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死者
胡克先生的家就在一座四层公寓里。
这座公寓的装修相当朴实，白色外墙明显有新补漆的痕迹。门口堆放着一些杂物。公寓的正门是开的。克莉丝汀悄无声息地迈步走了进去。
每一层住户的门前都挂了姓名牌。胡克·亚兰答的家就在一层最外面。
克莉丝汀停下脚步。一条水管矗立在她身边。
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冰冷潮气。带着臭气的潮气。
“啧。”
她试探着把手放在门扉上，但没敲下去，眉头也皱得非常紧。
滴、答。
克莉丝汀的目光落在门把手上，接着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看向旁边的窗户。窗沿上有一层淡淡的新鲜痕迹。
那是灰尘被抹开后形成的。
她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迅速朝外跑去。科里恩还在外面等她。
见到快步朝自己这边赶来的克莉丝汀，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怎么了？”
大街上。克莉丝汀快步走入小巷的阴影之中。
“……窗户不对劲。”她轻声说，“而且空气里有股腥味。”
“腥味？”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先回去休息。”克莉丝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明天我一个人来这里查看情况。再怎么样，这位胡克先生也不至于不出门。”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
“只要他还活着。”
“什么意思？”科里恩皱着眉，“您是说他有可能出事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但我知道这个叫胡克的人要是出了事，我最好是一点关系都不沾。”她语气干脆利落，“所以我才选择明早再来。”
“……你说的是。”
科里恩迈出步伐。他越过了克莉丝汀身侧。
“胡克先生要真是出了事，您当然是不扯上关系为妙。”他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但我得去看看情况。”
“喂！”
克莉丝汀目瞪口呆地看着科里恩的背影。她猛一跺脚，可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跟上去，最后只是远远地看着科里恩。
科里恩进了公寓，到了胡克·亚兰答的家门前。
“叮铃铃——”
他按下了门铃。刺耳的门铃犹如闪电划破寂静的夜色。
“请问胡克先生在么！”
耐心地等了一会。但科里恩没有等到回应。他抬起左手握拳，接着便重重敲响了门。
“砰！砰！砰！”
沉重的敲门声没有敲响胡克·亚兰答，反而敲开了隔壁的门。
一个穿着睡衣的矮胖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怒容地吼道：“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再来么！？”
“抱歉，但我想立刻找到胡克先生。”
科里恩朝矮胖男人微鞠了一躬。
“请问公寓管理人在哪？我想请他帮忙打开这扇门。”
矮胖男人把科里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狐疑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科里恩脸上。因为光线昏暗，他看不请背光的科里恩的面容。
“我就是管理人。”他警惕地盯着科里恩，“你找胡克有什么事？”
“是吗？”科里恩惊喜道，“那他在家吗？”
“……不知道。”
“他平时是一个住还是？”
“他就一个人住。不过据说有个前妻。”达科皱了皱眉，“怎么，先生，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就请您帮忙打开这扇门吧！这很重要。”科里恩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钞票，“我认识胡克先生。您就帮我这个忙吧。”
矮胖男人用手搓了搓钞票，接着往自己屋内走了几步，打开灯，对着光确认了真假。
“……好吧。叫我达科就好。”矮胖男人转身望向科里恩。他露出了殷勤的笑容，“不瞒您说，我最爱帮助人了。您稍等片刻。”
说完，达科就进了自己屋。
很快他就重新出现在了科里恩面前。
“为您服务，我的先生。”
他换了一身简单的棉袄，拿着备用钥匙来到了胡克家门前。
钥匙插进了锁眼，然后轻轻一拧，锁便啪嗒打开了。
“嘎。”
门被推开了。科里恩紧跟在达科身后进了屋。
一进屋，一股淡淡的臭气就涌入了科里恩的鼻腔。他禁不住用手挡了挡。达科也皱起了眉：“这什么味道……”他嘀咕。
客厅的陈设相当单调。一张沙发。一张木桌。一把木椅。一台收音机。一座木柜。各式各样的基础家具都有，但唯独不像是一个住了人的地方。
简直称得上是了无生气。
“胡克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他很注重卫生，平时不会弄出噪音，是个好住户。大家都很喜欢他。”达科喋喋不休地说，“他应该在家才对啊。昨天一天都没看他出门。难不成他上周就走了……”
“他应该是在的。”
科里恩顺着腐臭的腥气迈出步伐。
“是不是活着就不知道了。”
他在书房或卧室门前停下脚步，伸手握住门把手，然后扭开。
门开了。
当科里恩看见门后的场景时，瞳孔猛地收缩，呼吸禁不住暂停了一瞬。
达科则嘟嘟嚷嚷地从后面走来，比科里恩迟了一步才看见这一幕。
窗外的天空骤然划出一条闪电，击碎了平静的夜空。在那夺目的闪耀白光下，桌前侧趴着一个瘦削的男人身影。男人睁大着眼，侧着头仰靠在椅背上，眼瞳扩散，脸色苍白，低垂的右手握着一柄最常见的平价自动手枪。
大片的鲜血染褐了他的背部、身下的木椅还有地板。
深褐色的血凝固在这片寒冷的空气中。凝固的血泊好似成为了一片禁区。
“轰隆隆——”
滚滚雷声好似战鼓般敲响。达科甚至没能握住手里的备用钥匙。钥匙落了地，发出清脆的砰响。
“噢，上帝，我的天啊。难道，这是胡克——”
“达科先生，您立刻去通知警局！”科里恩声音冷得仿佛钢铁，“快点！”
“好、好！我这就去！”
达科慌里慌张地跑出房门。而科里恩则留在了原地。他往前快速走到倒下的尸体边。确认死者是胡克·亚兰答后，他的脸色猛地苍白了一分。
正在此时，他在窗前的书桌上看见了一张信纸。
他快步走了过去，把信纸拿起。
“……”
科里恩的视线浏览过简短的遗书。他捏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一片铁青。
胡克·亚兰答留下的信不长。
他在遗书中声称自己犯了无可饶恕的罪，希望死亡能够偿还这一切。
胡克负责管理多个公立福利机构的行政事务。在工作期间，他挪用超过一万罗朗的社会捐赠和市政厅拨款用于赌博，并欠下巨额赌债。为了填补资金漏洞，他假借领养的名义向黑帮组织贩卖孤儿。
被贩卖的孤儿来自各个公立孤儿院。
最后一个被贩卖的孤儿是一个名叫米娅·洛克梨的女孩。米娅和她的朋友们相比安静得多，和人说话时总会害羞地笑红了脸。虽然科里恩很少和她说话，但去日出孤儿院时常常能在丝黛尔身边看见她，对她也有好印象。
但是她死了。
一些天以前的晚上，胡克偶然见到了米娅的尸体。
于是他自杀了。
“砰砰。”
正在此时，书房的窗户被人敲响了。这扇窗通往街道，但只能从内部打开。
他打开窗。
窗外趴着的人正是克莉丝汀。
“晚上好……所以那边的死人是胡克？”
克莉丝汀表情复杂。
科里恩没回答。他把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克莉丝汀用戴着手套的手接了过去。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了信纸上的文字。
“……我已经让管理员去叫巡警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来。”
科里恩语气短促。他明显比先前烦躁得多，嘴角也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种古怪的晕眩感袭击了他的大脑。他的视线猛地有些模糊，身体皮肤也在发烫。他感觉凶猛的声音在大脑里左右冲撞，可却听不清是什么声音。
克莉丝汀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白痴，警察来了我们还查什么？”
“现在这里死了人！警察是专业人士——”
科里恩本就情绪糟糕，这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嗓音冷淡的少女打断了。
“那个天杀的联邦探员现在就在警局，我反正觉得能和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克莉丝汀为自己戴上皮手套，接着如猫一般灵巧地跃进了房间内。落地之后，她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科里恩，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
她伸手拍了拍科里恩的肩膀。
“但支走管理员这事干得不错。”
“你——”
“好了，别吵。”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了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随后立刻迈出了步伐。
线索。
蛛丝马迹。
不知为何，科里恩原本烦躁的情绪忽地好了些许。但耳鸣还是严重。他揉着太阳穴往后退了几步，从房门望向玄关的方向。
他不会阻止克莉丝汀的调查，但她要是被赶来的巡警逮住可就糟了。
“房间没有暴力闯入和搏斗的痕迹。书摆得很整齐……但桌上什么都没放，这人大概率是个强迫症。”
克莉丝汀的皮手套滑过稍积了灰的桌面，瞳孔轻微收缩。
“这灰起码积了一个月。”
“巡警随时有可能赶到，动作快点。”
然而克莉丝汀根本没理会科里恩。她走到了仰靠在椅背的尸体边，眯着眼弯腰，认真地嗅了嗅气味。她的目光落在了尸体手中的枪，
“这家伙大概死了两三天了。枪是科尔哈17，很经典的小口径手枪。”她判断道，“很大可能不是自杀。”
科里恩怔住了：“你靠气味就能判断死亡时间？”
“反正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克莉丝汀耸肩，“科里恩先生，尸体在冬天是不会臭得太快的。”
“这排除不了别的可能。”科里恩摇头。一谈到他的专业相关，他就忍不住纠正错误的说法，“有些药物作用也会导致尸体提前散发气味……”
“你怀疑有人对他下毒？”克莉丝汀干脆地问。
他背噎住了，顿了顿才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另外，他写了遗书。你为什么判断他不是自杀？”
“这人脸都冻白了……嘴唇……唔……”
克莉丝汀若有所思地站直了身。她轻抿着嘴，没有回答科里恩的疑问。
“看不出有没有服毒的迹象。”
正在这时，房屋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脚步声越变越大。科里恩和克莉丝汀都听见了声音。科里恩压低声音：“你先离开。”
“行。”
然而克莉丝汀已经来到了窗前。
“明天下午一点。”她说，“弗兰克林区，调色盘咖啡厅。”
科里恩正想要应声。可他循声望去，除了打开的窗户，那里就什么都没有。克莉丝汀已然消失在了外面的茫茫夜色中。
十二月的夜晚寒风从窗口吹进，让他的脸颊倍感寒冷。
这座公寓的装修相当朴实，白色外墙明显有新补漆的痕迹。门口堆放着一些杂物。公寓的正门是开的。克莉丝汀悄无声息地迈步走了进去。
每一层住户的门前都挂了姓名牌。胡克·亚兰答的家就在一层最外面。
克莉丝汀停下脚步。一条水管矗立在她身边。
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冰冷潮气。带着臭气的潮气。
“啧。”
她试探着把手放在门扉上，但没敲下去，眉头也皱得非常紧。
滴、答。
克莉丝汀的目光落在门把手上，接着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看向旁边的窗户。窗沿上有一层淡淡的新鲜痕迹。
那是灰尘被抹开后形成的。
她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迅速朝外跑去。科里恩还在外面等她。
见到快步朝自己这边赶来的克莉丝汀，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怎么了？”
大街上。克莉丝汀快步走入小巷的阴影之中。
“……窗户不对劲。”她轻声说，“而且空气里有股腥味。”
“腥味？”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先回去休息。”克莉丝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明天我一个人来这里查看情况。再怎么样，这位胡克先生也不至于不出门。”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
“只要他还活着。”
“什么意思？”科里恩皱着眉，“您是说他有可能出事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但我知道这个叫胡克的人要是出了事，我最好是一点关系都不沾。”她语气干脆利落，“所以我才选择明早再来。”
“……你说的是。”
科里恩迈出步伐。他越过了克莉丝汀身侧。
“胡克先生要真是出了事，您当然是不扯上关系为妙。”他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但我得去看看情况。”
“喂！”
克莉丝汀目瞪口呆地看着科里恩的背影。她猛一跺脚，可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跟上去，最后只是远远地看着科里恩。
科里恩进了公寓，到了胡克·亚兰答的家门前。
“叮铃铃——”
他按下了门铃。刺耳的门铃犹如闪电划破寂静的夜色。
“请问胡克先生在么！”
耐心地等了一会。但科里恩没有等到回应。他抬起左手握拳，接着便重重敲响了门。
“砰！砰！砰！”
沉重的敲门声没有敲响胡克·亚兰答，反而敲开了隔壁的门。
一个穿着睡衣的矮胖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怒容地吼道：“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再来么！？”
“抱歉，但我想立刻找到胡克先生。”
科里恩朝矮胖男人微鞠了一躬。
“请问公寓管理人在哪？我想请他帮忙打开这扇门。”
矮胖男人把科里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狐疑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科里恩脸上。因为光线昏暗，他看不请背光的科里恩的面容。
“我就是管理人。”他警惕地盯着科里恩，“你找胡克有什么事？”
“是吗？”科里恩惊喜道，“那他在家吗？”
“……不知道。”
“他平时是一个住还是？”
“他就一个人住。不过据说有个前妻。”达科皱了皱眉，“怎么，先生，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就请您帮忙打开这扇门吧！这很重要。”科里恩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钞票，“我认识胡克先生。您就帮我这个忙吧。”
矮胖男人用手搓了搓钞票，接着往自己屋内走了几步，打开灯，对着光确认了真假。
“……好吧。叫我达科就好。”矮胖男人转身望向科里恩。他露出了殷勤的笑容，“不瞒您说，我最爱帮助人了。您稍等片刻。”
说完，达科就进了自己屋。
很快他就重新出现在了科里恩面前。
“为您服务，我的先生。”
他换了一身简单的棉袄，拿着备用钥匙来到了胡克家门前。
钥匙插进了锁眼，然后轻轻一拧，锁便啪嗒打开了。
“嘎。”
门被推开了。科里恩紧跟在达科身后进了屋。
一进屋，一股淡淡的臭气就涌入了科里恩的鼻腔。他禁不住用手挡了挡。达科也皱起了眉：“这什么味道……”他嘀咕。
客厅的陈设相当单调。一张沙发。一张木桌。一把木椅。一台收音机。一座木柜。各式各样的基础家具都有，但唯独不像是一个住了人的地方。
简直称得上是了无生气。
“胡克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他很注重卫生，平时不会弄出噪音，是个好住户。大家都很喜欢他。”达科喋喋不休地说，“他应该在家才对啊。昨天一天都没看他出门。难不成他上周就走了……”
“他应该是在的。”
科里恩顺着腐臭的腥气迈出步伐。
“是不是活着就不知道了。”
他在书房或卧室门前停下脚步，伸手握住门把手，然后扭开。
门开了。
当科里恩看见门后的场景时，瞳孔猛地收缩，呼吸禁不住暂停了一瞬。
达科则嘟嘟嚷嚷地从后面走来，比科里恩迟了一步才看见这一幕。
窗外的天空骤然划出一条闪电，击碎了平静的夜空。在那夺目的闪耀白光下，桌前侧趴着一个瘦削的男人身影。男人睁大着眼，侧着头仰靠在椅背上，眼瞳扩散，脸色苍白，低垂的右手握着一柄最常见的平价自动手枪。
大片的鲜血染褐了他的背部、身下的木椅还有地板。
深褐色的血凝固在这片寒冷的空气中。凝固的血泊好似成为了一片禁区。
“轰隆隆——”
滚滚雷声好似战鼓般敲响。达科甚至没能握住手里的备用钥匙。钥匙落了地，发出清脆的砰响。
“噢，上帝，我的天啊。难道，这是胡克——”
“达科先生，您立刻去通知警局！”科里恩声音冷得仿佛钢铁，“快点！”
“好、好！我这就去！”
达科慌里慌张地跑出房门。而科里恩则留在了原地。他往前快速走到倒下的尸体边。确认死者是胡克·亚兰答后，他的脸色猛地苍白了一分。
正在此时，他在窗前的书桌上看见了一张信纸。
他快步走了过去，把信纸拿起。
“……”
科里恩的视线浏览过简短的遗书。他捏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一片铁青。
胡克·亚兰答留下的信不长。
他在遗书中声称自己犯了无可饶恕的罪，希望死亡能够偿还这一切。
胡克负责管理多个公立福利机构的行政事务。在工作期间，他挪用超过一万罗朗的社会捐赠和市政厅拨款用于赌博，并欠下巨额赌债。为了填补资金漏洞，他假借领养的名义向黑帮组织贩卖孤儿。
被贩卖的孤儿来自各个公立孤儿院。
最后一个被贩卖的孤儿是一个名叫米娅·洛克梨的女孩。米娅和她的朋友们相比安静得多，和人说话时总会害羞地笑红了脸。虽然科里恩很少和她说话，但去日出孤儿院时常常能在丝黛尔身边看见她，对她也有好印象。
但是她死了。
一些天以前的晚上，胡克偶然见到了米娅的尸体。
于是他自杀了。
“砰砰。”
正在此时，书房的窗户被人敲响了。这扇窗通往街道，但只能从内部打开。
他打开窗。
窗外趴着的人正是克莉丝汀。
“晚上好……所以那边的死人是胡克？”
克莉丝汀表情复杂。
科里恩没回答。他把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克莉丝汀用戴着手套的手接了过去。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了信纸上的文字。
“……我已经让管理员去叫巡警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来。”
科里恩语气短促。他明显比先前烦躁得多，嘴角也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种古怪的晕眩感袭击了他的大脑。他的视线猛地有些模糊，身体皮肤也在发烫。他感觉凶猛的声音在大脑里左右冲撞，可却听不清是什么声音。
克莉丝汀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白痴，警察来了我们还查什么？”
“现在这里死了人！警察是专业人士——”
科里恩本就情绪糟糕，这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嗓音冷淡的少女打断了。
“那个天杀的联邦探员现在就在警局，我反正觉得能和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克莉丝汀为自己戴上皮手套，接着如猫一般灵巧地跃进了房间内。落地之后，她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科里恩，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
她伸手拍了拍科里恩的肩膀。
“但支走管理员这事干得不错。”
“你——”
“好了，别吵。”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了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随后立刻迈出了步伐。
线索。
蛛丝马迹。
不知为何，科里恩原本烦躁的情绪忽地好了些许。但耳鸣还是严重。他揉着太阳穴往后退了几步，从房门望向玄关的方向。
他不会阻止克莉丝汀的调查，但她要是被赶来的巡警逮住可就糟了。
“房间没有暴力闯入和搏斗的痕迹。书摆得很整齐……但桌上什么都没放，这人大概率是个强迫症。”
克莉丝汀的皮手套滑过稍积了灰的桌面，瞳孔轻微收缩。
“这灰起码积了一个月。”
“巡警随时有可能赶到，动作快点。”
然而克莉丝汀根本没理会科里恩。她走到了仰靠在椅背的尸体边，眯着眼弯腰，认真地嗅了嗅气味。她的目光落在了尸体手中的枪，
“这家伙大概死了两三天了。枪是科尔哈17，很经典的小口径手枪。”她判断道，“很大可能不是自杀。”
科里恩怔住了：“你靠气味就能判断死亡时间？”
“反正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克莉丝汀耸肩，“科里恩先生，尸体在冬天是不会臭得太快的。”
“这排除不了别的可能。”科里恩摇头。一谈到他的专业相关，他就忍不住纠正错误的说法，“有些药物作用也会导致尸体提前散发气味……”
“你怀疑有人对他下毒？”克莉丝汀干脆地问。
他背噎住了，顿了顿才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另外，他写了遗书。你为什么判断他不是自杀？”
“这人脸都冻白了……嘴唇……唔……”
克莉丝汀若有所思地站直了身。她轻抿着嘴，没有回答科里恩的疑问。
“看不出有没有服毒的迹象。”
正在这时，房屋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脚步声越变越大。科里恩和克莉丝汀都听见了声音。科里恩压低声音：“你先离开。”
“行。”
然而克莉丝汀已经来到了窗前。
“明天下午一点。”她说，“弗兰克林区，调色盘咖啡厅。”
科里恩正想要应声。可他循声望去，除了打开的窗户，那里就什么都没有。克莉丝汀已然消失在了外面的茫茫夜色中。
十二月的夜晚寒风从窗口吹进，让他的脸颊倍感寒冷。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