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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楚清的故事

    楚清自打记事开始,家里日子清贫且快乐,父母都是村里最普通的农民,他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一家四口,虽然并没有太多金银,但日子却是过得十分温馨。

    从小,村里的长辈,都夸楚清是村里最聪明的孩子,夸他未来肯定有大出息。

    楚清三岁的时候,已经在村里老先生的教导下,学会了《三字经》,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学习起了儒家典籍,就连村里的老先生,都夸赞楚清,未来肯定能成举人,当大官,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对那时候的楚清,并不了解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当大官,光宗耀祖,就可以让爸爸妈妈顿顿吃上肉,不用每天那么辛苦,也可以给妹妹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就和之前父亲带他进城里,看到的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一样,衣着华丽,活脱脱的像一个瓷娃娃。

    楚清七岁的时候,当时,村里大旱。村里的溪水早就干枯,好多庄稼都快活不下去了,大人们只得从特别远的一条大河,一桶又一桶的挑水回来,给庄稼灌水。

    楚清那时候还不太懂事,不明白大旱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小伙伴们常去玩的小溪没有了水,不能到水里畅玩了。

    村里的大人们,在村长爷爷的组织下,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楚清至今还记得那一天,自己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在村头的大柳树下玩踢毽子。

    一道神虹划过天空,甚是好看,年幼的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道神虹,只知道,这道神虹,比自己看过的彩虹,还要好看。

    神虹落下,一位身穿道袍的白须老爷爷,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楚清至今还记得那一天,天很蓝、微风吹拂,那位老爷爷,面带慈祥,像是村里老先生给大家说的仙人一样。

    “老爷爷,你是谁呀?”

    面对这些小孩子好奇的目光,老人捋了捋胡须,问起大家,村里的大人去哪儿了。

    几个小孩也不认生,直接告诉了这位老爷爷,村里大人都去挑水去了。

    后来,楚清记得,那位老爷爷,直接去村里找到了村长,再后来,天上黑云密布,雷声不断,很快,大雨倾盆,村里的大人们,都聚在村长家的院子里面,高呼着“老神仙”。

    等雨停了之后,楚清终于在村里大人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之后,村里的大人,将村里所有十岁以下的小孩,都带到了村长家里。

    楚清记得那天,母亲摸着他的头,父亲牵着他的手,父母带着他和妹妹,向着村长家走去,那天,雨后的空气中,还伴着泥土的清新。

    “你们一定要努力,被老神仙看中,也成为老神仙那样的人!”

    父亲的叮嘱,也一直在楚清的耳边回响。

    村长家,无数的大人,围在了外边,焦急而关切的望着里面。

    “老楚,你家孩子终于来了呀,就差你家两个孩子了,老神仙在里面等了好久了,赶紧让你家娃子进去吧。”

    父亲和那个喊话的大人,打了个招呼,便让楚清带着妹妹,进村长家屋内。

    楚清牵着妹妹的手,在大人们期盼的眼神中,走进了村长家屋内。

    屋子内,村里的小伙伴都聚在了一起,六十多人围坐在一团。

    屋内的正座上,平日里都是村长爷爷坐在那儿。这一次,村长却换到了一旁的副座,而他原本的位置坐着的,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个白须老爷爷。

    见人都到齐了,村长那满脸皱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眯着眼,对着一旁的老爷爷说道:“老神仙,我们村十岁以下的娃娃,都到齐了,你看看,他们哪个能够有仙缘,被神仙你选上。”

    说罢,村长又对所有小娃子说道:“这位是天上的神仙,你们好好表现,要是表现好,可以跟着老神仙走,也成为神仙。”

    听了村长的话,孩子们都沸腾了起来,“神仙”这个词,大家都懂,村里老先生经常提起过,那可是神话一般的存在,这位白须老爷爷,便是神仙?

    孩子们的眼中,有人惊讶、有人怀疑、更多的人则是眼神火热。

    这位老神仙,没有多说什么,让这些孩子,挨个排队走上前去。

    大柱第一个走上前去,露出健壮的身体,嘴里说道:“老神仙,你看看我这身体,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当神仙。”

    老神仙伸出手,在大柱身上摸骨查看了一番,又伸出手,放在大柱的额头上,发出淡淡灵光。

    片刻后,老神仙摇了摇头,示意大柱先行离开。

    村长的眼中,带着一丝可惜,让大柱先离开。

    后面的小伙伴,见大柱没被老神仙看中,还在起哄打趣。

    接下来,狗蛋、铁柱、大壮等楚清熟悉的小伙伴,一个个上前,可没有一个人,能够让老神仙满意。

    很快,人群越来越少,只剩下了楚清两兄妹。

    楚清带着妹妹,一同走上去,来到了老神仙的面前。

    那位老神仙,虽然胡子和头发都白了,可是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神采奕奕,和老村长比起来,完全不一样。

    老神仙先查看了楚清妹妹的情况,还是摇了摇头。

    再查看起楚清时,老神仙的脸上,表情终于变了,露出一丝笑容,道:“这个小孩资质尚可,可以勉强入我仙门。”

    一旁的村长,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喊道:“娃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拜见老神仙。”

    那时的楚清,还懵懂无知,不知道未来的情况,只是在村长的提醒下,按照老先生所教的,跪在地上,对老神仙行了一个大礼。

    等到村长家房门再次打开后,围在院子外边的大人们,吵杂的喊着“出来了,出来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出来的人情况。

    只见,老神仙牵着楚清,村长牵着楚清妹妹,四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老神仙环顾众人,开口说道:“稚童楚清,与我仙门有缘,可入我仙门,三日之后,我会带他离开,这三日,便和家人安排好凡尘俗事。”

    说完,老神仙化作一道长虹,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天际,留下了错愕惊讶的众人。

    “楚大哥家的娃子,要当神仙了?”

    “楚娃子以后,岂不是也能像老神仙那样,飞天遁地,施云布雨,无所不能。”

    “我就说楚娃子从小就聪明,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你们看,我没有说错吧。”

    楚清的母亲,这时冲破了人群,跑了进来,紧紧的抱住了楚清,眼神里,带着泪花,哽咽道:“孩子,你有出息了,跟着老神仙,要好好听老神仙的话。”

    当时的楚清,只觉得母亲的眼神里面,除了激动,还有一丝自己所不了解的情绪,后来入了仙门,他才明白,那叫不舍。

    之后那三日内,村里的大人,络绎不绝的来到家里面,给父母送上了许多礼物,甚至镇上的几位财主,也同样客客气气的来拜访起了楚清父母。

    三日时间,很快便到了,老神仙依约出现在了村头,在父母的陪同下,老神仙带着楚清,驾虹离去。

    回头望向越来越小的村庄,楚清的心中,有些不舍,觉得堵得慌,他想父母、想妹妹、想那些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了。

    可他听老村长说了,只有自己跟着老神仙走了,父母才能过上好日子,妹妹也能生活得更好。

    前日里,镇上那位财主给妹妹送来的衣服,妹妹穿上之后,像极了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

    所以,不为修仙,为了父母、为了妹妹,他也一定要跟着老神仙走。

    进了仙门之后,楚清才发现,仙门之内,弟子众多。他的资质,放在整个仙门里面,只能当作一个杂役弟子,甚至在杂役弟子当中,也是资质中后。

    可是,楚清并没有抱怨,认真完成仙门安排给他的每一件事情,哪怕门内那些师兄,看不起他这个杂役弟子,哪怕修行的玄法,乃是最粗浅的下等玄法;哪怕每日杂事劳累,每日每夜。楚清也从来没有一丝不满,因为他知道,听宗门的,就可以让父母、让妹妹在凡间过上好日子,能让父母少辛苦。

    而且宗门每月对杂役弟子都有一些银两发放,楚清将这些银子,都请求宗门能够下山的同门,寄给了家里人。

    可是,偶尔楚清也在渴望,能够有一个同门,能够和他聊聊心里话,可惜,也许是仙路无情,并没有哪位同门,在乎自己。

    直到一个月前,吴长老带回来了一个师兄,宗门安排楚清每日给这位师兄送餐。

    这位师兄,刚一入宗门,吴长老便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居所,重视程度,最起码也是内门弟子,乃至亲传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师兄,楚清起初还有些害怕,生怕哪里没有做好,惹恼了师兄。

    后来楚清发现,这位师兄,和其他的弟子不太一样,更有人情味,也没有看不起自己这个杂役弟子,完全将自己当作了一个弟弟看待。

    这让楚清特别感动,哪怕是后来,门内都在传闻,叶林师兄只是普通弟子,而且体质有问题,无法修行,楚清也并未多想,每日以礼对待。

    昨日,叶林师兄在和楚清闲聊之时,叶林直接表示要将青元丹送给他时,楚清一开始还未相信,权当是师兄一时说笑,并未放在心上,也许第二天,叶林师兄便醒悟过来,反悔了呢。

    直到今日,当叶林带着楚清,到了丹药阁,领了青元丹后,直接将装有青元丹的小瓷瓶,直接塞到了楚清手中。这才让楚清相信,叶林师兄并未和自己开玩笑。

    入宗这几年,楚清再次落泪了,哪怕是受到同门排挤欺压,他也未曾落泪,可那一刻,却感动得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

    楚清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恍惚,只记得叶林师兄反复给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准他再哭了,他才努力止住了眼泪。

    回到住所,楚清抱着瓷瓶,躺在自己的床位上,美美的笑了起来,一枚青元丹,可以换成二十枚练气境的益气丹,有了这些益气丹,自己就有机会突破到筑基境界,说不定,能够升为外门弟子,在说不定,能够筑基成功,也能像当初的那位长老一样,呼风唤雨。到时候,再回家里,定能够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没多久,同室的另外几位杂役弟子,也都回到房间,见楚清躺在床上,为首一人,大刺刺的将楚清拉下床,喊道:“听说那个叫叶林的废体,把他的青元丹给了你?反正你也是个废物,不如借给师兄我,让我早点突破!”

    ......

    傍晚时分,楚清换上一身新的道袍,生怕耽误了师兄晚膳,急匆匆的向着叶林住所赶去。

    叶林接过楚清送来的晚饭,眼角撇过,便看到了楚清道袍之下,双臂数条印痕。

    叶林抓住楚清的手臂,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听到叶林的语气中,带着关心,也带着愤怒,楚清此时,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泪水如涌,哭着说道:“叶师兄,呜~呜~,青,青元丹,被他们,他们,抢走了!”

    叶林听后,怒气直冲脑门,望着楚清,冷漠的说道:“不许哭,被人欺负了,就给我打回来!哪怕打不过,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带路,我去替你,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