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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残害忠良

    天宝八载(749年),哥舒翰领兵十万又去攻打石堡城,伤数万士卒,才将石堡城拿下,总共才伤擒吐蕃四百余人。正如王忠嗣所言,这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争。

    其三,李林甫除了千方百计打击和迫害他的政治对手如李适之、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李邕、裴敦复、崔成甫等人,还在科举选士等方面采取压制手段。比如在天宝六载(747年)的一次制举中实行骗局,此次科举,考生全部落第,他竟然没有录取一人,还向皇帝报告说“野无逸贤”。此次制举落第中,就包括元结和杜甫。李林甫特别害怕有知识的文化人中举,将来会有人代替他。他与安禄山等不识字的胡人相互勾结,对其加以重用,认为这些胡人将来不会威胁到他的相权,于是安禄山等胡人将领都得到了重用。安禄山在天宝年间以来,先后为平卢节度使、范阳节度使,天宝六载加御史大夫,最后被封为东平郡王。这为以后安禄山尾大不掉以致拥兵叛逆,埋下了祸根。

    因交结太子案,李林甫在长安连年兴起大狱,迫害忠良数百家,引起一片恐慌,使得天下人人自危。此消息传到金陵,友人王十二说给李白听,李白大惊。于是他写了《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一诗,对时局和朝政表示担心和忧虑,并怒斥朝中的奸佞和群丑:

    昨夜吴中雪,子猷佳兴发。

    万里浮云卷碧山,

    青天中道流孤月。

    孤月沧浪河汉清,

    北斗错落长庚明。

    怀余对酒夜霜白,

    玉床金井冰峥嵘。

    人生飘忽百年内,

    且须酣畅万古情。

    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

    坐令鼻息吹虹霓。

    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

    西屠石堡取紫袍。

    吟诗作赋北窗里,

    万言不值一杯水。

    世人闻此皆掉头,

    有如东风射马耳。

    鱼目亦笑我,请与明月同。

    骅骝拳跼不能食,

    蹇驴得志鸣春风。

    折杨皇华合流俗,

    晋君听琴枉清角。

    巴人谁肯和阳春,

    楚地由来贱奇璞。

    黄金散尽交不成,

    白首为儒身被轻。

    一谈一笑失颜色,

    苍蝇贝锦喧谤声。

    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

    与君论心握君手,

    荣辱于余亦何有?

    孔圣犹闻伤凤麟,

    董龙更是何鸡狗?

    一生傲岸苦不谐,

    恩疏媒劳志多乖。

    严陵高揖汉天子,

    何必长剑拄颐事玉阶。

    达亦不足贵,

    穷亦不足悲。

    韩信羞将绛、灌比,

    祢衡耻逐屠沽儿。

    君不见李北海,

    英风豪气今何在?

    君不见裴尚书,

    土坟三尺蒿棘居。

    少年早欲五湖去,

    见此弥将钟鼎疏。

    此诗作于天宝八载(749年)冬。诗中首先营造了一个凄凉的气氛,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他的心情十分低落,唯有饮酒才能解其郁闷。显然是酒起了作用,把他心中的无限悲愤发泄出来。他把批判的矛头,指向那些为非作歹的掌权者,甚至于连皇帝也不放过。李白首先是批评了皇帝好斗鸡,斗鸡小儿受宠,志得意满,出气成霓。其次是批评玄宗好大喜功的扩边政策,指使陇右节度使哥舒翰西屠石堡城,为了攻取一个只有几百人把守的小小城堡,而不惜牺牲数万将士的生命。再次是批判朝廷不重视甚至迫害贤才,而让那些专事谗言的宵小和无能之辈占据高位、得意忘形。李白将朝中那些进谗言害人的小人比作是玷污贝锦的苍蝇和得意鸣春风的蹇驴,而将被朝廷迫害和遗弃的忠良贤才比作是骅骝和奇璞。这个世界真是已经弄颠倒了,鱼目可以混珠,真玉璞可以当成石头,喜唱下里巴人而不喜阳春白雪,喜欢流俗之曲,而对师旷所奏的《清角》之音,根本听不懂或听了会坏事儿。这里的“晋君听琴”的故事是这样的:春秋时晋平公要听师旷奏《清角》曲,师旷认为晋平公德薄,不足以听。晋平公坚持要听,于是师旷鼓奏了《清角》之曲。一奏之后,玄云从西北而来;二奏之后,大风至,大雨随之,裂帷幕、破俎豆,堕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惧,伏于廊室之间。之后晋国大旱,赤地三年。晋平公也因此一病不起。诗中引用这个故事有讽刺玄宗无德之意,不足以听《清角》之曲,这说明李白是有意讽刺皇帝失德的。“曾参”二句,谓当今社会小人诬陷好人,即使如孔子之高徒、品德高尚的曾参之类的人物,被他人造的谣多了,也会弄假成真。这里,李白以曾参自比,在长安就遭到小人诬陷,最后只好辞京还山。“孔圣”二句是说孔子听说凤鸟不至,麒麟被获,感到自己是身逢乱世,此喻玄宗的开元盛世不再,大唐社稷已到危险的边缘。皇帝身边只剩下了像前秦董龙那样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李白视其为鸡狗一样的人物。李白宁肯做“一生傲岸苦不谐,恩疏媒劳志多乖”官场失意的隐逸之士,也不愿做服侍权贵的奴才。他最敬佩的是汉代的隐为钓徒和天子平等相见的严子陵,而不愿做的是服侍玉阶之下的达官显贵。这说明李白确实腰间有傲骨,有平视天子和睥睨权贵之意。“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李白将穷达荣辱看得很开,他自比高傲的韩信,根本看不起像绛侯周勃和颍阴侯灌婴之辈,又自比祢衡,不会与屠夫和沽酒之辈同流合污。诗的最后,提到李北海和裴尚书这样的先辈为李林甫所陷害,李白为此感到十分悲痛。这是对李林甫这样的权奸愤怒的抗议。李白此时才发现,像李林甫这样“口蜜腹剑”的伪君子的真面目,他是一个口是心非、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真是罪该万死!李白对昏君和奸佞不再抱有希望,要与他们彻底割裂,从此遁迹江湖。借对朋友的答诗,李白表达了他对社稷的忧心与对黑暗政治的强烈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