也没什么心情讲题,索性把书和笔放下,与刘硕博聊起了这两天NBA的比赛。

    “感觉今年湖人肯定是没戏了,什么球队都输。讨厌的马刺真TMD的稳,球打得死气沉沉,但就是赢球!”刘硕博滴了嘟噜说了一大堆,只要一聊NBA,他就来了精神。

    “你该不会因为詹姆斯、科比、韦德球打输了心烦吧?”萧潇笑着问他。

    “有那么一点,也不全是。就是……,算了,懒得跟你说。”刘硕博欲言又止,看来是不想与萧潇聊自己的心事。

    “咱们今天怎么着也得学点吧,再不学,你可真就跟不上了。”不管怎么样,萧潇还得要负责把他的学习搞上去。

    “你说我还能追上去吗?”刘硕博趴在桌子上,不自信地问了一句。

    “就看你想不想了呗!如果像现在这样,估计没戏。”萧潇不客气地说。

    “我爸也没什么文化,不照样有钱?!”刘硕博不屑地说道。

    “如果你爸有文化,那更厉害。再说了,有钱与否与文化高低也没有必然联系。”

    “那不就得了,没必然联系我还学它干什么?”

    萧潇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他了。他想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得家吗?”

    “当然知道了!”刘硕博兴奋地说道:“要是想听,能给你讲上三天三夜!”

    “等一等,你先别急着讲,我想听,但不是现在。我只想问你。如果放在现在,你觉得你爸还有机会发家吗?”

    刘硕博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如果,现在有现在的机会,原来有原来的机会。”

    “说得好!那现在把公司给你,你会搞定吗?”萧潇追问道。

    刘硕博有些脸红,不知是气还是急,半天不再说话,而是用手胡乱地翻着书。翻看了一会儿,突然间说道:“难道把这些公式背住、题做会就能管好公司了?”

    “的确不能,有的知识甚至一辈子都用不上。可是考试要用,考试的结果能决定你上什么样的学校,接触什么样的同学,见识不同的领域,最终会决定你的人生方向。你现在可以不奋斗,可以继承家业。但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这不是我上课的内容,我也讲不好大道理。我希望你能思考一下,没有多少人像你一样有这么好的条件。你如果变强,不但可以让你的家族企业更强,还可以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

    “讲得真好!”阿姨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水果。“我的小孙子,你可要好好听萧老师的话,咱们家将来可是要靠你呢!”

    “出去!敲门再进来!不许再偷听我们说话!!!”刘硕博气急败坏地冲他姨姥喊道。

    “不许你这么对姨姥说话。”外面传来了温柔而坚定的声音,是季月。

    “进门不敲门就是不对!”刘硕博撒娇地说道。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的确是忘了敲门。”阿姨依旧是满脸微笑,转身出去又敲了门才进来。

    “是我糊涂了,进门就得敲门。这是规矩,我老糊涂了……”阿姨边唠叨着边把果盘放在刘硕博面前,接着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说道:“我的孙儿长大了……”

    刘硕博不耐烦地躲开了头,说:“姨姥,我们上课呢,以后你先把水果弄好,不要在上课期间进来了。听到了没。”这次他说话柔弱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妈妈在外面听着呢。

    “好,好,好……”阿姨转身往外走,转过身后的那一瞬间,萧潇看她用手轻拭了一下眼角。

    两个小时后,课终于是上完了,没讲几个题,但好在是学了一会儿。萧潇把书桌收拾好。刚要起身回学校。季月走了进来。萧潇连忙起身,季月示意萧潇坐下,萧潇等到季月坐下来他才坐下。季月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看不出有任何波澜。她看了一会儿儿子,才看着萧潇缓缓地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考虑一下。”

    “请说。”

    “我与老刘商量过了,想让你以后来补课时晚上就跟硕博一起住。如果你平日有时间,晚上都可以过来。楼下就硕博与他姨姥住,有一个空房间。你看,是否方便?”

    萧潇听后,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季月看他似乎有些犹豫,便说道:“萧老师,你考虑一下,不急着答复。”

    萧潇此刻是想着自己有时晚上还要给别的孩子上课。他现在还有两个孩子同时在补课,不可能每天都来。再说有时晚上还有选修课要上,她突然提出这个请求,一时真不好答复。萧潇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住在这,前提是晚上没其他安排。”

    “太好了,吃住我们都会解决,辅导费用都好商量。”季月竟然将喜悦之情表露了出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希望萧潇晚上能陪着儿子。

    萧潇从静阅阁出来后,走到帝豪KTV门前,他犹豫着是否进去去找白雪。在门前踱步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进去。在外面站久了,冷意渐浓。他把羽绒服的帽子的拉绳紧了紧,手伸进羽绒服的兜里,裹了裹衣服。他溜达到停车场,黄色的JEEP扎眼地停在那里,秦源果然在这里。萧潇想了想,现在进去肯定不合适,不管秦源有没有缠着白雪,现在都不是与白雪聊天的好时机。萧潇走向大街,他并没有急着打车回学校,而是在大街上走了起来。

    冬日已近尾声,但天气依旧寒冷。虽然这里是市中心,但大街上的人却越来越少。这里的夜,人们喜欢呆在屋里。萧潇突然想去秦源的店里去看看。他很好奇,身为老板,总是泡在白雪那里,自己的店该怎么运营呀。两个店其实并不远,沿着天成大酒店的十字路口一直往北走,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到了。萧潇很享受在这寒冷的夜里散步,他从没有这么晚在这座城市里行走过。他抬起头,用力呼了一口气,哈气随风游走,犹如呼出的香烟,只是没有焦烟味。他走得很慢,到了十字路口时,他看到警亭上的警灯闪烁不停,回头又看了一眼帝豪KTV建筑外的闪烁的装饰灯,它们竟然有着相同的闪烁频率。一切都是这么神奇的巧合吗?!以前并没有这个警亭,其他地方也没见到有新增的警亭。可自帝豪KTV重新开业之后,它便及时的出现在了这里。萧潇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是为白雪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有警亭在,此处就多了一份安全,白雪就少了一份风险。

    转过路口刚过了一个红绿灯,萧潇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狂躁的音乐声。萧潇回头一看,竟是秦老板的黄色JEPP疾驰而过,后面跟着两辆军绿色的JEEP,中间那辆车顶上面装了一排灯,音乐声是从这辆车传出来的,此刻正播放着零点乐队的《爱不爱我》。看来,这帮兄弟是把秦源给揪了回来。三辆车喧嚣地通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很快就开进了畅饮酒吧后面的停车场。萧潇加快了步伐,想快点赶到酒吧,看看他们是不是晚上有演出。

    等到萧潇赶到酒吧门口时,门口前的小黑板上写着:

    预告

    本店驻唱歌手

    梦娜

    明日开唱

    欢迎围观

    小黑板上的字体隽秀,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字。萧潇看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的贝斯、吉他和架子鼓的声音,便急不可待地推门而入。店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当萧潇走到吧台前时,酒保认出了他,跟他打个声招呼。萧潇顺势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看着舞台上贾军、阿灿他们正在试音,问道:“今天什么日子,搞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儿你的同学梦娜要来,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是捧场来了呢。”酒保不解地答道。“噢,不是说明天吗?”萧潇装作知情。“本来是说明天的,但梦娜与summer乐队没有合作过,所以今晚来排练一下。你喝点什么?我给你调一杯?”“你直接给我来杯黑啤就行。”萧潇不敢再喝他调的白酒。正说着,酒吧的门开了。令人吃惊的是,进来的人竟是庄圣杰!他手里拿着一捧玫瑰花,也看到了萧潇。他面带吃惊的表情,快步走进来,说道:“你小子够快的,什么时候到的?是梦娜告诉你的?”萧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机智地说道:“你猜?”庄圣杰锤了一下萧潇说道:“早知道你知道消息,我还费钱费力的讨好梦娜他们宿舍的那几个臭娘们干什么!不够意思,下次一定要告诉我。大家都知道我在追梦娜,你可得助我一臂之力!”说着,挨着萧潇坐了下来,也叫了一杯黑啤,对酒保说道:“他的帐我来结。”“不用了,圣杰,自己来自己的。”“客气什么呀!以后还得多求你帮忙呢!”说着,便掏出了钱扔给了酒保。酒保看了一眼萧潇,转身打了杯黑啤递给了庄圣杰。庄圣杰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酒,刚要开头说话,舞台那边传来了《爱不爱我》的前奏,随后秦老板的嗓音充满了整个酒吧……

    你找个理由让我平衡

    你找个借口让我接受

    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而你却看不出我的感受

    天好黑风好冷

    ……

    庄圣杰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玫瑰花,叫上萧潇,跑到距舞台最近的桌子,欣赏起了summer乐队的表演。正当秦老板唱到“你到底爱不爱我”的时候,酒吧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三个人。她们正是白雪、梦娜和赵丽莎!台上乐队成员看到白雪她们进门后,突然所有的人都合唱起来。尤其是架子鼓手阿灿,把鼓敲的震耳欲聋!

    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爱不爱我

    撕掉虚伪也许我会好过

    你爱不爱我

    我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到底爱不爱我

    ……

    众人唱的是高潮迭起,酒吧的顾客不明就理,只顾着拼命鼓掌,庄圣杰也跟着欢呼起哄,可能只有萧潇和酒吧的员工明白此刻的这首歌秦老板唱给谁听。萧潇看向白雪,只见她满脸的尴尬,远远地站在门前,并没有往舞台走来。直到秦老板把歌唱完,掌声停歇,白雪她们三人才走过来。

    当梦娜看到庄圣杰时,不高兴写满了她的脸。庄圣杰本是满心欢喜地看着她,一看她并不高兴,连忙把头低了下来,用手捂着嘴,对着萧潇轻声地说:“兄弟,一会儿你帮我把花送给梦娜!”萧潇满脸狐疑,心想庄圣杰如此高调地追梦娜,难不成引起了梦娜的反感?看着梦娜看庄圣杰那副阴沉的脸,萧潇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笑什么?”赵丽莎突然凑到萧潇跟前问道。

    “我笑了吗?”萧潇连忙正了正表情。

    “你嘴角上扬,不是笑也是在想着美事!”赵丽莎盯着萧潇看。

    萧潇有些不自然,突然间想着了门口的字,问道:“你是不是刚过来过?”

    “你怎么知道?”赵丽莎不解地问:“你们是不是有密探?”赵丽莎指着庄圣杰问道。庄圣杰连忙喝了一口酒,眼睛转了转,说:“有萧兄在,你们的行踪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萧潇瞪了他一眼,心里骂了他好几遍。

    “是不是白姐告诉你的?”赵丽莎问道。

    “门口的小黑板是不是你写的?”萧潇避而不答,反问赵丽莎道。

    “是呀!”赵丽莎得意地说。她一向以字为荣,的确写得不错。“是不是白姐告诉你的?”赵丽莎不依不挠地问道。

    “你猜?”萧潇并不想告诉她事前并不知情,只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好运气赶上了而已。

    “有什么可猜的,肯定是白姐告诉的呗!”赵丽莎一脸不屑地看着萧潇,接着说道:“知道就知道,还到处乱传话,真是没心!”萧潇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暗示他不该告诉庄圣杰。萧潇心里又多次问候了庄圣杰的母校好几次,但也不便解释给赵丽莎听,只好闭口不语。白雪此刻也坐了过来,问赵丽莎在说谁没心呢。赵丽莎忙说开玩笑而已,引着大家把注意力转向了舞台。

    梦娜上台后,羞涩腼腆之情显露无疑。可能是之前从未与乐队合作过,此前唱歌要么跟着磁带,要么就是在KTV里跟着伴奏唱。秦老板、贾军他们跟梦娜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歌来合练,最后商定先用吉他独自伴奏一首《情深深雨濛濛》,表演才正式开始。当贾军和大宾弹起前奏时,梦娜并没有及时找到切入点,贾军和大宾及时得再次弹了一遍前奏,并给了梦娜一个明确的提示,歌声终于从话筒传了出来……

    情深深雨濛濛

    多少楼台烟雨中

    记得当初你侬我侬

    车如流水马如龙

    尽管狂风平地起

    美人如玉剑如虹

    情深深雨濛濛

    世界只在你眼中

    相逢不晚为何匆匆

    ……

    一首歌,足以唤起你满满的回忆。梦娜深情演绎地这首《情深深雨濛濛》,让酒吧内所有的人回忆起了那部红遍大江南北的电视神剧,庄圣杰听得是如痴如醉,但又不敢直视梦娜,转过头来凑到萧潇耳边说:“我们家的小仙女,真TMD的了不得!”萧潇厌恶他这种意淫地表述,但又不好回怼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只管尽情欣赏梦娜的演唱。

    曲毕歌歇,掌声一片。庄圣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把手拍烂!只可惜梦娜此刻刚刚缓解了一些紧张情绪,并没有关注到他的一厢热情。当架子手阿灿敲出了Beyond的《喜欢你》的节奏时,乐队键盘手默契地弹奏起了前奏。这次梦娜精确地找到了节奏,粤语版的歌声绕梁而出……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

    萧潇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次合练的场景——贾军和大宾在舞台上大秀吉他的弹奏,架子手阿灿鼓槌上下翻飞,梦娜随着乐队的合音忘情歌唱,酒吧的顾客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台下又唱又舞……

    此曲唱毕,萧潇知道,梦娜——火了!!!

    庄圣杰高兴得几近哭了出来,兴奋地拿着花就要上台,可刚站起来又憋了回来,他怕影响了梦娜此刻的心情,便把花塞给了萧潇,“快点去,兄弟!务必说是我送的!!”萧潇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台。当萧潇捧着花走到梦娜面前时,舞台上的灯台把他晃得有些神游。舞台上的梦娜美的让人窒息,他感觉呼吸变得异常困难,肢体也变得不听使唤。梦娜看到萧潇捧着鲜花走了上来,双手捂着半张脸幸福地流出了眼泪。她上前轻轻地接过花,顺势搂住了萧潇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道:“谢谢你!我……紧张死了!!!”萧潇此刻犹如石化一般,完全呆住了!台下的庄圣杰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连忙冲上台去一把拉开了萧潇。萧潇这才缓过神来,指着庄圣杰刚要告诉梦娜这是他送的花,却被秦老板把他们俩个请下了台。

    “你搞什么吗?!”庄圣杰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我都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知道她会……!”萧潇嘴里喊着委屈,心里却乐开了花!

    庄圣杰再无心情听下去了,把一杯黑啤猛灌了下去,气冲冲地走了。一旁看热闹地赵丽莎终于憋不住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却流出了眼泪。是笑出来的泪还是有别的原因,赵丽莎自己也说不清楚!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对萧潇喃喃地说了一句:“怎么就便宜了你小子……”

    白雪,坐在那里,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却是面无表情,一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