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崔和儿 崔梦儿
云枝语塞，愣了一愣，没想到他还记着。
“隔着帷帽，我那日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所以不小心，不小心把将军看成了故人。曾有过一些伤心事，所以落泪。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什么故人？”石飞羽问道。
孟拓端起手里的茶杯，想看她的神情却又垂着眼睛不去看。昨晚她哭着怪自己不来看她，她口中的故人可是自己么？
“哎呀，就是，就是我爹！我把孟将军看成我爹了。”云枝胡乱找个说辞想搪塞过去。
孟拓一口茶喝得呛了出来。
“啊？你爹？”石飞羽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他们都没想过的回答。
“对，就是我爹。我爹在我小时候去世了，孟将军身量与我爹年轻时候有些相似，所以才恍了神。”
云枝在心底默念，这样说真是大不逆的，也只能庆幸眼前两人不知道自己是沈自衡的女儿。
自己那位和蔼可亲的父亲，在小时候把她和母亲撵出去时候在她心里就已经去世了，这样说来也不是不行。
孟拓内心不知是哭是笑，她谎话还真是捏口就来。
云枝吃过了饭看时候还早倚着软垫睡着了。昨晚没怎么睡好，吃过饭就有些犯困了。
微风从窗外吹来，发丝轻轻拂在云枝的脸上，女子容颜姣好，安静地睡着。不知哪里吹来一片花瓣，正好落在云枝的鬓边，缀了一点梨白。阳光轻晃，少女的裙摆闪着粼粼的微光，十分和煦。
孟拓眼前忽然重叠出一个影子。
在他十七岁那年，崔府后花园，一身碧绿的少女也是这样悄然地斜倚在栏杆前，树上花如雪落，少女眉睫微动。
昨天晚上她喝醉了酒，那副天真坦率的模样，再一次叩响他的心扉。她说她离魂过？
崔和儿，难道是你回来了？
孟拓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停滞。
孟拓轻轻替她把鬓角的花瓣拂去。抱起她向里间的小塌去，让她睡个安稳。
把里间的门轻掩，出来时石飞羽一脸惊讶：“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对她不感兴趣吗？你今天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
“那是过去，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孟拓眼光好似凝了春色，显出几分温润。
“你忘记崔和儿了？”
“我没有忘。”孟拓摇了摇头。
“我此前确实一直在想崔和儿有没有可能没死，听闻她去世消息的一年里，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她。可石沉大海，只有她那一方坟墓立在那分明告诉我，她确实是去世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她死得那么突然而已。”孟拓说道。
“既然你愿意相信她已经死了，那你夫人的位置还要为她留吗？还是为了堵别人的想法干脆就这样将计就计了？”石飞羽问道。
为她留着夫人的位置，是自己对她的许诺，也是对崔家的许诺。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她还未死的希望。
“我亏欠崔家。崔家对我有恩，崔梦儿年后的死，是我疏于照顾，对不起崔启。”
石飞羽道：“崔梦儿的死不该怪你，崔启和崔和儿的死给她打击太大，可能这就是她的命。”
“到底是死在了我的府上，崔启把她托付给我照顾，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孟拓靠在窗前，沉重地说道。
石飞羽叹息道：“可惜了孟崔是个傻的，要劳你费心了。你与崔家还真是理不清，要我说，崔梦儿嫁给你四年，你又何尝不是白白浪费了四年，替他人做了嫁衣裳？谁也不亏谁的了，如今只是尽一份心罢。和儿既然已死，你如今也已二十二，早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孟拓眼光落在里间云枝的身上，门微掩着，如果她真的是崔和儿回来了。
四年前崔梦儿怀有身孕，崔启来求他娶了崔梦儿，条件是会把崔和儿嫁给他做平妻。
外人都知崔启是崔梦儿的哥哥，却不知他们并非亲兄妹，崔家无法接纳二人的结合，崔梦儿便被送入了将军府内，成了将军夫人，生下了孟崔。孟拓娶她，不过是替崔启遮掩。
崔母身体不好，崔和儿提出姐姐生产后再出嫁，却不想孟老将军新丧，守孝三年不能婚假，此事便又作罢。守孝期过，老夫人不同意崔家二女都做了平妻，便只能以纳妾为由接崔和儿入府。谁知道传来的却是崔和儿的死讯。
也是那时候，崔和儿已死，崔家自觉亏欠孟拓，以三年无出为由，崔梦儿提出替孟拓纳了云枝。
崔梦儿第二次怀孕的孩子依旧是崔启的。孟拓心思全在崔和儿，本就无心纳妾，既然崔梦儿怀孕，求子纳妾的理由便舍了不用，拒绝了这门妾室。崔启的死讯紧跟着来了。崔梦儿痛心之下改名崔和儿，因她的事对不住二人，她要替妹妹活着，这个孩子将来就当是崔和儿和孟拓的孩子。却不想年后一场大雪，她和孩子也都死了。
“我的事自有想法。”孟拓低沉的声音说道。
一年了，他一面不愿意相信崔和儿已经死了，一面又努力劝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云枝和崔和儿长相全然不同，但昨夜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从来没有想过，云枝竟然能让他看到一些崔和儿的影子。
石飞羽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云枝，哀叹一声：“孟拓啊孟拓！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对程密又感兴趣了？你这感情是不是来的有点太快了！”
或许是因为见到她后本就不讨厌她，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上还有许多好奇，特别是因为她身上崔和儿的影子，昨夜更是他二十二年来第一次与人于床畔温存缱绻。
孟拓挑了挑眉，自己也没想过感情可以来得这样快：“是又如何？”
齐佳昕从楼下上来，瞧了眼守在里间门口的两人，似乎一眼看穿了情况：“我说您二位！这楼上又没别人，这样守着可是有多不放心我这地方？”
“怎么，有人要找她吗？”孟拓问道。
齐佳昕往里头看了看：“是的，有客人吃了饭这会又来了，正问程密什么时候来呢，我这不就来问问她。是还没醒吗？”
“睡了一会儿了，不如我去应付应付，再让她睡一会儿？”石飞羽问。
“算了还是我去叫醒吧，你当程密和你一样，若是一直让她睡下去醒来不安的反而是她。”说着齐佳昕推门进去，叫醒了云枝。
云枝揉了揉眼睛，抬眼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孟拓正一脸的温柔看着自己，倒是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
他那眼神，分明要把自己揉化了。
听说楼下有客人等，云枝赶紧把帷帽又戴上，下楼去了。
“隔着帷帽，我那日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所以不小心，不小心把将军看成了故人。曾有过一些伤心事，所以落泪。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什么故人？”石飞羽问道。
孟拓端起手里的茶杯，想看她的神情却又垂着眼睛不去看。昨晚她哭着怪自己不来看她，她口中的故人可是自己么？
“哎呀，就是，就是我爹！我把孟将军看成我爹了。”云枝胡乱找个说辞想搪塞过去。
孟拓一口茶喝得呛了出来。
“啊？你爹？”石飞羽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他们都没想过的回答。
“对，就是我爹。我爹在我小时候去世了，孟将军身量与我爹年轻时候有些相似，所以才恍了神。”
云枝在心底默念，这样说真是大不逆的，也只能庆幸眼前两人不知道自己是沈自衡的女儿。
自己那位和蔼可亲的父亲，在小时候把她和母亲撵出去时候在她心里就已经去世了，这样说来也不是不行。
孟拓内心不知是哭是笑，她谎话还真是捏口就来。
云枝吃过了饭看时候还早倚着软垫睡着了。昨晚没怎么睡好，吃过饭就有些犯困了。
微风从窗外吹来，发丝轻轻拂在云枝的脸上，女子容颜姣好，安静地睡着。不知哪里吹来一片花瓣，正好落在云枝的鬓边，缀了一点梨白。阳光轻晃，少女的裙摆闪着粼粼的微光，十分和煦。
孟拓眼前忽然重叠出一个影子。
在他十七岁那年，崔府后花园，一身碧绿的少女也是这样悄然地斜倚在栏杆前，树上花如雪落，少女眉睫微动。
昨天晚上她喝醉了酒，那副天真坦率的模样，再一次叩响他的心扉。她说她离魂过？
崔和儿，难道是你回来了？
孟拓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停滞。
孟拓轻轻替她把鬓角的花瓣拂去。抱起她向里间的小塌去，让她睡个安稳。
把里间的门轻掩，出来时石飞羽一脸惊讶：“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对她不感兴趣吗？你今天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
“那是过去，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孟拓眼光好似凝了春色，显出几分温润。
“你忘记崔和儿了？”
“我没有忘。”孟拓摇了摇头。
“我此前确实一直在想崔和儿有没有可能没死，听闻她去世消息的一年里，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她。可石沉大海，只有她那一方坟墓立在那分明告诉我，她确实是去世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她死得那么突然而已。”孟拓说道。
“既然你愿意相信她已经死了，那你夫人的位置还要为她留吗？还是为了堵别人的想法干脆就这样将计就计了？”石飞羽问道。
为她留着夫人的位置，是自己对她的许诺，也是对崔家的许诺。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她还未死的希望。
“我亏欠崔家。崔家对我有恩，崔梦儿年后的死，是我疏于照顾，对不起崔启。”
石飞羽道：“崔梦儿的死不该怪你，崔启和崔和儿的死给她打击太大，可能这就是她的命。”
“到底是死在了我的府上，崔启把她托付给我照顾，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孟拓靠在窗前，沉重地说道。
石飞羽叹息道：“可惜了孟崔是个傻的，要劳你费心了。你与崔家还真是理不清，要我说，崔梦儿嫁给你四年，你又何尝不是白白浪费了四年，替他人做了嫁衣裳？谁也不亏谁的了，如今只是尽一份心罢。和儿既然已死，你如今也已二十二，早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孟拓眼光落在里间云枝的身上，门微掩着，如果她真的是崔和儿回来了。
四年前崔梦儿怀有身孕，崔启来求他娶了崔梦儿，条件是会把崔和儿嫁给他做平妻。
外人都知崔启是崔梦儿的哥哥，却不知他们并非亲兄妹，崔家无法接纳二人的结合，崔梦儿便被送入了将军府内，成了将军夫人，生下了孟崔。孟拓娶她，不过是替崔启遮掩。
崔母身体不好，崔和儿提出姐姐生产后再出嫁，却不想孟老将军新丧，守孝三年不能婚假，此事便又作罢。守孝期过，老夫人不同意崔家二女都做了平妻，便只能以纳妾为由接崔和儿入府。谁知道传来的却是崔和儿的死讯。
也是那时候，崔和儿已死，崔家自觉亏欠孟拓，以三年无出为由，崔梦儿提出替孟拓纳了云枝。
崔梦儿第二次怀孕的孩子依旧是崔启的。孟拓心思全在崔和儿，本就无心纳妾，既然崔梦儿怀孕，求子纳妾的理由便舍了不用，拒绝了这门妾室。崔启的死讯紧跟着来了。崔梦儿痛心之下改名崔和儿，因她的事对不住二人，她要替妹妹活着，这个孩子将来就当是崔和儿和孟拓的孩子。却不想年后一场大雪，她和孩子也都死了。
“我的事自有想法。”孟拓低沉的声音说道。
一年了，他一面不愿意相信崔和儿已经死了，一面又努力劝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云枝和崔和儿长相全然不同，但昨夜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从来没有想过，云枝竟然能让他看到一些崔和儿的影子。
石飞羽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云枝，哀叹一声：“孟拓啊孟拓！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对程密又感兴趣了？你这感情是不是来的有点太快了！”
或许是因为见到她后本就不讨厌她，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上还有许多好奇，特别是因为她身上崔和儿的影子，昨夜更是他二十二年来第一次与人于床畔温存缱绻。
孟拓挑了挑眉，自己也没想过感情可以来得这样快：“是又如何？”
齐佳昕从楼下上来，瞧了眼守在里间门口的两人，似乎一眼看穿了情况：“我说您二位！这楼上又没别人，这样守着可是有多不放心我这地方？”
“怎么，有人要找她吗？”孟拓问道。
齐佳昕往里头看了看：“是的，有客人吃了饭这会又来了，正问程密什么时候来呢，我这不就来问问她。是还没醒吗？”
“睡了一会儿了，不如我去应付应付，再让她睡一会儿？”石飞羽问。
“算了还是我去叫醒吧，你当程密和你一样，若是一直让她睡下去醒来不安的反而是她。”说着齐佳昕推门进去，叫醒了云枝。
云枝揉了揉眼睛，抬眼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孟拓正一脸的温柔看着自己，倒是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
他那眼神，分明要把自己揉化了。
听说楼下有客人等，云枝赶紧把帷帽又戴上，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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