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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陨落

    “城主,陈家来人退亲了。”

    “城主,小姐苏醒,指认少城主,说她正是被少城主所害。”

    华丽的宫殿内,一美妇正憋着笑意,那样子着实滑稽。

    “开元,现在证据确凿,陈家也退亲,可以没有顾及了。”

    灵武城城主楚开元捋着黑须,剑眉舒展,星目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去宗祠。”

    地奴苦地无国,有城,大城三千座,小城若干,而灵武城便是三千城的主城,楚开元是灵武城主,号令地奴苦地诸城。

    一条光线在天,从左至右,扩散开来,随即一声轰隆震耳发聩。

    雪花飘飘洒洒……

    这是罕见的雷雪天。

    雪越来越多,青石地面不多时聚下片片白色。

    一行人杀气腾腾的踏雪而行,行至一座塔前,塔高入云,巨大无比,这便是楚家宗祠。

    塔高九层,每层都有数百米高,数以万计的牌位从底到高,供奉在宗祠。

    最上层是楚风,楚家先祖。

    最下层是楚开天,楚家上一任家主。

    楚开天牌位下方的青砖面上跪着一男子,满脸血污,莺红的鲜血从空洞的眸子流出,血浸染了白色长衫,顺着青砖缝隙蔓延。

    男子四周围满了人,或男或女,老少皆有。

    人群中一面色苍白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不光是因她的身份,更多是因她容貌绝伦。

    “楚南,我是你姐,你怎敢对我下此毒手……

    怎敢对我行禽兽之事……”

    楚开元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下跪的男子虽然被折磨的面目全非,却依旧不肯低头。

    “我没……”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话未说完,一根漆黑棍棒横扫而来,打在他的嘴上。

    啪……

    手臂粗的玄金棍却是断成了两节,可想而知这一击的威力。

    下跪男子鲜血喷涌而出,还有满嘴的牙齿。

    这一棍,彻底让他无法言语。

    “今天我就要为我姐报仇。”

    楚北征扔下断棍,拔剑出鞘,踏步而去,无一人阻拦。

    刷刷刷……四剑,下跪男子的四肢尽数被斩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与电闪雷鸣交相呼应。

    楚北征并无收手之意,举剑过顶,劈砍而下。

    “住手。”

    楚开元大喝一声,长剑当头却没有落下。

    “诸位长老,你们觉得怎么处置?”

    宗祠内,数位年长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鹤发童颜的白须男子面露不忍之色,道“家主,他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理应处以极刑,念及旧情,他也已是废人,不如逐出楚家。”

    楚开元点头道“就依大长老所言。”

    “通知下去,楚南色胆包天,侵犯残害其亲人,其罪当诛,念及其父亲曾为地奴苦地立下汗马功劳,死罪可免,现将其逐出楚家……”

    随后楚开元看向刚才说话的鹤发男子,道“大长老执掌大长老之位多久了?”

    白发男子低头说道“老儿正要告知,我年事已高,恐无力主掌长老事宜,想辞去大长老之位。”

    “好……”楚开元点了点头,道“北征在砀山寻得一福地,景色宜人,你就去那里颐养天年吧!”

    寒风瑟瑟,大雪纷飞,天昏暗的如同塌下来一般。

    行人匆匆而行,丝毫没有注意到街边的雪坑里躺着一个像死狗一样的男子,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却不敢管。

    细看那人没有四肢,整个人如同一只蛆虫,缓慢的蠕动着,血水拌着雪水,如同昨日傍晚的残虹。

    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站在远处侃侃而谈。

    “想不到一代天骄居然落得如此地步,唉……”

    “他也是活该,昨夜居然侵害自己堂姐,这等禽兽不如之人,也就是城主心善还留他一命。”

    “我看他不似那样的人呀!”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南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从一个水坑蠕动到另一个水坑。

    “散功酒,三百刀……”

    “我楚南何德何能……”

    他爹楚开天是灵武城上一任城主,他出生那年,妖龙突破锁龙井的束缚,祸乱地奴苦地,楚开天身为地奴苦地之主自然要保地奴苦地安宁。

    背剑出城,斩妖而去,这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他娘当时怀有身孕,听闻他爹死讯,忧思成疾,在生下他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他闭关突破五境之时,最终也身死道消。

    而他出生之时就有三境修为,用了十年修炼至第四境,后又修炼三十一年突破第五境,成为最年轻的元婴期剑修。

    天资之高,让人望尘莫及,却被自己的堂姐楚风清所害。

    今日是他大婚之日,她的未婚妻陈之性也是苦地天之骄女,两人郎才女貌,是世人眼中不可多得的神仙眷侣。

    昨夜楚风清借他明日大婚为由,骗他喝下散功酒,封他元婴,挖他双目,又被自己的堂哥斩去四肢,被亲二叔逐出楚家。

    事到如今,只剩一头一身,他依旧不甘心,蠕动着前行,想寻一条生路报今日之仇。

    他并未注意到,一个撑伞的绝色女子缓步走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之性,救……”

    “救你?可笑……”撑伞女子冷笑一声“你明知道我眼中揉不得沙子,明知道我最恨薄情寡义的男人,还做出这等丑事……”

    “我……没……有……”这一声怒吼从喉咙发出,已是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没有?呵……”女子再度冷笑,道“你是说有女子用一生清白,只为陷害你?”

    “我~说~我~没~有~”

    楚南已经无法连惯的将话说出,然而等他说完,那女子也已经撑伞走远。

    天越发昏暗,漆黑的街道只剩下三三两两还没睡去的人家点着的油灯,那油灯的光也不怎么大方,仅仅只是从门缝透出来一点。

    其实透出来再多,对他来说也是无益。

    已经蠕动了一天,早已该死,全凭最后那微弱元婴之火在支撑。

    黑夜里,一连串的踏雪声由远到近,他虽无法视物,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你们……”

    楚风清掩嘴轻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哎呀呀,还真是可怜,姐姐看的好生心疼。”

    楚北征踩着楚南的头,笑道“我这个堂弟还挺能爬,居然爬了这么远。”

    “到、到这个地步,你、你们还是不愿放过我?”

    声音即虚弱,又无奈。

    “我爹说了,你不死,他睡不着。”

    楚风清蹲下身子,温柔的替楚南擦去血污,轻声说道“看在你快死的份上告诉你吧,其实大娘是被我杀的,呵呵呵……我每日都在大娘服用的药石里下毒,大娘还挺能抗,十几年元婴才溃散,渍渍渍……”

    “你~”

    楚北征抬起腿,砰砰砰……在楚南头上跺了几脚“大姐,你怎么能把功劳全揽了,大娘的头明明是我割的。”

    说着,楚北征扒出长剑在楚南脖子上划了一道,本就不多的鲜血再次喷出。

    随后楚北征捂着楚南的脖子,道“当时大娘就是这样,捂着脖子,嘴里喊着,南儿~南儿~”

    “那血顺着指缝,流啊~流啊~”

    “我不忍大娘受苦,又割了一剑,然后大娘的头就掉了,哈哈哈……”

    楚南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生吸收了母亲的元婴精华,这才能在出生之时就有第三境修为,所以才导致母亲元婴溃散。

    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她母亲的元婴越来越虚弱,连聚婴丹都不起一点作用,原来都是他们。

    “畜~牲~”

    楚风情起身取出一张符纸,楚北征见状,说道“大姐,何必浪费三昧真火符,让我也割了他的头就是了。”

    “唉~怎么出楚南也是我们最亲的弟弟,怎么能让他曝尸荒野呢。”

    楚风情手指捻动,符纸燃起紫火焰落在楚南残躯之上,随即残躯剧烈的燃烧着,那火焰,大雪也无法熄灭……

    不消片刻,楚南的身体连同仅剩的一丝元婴之魂也化为灰烬。

    楚风情,楚北征相视一笑,脚下生风飞往高处。

    在他们相反的方向,很远处,陈之性撑伞站在黑暗里。

    “如果你听过我的,早早离开楚家,何至于此……”

    一阵风吹过,陈之性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把油纸伞,和那呢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