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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自知者明

    轩辕市高架桥上,车子行驶的不慢,却遏制不住章程内心的焦急。

    他不住地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甚至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还心心念念的所谓的‘肆无忌惮的活着’。

    轩辕市第二人民医院,章程飞一般冲到楚梓昙所在病房外。

    远远就看到楚家亲友在门外走廊或坐或站,一片哀容。

    自家母亲迎了过来,“进去看看吧,昙儿妈妈说什么也要等你见昙儿最后一面,不肯撒手。”

    章母双眼通红,轻声细语再不复方才电话里那般严厉,这一天她承受了太多,精神疲惫不堪。

    推门,入目的是空荡荡的病房只有一张病床孤单单的蒙着块白布,原本摆满一屋子的各种仪器一个也不见。

    一瞬间章程泪流满面,他急切地想要扑上去,却没想腿肚子一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扶着门框稳了稳,他挣脱母亲的搀扶,再度挪步,脚下仿佛有了千斤之重,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听到动静病床边枯坐着的双亲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昙儿,昙儿······”

    口中不住呢喃着,章程颤巍巍地掀开白布,一张苍白面容出现在眼前,曾经的巧笑嫣然都已不见,只余阴阳相隔的冰冷。

    一时间无助茫然充斥心间,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受他情绪影响,原本只是低声啜泣的楚母也抑制不住地扑进自家爱人怀中痛哭流涕,楚父拍打着爱人后背抚慰的同时也是暗自垂泪,而跟自家儿子一道进来的章母也没什么两样。

    一时间悲恸情绪在整个病房弥漫。

    虽然哀恸,但该办的事情一样得办。好在有亲友操持,楚父等至亲只需要拿个主意,各种事项自有人去操办。

    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无后未嫁的女儿身,按习俗整个葬礼一切从简。

    “妈,昙儿走了,以后我就是您儿子,昙儿未能给爸您二老尽的孝由我来。”

    隔日傍晚,葬礼流程走完,章程跟准岳父、准岳母道别,是的,事实上他跟楚梓昙早已订婚,且都已改口,就差这最后一步,却成了他的终身遗憾。

    闻言,眼眶红肿的楚母眼睛里再度噙满了泪水,兀自不住呢喃着:“我的儿啊,你命咋这么哭啊······”

    “好了,你回屋歇着吧,我去送送程程。”

    陪着章程来到门外,楚父点燃一支香烟,低沉说道:“我一生礼佛,追求内心宁静、超脱尘世,是以给她取名昙儿,却没想她却像昙花一般刚一盛开转眼就凋谢······”

    楚父说了很多,章程就默默听着,他突然之间明悟,从这一刻起,这二老与自己之间,既是彼此的慰藉,又是彼此的伤痛。

    回到家,身心疲惫的章程倒头便睡,手机静音,十几个未接来电,一觉到天亮!

    “恭喜!你小子火了!”

    昨晚十多通电话联系不上章程,黄世明把电话打到了柳月梅那里。

    心疼孩子没打扰他休息,但慈爱总有个限度,是以次晨章程便被母亲叫醒逼着给黄世明回了个电话。

    黄世明知道了楚梓昙葬礼的事,但“恭喜”和“节哀”并不适合放在一块儿说,便假做不知。

    “现在网络上全都是对《童话》这首歌以及咱们这期节目的讨论,”黄世明兴奋说道:“当然,我得对你说声谢谢,哦,还有杨昆仑他俩,如果不是你这首歌,如果不是他俩无事生非制造出非常有话题讨论性的噱头,我想这期节目很有可能会因为乏善可陈而无人问津。”

    “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听得出来,话筒那边的章程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黄世明不再就这个话题讨论,转而说起正事,“快递收到了吗?”

    “快递?什么快递?”

    话音刚落章程便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冲厨房的母亲喊道:“妈,有我快递吗?”

    “鞋柜上呢。”

    “应该是收到了。”章程拿了快递,看了眼快递单上发货人姓王,并没有急着拆。

    “那就好。明天上午八点来排练。”

    听到电话挂断时传来的盲音,章程收起手机,不由一声轻笑。

    拆开快递,里面果然是乐谱和歌词,甚至还有录音小样,甚至甚至就连编曲都给制作好了你敢信!?不多不少刚好九份。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人家这是阳谋啊!一份巨大的诱惑摆在你面前,就看你动不动心了!

    章程暗自思忖,没人能经得起这种诱惑,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前世无尽的资源让自己挺直了“脊梁”,会不会为这一件小小的快递折腰还真说不准。

    随意浏览着这些歌曲,章程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张乘出生于一个小小的音乐世家,自幼习乐,也曾有过梦想,也为之付出过努力,到最后到底没经得起岁月的蹉跎,跟父母一样成为了一名音乐老师。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他胜在活得光明磊落,虽然没有实现财务自由,但总归生活是幸福的,是受人尊重的,而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蔑视他。

    而眼下才刚刚穿越过来,短短时间内便经历了这么多荆棘坎坷、尔虞我诈。那莹莹的无端贬低,杨昆仑莫须有的指责,就连心系广大底层歌手的刘正晔、黄世明之流都无声无息地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机遇与风险共存吧。)

    再加上精神上那么点小小洁癖,多少有些不愿在前人栽的树下乘凉,用人家的歌曲来成就自己的梦想。或者这么说,相比这种近乎不劳而获的方式,他更喜欢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赢得属于自己的成就。

    虽然在音乐这条路失败过,但重活一世,未必就不能在其他方面获得成功。

    当然,也有那么一丝可能,他是在逃避,逃避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

    章程想了很多,他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妈,您说我退出这次的偶像歌手晋级赛,老老实实在家直播怎么样?”想到这里,他冲厨房的母亲喊了一句。

    楚梓昙葬礼那两天,他终究对那天在出租车上游荡的纠结下了定论。

    生而为人,毕竟不能孤独地活着,他需要亲情,需要家庭,需要温暖。

    既然自己已经失去了前世的爱人和孩子,那么就全盘接受并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吧。

    两份记忆,他还做不到割舍任何一份人生。

    这也是那天跟楚梓昙父母道别时说那番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