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天的雪
电暖扇像一只小型的橘色太阳，温暖的光芒照在正蜷缩于沙发上的少年。
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有些脏乱，角落的小桌子上还堆叠着脏污的碗碟，床上堆满了刚从箱子里翻出来的衣物，少年的脚上穿着颜色不一的袜子。
电视里的动画片刚刚被切走，临时挤进来了一条新闻播报：
【受到兰溪城突降暴雪的影响，三水城也在七月十九号凌晨开始降雪……目前的大雪警报已经达到三级，提醒居民们外出不要驾驶汽车，路面有多处积雪堆积……做好保暖工作……各位居民不要担心，专家分析此次的降雪很快就会消失……】
“呼哈——呼哈——”
林小北吹着热粥，然后喝了一口，又在嘴里倒腾起来。他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窗外，发现大雪还是不断地在下。
天空已经被厚重的云层覆盖，失去阳光的夏日早晨变得十分昏暗，偶尔吹过来一阵风，雪花便哗啦啦地打在窗户上。
“真是奇怪。现在可是六月份，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难道是有人在搞事情？”
林小北喃喃自语，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雪，脑子忽然又蹦出一个关键问题——今天到底要不要去上班？
这突然的降雪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平日里习惯赖床的林小北直接放弃了起床。一直到肚子饿得不行了，他才忍不住起床热了碗粥。
可没想到十点了，那个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是扣工资威胁的主任，居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催林小北上班。
“或许是被大雪给埋了？”林小北有些恶趣地想着这个可能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失去了这唯一的一个工作伙伴是一件憾事。
林小北的工作可以说是特殊中的一般特殊。
他的工作地点是医院的太平间，每天负责转运那些失去温度的尸体。而他唯一的工作伙伴，同时也是他的上司。
是的，他工作的太平间不仅只有两个工作人员，而且还有一个是太平间主任……林小北想破脑袋都不知道医院设这个职位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好在主任并不是那种只会指手画脚的笨蛋，除了他总是拿扣工资说事外，林小北觉得主任算得上是个好人。
因为主任会给每一具尸体都念诵经文。
林小北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主任说：“每一个亡魂都会进入轮回，若是有人给他们诵经，来世便能投一个好胎。我鲍天雷没啥本事救活他们，只好祝他们投个好胎了。”
林小北一边听着他诵经，一边看着从尸体中漂浮而起、随后又投入他眉心中的半透明灵魂，他陷入了沉默。
他当时心想，你鲍主任确实是个好人，可惜遇上了我这个需要灵魂冲业绩的打工人……
林小北其实还有一份工作，那份工作可以说是特殊中的非常特殊。
因为那份工作来自于死神。
他接下这份工作已经三个多月了，死神老板对他的要求是每个月上缴一千个灵魂，或者一个神灵行走的灵魂。
神灵行走就是林小北这种人。获得了神赐予的力量，并为神灵在人间招揽信众。
当然，这些都是死神老板和他说的。毕竟他在接下这份工作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和那些凡人一样，对于世间所存在的神灵没有半点知觉。即使接下这份工作后，他也没能了解多少有关神灵的信息。
都怪死神老板太特殊了……
林小北有些无奈地穿上羽绒服，眼睛中的黑炎一闪而逝。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大雪天，要是没了我，老鲍怎么可能忙得过来？估计太平间的尸体得摆到医院门口去咯……”
他嘟囔着走出这间小屋，来到门口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等待着233线公交车的到来。
直到他在寒风中站了十分钟后，终于还是接受了事实——突如其来的大雪把路面封住了，公共交通开摆了。
“真是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林小北愤愤不平地踩着积雪。他当初为了省钱，特意找了一条经过医院的公交线路尽头，在这里租了一间小屋子。
这样他就可以每天早晨搭上直达车前往医院，而且还可以享受城郊低廉的房租。
只是今天的暴雪太过意外，让这座毫无准备的城市一下子陷入了停滞。
“该不会整座三水城都开摆了吧？那是不是该去超市屯点吃的了？”林小北想到自己屋子里那点米和菜，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暴雪不暴雪的他倒不是很害怕，就算是地震了他也丝毫不慌，但他最怕的就是吃不饱，不然也不会还没到中午饭就忍不住起床喝粥。
“算了，”林小北把半张脸缩在羽绒服的衣领里，“还是回去躺着吧……这么大的雪，不去上班很正常吧？”
他踢了踢门口台阶上的雪，打开房门，准备再次回到温暖的沙发上，然后再花上一天的时间补完那部动画片。
可还没等他坐下来观看还没看完的动画片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谁啊？”
林小北咋咋乎乎地冲着手机喊道，看了眼陌生的电话号码，心想如果又是销售，那就等雪停了马上去换一个手机号！
“喂？林小北吗？我是洞华医院的副院长，你能马上来医院上班吗？我可以给你开双倍工资！”
林小北听到这番话，顿时眼睛一亮，但是看了眼窗外的大雪，忽然觉得双倍工资还是少了点。于是他反问道：“还有呢？”
电话那头的副院长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今天下大雪，很多人遇难了，太平间乱糟糟的……你快来吧！我可以把鲍天雷的职位给你！”
“主任的职位？”
林小北愣了一下，没想到副院长居然轻易地就把鲍主任这个十年老员工给卖了。难道主任没去上班，惹怒副院长了？
“对，主任的职位，”副院长忽然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吧。鲍主任今天早上出车祸了，刚刚送到我们医院抢救，没抢救过来……”
林小北脑袋嗡的一声响，突然就听不到副院长的声音了。
他眨了眨眼，看着电视屏幕上没有声音的卡通小人，忽然觉得它们脸上的笑容很难看。
林小北学着它们，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对着电话那头的副院长说：“好的……我马上就去医院。”
挂断电话之后，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这一集动画片播完了他才起身。
又回到路边，他这次没有等公交车，而是看了眼阴沉的天空，然后埋头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有些脏乱，角落的小桌子上还堆叠着脏污的碗碟，床上堆满了刚从箱子里翻出来的衣物，少年的脚上穿着颜色不一的袜子。
电视里的动画片刚刚被切走，临时挤进来了一条新闻播报：
【受到兰溪城突降暴雪的影响，三水城也在七月十九号凌晨开始降雪……目前的大雪警报已经达到三级，提醒居民们外出不要驾驶汽车，路面有多处积雪堆积……做好保暖工作……各位居民不要担心，专家分析此次的降雪很快就会消失……】
“呼哈——呼哈——”
林小北吹着热粥，然后喝了一口，又在嘴里倒腾起来。他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窗外，发现大雪还是不断地在下。
天空已经被厚重的云层覆盖，失去阳光的夏日早晨变得十分昏暗，偶尔吹过来一阵风，雪花便哗啦啦地打在窗户上。
“真是奇怪。现在可是六月份，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难道是有人在搞事情？”
林小北喃喃自语，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雪，脑子忽然又蹦出一个关键问题——今天到底要不要去上班？
这突然的降雪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平日里习惯赖床的林小北直接放弃了起床。一直到肚子饿得不行了，他才忍不住起床热了碗粥。
可没想到十点了，那个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是扣工资威胁的主任，居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催林小北上班。
“或许是被大雪给埋了？”林小北有些恶趣地想着这个可能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失去了这唯一的一个工作伙伴是一件憾事。
林小北的工作可以说是特殊中的一般特殊。
他的工作地点是医院的太平间，每天负责转运那些失去温度的尸体。而他唯一的工作伙伴，同时也是他的上司。
是的，他工作的太平间不仅只有两个工作人员，而且还有一个是太平间主任……林小北想破脑袋都不知道医院设这个职位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好在主任并不是那种只会指手画脚的笨蛋，除了他总是拿扣工资说事外，林小北觉得主任算得上是个好人。
因为主任会给每一具尸体都念诵经文。
林小北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主任说：“每一个亡魂都会进入轮回，若是有人给他们诵经，来世便能投一个好胎。我鲍天雷没啥本事救活他们，只好祝他们投个好胎了。”
林小北一边听着他诵经，一边看着从尸体中漂浮而起、随后又投入他眉心中的半透明灵魂，他陷入了沉默。
他当时心想，你鲍主任确实是个好人，可惜遇上了我这个需要灵魂冲业绩的打工人……
林小北其实还有一份工作，那份工作可以说是特殊中的非常特殊。
因为那份工作来自于死神。
他接下这份工作已经三个多月了，死神老板对他的要求是每个月上缴一千个灵魂，或者一个神灵行走的灵魂。
神灵行走就是林小北这种人。获得了神赐予的力量，并为神灵在人间招揽信众。
当然，这些都是死神老板和他说的。毕竟他在接下这份工作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和那些凡人一样，对于世间所存在的神灵没有半点知觉。即使接下这份工作后，他也没能了解多少有关神灵的信息。
都怪死神老板太特殊了……
林小北有些无奈地穿上羽绒服，眼睛中的黑炎一闪而逝。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大雪天，要是没了我，老鲍怎么可能忙得过来？估计太平间的尸体得摆到医院门口去咯……”
他嘟囔着走出这间小屋，来到门口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等待着233线公交车的到来。
直到他在寒风中站了十分钟后，终于还是接受了事实——突如其来的大雪把路面封住了，公共交通开摆了。
“真是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林小北愤愤不平地踩着积雪。他当初为了省钱，特意找了一条经过医院的公交线路尽头，在这里租了一间小屋子。
这样他就可以每天早晨搭上直达车前往医院，而且还可以享受城郊低廉的房租。
只是今天的暴雪太过意外，让这座毫无准备的城市一下子陷入了停滞。
“该不会整座三水城都开摆了吧？那是不是该去超市屯点吃的了？”林小北想到自己屋子里那点米和菜，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暴雪不暴雪的他倒不是很害怕，就算是地震了他也丝毫不慌，但他最怕的就是吃不饱，不然也不会还没到中午饭就忍不住起床喝粥。
“算了，”林小北把半张脸缩在羽绒服的衣领里，“还是回去躺着吧……这么大的雪，不去上班很正常吧？”
他踢了踢门口台阶上的雪，打开房门，准备再次回到温暖的沙发上，然后再花上一天的时间补完那部动画片。
可还没等他坐下来观看还没看完的动画片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谁啊？”
林小北咋咋乎乎地冲着手机喊道，看了眼陌生的电话号码，心想如果又是销售，那就等雪停了马上去换一个手机号！
“喂？林小北吗？我是洞华医院的副院长，你能马上来医院上班吗？我可以给你开双倍工资！”
林小北听到这番话，顿时眼睛一亮，但是看了眼窗外的大雪，忽然觉得双倍工资还是少了点。于是他反问道：“还有呢？”
电话那头的副院长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今天下大雪，很多人遇难了，太平间乱糟糟的……你快来吧！我可以把鲍天雷的职位给你！”
“主任的职位？”
林小北愣了一下，没想到副院长居然轻易地就把鲍主任这个十年老员工给卖了。难道主任没去上班，惹怒副院长了？
“对，主任的职位，”副院长忽然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吧。鲍主任今天早上出车祸了，刚刚送到我们医院抢救，没抢救过来……”
林小北脑袋嗡的一声响，突然就听不到副院长的声音了。
他眨了眨眼，看着电视屏幕上没有声音的卡通小人，忽然觉得它们脸上的笑容很难看。
林小北学着它们，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对着电话那头的副院长说：“好的……我马上就去医院。”
挂断电话之后，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这一集动画片播完了他才起身。
又回到路边，他这次没有等公交车，而是看了眼阴沉的天空，然后埋头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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