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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问诊四公主 宫门外惜别

    一连几个下午都在马步、压腿、站桩这些事情上度过,虽然腰腿酸胀成了常事,但倒让云枝觉得踏实。

    痛些,才代表自己是真的在练。

    有时孟拓不在去了训练场里,云枝就自己在孟拓的院子里练,喊了香芙和庆安都在旁边监督着自己。

    这两个人哪里敢说什么,眼看云枝稍稍站不住了就立马把眼神挪到别处去,装作没看见。本是叫他们来抓云枝的不足,却常常反被云枝逮住他们两个的宽容。

    庆安蹲在旁边地上,手里捏着一枝狗尾巴草,在那编着花样,眼看日头西沉了,云枝还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心里也不免也生出几分佩服来。

    这日再来玉海楼,齐佳昕和石飞羽都觉得她有些不同了。眼神明亮绽着光彩,身姿挺拔,就是拉了椅子坐下,倒茶、端茶几个动作,举手投足间竟也拿起了范儿。

    其实只几日功夫能见出什么来,云枝是有意做出些不同的样子来,全因她自己觉得自己也算是习武之人,自当有些习武之人的样子。

    石飞羽一脚踩着一只椅子,抱着胳膊看了云枝这一套动作,先开了口:“齐佳昕,你觉不觉得程密今日有些不一样?”

    齐佳昕端着一盘瓜子站在旁边,眼神也是落在云枝身上,木讷地点头,嘴上却飞快地回应:“不一样,很不一样。”

    看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一脸惊讶,云枝心里忍不住窃喜,想着自己果然是有些话本子里的侠女样子了。

    却不想石飞羽接着说道:“是不是很怪?”

    齐佳昕:“是,很怪。云枝,你今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枝哑然。怎么自己心里想的和别人看的不是一个样子?

    孟拓刚好从外头进来,看她这幅正襟危坐的样子,脸上却挂着呆愣忍不住想笑,眼底笑意快速划过,只淡淡开口道:“程姑娘今日,像侠女。”别人不知道她怎样想,他这个师傅当然知道。

    云枝嘴角这才微微上扬,把头轻轻低下,眼睛眯得跟个月牙似的,震震神色,又抬起头来,嘴角向上牵动饱满的脸颊,歪着脑袋对孟拓道了一声:“多谢孟将军。”

    头上碧绿色的发带贴着脸颊滑落,扯动发带末端的小铃铛“叮铃”一声脆响。响声清透,直接穿透了空气一般引得孟拓心头一颤,扑通扑通地跳。

    她今日,过分娇俏了。

    孟拓也点点头,努力使声音平稳,温和地回应:“程姑娘客气了。”

    石飞羽只觉得怎么每次两人再见面气氛都不一样,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怎么感觉他们一次比一次熟悉?齐佳昕怕石飞羽搅和她心中男女主的互动,放下手里的盘子,转头去推石飞羽上楼,让他帮自己看看楼上如果重新布置,有什么建议没有。

    留下楼下的两人,各自坐在一张桌子前,中间又隔了几张桌子,只敢趁喝茶的功夫顺着眼角偷偷地瞄着对方。若是目光碰到了,便客气地朝对方微微点头,然后再抿一口茶水掩饰尴尬。

    *

    盛启宁跟在季裴秋身后走着,一路看着宫廷的金瓦朱墙。宫门掩映,刚刚行走过的宫殿,飞檐之下,一龙出云的雕刻活灵活现,浑然天成。穿过一条窄路,两侧二十四株花树,风动清香扑鼻,他们走的地面又是白玉石铺的,花落扫地如落于水波镜面之上,真似行走在银河天境。

    盛启宁第一次进宫来,没想过这里面这样的气派庄严,却又有这样如仙如幻的地方。

    盛启宁拉着季裴秋的袖子,瞅了瞅后头跟着的宫人,把头凑近,低声问道:“秋郎,前面是二皇子的宫殿吗?”

    季裴秋能进宫来,多半是去拜访二皇子。盛启宁以为他会先带自己去见二皇子。永盛国的皇子,只要母亲还在宫中,纵然娶亲也可常在宫中居住,不另置府邸。

    季裴秋也把头向她的方向微侧,低声回应道:“不,前面就是四公主的宫里,我自然不会把你带去见二皇子。你一会儿见到四公主也别忘了礼数。”

    四公主与二皇子都是梁妃所生,近来常觉得心闷头痛睡不好觉,二皇子听闻盛启宁懂些医术,便让她去见见四公主。

    “我都明白。”昨夜他跟自己交代了要替四公主问诊的事,她特意记下了如何回应她的身份:盛启宁,本玢平人,早年父母双亡,跟随哥哥盛海平投奔季裴秋府里做事。哥哥年前出城遭了匪死了,自己因有些天赋,结识曾老后跟着曾老学了一年医术,现如今便留在季裴秋身边做随身女医。

    盛启宁心里有些失望,他教自己的这些话里可有一句是提他们关系的?说好了带自己来宫里也是为了让人瞧瞧他身边人的,却把二人关系择得这样清。

    见到了四公主,只觉得四公主当真是生来高贵。符玉华慵懒地倚在珠帘后头的塌子上,看到她来,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朝地上看了一眼,然后捏起一颗荔枝淡淡地品尝着,不说话,却让人觉得不敢靠近。

    盛启宁请了安跪在地上,等着她发话问自己的身份。上头的人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就是季裴秋的女人?”

    四公主居然知道?

    “是。”盛启宁毫不避讳地回答。

    “起来吧,给本公主瞧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符玉华说罢,轻轻一抬手,旁边两个宫女各把珠帘向两侧拉开,又递上一把椅子放着塌前,招呼盛启宁坐下。

    盛启宁这才看清塌上人的模样。虽是病着,却不见半点愁色,脸上敷着粉,唇色朱红,身上一条殷红色刻丝游鳞纹的锦缎长裙,一条修长的腿半露在外头。

    盛启宁搭上四公主的手腕。

    弦如琴弦,轻虚而滑;端直以长,指下挺然……

    “四公主脉弦而数,肝气上逆。公主的头痛心焦,全在肝火上生起。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来四公主聪慧,却总是操劳过度,待民女给您开几副疏导肝气的方子坚持调理就好,也免失眠之扰。”

    说了这么多,其实盛启宁想说她就是脾气太差,肝火过盛,经常怒火攻心,所以才头痛眼赤的。但她不敢说。这一脉一搭既然知道她是个脾气差的主说话自然更多了几分小心。

    “话是不错。你就留在身边替本公主照料身子吧。”四公主盯着眼前垂着眼的盛启宁,开口说道。

    富贵险中求。四公主不是好伺候的,若能把她伺候明白或许也是一个机遇。

    盛启宁应下。宫人给她收拾了一间单独的屋子供她住下,四公主给她待遇倒是很好,非煎药问诊时间允许她在宫内走动,算是给了她许多自由。

    盛启宁在宫门外边见了季裴秋各自简单嘱咐几句。季裴秋惊讶四公主会直接把她留在宫里,盛启宁倒是觉得很高兴,说这才能说明她本事四公主还是认可的,她这一次就能入四公主的眼。

    季裴秋替她掸了掸不知何时蹭在她肩头的一抹灰,眼里神色黯淡:“你这一入宫,不知要多久,更不知你以后还回不回得来我府上了。”

    盛启宁看他伤神的样子,心里也很触动,张开胳膊抱向了季裴秋,踮起脚,脸不住地在他耳边摩挲:“秋郎,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你不必伤怀,该替我高兴才是。”

    见此情形,随行的宫人都默默低头向后避开。

    “可四公主也是娇纵的性子,宫里不比外头,你还是要小心行事。”季裴秋担心地说道。

    “我明白。还有,秋郎,四公主既然允许我在宫里走动,你若进宫,记得来找我。”盛启年的头靠着季裴秋的肩膀,眼里柔情似水。

    “好。”季裴秋闭上眼睛,伸手抚上怀中女子的头。

    风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