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师不利
上了轮船，西太平洋公司的同事们才发现真正的难题来了：
虽然他们的祖先是飘洋过海来到美洲大陆，但他们却一辈子没有出过海，一到大海中央，大浪来袭，32个人里竟只有一半的人还可以站稳，剩下的人都吐得稀里哗啦。
其中也包括倒霉蛋欧文博士。
只见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扶着栏杆，找到了气定神闲的雷振宇，和坐在他身旁吃甜点的小柴，艰难地开口说道：
“雷先生，你应该看得出来，我非常难受，所以请原谅我的……我的失态。”
小柴贴心地递上甜点，说道：“博士，会不会吃了我的甜点，你就好了？”
雷振宇却在一旁打断：“还不如让博士快点说完，回去躺着休息吧。”
博士向雷振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的轮船会在两天后停靠在圣米歇尔港港口，从那开始，我们只需要雇佣一个靠谱的当地人，带我们一路沿着育空河顺流而下，就能找到金矿了——至少你是这么跟我说的。”
雷振宇这才恍然大悟，当然，当然，只有金钱才能让我们的欧文博士身残志坚。
“这个决策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大家都把这条路线叫做【富二代路线】，光是坐船就要坐4700英里……”
“也就是7600公里。”雷振宇小声在心里换算，他受不了美国人这种落后的长度单位。
“虽然我们提前在纽约就买好了票，但下了轮船，我们靠现在手里的200多美金，是无论如何到不了育空河流域深处的！”
“哦？看来你做了功课？”
“当然，毕竟我也是西太平洋公司的首席财政官。”说起自己管钱的定位，欧文博士连气色都好点了。“我听水手们说了，没有当地原住民的指引，我们一定会死在育空河上的。那聘请这些原住民，又是一大笔钱……”
雷振宇突然伸了个懒腰，用宽大的帽檐遮住了脸，倒头便睡，故意装作迷迷糊糊地说道：“欧文博士，你就放心吧，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我们再说吧。”
说罢，他便睡着了，气得欧文博士一口剩饭吐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柴惊恐地看着博士，心想：难道博士连这一口饭都不舍得吗？手里的甜品瞬间不香了。
轮船在预定的日期内抵达了阿拉斯加。
扑面而来，是海的潮湿和远处山林的庄严，即便是夏日，仍需要披上毯子才觉得暖和。
西太平洋公司的同事们下了船，脸上不是惊恐就是迷茫，仿佛跟他们的祖辈从中国飘洋过海来到美国时一样，眼前是一片荒芜、原始的新大陆，所幸还有一座小镇，但小镇的大门已经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唯有雷振宇慢悠悠地走下船，脚步停在了船员卸货的地方。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船员卸货，聚精会神，直到一阵马蹄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喂喂喂，你们这一行人，阵仗可不小啊。”
说话的是领头骑着白马的一名牛仔，说话期间，靴子上的铆钉在阳光下反射得耀眼。他见众人都看向雷振宇，便知道谁是老大了，于是他走过去继续问道，手里挥舞的马鞭劈里啪啦作响：
“你是带头的？跟你说话呢。听不懂人话？”
雷振宇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跟他说话，缓缓抬起头，打了个哈欠，也没搭理他。
马背上的人急了，刷地一下掏出手枪，二话不说指向了雷振宇。
西太平洋公司的人齐声发出惊呼，但没人敢动。
大家都听闻过，这些西部蛮荒之地的人，是不受法律约束的，别说杀人了，比杀人还过分的事情没少干过。
“最后一次警告，说，你们来干什么！”
雷振宇开口了，却不是在回答拿枪的人：
“共有三十箱面粉，二十箱加工食品，十二箱各类工具，以及……三箱火药。”
那拿枪的人脸色一变，雷振宇看在眼里，继续说道：
“虽然是违禁品，但在阿拉斯加也很合理，开山凿路，都需要火药。”
那人见雷振宇没有恶意，抬起了枪管，脸色却还是严肃地说道：
“没错，看来你对这里的生存法则有一定的了解。快说吧，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有生意可以做，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但如果……”
他拍了拍枪管，示意雷振宇不要乱来。
雷振宇笑了笑，点点头，说：“没错，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或者说，是给你们带来生意的。”
“这里除了皮毛和木材，什么都没有了。你能带来什么生意？”
“带来人，很多很多的人。”
那人听了雷振宇的话，仰天大笑，接着嘲弄地说：“我们雷蒙德家族在这耕耘了二十多年了，只知道来这里的人，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没脑子的冒险家。上一次看到几十个人一起来，还是阿尔卡特拉斯岛监狱跑出来的死囚犯人。”
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背后的森林深处。
“然后，他们都被我们送去当苦力了，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大卫？”
他身旁一个身高一米九，手持霰弹枪的同伙回答道：“四五个吧，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着，他妈的。”
公司的三十二人统一打了个哆嗦。只有雷振宇脸不改色心不跳，说道：
“雷蒙德是吗？我们还算是本家啊，都姓雷。那我诚邀你们与西太平洋公司合作。我们公司主要经营旅游业务，目前虽然只有一条线路，但预计很快就会一票难求，成为全北美最热门的路线。我的合伙人，柴进，现在在旧金山应该已经安排了第一批客人了。”
雷振宇说的振振有词，对面却听得一愣一愣。
带头的那人小声问身旁的高个大卫：“这人英语说的这么地道，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答案，带头的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你所说的客人，他们来着干什么呢？”
“来这发财。我知道，这里发现了金矿。”
话音未落，雷蒙德一行人的枪头齐刷刷对准了雷振宇和公司的所有人。虽然对方只有七匹马和七个人，但这边的三十几个人还是吓得蹲了下去。
“你们怎么知道的！不可能，这是秘密！”
雷振宇举起双手，大声说道：
“天下没有秘密！大自然是公平的，这片土地属于任何人！人多力量大，一起开发金矿，一起发财，岂不妙哉！”
对面的雷蒙德一伙互相看了一眼，带头的雷蒙德只留下一句话：
“怕不是傻子吧。带走，全部关到马厩去！”
“你们这群中国人，真的是像石头一样固执！”
在马厩里，冷风呼呼地吹，伴随着欧文博士的怒吼。他指着公司的其他人，哆嗦着嘴唇，翻来覆去骂着雷振宇。
“他自己跑了，抛下我们，你们竟然还相信他会回来？天真！太天真了！”
他说的倒也没错，雷振宇确实从马厩里溜了出去。
三指粗的麻绳，雷振宇轻轻松松就挣脱了。说来不可思议，但过目不忘的他，在纽约图书馆专门读了好几本野外求生和特殊作战相关的书籍，一般人读完以后还得拿绳子练上几次，但对雷振宇来说，无非是从脑海里调取出那些片段和图像，照葫芦画瓢，简单的很。
但欧文博士不知道的是，雷振宇并没有自己逃跑。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雷蒙德屋子的客厅里，暖和的壁炉、摇晃的威士忌、鲜红的地毯，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阿拉斯加这片冻土上的头号土匪头子，雷蒙德。
“我很佩服你，竟然没有逃跑，还有勇气敲开我的大门。”
他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朝雷振宇敬了一下，眼神中却满是怀疑和警惕。
“我说了，我不是麻烦，我会给你带来发财的机会。说到做到，我为什么要逃跑？”
雷振宇没有喝酒，只是像坐在自己家沙发一样，躺在厚重的皮椅上，慵懒地看着雷蒙德。
“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说服我，我会考虑和你们公司合作。”
“你一定会的。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突然，雷振宇站了起来，伸手要掏出什么东西。吓得雷蒙德把酒杯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他刚准备掏枪，却看见雷振宇从兜里拿出了一只钢笔。
“如果我说，我一定可以把这支笔卖给你，你会相信吗？”雷振宇眨眨眼睛，一脸天真。
雷蒙德笑出声来，一方面笑自己小题大做，一方面笑雷振宇的小把戏。
“怎么可能，我不想买的东西，没人可以逼我买。老子说了算。”
“没错，所以想要卖出去一样东西是很困难的。但是，如果我跟你说，我送给你这只钢笔，你会收下吗？”
雷蒙德沉默了，他接过那只钢笔，说：
“说下去，我听着。”
虽然他们的祖先是飘洋过海来到美洲大陆，但他们却一辈子没有出过海，一到大海中央，大浪来袭，32个人里竟只有一半的人还可以站稳，剩下的人都吐得稀里哗啦。
其中也包括倒霉蛋欧文博士。
只见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扶着栏杆，找到了气定神闲的雷振宇，和坐在他身旁吃甜点的小柴，艰难地开口说道：
“雷先生，你应该看得出来，我非常难受，所以请原谅我的……我的失态。”
小柴贴心地递上甜点，说道：“博士，会不会吃了我的甜点，你就好了？”
雷振宇却在一旁打断：“还不如让博士快点说完，回去躺着休息吧。”
博士向雷振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的轮船会在两天后停靠在圣米歇尔港港口，从那开始，我们只需要雇佣一个靠谱的当地人，带我们一路沿着育空河顺流而下，就能找到金矿了——至少你是这么跟我说的。”
雷振宇这才恍然大悟，当然，当然，只有金钱才能让我们的欧文博士身残志坚。
“这个决策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大家都把这条路线叫做【富二代路线】，光是坐船就要坐4700英里……”
“也就是7600公里。”雷振宇小声在心里换算，他受不了美国人这种落后的长度单位。
“虽然我们提前在纽约就买好了票，但下了轮船，我们靠现在手里的200多美金，是无论如何到不了育空河流域深处的！”
“哦？看来你做了功课？”
“当然，毕竟我也是西太平洋公司的首席财政官。”说起自己管钱的定位，欧文博士连气色都好点了。“我听水手们说了，没有当地原住民的指引，我们一定会死在育空河上的。那聘请这些原住民，又是一大笔钱……”
雷振宇突然伸了个懒腰，用宽大的帽檐遮住了脸，倒头便睡，故意装作迷迷糊糊地说道：“欧文博士，你就放心吧，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我们再说吧。”
说罢，他便睡着了，气得欧文博士一口剩饭吐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柴惊恐地看着博士，心想：难道博士连这一口饭都不舍得吗？手里的甜品瞬间不香了。
轮船在预定的日期内抵达了阿拉斯加。
扑面而来，是海的潮湿和远处山林的庄严，即便是夏日，仍需要披上毯子才觉得暖和。
西太平洋公司的同事们下了船，脸上不是惊恐就是迷茫，仿佛跟他们的祖辈从中国飘洋过海来到美国时一样，眼前是一片荒芜、原始的新大陆，所幸还有一座小镇，但小镇的大门已经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唯有雷振宇慢悠悠地走下船，脚步停在了船员卸货的地方。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船员卸货，聚精会神，直到一阵马蹄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喂喂喂，你们这一行人，阵仗可不小啊。”
说话的是领头骑着白马的一名牛仔，说话期间，靴子上的铆钉在阳光下反射得耀眼。他见众人都看向雷振宇，便知道谁是老大了，于是他走过去继续问道，手里挥舞的马鞭劈里啪啦作响：
“你是带头的？跟你说话呢。听不懂人话？”
雷振宇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跟他说话，缓缓抬起头，打了个哈欠，也没搭理他。
马背上的人急了，刷地一下掏出手枪，二话不说指向了雷振宇。
西太平洋公司的人齐声发出惊呼，但没人敢动。
大家都听闻过，这些西部蛮荒之地的人，是不受法律约束的，别说杀人了，比杀人还过分的事情没少干过。
“最后一次警告，说，你们来干什么！”
雷振宇开口了，却不是在回答拿枪的人：
“共有三十箱面粉，二十箱加工食品，十二箱各类工具，以及……三箱火药。”
那拿枪的人脸色一变，雷振宇看在眼里，继续说道：
“虽然是违禁品，但在阿拉斯加也很合理，开山凿路，都需要火药。”
那人见雷振宇没有恶意，抬起了枪管，脸色却还是严肃地说道：
“没错，看来你对这里的生存法则有一定的了解。快说吧，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有生意可以做，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但如果……”
他拍了拍枪管，示意雷振宇不要乱来。
雷振宇笑了笑，点点头，说：“没错，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或者说，是给你们带来生意的。”
“这里除了皮毛和木材，什么都没有了。你能带来什么生意？”
“带来人，很多很多的人。”
那人听了雷振宇的话，仰天大笑，接着嘲弄地说：“我们雷蒙德家族在这耕耘了二十多年了，只知道来这里的人，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没脑子的冒险家。上一次看到几十个人一起来，还是阿尔卡特拉斯岛监狱跑出来的死囚犯人。”
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背后的森林深处。
“然后，他们都被我们送去当苦力了，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大卫？”
他身旁一个身高一米九，手持霰弹枪的同伙回答道：“四五个吧，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着，他妈的。”
公司的三十二人统一打了个哆嗦。只有雷振宇脸不改色心不跳，说道：
“雷蒙德是吗？我们还算是本家啊，都姓雷。那我诚邀你们与西太平洋公司合作。我们公司主要经营旅游业务，目前虽然只有一条线路，但预计很快就会一票难求，成为全北美最热门的路线。我的合伙人，柴进，现在在旧金山应该已经安排了第一批客人了。”
雷振宇说的振振有词，对面却听得一愣一愣。
带头的那人小声问身旁的高个大卫：“这人英语说的这么地道，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答案，带头的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你所说的客人，他们来着干什么呢？”
“来这发财。我知道，这里发现了金矿。”
话音未落，雷蒙德一行人的枪头齐刷刷对准了雷振宇和公司的所有人。虽然对方只有七匹马和七个人，但这边的三十几个人还是吓得蹲了下去。
“你们怎么知道的！不可能，这是秘密！”
雷振宇举起双手，大声说道：
“天下没有秘密！大自然是公平的，这片土地属于任何人！人多力量大，一起开发金矿，一起发财，岂不妙哉！”
对面的雷蒙德一伙互相看了一眼，带头的雷蒙德只留下一句话：
“怕不是傻子吧。带走，全部关到马厩去！”
“你们这群中国人，真的是像石头一样固执！”
在马厩里，冷风呼呼地吹，伴随着欧文博士的怒吼。他指着公司的其他人，哆嗦着嘴唇，翻来覆去骂着雷振宇。
“他自己跑了，抛下我们，你们竟然还相信他会回来？天真！太天真了！”
他说的倒也没错，雷振宇确实从马厩里溜了出去。
三指粗的麻绳，雷振宇轻轻松松就挣脱了。说来不可思议，但过目不忘的他，在纽约图书馆专门读了好几本野外求生和特殊作战相关的书籍，一般人读完以后还得拿绳子练上几次，但对雷振宇来说，无非是从脑海里调取出那些片段和图像，照葫芦画瓢，简单的很。
但欧文博士不知道的是，雷振宇并没有自己逃跑。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雷蒙德屋子的客厅里，暖和的壁炉、摇晃的威士忌、鲜红的地毯，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阿拉斯加这片冻土上的头号土匪头子，雷蒙德。
“我很佩服你，竟然没有逃跑，还有勇气敲开我的大门。”
他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朝雷振宇敬了一下，眼神中却满是怀疑和警惕。
“我说了，我不是麻烦，我会给你带来发财的机会。说到做到，我为什么要逃跑？”
雷振宇没有喝酒，只是像坐在自己家沙发一样，躺在厚重的皮椅上，慵懒地看着雷蒙德。
“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说服我，我会考虑和你们公司合作。”
“你一定会的。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突然，雷振宇站了起来，伸手要掏出什么东西。吓得雷蒙德把酒杯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他刚准备掏枪，却看见雷振宇从兜里拿出了一只钢笔。
“如果我说，我一定可以把这支笔卖给你，你会相信吗？”雷振宇眨眨眼睛，一脸天真。
雷蒙德笑出声来，一方面笑自己小题大做，一方面笑雷振宇的小把戏。
“怎么可能，我不想买的东西，没人可以逼我买。老子说了算。”
“没错，所以想要卖出去一样东西是很困难的。但是，如果我跟你说，我送给你这只钢笔，你会收下吗？”
雷蒙德沉默了，他接过那只钢笔，说：
“说下去，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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