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官，这三点就是我现在的想法。”夏尔在格雷汉姆上校的办公桌前站的笔直，把刚刚的想法和盘托出。
他保持着非常标准的端正姿态，不想让格雷汉姆上校因为轻慢的姿态误会夏尔对他不够尊重，然后导致出现意外的挫折。
有着深灰色头发的上校先生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对夏尔的想法感到满意，打理得很漂亮的浓密胡须在红润的皮肤上有很强的辨识度，而闪烁着光芒的灰色眼眸一看就让人知道他兼具敏锐的洞察力与过人的智慧。
“你的想法不错，”他先说了句客套话，然后直接指出问题：“但是布尔人的义勇骑警队并不会和你进行面对面的骑兵对决，他们自己就是牧民和最好的游骑兵，从一出生就在马背上生活，骑术比欧洲最好的骑兵还好。同时他们还擅长射击，他们一年射击的次数比训练最严格的步兵都要多好几倍，又购买了大量的欧洲火枪。面对这样速度和火力都占优的敌人，你还认为能够轻易击败他们吗？”
夏尔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沉吟着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仍然认为我们的骑兵队可以轻易击败布尔人的骑兵队。这不是自大和骄傲，而是因为他们的组织方式就注定了不可能取得任何军队间对决的胜利。”
“布尔人组建的义勇骑兵队只是为了保护农场，镇压奴隶以及掠夺土著人的牲畜，而不是为了和皇家骑兵对抗。也许他们在掠夺土著的时候表现得很积极，但在遇到不仅不能掠夺财富还会出现大量伤亡的战斗时，他们还愿不愿意选择战斗会很难说。”
夏尔直视着上校的眼睛，继续说道：“如果他们选择避而不战，那么他们的骑术会在逃跑中发挥作用。要是他们敢于和有着良好纪律和训练的骑兵部队进行正面对决，那么他们必将在失败中悔恨，因为战争的艺术和围猎土著绝不是一回事，花哨的骑术和火枪只能吓住什么都不懂的野人，有着严格纪律和训练的正规骑兵则会直接冲垮他们。要我说的话，我能带领骑兵队击败五倍甚至十倍松散无能的布尔人！”
格雷汉姆上校因为听到这样的大话皱了皱眉头，要知道布尔人可不是只会用长矛弓箭的土著，而是有着火枪和马匹的半个欧洲人，想要打败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夏尔继续往下说到：“就好像法国人的骑兵，他们既没有高超的骑术，也没有精妙的武艺，但是他们一再打垮比他们骑术精良，武艺高超，数量也多得多的哥萨克、马穆鲁克以及普鲁士和俄国骑兵，所凭借的正是严格的纪律和训练，让他们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在如同一堵墙一样推进的骑兵队伍面前，个人的骑术和伎俩将没有任何意义。因此，通过建立一支有着良好训练和纪律的骑兵部队，我们可以做得比法国人更好，战胜那些远不如哥萨克和马穆鲁克的布尔骑兵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真正的难题其实应该在击败他们之后，”夏尔接着说到：“比如，要是没有彻底消灭布尔人的骑警队——这种事情有很大可能会发生，毕竟精良的骑术至少可以帮助他们快速的逃跑。等到失去了需要保护的牧场，他们很有可能为了报复而不断地骚扰开普殖民地，到时候骑兵队恐怕很难应付这样的袭击。”
“就是这样，长官！”夏尔结束了自己的陈述。
“你说的很好，纪律和训练确实非常重要，”格雷汉姆上校站起来和夏尔握了握手，“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做得更好。我现在就签发一个命令，让你担任骑兵中队的训练军官，好好操练那群坏坯子。现在你先出去，我和罗伊斯中校还有点事要谈。”
“是，长官！”夏尔行礼后转身走出上校先生宽阔的办公室，回到罗伊斯舅舅的办公室安心的等待。
他的心里回忆刚刚说的话，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错漏，这也确实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一些散兵游勇不可能在正面战斗中打败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就只能是训练有素的超人散兵暴打了涣散无能的正规军，就和历史上多次发生过那些事情一样。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战争，正面战场的胜利在结束一个战场的同时，又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就像80年后发生的那样——来去如风，吃土卧沙的布尔人游击队把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大英帝国打得满地找牙，丢脸丢到了全世界。
没过多久，罗伊斯舅舅就回到了办公室，他满脸都是笑容：“很好啊，夏尔，果然是个好样的，上校非常满意你的回答。”说罢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卷，“走吧，先去留档备案，然后我们先去骑兵队把任命宣布了，再回我那去住，我想他们应该还没有给你打扫房间。”
夏尔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罗伊斯中校叫上他的副官亨利•格拉塞，三人骑马往东北方向出城不到两三英里就到了骑兵营地。简陋的石质围墙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只到腰部的高度让任何一个大点的孩子都能轻松的翻过它。青绿的草地上稀稀拉拉的坐落着几排宿舍、水井、马厩和稀疏的栅栏围起来的训练场，不少宿舍的房门都敞开着，既然这里塞满了两百来号精力无处发泄的年轻人，那就绝对不用担心被外面人偷东西。营地里间或点缀着几棵低矮的树木，多少提供了一点荫蔽，有不少人就躺在这些树荫下打着瞌睡。
整个营地没人在训练，当然，炎热的午后时光也只能搞一点简单的队列和射击训练——没错，骑兵也要进行步兵队列和射击训练。
三人下马走进军营，两个按军规穿着全套红色军服的人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不少没睡着士兵的视线。行过军礼后，其中更年长也更高大的那一位向罗伊斯问道：“您好，中校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罗伊斯向他回了军礼，指了指夏尔，回答道：“我是送这位夏尔•道恩少尉过来的，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们的训练军官，负责训练事务。格拉塞，把任命状给米勒军士长。”然后又向另一个军士长打招呼，“安森，今天也没有军官过来吗？”
“有的，长官，”那个叫做安森的军士长回答到，“罗伯特•亨特中尉和威廉•拉姆齐少尉今天早上过来参加了训练，吃过早饭做完骑术训练就回城里去的。”
罗伊斯点了点头，又看向米勒说道：“这位夏尔少尉受过正式的骑兵训练，刚从约翰·勒·马尚少将创办的皇家军事学校毕业就来了开普，格雷汉姆上校对骑兵队寄予厚望，你们两位要配合他做好骑兵们的训练。正式开始的时间，就定在后天。”
两位军士长闻言都看向夏尔，夏尔也和两位军士长打了个招呼，就算是见过面了。
“那夏尔少尉是住在军营还是城里？”安森问道。
“住在军营。”夏尔答道。
罗伊斯中校说道：“你们先给他清理一间房间出来，在这之前他住我那，米勒，你找两个人把他的行李拿过去。”
米勒军士长转头叫住了两个最顺眼的倒霉蛋，让他们把少尉先生的行李先拿到他的房间放好，然后向罗伊斯问道：“中校，那么弗雷泽•培根少校，还有查尔斯•巴克尔上尉跟帕克南•波顿上尉由我和安森去通知吗？”
罗伊斯答应到：“培根少校那里我去告诉他就行了，两位上尉就由你们通知了。”又觉得没什么其他的事了，就直接向两位军士长告别，结束了简单的初次见面。
在开普城外的岔路，和副官格拉塞告别后，罗伊斯带着夏尔往桌山走去，中校先生和其他殖民地高级军官的住所都在桌山山坡上那成片的花园住宅中。
和培根少校的见面很快就结束了，但是在夏尔看来，培根少校与其说是身体因为疾病垮掉了，不如说是精神先垮掉了。靠在躺椅上的培根少校看起来并没有到无法动弹的地步，但是他的眼睛里却黯淡无光，完全失去了生气，说话也没有活力。
见过这样一位主官后，夏尔感觉自己忽然就很能理解格雷汉姆上校和罗伊斯舅舅的焦急了，无论是谁摊上这么一个人都得急，尤其是这个人还掌管着殖民地唯一的骑兵部队。
作为一个穿越时空的键盘侠，夏尔早就从各种资料知道了英国骑兵军官的不靠谱，但是大多数骑兵军官即便战术能力确实不行，冲锋的勇气却是从来都不缺的，像培根少校离谱到这个地步属实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走在路上，夏尔和罗伊斯都没说话，仿佛两个人都在努力排解从培根少校那里感染到的负能量。
低气压在到家的时候终于消失，中校先生把缰绳交给殷勤的印度仆人，招呼夏尔和他一起上到二楼阳台。
靠在阳台的木制扶手上，夏尔感受到了这座海滨城市特有的美，与高纬度的英国有着截然不同的风光。他极目远眺，无垠的海洋在一天里最后的明亮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桌湾的风貌与开普敦的城市还有附近的农庄与牧场一起被他尽收眼底，来自大西洋和印度洋的风在山腰交汇，驱散了这里本就不多的炎热，同时也带来让人愉快的新鲜氧气，这些让人舒适的因素结合在一起，大概就是开普成为著名疗养地的原因。
正因因此，每年都有大量从英国各地汇聚而来休假的旅客和疗养的病人们，也逐渐形成了开普殖民地的一大特色，无论是冰雪交加的加拿大还是工业革命如火如荼的不列颠，或是被置于数千名英国官员管理下的印度。
各种各样有着不同样貌和习惯的英国人，和他们或包着头巾或披着披巾的棕色印度仆人，为开普殖民地带上了些许异样的印度风情，也向布尔人和不明所以的科伊人进行一种无声的宣示，他们现在是一个更加广阔国家的臣民了。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夏尔早早的起床，前一天晚餐和罗伊斯舅舅喝下的两瓶红酒帮助他放松了身体，没有因为刚下船就马不停蹄到处跑而筋肉酸痛。没有等待仆人来服侍，夏尔一个人来到后院的马厩清理便溺，给土豆准备马料与食水，给它洒扫梳毛，陪它玩耍，也在心中梳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虽然罗伊斯舅舅让他明天再去主持训练，但是夏尔认为训练
可以在明天开始，可只有亲眼看过两位军士长是如何进行训练的，才能真正了解骑兵队现在的优缺点，以及决定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和两位军士长进行合作。
合作，确实如此。在当下的年代，英国骑兵军官几乎没几个人会亲自负责手下士兵的具体训练和管理，骑兵军官们普遍认为参加训练和演习属于“既笨拙又费时，是没有必要的士兵扮演”，全都委托给军士长来具体执行。再加上军士长本来就是从经验丰富的资深士兵晋升而来，因此和士兵朝夕相处，又具体掌管士兵日常事务的军士长在士兵中往往拥有很高的威信，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军官想做的事是事倍功半还是事半功倍，即便是部队主官也会对军士长长额外的尊重，听取他们的意见建议。
何况夏尔作为最讨人厌的空降人员，又不是中队和连队的正牌主官，初来乍到就要插手进训练的管理，如果不能得到两个连队军士长的支持，那么完成格雷汉姆上校交代的任务难度就会直线上升。所以他要主动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和尊重，想办法说服他们加强训练并不是为了夏尔自己的功绩，而是为了更好地完成骑兵中队的战术任务和目的。
不过夏尔认为他们也不太可能拒绝自己，毕竟他们只是军士长，而自己是军官，在英国军队这个等级森严的组织里，军官的权威绝不允许任何士兵的冒犯，长官的命令都要无条件的执行，否则就会有极其苛刻的军法进行惩罚。这样的组织文化，再加上格雷汉姆上校签署的任命军令，以及夏尔与罗伊斯中校的亲戚关系，只是正常的履行职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土豆经过漫长的海上运输瘦了很多，昨天勉强骑了几英里就感觉相当勉强，所以夏尔从舅舅那里借了匹老马，亲自给这匹老马上好马鞍和笼头，夏尔才开始自己的洗漱。一直到吃完仆人准备的早饭，罗伊斯舅舅都没有起床，于是夏尔让仆人转告中校先生自己晚上才回来吃完饭，就出门去了。
他保持着非常标准的端正姿态，不想让格雷汉姆上校因为轻慢的姿态误会夏尔对他不够尊重，然后导致出现意外的挫折。
有着深灰色头发的上校先生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对夏尔的想法感到满意，打理得很漂亮的浓密胡须在红润的皮肤上有很强的辨识度，而闪烁着光芒的灰色眼眸一看就让人知道他兼具敏锐的洞察力与过人的智慧。
“你的想法不错，”他先说了句客套话，然后直接指出问题：“但是布尔人的义勇骑警队并不会和你进行面对面的骑兵对决，他们自己就是牧民和最好的游骑兵，从一出生就在马背上生活，骑术比欧洲最好的骑兵还好。同时他们还擅长射击，他们一年射击的次数比训练最严格的步兵都要多好几倍，又购买了大量的欧洲火枪。面对这样速度和火力都占优的敌人，你还认为能够轻易击败他们吗？”
夏尔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沉吟着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仍然认为我们的骑兵队可以轻易击败布尔人的骑兵队。这不是自大和骄傲，而是因为他们的组织方式就注定了不可能取得任何军队间对决的胜利。”
“布尔人组建的义勇骑兵队只是为了保护农场，镇压奴隶以及掠夺土著人的牲畜，而不是为了和皇家骑兵对抗。也许他们在掠夺土著的时候表现得很积极，但在遇到不仅不能掠夺财富还会出现大量伤亡的战斗时，他们还愿不愿意选择战斗会很难说。”
夏尔直视着上校的眼睛，继续说道：“如果他们选择避而不战，那么他们的骑术会在逃跑中发挥作用。要是他们敢于和有着良好纪律和训练的骑兵部队进行正面对决，那么他们必将在失败中悔恨，因为战争的艺术和围猎土著绝不是一回事，花哨的骑术和火枪只能吓住什么都不懂的野人，有着严格纪律和训练的正规骑兵则会直接冲垮他们。要我说的话，我能带领骑兵队击败五倍甚至十倍松散无能的布尔人！”
格雷汉姆上校因为听到这样的大话皱了皱眉头，要知道布尔人可不是只会用长矛弓箭的土著，而是有着火枪和马匹的半个欧洲人，想要打败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夏尔继续往下说到：“就好像法国人的骑兵，他们既没有高超的骑术，也没有精妙的武艺，但是他们一再打垮比他们骑术精良，武艺高超，数量也多得多的哥萨克、马穆鲁克以及普鲁士和俄国骑兵，所凭借的正是严格的纪律和训练，让他们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在如同一堵墙一样推进的骑兵队伍面前，个人的骑术和伎俩将没有任何意义。因此，通过建立一支有着良好训练和纪律的骑兵部队，我们可以做得比法国人更好，战胜那些远不如哥萨克和马穆鲁克的布尔骑兵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真正的难题其实应该在击败他们之后，”夏尔接着说到：“比如，要是没有彻底消灭布尔人的骑警队——这种事情有很大可能会发生，毕竟精良的骑术至少可以帮助他们快速的逃跑。等到失去了需要保护的牧场，他们很有可能为了报复而不断地骚扰开普殖民地，到时候骑兵队恐怕很难应付这样的袭击。”
“就是这样，长官！”夏尔结束了自己的陈述。
“你说的很好，纪律和训练确实非常重要，”格雷汉姆上校站起来和夏尔握了握手，“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做得更好。我现在就签发一个命令，让你担任骑兵中队的训练军官，好好操练那群坏坯子。现在你先出去，我和罗伊斯中校还有点事要谈。”
“是，长官！”夏尔行礼后转身走出上校先生宽阔的办公室，回到罗伊斯舅舅的办公室安心的等待。
他的心里回忆刚刚说的话，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错漏，这也确实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一些散兵游勇不可能在正面战斗中打败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就只能是训练有素的超人散兵暴打了涣散无能的正规军，就和历史上多次发生过那些事情一样。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战争，正面战场的胜利在结束一个战场的同时，又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就像80年后发生的那样——来去如风，吃土卧沙的布尔人游击队把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大英帝国打得满地找牙，丢脸丢到了全世界。
没过多久，罗伊斯舅舅就回到了办公室，他满脸都是笑容：“很好啊，夏尔，果然是个好样的，上校非常满意你的回答。”说罢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卷，“走吧，先去留档备案，然后我们先去骑兵队把任命宣布了，再回我那去住，我想他们应该还没有给你打扫房间。”
夏尔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罗伊斯中校叫上他的副官亨利•格拉塞，三人骑马往东北方向出城不到两三英里就到了骑兵营地。简陋的石质围墙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只到腰部的高度让任何一个大点的孩子都能轻松的翻过它。青绿的草地上稀稀拉拉的坐落着几排宿舍、水井、马厩和稀疏的栅栏围起来的训练场，不少宿舍的房门都敞开着，既然这里塞满了两百来号精力无处发泄的年轻人，那就绝对不用担心被外面人偷东西。营地里间或点缀着几棵低矮的树木，多少提供了一点荫蔽，有不少人就躺在这些树荫下打着瞌睡。
整个营地没人在训练，当然，炎热的午后时光也只能搞一点简单的队列和射击训练——没错，骑兵也要进行步兵队列和射击训练。
三人下马走进军营，两个按军规穿着全套红色军服的人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不少没睡着士兵的视线。行过军礼后，其中更年长也更高大的那一位向罗伊斯问道：“您好，中校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罗伊斯向他回了军礼，指了指夏尔，回答道：“我是送这位夏尔•道恩少尉过来的，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们的训练军官，负责训练事务。格拉塞，把任命状给米勒军士长。”然后又向另一个军士长打招呼，“安森，今天也没有军官过来吗？”
“有的，长官，”那个叫做安森的军士长回答到，“罗伯特•亨特中尉和威廉•拉姆齐少尉今天早上过来参加了训练，吃过早饭做完骑术训练就回城里去的。”
罗伊斯点了点头，又看向米勒说道：“这位夏尔少尉受过正式的骑兵训练，刚从约翰·勒·马尚少将创办的皇家军事学校毕业就来了开普，格雷汉姆上校对骑兵队寄予厚望，你们两位要配合他做好骑兵们的训练。正式开始的时间，就定在后天。”
两位军士长闻言都看向夏尔，夏尔也和两位军士长打了个招呼，就算是见过面了。
“那夏尔少尉是住在军营还是城里？”安森问道。
“住在军营。”夏尔答道。
罗伊斯中校说道：“你们先给他清理一间房间出来，在这之前他住我那，米勒，你找两个人把他的行李拿过去。”
米勒军士长转头叫住了两个最顺眼的倒霉蛋，让他们把少尉先生的行李先拿到他的房间放好，然后向罗伊斯问道：“中校，那么弗雷泽•培根少校，还有查尔斯•巴克尔上尉跟帕克南•波顿上尉由我和安森去通知吗？”
罗伊斯答应到：“培根少校那里我去告诉他就行了，两位上尉就由你们通知了。”又觉得没什么其他的事了，就直接向两位军士长告别，结束了简单的初次见面。
在开普城外的岔路，和副官格拉塞告别后，罗伊斯带着夏尔往桌山走去，中校先生和其他殖民地高级军官的住所都在桌山山坡上那成片的花园住宅中。
和培根少校的见面很快就结束了，但是在夏尔看来，培根少校与其说是身体因为疾病垮掉了，不如说是精神先垮掉了。靠在躺椅上的培根少校看起来并没有到无法动弹的地步，但是他的眼睛里却黯淡无光，完全失去了生气，说话也没有活力。
见过这样一位主官后，夏尔感觉自己忽然就很能理解格雷汉姆上校和罗伊斯舅舅的焦急了，无论是谁摊上这么一个人都得急，尤其是这个人还掌管着殖民地唯一的骑兵部队。
作为一个穿越时空的键盘侠，夏尔早就从各种资料知道了英国骑兵军官的不靠谱，但是大多数骑兵军官即便战术能力确实不行，冲锋的勇气却是从来都不缺的，像培根少校离谱到这个地步属实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走在路上，夏尔和罗伊斯都没说话，仿佛两个人都在努力排解从培根少校那里感染到的负能量。
低气压在到家的时候终于消失，中校先生把缰绳交给殷勤的印度仆人，招呼夏尔和他一起上到二楼阳台。
靠在阳台的木制扶手上，夏尔感受到了这座海滨城市特有的美，与高纬度的英国有着截然不同的风光。他极目远眺，无垠的海洋在一天里最后的明亮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桌湾的风貌与开普敦的城市还有附近的农庄与牧场一起被他尽收眼底，来自大西洋和印度洋的风在山腰交汇，驱散了这里本就不多的炎热，同时也带来让人愉快的新鲜氧气，这些让人舒适的因素结合在一起，大概就是开普成为著名疗养地的原因。
正因因此，每年都有大量从英国各地汇聚而来休假的旅客和疗养的病人们，也逐渐形成了开普殖民地的一大特色，无论是冰雪交加的加拿大还是工业革命如火如荼的不列颠，或是被置于数千名英国官员管理下的印度。
各种各样有着不同样貌和习惯的英国人，和他们或包着头巾或披着披巾的棕色印度仆人，为开普殖民地带上了些许异样的印度风情，也向布尔人和不明所以的科伊人进行一种无声的宣示，他们现在是一个更加广阔国家的臣民了。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夏尔早早的起床，前一天晚餐和罗伊斯舅舅喝下的两瓶红酒帮助他放松了身体，没有因为刚下船就马不停蹄到处跑而筋肉酸痛。没有等待仆人来服侍，夏尔一个人来到后院的马厩清理便溺，给土豆准备马料与食水，给它洒扫梳毛，陪它玩耍，也在心中梳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虽然罗伊斯舅舅让他明天再去主持训练，但是夏尔认为训练
可以在明天开始，可只有亲眼看过两位军士长是如何进行训练的，才能真正了解骑兵队现在的优缺点，以及决定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和两位军士长进行合作。
合作，确实如此。在当下的年代，英国骑兵军官几乎没几个人会亲自负责手下士兵的具体训练和管理，骑兵军官们普遍认为参加训练和演习属于“既笨拙又费时，是没有必要的士兵扮演”，全都委托给军士长来具体执行。再加上军士长本来就是从经验丰富的资深士兵晋升而来，因此和士兵朝夕相处，又具体掌管士兵日常事务的军士长在士兵中往往拥有很高的威信，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军官想做的事是事倍功半还是事半功倍，即便是部队主官也会对军士长长额外的尊重，听取他们的意见建议。
何况夏尔作为最讨人厌的空降人员，又不是中队和连队的正牌主官，初来乍到就要插手进训练的管理，如果不能得到两个连队军士长的支持，那么完成格雷汉姆上校交代的任务难度就会直线上升。所以他要主动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和尊重，想办法说服他们加强训练并不是为了夏尔自己的功绩，而是为了更好地完成骑兵中队的战术任务和目的。
不过夏尔认为他们也不太可能拒绝自己，毕竟他们只是军士长，而自己是军官，在英国军队这个等级森严的组织里，军官的权威绝不允许任何士兵的冒犯，长官的命令都要无条件的执行，否则就会有极其苛刻的军法进行惩罚。这样的组织文化，再加上格雷汉姆上校签署的任命军令，以及夏尔与罗伊斯中校的亲戚关系，只是正常的履行职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土豆经过漫长的海上运输瘦了很多，昨天勉强骑了几英里就感觉相当勉强，所以夏尔从舅舅那里借了匹老马，亲自给这匹老马上好马鞍和笼头，夏尔才开始自己的洗漱。一直到吃完仆人准备的早饭，罗伊斯舅舅都没有起床，于是夏尔让仆人转告中校先生自己晚上才回来吃完饭，就出门去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