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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二)

    季青屿抬起头对上向沂的眸子,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那是那顿物品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一张绘有混乱线团的纸。

    “原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季青屿小心展开脆弱的纸张,混乱的线条变成歪歪扭扭的线,除此之外上面什么都没有。

    向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无法将稚童的画作与通往山谷的地图联系起来,倒是在季青屿出声寻找大雍地图时赶忙抽出。

    半透明的纸张放在地图上,一切刹那间豁然开朗,纸张上的黑点正好处在地图上一条山脉上。

    “就是这里!娘亲说过按着黑线走就能找到家。”季青屿激动地握住向沂的手,完全忽视了站在一边的容牧。

    容牧识相地转身离开,关上门之际被向沂喊住“准备马车,还有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如初探越城一般,两人扮作外出游玩的夫妇一路走走停停来到山谷外。

    若不是季青屿抬手转动机关,外面就是一片荒芜的山头,以前还有些村民上山砍些柴火捡些蘑菇什么的,如今却是见不到半点人影。

    山谷很是空旷,尤其是那颗流苏树几乎占据了向沂全部的注意力。

    整个山谷的地面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叶子,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一看就是久无人烟。

    季青屿驾轻就熟地循着记忆推开木门,每一处都留存着他生活过的痕迹,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他回到了这里。

    季氏夫妇留下来的线索很明显,季青屿没费多大功夫就从满书架的医书中找到做了标记的那一本。

    那是个披着医书外皮的日记,278页都是季夫人一笔一划将过往时光写就的。

    里面详细记载了季青屿的过往,从怎么九死一生从皇宫中逃出,到会说第一句话,再到初有大人模样……

    日记戛然而止在了写了一半的278页,看得出来季夫人当时也很慌乱,笔迹中满是左右徘徊,举棋不定。

    季青屿沉默地翻着,专注地看过每一个字,一封信突然从书中掉出,直直落在落叶中。

    季夫人的日记足以揭露天成帝不惜一切代价掩盖的真面目,向沂却不知如何开口,一脸纠结的踩着脚底的落叶。

    季青屿愣了半晌才捡起那封书信,上面的日期正好是季氏夫妇送他前往漠北书院的那一天。

    彼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般学医,而是要整日整日读书写文章,整日整日学着练武骑射。

    甚至他们还要将自己送到千里之外的人生地不熟的漠北去,不管他苦苦哀求也好,发混打砸也好,季氏夫妇愣是将他绑上了前往漠北的马车。

    然后就是那场惨绝人寰的大火和收割人命的黑衣人……

    从漠北悄悄逃回来的季青屿一下车,看到的就是几乎燃掉半边天的被烈焰吞噬的季宅,听到的就是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和求救声。

    季氏夫妇只来得及将他藏在书房里,祈求着没有人会发觉这里……

    黑衣人只当大火将掩盖一切,趁着夜色掩盖迅速离开血流成河的季府。

    季青屿是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没人知道他怎么把数量巨大的医书运到了深山老林中,更不知道他的心境如何变迁,只晓得山上多了个神医。

    季青屿从未停止过调查,但都如同泥牛入海般了无音讯,季家在一夜之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百姓们也从未记得。

    季青屿尝试了好几次才将信封打开,季夫人娟秀的字迹再度出现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季青屿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山谷中回荡着呜呜的风声,似乎也在应和着季青屿的悲鸣。

    长大的小阿虞:

    你好啊,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拿到这封信,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释然了吧,身边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可不许冷着脸吓坏她……

    整封信都在讲着季青屿有没有热爱生活,迎接新生,没有一个字提及那场悲剧,就好像这是一封稀松平常的家书,而不是绝笔信一般。

    向沂一句句读出时,季青屿拼命地点头,口中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想用动作让天上的季家人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我娘最热爱生活了,外面晒药的筐子都是她一点一点编好的,我那个时候问她为什么要费事做这些,她还神神秘秘告诉我长大就知道了……”

    “我现在知道了她的苦心,我没有被抛弃,我有被好好爱着。”季青屿温柔地揽过向沂,下巴搭在她的发顶上,这么听着季青屿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的烟嗓。

    “季夫人早就想好这一切了,她有她要走的路,我们也是。”

    弱水殿和天哲的共同努力下,季夫人的日记连同天成帝的罪证一夜间复印了成百上千份,由专人快马送往各处。

    天成帝伤愈的第一次上朝,开口就要问沈家的罪,完全没发觉大臣间的窃窃私语和鄙夷唾弃的眼神。

    天成帝还等着臣子们跟着他一起痛斥沈贵妃雇凶刺杀天子的恶劣行径,朝堂上却是安静的很,就连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对上眼神时也赶忙低下头。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天成帝坐直身子,不死心地要沈将军出来解释。

    向沂却先一步走出队伍,仰头对上天成帝。

    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天成帝不由得握紧龙椅上的把手,手心中的汗让他几乎抓不住那把手。

    “敢问陛下,若是有人欺瞒陛下,克扣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该如何定罪?”向沂徐徐然抛出一句话,挺直腰板等着天成帝回答。

    天成帝只当向沂发现了什么,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又想把话头引到沈贵妃身上。

    向沂再一次出声发问,目光炯炯,就连下面的大臣们也开始交头接耳,时不时看天成帝一眼。

    “自然是按我朝律法处置,向爱卿何必忧心这等末微小事,丢了西瓜捡芝麻治具不可取。”天成帝拐弯抹角地训着向沂,似乎对她当面落面子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