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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下午,慕正光在写英语卷。他一眼望过去,少说也有几十个不认识的单词,还有几十个单词看着很眼熟,但具体啥意思不太清楚。

    徐白树时不时看向他的试卷。这不行啊,错的太多了。你背单词的时候给自己省了多少事?一知半解可不好啊。

    他很小声地说:“你又看我的试卷。错了多少?”

    女生拿起铅笔划掉了他写的两个字母:“不少。你英语能考到115,真是运气很好啊!”

    一篇阅读理解有四道题,你错了两道,这正确率真让人不踏实。

    “那没办法,记不住单词,只能多碰碰运气了。”

    “有办法。一张英语试卷上大约有1000个单词,你不会的词告诉我,我给你逐个讲解。钥匙有刻录功能,与你我有关的事更容易被刻录。”

    “在考场上用银匙?”

    银匙功能强大,这一点他深有体会。他用银钥匙编织水母幻象、步摇幻象,已成习惯。步摇是自己的东西,水母是自身选中的事物,编造这些还不算太费力。

    与魏浩龙对战的那一场,我编织出人形幻象,且是时刻运转的人形幻象,只维系了不到半分钟我的体力就消耗过半。

    这是在赛场上的情况,在考场上或许会更省力,但考试时长远超过比赛时长。而且,考场与赛场不同,在考场上使用银匙合适吗?

    “银匙是你的,你想用就用。今年的考试新规上说了,拥有过目不忘、特殊视力、记忆回溯、读心、占卜等能力的考生,可以在考场上无限制地使用这类能力。”

    慕正光惊诧且疑惑:“啊?你还看了考试规则!”

    “多知道点常识,有益无害。特殊视力,听起来很高大上,我看可能就是偷窥、透视之类的。这种人在考场上,全班人的试卷他都能看到,想怎么作弊就怎么作弊。你用银匙,比他们合情合理得多。”

    徐白树瞥见他改了一道题的答案。你做错了,我给你标出来了,可惜你改了还是不对呀。

    “透视?”

    “我用旗帜做的衣服必能隔绝他人视线,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好了,不说了,我们开始讲单词。”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徐白树帮他把整张试卷里的未知词汇都“滤”了一遍。

    他左手拿着银钥匙,右手拿着笔,那些单词的释义都历历在目、深刻于心。他很快就做完了剩下的题目,并把前面做过的题也改了改,拿给同学看。然后他趴在桌上,闭上双眼,休息一会儿。

    银匙的运行极大地消耗了他的体力,无论是刻录还是回忆,都不是特别简单的事。短期使用银匙毫无问题,但一次用两三个小时,这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难以承受。

    徐白树的英语成绩比他好些,但也没好到的全对的程度,能考到130以上就万事大吉了。她把试卷做了一遍,在他的答案中寻出几处明显的错误,其余的要么做对了,要么是她也拿不准。

    她注意到同学陷入疲惫,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轻言轻语:“不错,有进步。这几天放假,我把书都带回家里了。定一个计划吧,每天学习一小时,你看如何?”

    “好。”

    “你到我床上睡吧,吃晚饭的时候我喊你。”

    “不好。”

    “行吧,不好就不好。”

    徐白树听出他的呼吸声渐渐变缓,便知他睡着了。她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1℃,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给他拍了十几张照片才恋恋不舍地坐回座位上写作业。

    傍晚,徐白树喊醒他吃晚饭。

    第二天下午,两人取了钱出发去白杨村。

    公交车只能开到村庄8千米之外,剩下的路由他们跟着导航自己走。

    徐白树观察到他们的影子颜色极浅:“你不是不想长期维持回归域吗?”

    “这是一天最热的时候,36℃,不放出回归域降温减光,我的体力流失得更快。”

    “你先收回去吧,我的力也能降温减光。”

    “好。”

    路上偶尔有行人和车辆经过,他们怕撞到其他人,便没敢跑得太快。1/8音速,短程赶路足够了。

    三分钟后,两人到了一个岔路口。前方依旧是可供两辆货车通行的大路,但右边却是仅供一辆货车通行的小路。小路上几乎不可能出现两辆货车相向而行的情况,可即便是两辆轿车迎面遇上,也必有一方要找地方停下,才能让另一方通过。

    道路狭窄,两人降到1/20音速。在村庄里赶路,跑得太快,容易错过目的地。从齐文景发来的图片上看,青草桥可不是什么大桥,它是建在水沟上的一座石桥,不华丽,不起眼,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绿树如茵,泥土成路,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不得不再次减速,减到1/200音速,只比散步稍快。

    路边有不少破屋,塌落的红砖和残损的土坯预示着那些房屋早已无人居住,年久失修。有些老旧房屋的门是完好的,但是墙已经不在了。更有甚者,院中长出巨木,地上满是苔藓和蕨草,墙壁被藤蔓遮盖,浓厚的绿色在死者家中生机盎然。

    “你老家是不是和这很像?”

    “是很像。从我小学转到镇上之后,老家的房子就不住人了,但我家在的那个村庄比这边稍微好一点,这边的空置房子太多了。”

    慕正光曾仔细观看过一间“死去”的房子。

    那家人很穷,穷到无法用电照明。每到冬天出太阳温度升高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坐到屋子外面。起初坐在屋外的有两人,后来只有一人,再后来就一个人也没有了。从生到死,自然而然,一点也不遥远。

    人死了,房屋便不再属于人。

    那是一间建在路边的荒废土坯房,透过木门之间的宽阔缝隙往里面看,一片纯黑。

    木门上没有锁,门两侧的土坯墙像混了泥水的雪,墙上有许多材质不明的白色碎片,像把划烂的碎纸浸湿、搅散、泼在墙上晾干后的造型,或是被烈日暴晒卷起的土皮。

    屋檐下挂着两个破筐一个破篓,屋顶上的砖瓦要么发黑,要么发青,且大多缺边少角,甚至只有小半块。砖瓦下面是灰色合板,用在此处堪称物美价廉。

    屋子的外墙上贴着一块很新很亮的薄金属牌,牌子上印着三个红色小字:闲置房。

    这样的画面让他心生恐惧。你担忧的是分别,我担忧的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