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抽丝剥茧
终于走出大山，仍然健在的18名钱氏商队成员，连续10天高度紧绷的精神才敢稍微放松了一点。
没有经历惨烈的厮杀，甚至没有一次像样的战斗，只是不停地翻山、赶路，疾速行走，却个个精疲力尽，都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捡了一条命的庆幸，和逃出鬼门关的后怕。
在领队的指挥下，众亡魂将十几头阴兽和它们拉着的载货车辆简单围成一个外围圆阵，权当一道屏障，可以预警来自地面的突袭和冲击。虽然对之前在山里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肯定无用，但也聊胜于无。然后又安排了几名亡魂轮流值守警戒，其余原地休整等待下一步指令。
钱小姐和韩墨乘坐的载人车辆，自然是留在圆阵中心。
钱小姐仍旧坐在车厢里，打开车门，叫四钱上前说话。
四钱不等钱小姐问，先低声报告：“失踪14名。剩18名，均魂念损耗严重，全员战斗力减半。若靠自然恢复，估计需休息至少一天时间。”
钱小姐道：“命令他们使用魂药或念晶快速恢复，一个时辰内，达到全满状态。”
四钱领命去找领队传达指令，交给他一袋念晶，又回到钱小姐车前。
不远处坐在韩墨车旁的九钱似有意动，想过来和钱小姐说点什么，却被钱小姐察觉，以眼色严厉制止。
四钱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用魂念放出一个透明结界，将钱小姐的车和自己与外部隔绝。
钱小姐直截了当问道：“敌人是谁？不要告诉我已经损失了14名手下，你还没有头绪。”
四钱闻言，对钱小姐的不客气略有不满，倒也没有形之于色，只是拧起了眉头，想了想才道：“我有两个判断：其一，从失踪事件本身看，对方不留丝毫痕迹已是难得，最离奇的是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和魂念残留。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人族中境界远超过我的高手；要么就不是人族出的手，而是某个阴间本土生物或势力，利用山区特殊地形，以某种不使用魂念的方式偷袭得手。这种不使用魂念的方式很可能是这种本土生物的种族技能。”
钱小姐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死灵？死灵也不使用魂念。”
四钱道：“死灵虽然不使用魂念，但能量波动免不了。能够同时做到不使用魂念和不产生能量波动的，只有我说的这两种可能。我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阴间土生土长的生物，天然契合阴间环境，还拥有大量人族未知的特殊种族技，是它们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钱小姐道：“如果真如你言，那么这种生物必定依仗了山区地形或环境的某些特殊性，才能偷袭成功。那我们现在已走出山区，应该不会再有类似的失踪发生了？或者说即使再发生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四钱犹疑道：“应该是如此。但是……我刚才说有两个判断，这只是其一。其二的判断，却恰恰与第一个判断相反。”
钱小姐道：“说。”
四钱道：“第一个判断是从失踪事件本身来看的，而第二个判断是从失踪者的身份来看的，我先前也没有察觉。直到出了山区，盘点失踪者名单，我才突然发现的。”
钱小姐奇怪道：“失踪者身份？整个商队除了你、我和九钱，还有韩公子，不都是33号魂城钱氏商会的手下吗？都是钱氏族人，身份能有什么问题？”
四钱道：“不是他们身份有问题，而是恰好失踪的14名亡魂，全部有一个共同点。”四钱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凝重，“除了第一个失踪者，其他13个，他们当初全都参与了和韩公子有关的封口行动，一个不漏。”
钱小姐顿时眉头微微一皱。
她当然记得自己向四钱下过的封口令，以隐藏韩墨在小阴雷秘境的全部消息。
下过封口令后她并未再过问，因为她相信以堂堂“压岁钱”的四钱亲自出动办这么件事，不可能出什么纰漏。
她盯着四钱冷声道：“你放跑了活口？”
四钱咬牙道：“没有！那天晚上我带着他们13人，通过对拾荒队所有成员搜魂，将他们回到魂城后接触过的所有亡魂全部抓到，和拾荒队成员全算上，一共76名，全部湮灭。宁可错杀，绝对没有放过一个活口！”
钱小姐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她下的命令没错。但是她很不愿听这些具体的过程和结果。这也是她事后没有再过问的原因之一。
她生前是大齐国隐世家族的小姐，养尊处优，18岁意外死亡，手上从未沾过血腥。
成为亡魂后，轻松连过两关，被钱氏家族魂印感知到她魂念的强大，由族长亲自接引回钱氏家族。
阴寿不足1岁即建出魂舍，觉醒了整个钱氏家族完整度最高的“通灵魂法”，被无可争议地立为大小姐。
之后专注修行，从不过问、操心杂务，一路从下舍、中舍、上舍突飞猛进，阴寿60时已可上舍圆满……除了为追求极致而主动滞留20年，她的人生加魂生都可谓顺遂。
向四钱下的封口令还是她第一次做出直接关乎他人生死的决定，她刻意回避了去了解具体的过程，甚至连结果都不闻不问。
没想到此时因四钱的几句话使她不得不直面这个残酷的结果——76名无辜亡魂因她一言而湮灭。
她不由对四钱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道：“既然你说没有放过一个，那这件事是如何暴露的？除了第一个，其他失踪者都与此事有关，不可能是巧合。”
四钱道：“我也想到了，问题应该就出在第一个身上。他是33号魂城钱氏商会的管事，那晚的封口行动就是由他帮我召集的人手。而他……”四钱看了看钱小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道，“……他也是钟表店老板自爆后，出面应付城主府调查和善后的人。”
明白了。
敌人先抓了商会管事，然后要么审讯，要么搜魂，得到了参与封口行动的全部人员名单，再按名单一个不漏全部抓走。
考虑到并没有出现抓错的情况，应该是搜魂的手段了，不但得知了名单，也知道了对应人员的相貌。
看似密不透风的隐秘行动，没想到留下了商会管事这么大一个明晃晃的纰漏。
四钱接着道：“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在山里对我们偷袭的又应该是人族所为，阴间本土生物不会有这种针对性。而且，咱们钱氏也没有和阴间本土势力发生过冲突，更没有结仇……”
钱小姐冷笑道：“你确定真的没有和阴间本土势力结仇吗？羽儿呢？失去了最有希望进入灵界的灵使算不算结仇？羽族是不是阴间本土势力？”
四钱楞了楞，迟疑道：“羽族……不敢对我们出手吧？”
钱小姐斥道：“我一直敬你是压岁钱里的元老，放心让你自主做事，谁想到你如此刚愎自负，粗心糊涂！先是鲁莽出手逼人自爆，导致我行踪暴露；又随意指派商会管事善后，留下破绽；更可气的是执行我的封口令，竟然只做半截，不做干净！我当时给你的原话是什么？”
四钱头一回见大小姐发怒，感受到她眼里透出的寒意，竟然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回想起当时大小姐的原话——“除了你、我和族长，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四钱脑子里“轰”地一下，才猛醒过来：
——敢情大小姐说的“任何人”，也包括执行了灭口行动的所有人？！还有负责召集人手的那位管事？！这些可都是钱氏族人，名副其实的自己人啊！
“任何人”包括“自己人”吗？
自己以为完全领会了大小姐的意思，不折不扣执行了大小姐的命令。
谁想到在大小姐眼里竟是“只做半截，不做干净！”
四钱一直对大小姐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这都是出于大小姐的地位使然。他从来没有怕过大小姐。在他眼里，大小姐虽然早就是上舍，但恐怕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杀过一只鸡，和他们“压岁钱”这种专门打硬仗、干脏活的怎么比。
但是此刻大小姐的“只做半截，不做干净”这8个字，让他第一次对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温柔知礼的自家大小姐，从魂念深处诞生出一种恐惧。
四钱低头不语，不敢申辩。
钱小姐看到不远处的九钱不时瞥向这边，目露诧异；韩墨也在车厢里探头探脑往这边看，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改回一贯的平和语气道：
“敌人抓走了全部封口行动参与者，针对韩公子和羽儿加入的拾荒队，或是调查或是报仇，意图明显——羽族的嫌疑不能排除；
“而懂得从善后自爆事件的管事入手，自爆者又是田氏的暗桩————田氏的嫌疑自然也不能排除。甚至最有可能的是羽族和田氏已经联手，在调查此事。”
钱小姐像是说给四钱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又想了想，接着道：
“至于你怀疑的阴间本土生物，有可能是羽族请来的帮手，也有可能是第三方针对我们的势力，甚至还有暂时没暴露的其他势力。从目前能够推测的种种迹象来看，我感觉他们的目标应该主要是指向韩公子，我可能只是他们的顺带目标。毕竟韩公子当时加入拾荒队的时候，必定有人看见过，而他又在钟表店出现过，是这个彻底消失的拾荒队里唯一的存活者……”
说到这里，钱小姐悚然一惊，道：“……怎么感觉，是有人刻意利用韩公子将拾荒队和钟表店联系在了一起？将韩公子带回魂城的那个20号，真的是已经自爆的钟表店老板，那个田氏暗桩吗？”
钱小姐这时感觉，自己这一行人，似乎落入了某个被精心设计安排的圈套。
一个坑。
一个局。
她倒没有怀疑韩墨。因为她不认为韩墨有做这个局的能力，更别说还要串通多方势力。
她甚至都没怀疑到钱氏的大仇家田氏头上。田氏很可能也是被做局者引诱入局的，那个自爆的田氏暗桩就是诱饵。
——一定是有一个未知的可怕敌人，在针对钱氏。
是的，是针对钱氏，而不是冲着韩墨的“雷殛大法”来的。
钱小姐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因为如果真的是有人利用韩墨关联起了拾荒队和钟表店，从而做下这个局，那么这个人必定是所谓的20号无疑。
而韩墨曾在20号掌控中，他没有带韩墨隐藏起来去图谋“雷殛大法”，却让韩墨在钟表店轻易落入钱氏手中，可见他志不在那惊世骇俗的魂法。
——只能是针对钱氏。
——什么时候，钱氏有了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敌人？
钱小姐霍然抬起头来，看了眼正望向自己的韩墨。
——怎么办？
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没有经历惨烈的厮杀，甚至没有一次像样的战斗，只是不停地翻山、赶路，疾速行走，却个个精疲力尽，都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捡了一条命的庆幸，和逃出鬼门关的后怕。
在领队的指挥下，众亡魂将十几头阴兽和它们拉着的载货车辆简单围成一个外围圆阵，权当一道屏障，可以预警来自地面的突袭和冲击。虽然对之前在山里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肯定无用，但也聊胜于无。然后又安排了几名亡魂轮流值守警戒，其余原地休整等待下一步指令。
钱小姐和韩墨乘坐的载人车辆，自然是留在圆阵中心。
钱小姐仍旧坐在车厢里，打开车门，叫四钱上前说话。
四钱不等钱小姐问，先低声报告：“失踪14名。剩18名，均魂念损耗严重，全员战斗力减半。若靠自然恢复，估计需休息至少一天时间。”
钱小姐道：“命令他们使用魂药或念晶快速恢复，一个时辰内，达到全满状态。”
四钱领命去找领队传达指令，交给他一袋念晶，又回到钱小姐车前。
不远处坐在韩墨车旁的九钱似有意动，想过来和钱小姐说点什么，却被钱小姐察觉，以眼色严厉制止。
四钱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用魂念放出一个透明结界，将钱小姐的车和自己与外部隔绝。
钱小姐直截了当问道：“敌人是谁？不要告诉我已经损失了14名手下，你还没有头绪。”
四钱闻言，对钱小姐的不客气略有不满，倒也没有形之于色，只是拧起了眉头，想了想才道：“我有两个判断：其一，从失踪事件本身看，对方不留丝毫痕迹已是难得，最离奇的是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和魂念残留。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人族中境界远超过我的高手；要么就不是人族出的手，而是某个阴间本土生物或势力，利用山区特殊地形，以某种不使用魂念的方式偷袭得手。这种不使用魂念的方式很可能是这种本土生物的种族技能。”
钱小姐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死灵？死灵也不使用魂念。”
四钱道：“死灵虽然不使用魂念，但能量波动免不了。能够同时做到不使用魂念和不产生能量波动的，只有我说的这两种可能。我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阴间土生土长的生物，天然契合阴间环境，还拥有大量人族未知的特殊种族技，是它们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钱小姐道：“如果真如你言，那么这种生物必定依仗了山区地形或环境的某些特殊性，才能偷袭成功。那我们现在已走出山区，应该不会再有类似的失踪发生了？或者说即使再发生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四钱犹疑道：“应该是如此。但是……我刚才说有两个判断，这只是其一。其二的判断，却恰恰与第一个判断相反。”
钱小姐道：“说。”
四钱道：“第一个判断是从失踪事件本身来看的，而第二个判断是从失踪者的身份来看的，我先前也没有察觉。直到出了山区，盘点失踪者名单，我才突然发现的。”
钱小姐奇怪道：“失踪者身份？整个商队除了你、我和九钱，还有韩公子，不都是33号魂城钱氏商会的手下吗？都是钱氏族人，身份能有什么问题？”
四钱道：“不是他们身份有问题，而是恰好失踪的14名亡魂，全部有一个共同点。”四钱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凝重，“除了第一个失踪者，其他13个，他们当初全都参与了和韩公子有关的封口行动，一个不漏。”
钱小姐顿时眉头微微一皱。
她当然记得自己向四钱下过的封口令，以隐藏韩墨在小阴雷秘境的全部消息。
下过封口令后她并未再过问，因为她相信以堂堂“压岁钱”的四钱亲自出动办这么件事，不可能出什么纰漏。
她盯着四钱冷声道：“你放跑了活口？”
四钱咬牙道：“没有！那天晚上我带着他们13人，通过对拾荒队所有成员搜魂，将他们回到魂城后接触过的所有亡魂全部抓到，和拾荒队成员全算上，一共76名，全部湮灭。宁可错杀，绝对没有放过一个活口！”
钱小姐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她下的命令没错。但是她很不愿听这些具体的过程和结果。这也是她事后没有再过问的原因之一。
她生前是大齐国隐世家族的小姐，养尊处优，18岁意外死亡，手上从未沾过血腥。
成为亡魂后，轻松连过两关，被钱氏家族魂印感知到她魂念的强大，由族长亲自接引回钱氏家族。
阴寿不足1岁即建出魂舍，觉醒了整个钱氏家族完整度最高的“通灵魂法”，被无可争议地立为大小姐。
之后专注修行，从不过问、操心杂务，一路从下舍、中舍、上舍突飞猛进，阴寿60时已可上舍圆满……除了为追求极致而主动滞留20年，她的人生加魂生都可谓顺遂。
向四钱下的封口令还是她第一次做出直接关乎他人生死的决定，她刻意回避了去了解具体的过程，甚至连结果都不闻不问。
没想到此时因四钱的几句话使她不得不直面这个残酷的结果——76名无辜亡魂因她一言而湮灭。
她不由对四钱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道：“既然你说没有放过一个，那这件事是如何暴露的？除了第一个，其他失踪者都与此事有关，不可能是巧合。”
四钱道：“我也想到了，问题应该就出在第一个身上。他是33号魂城钱氏商会的管事，那晚的封口行动就是由他帮我召集的人手。而他……”四钱看了看钱小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道，“……他也是钟表店老板自爆后，出面应付城主府调查和善后的人。”
明白了。
敌人先抓了商会管事，然后要么审讯，要么搜魂，得到了参与封口行动的全部人员名单，再按名单一个不漏全部抓走。
考虑到并没有出现抓错的情况，应该是搜魂的手段了，不但得知了名单，也知道了对应人员的相貌。
看似密不透风的隐秘行动，没想到留下了商会管事这么大一个明晃晃的纰漏。
四钱接着道：“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在山里对我们偷袭的又应该是人族所为，阴间本土生物不会有这种针对性。而且，咱们钱氏也没有和阴间本土势力发生过冲突，更没有结仇……”
钱小姐冷笑道：“你确定真的没有和阴间本土势力结仇吗？羽儿呢？失去了最有希望进入灵界的灵使算不算结仇？羽族是不是阴间本土势力？”
四钱楞了楞，迟疑道：“羽族……不敢对我们出手吧？”
钱小姐斥道：“我一直敬你是压岁钱里的元老，放心让你自主做事，谁想到你如此刚愎自负，粗心糊涂！先是鲁莽出手逼人自爆，导致我行踪暴露；又随意指派商会管事善后，留下破绽；更可气的是执行我的封口令，竟然只做半截，不做干净！我当时给你的原话是什么？”
四钱头一回见大小姐发怒，感受到她眼里透出的寒意，竟然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回想起当时大小姐的原话——“除了你、我和族长，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四钱脑子里“轰”地一下，才猛醒过来：
——敢情大小姐说的“任何人”，也包括执行了灭口行动的所有人？！还有负责召集人手的那位管事？！这些可都是钱氏族人，名副其实的自己人啊！
“任何人”包括“自己人”吗？
自己以为完全领会了大小姐的意思，不折不扣执行了大小姐的命令。
谁想到在大小姐眼里竟是“只做半截，不做干净！”
四钱一直对大小姐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这都是出于大小姐的地位使然。他从来没有怕过大小姐。在他眼里，大小姐虽然早就是上舍，但恐怕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杀过一只鸡，和他们“压岁钱”这种专门打硬仗、干脏活的怎么比。
但是此刻大小姐的“只做半截，不做干净”这8个字，让他第一次对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温柔知礼的自家大小姐，从魂念深处诞生出一种恐惧。
四钱低头不语，不敢申辩。
钱小姐看到不远处的九钱不时瞥向这边，目露诧异；韩墨也在车厢里探头探脑往这边看，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改回一贯的平和语气道：
“敌人抓走了全部封口行动参与者，针对韩公子和羽儿加入的拾荒队，或是调查或是报仇，意图明显——羽族的嫌疑不能排除；
“而懂得从善后自爆事件的管事入手，自爆者又是田氏的暗桩————田氏的嫌疑自然也不能排除。甚至最有可能的是羽族和田氏已经联手，在调查此事。”
钱小姐像是说给四钱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又想了想，接着道：
“至于你怀疑的阴间本土生物，有可能是羽族请来的帮手，也有可能是第三方针对我们的势力，甚至还有暂时没暴露的其他势力。从目前能够推测的种种迹象来看，我感觉他们的目标应该主要是指向韩公子，我可能只是他们的顺带目标。毕竟韩公子当时加入拾荒队的时候，必定有人看见过，而他又在钟表店出现过，是这个彻底消失的拾荒队里唯一的存活者……”
说到这里，钱小姐悚然一惊，道：“……怎么感觉，是有人刻意利用韩公子将拾荒队和钟表店联系在了一起？将韩公子带回魂城的那个20号，真的是已经自爆的钟表店老板，那个田氏暗桩吗？”
钱小姐这时感觉，自己这一行人，似乎落入了某个被精心设计安排的圈套。
一个坑。
一个局。
她倒没有怀疑韩墨。因为她不认为韩墨有做这个局的能力，更别说还要串通多方势力。
她甚至都没怀疑到钱氏的大仇家田氏头上。田氏很可能也是被做局者引诱入局的，那个自爆的田氏暗桩就是诱饵。
——一定是有一个未知的可怕敌人，在针对钱氏。
是的，是针对钱氏，而不是冲着韩墨的“雷殛大法”来的。
钱小姐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因为如果真的是有人利用韩墨关联起了拾荒队和钟表店，从而做下这个局，那么这个人必定是所谓的20号无疑。
而韩墨曾在20号掌控中，他没有带韩墨隐藏起来去图谋“雷殛大法”，却让韩墨在钟表店轻易落入钱氏手中，可见他志不在那惊世骇俗的魂法。
——只能是针对钱氏。
——什么时候，钱氏有了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敌人？
钱小姐霍然抬起头来，看了眼正望向自己的韩墨。
——怎么办？
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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