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折鸟道（下）

    我看着那人瞬间下坠，人立刻就被云雾吞噬下坠到云雾下方。黑眼镜走到崖前瞥了一眼，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走。

    “你早就知道他是抢劫的？”我不可思议道，“还有，你这么干，也太粗暴了些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这么干可是会被判刑的。”

    “那男的不用看就是假的。”黑眼镜道，“你仔细去想，首先，蛇王庙确实离山脚那个村子非常近，但是有没有想过，他那个地方话讲得很奇怪，我听不出来他在讲哪一个地方的方言，但绝对不是这里的。我在来这里之前复习过该地域的文化方言和鬼怪传说历史背景，这里的方言因为山多导致会有略微不同，但是他那个已经不是略微了，他那个已经毫不相干了。还有，据我所知蛇王庙到这里，栈道因为是北周时期建的所以已经很破旧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但是现在还敢给人用，是因为，它已经被改道了。四年前的栈道确实是一直通到蛇王庙的，但是改完道之后，还得翻一座山。而作为一个砍柴人，他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听着，心说现在盗墓都这么理性的么，理性盗墓？

    黑眼镜看着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拍了拍我，示意我跟上他。

    有好几段栈道确实有很明显的改道痕迹。我注意到其中几段下面的三角榫卯换成了钢筋，对面的山崖上残留着几根破木头。怪不得，栈道改了一座山的距离。

    “陆腾下葬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黑眼镜默默道，“当时他下葬不到三天，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很多蛇，大大小小品种也不一样。当时人们认为这是蛇王显灵的征兆。古代人都死封建，就在附近造了一座庙来祭祀蛇王以求庇佑。我们只能根据这座庙找陆腾墓。陆腾墓里面那重要的器具就叫蛇王眼。至于这个蛇王眼是干什么用的，我不知道，但反正，很重要就对了。”

    从栈道上一路走过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很快就黑下来了。我觉得要下雨，看了一眼表才下午三点多，天已经非常黑了。但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天越来越黑，看起来甚至已经像午夜了。

    后面那几个人就有点怕了，推了推我，胡老六用眼神示意我，意思可能是要不撤了吧。我耸肩，黑眼镜忽然间就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中几个就说道：“天黑得这么快，这不对啊。要不撤了吧，我觉得不太对。”

    “你懂个屁。”黑眼镜冷笑道，“异像环生，好兆头。有一句古话，你怎么对待斗，斗也会怎么对待你。你现在在斗的地盘上，不要随便乱来。”

    “去你妈，兄弟几个倒斗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现象的。陈楚河你别他妈唬老子，你现在是人是鬼都还不清楚，你他妈该不会想重来两年前的那一招吧。”胡老六道，已经开始往后走了。

    “你们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黑眼镜冷冷道，“一个多大点的事情给你们搞得不想去了，一帮乌合之众。”

    那胡老六也毫不含糊，一声呼哨，几个人掉头就走。这短短几秒内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不知所措。黑眼镜也待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叹了口气：“我说是乌合之众么，现在道上哪里还叫得到高手。高手全部消失了。”

    “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还能下么？”我很识趣地换了个话题，“真的不会出事吗？”

    “下。”黑眼镜扶了扶眼镜对我奇怪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两个人下斗的准备了，我知道他们会半途退出的。蛇王眼对于道上的人来说，尤其是某个组织来说诱惑力非常大，可惜的就是道上除了我和另外一个人以外没人能知道怎么去陆腾墓。”

    “那你不是放虎归山么？”我奇怪道，“他们到时候把消息传出去，你不就失去利用价值了。”

    黑眼镜摇了摇头，“我不担心这个。在我还没有把他们带进来之前我确实很担心，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笑了笑，“因为那群人走进山之后，就已经注定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