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 其六
孙融认真想了想，严肃地对小拔陵说道：“朝廷设置百官，都是为了让他们牧养百姓；大能们阐明武道，都是为了让侠客除暴安良。但有的官员为了中饱私囊，或者保住官职，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有的江湖人士为了满足私欲，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这些，都是在滚滚红尘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走上了邪路，迟早会受到惩罚的。你看前两天那些陷害良民的官员，不都要被砍头了？”
小拔陵说道：“可是，他们被砍头，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而是因为他们惹了郡主娘娘！如果禅音婶娘不是郡主娘娘，那做错事的还是他们，被砍头的却是我们。”
孙融也不说话，四处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两人，两只手伸向空中虚握了握，两只手掌上竟然各抓下来了一只小鸟。孙融的手掌就那么摊开着，小鸟在孙融掌心里扑腾着，却怎么挣扎也飞不出去。
孙融对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的拔陵说道：“阿陵你记着：即使你禅音婶娘不是郡主，死的也仍然是他们，而且会死得更早！我们做官也好，练武也好，求道也好，殊途同归，都是要能够伸张自己的意志，保护自己的亲人，又怎么会容忍这世上有人为所欲为？”
“一个人为所欲为越多，反对他的力量就越大，他就自然难长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着，只听扑棱棱几声响，两只鸟儿终于挣脱孙融手掌的桎梏，飞向了蓝天。
小拔陵正要说话，那两只鸟儿又扑腾腾地飞了回来，落在了一个路人的两肩上。一只鸟儿开口说道：“你无缘无故抓住我，你是坏人！”另外一只鸟儿说道：“如果不是坏人，就赔我钱。”两只鸟儿就不断这样重复着。
小拔陵大奇，对着两只鸟儿发起了呆。孙融却注意起那路人来。只见那人头戴金花小帽，披散着头发，腹部上吊着一块锦绣小鬼的围肚，腰部则盘着宽宽的彩绘看带，原来是擅长西域幻术的表演艺人。
孙融释放丹息，绕着两只鸟儿转了一圈，竟然发现两只鸟儿是真的！才见过鸟儿写字，其缘由至今未解，谁知又听到鸟儿说话了！他盯着那西域胡人看了半天，耳边不时传来两只鸟儿“他是坏人”、“快点赔钱”的聒噪声，却没发现西域胡人有任何私下的小动作。
他以丹息裹着西域胡人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会腹语术。因为腹语术会有某个地方的皮肉快速颤动，不可能不被他感知。
孙融对要求他赔钱的那只鸟儿抱了抱拳，说道：“是在下失礼了。你要我赔多少钱？”那鸟儿说道：“一个五百，两鸟一人！”孙融失笑，说道：“好，那咱们的事情就此了结如何？”那鸟儿也说道：“好！”说话的语气倒跟孙融学了个一模一样。
孙融今天打算给小拔陵买东西，所以带了不少钱来。他就数出刚好一千五百文来，递给那位西域胡人。西域胡人把钱接了过去，嘟囔道：“你这人真是吝啬，说一千五，就一千五，连一文钱都不多拿。跟一只鸟儿都算得那么清。”孙融笑着称赞道：“大师好功夫，好德行。”西域胡人瞪了孙融一眼，径自走开了。
小拔陵恋恋不舍地看着两只鸟儿消失在视野中。问道：“孙叔叔，你为什么夸那个艺人好功夫、好德行？”孙融说道：“普通的幻术，孙叔叔能够看得出来。当然，我凭的不是我的眼睛。但这个叔叔的幻术，我看不出来，那两只鸟儿的气息跟真鸟完全一样。”
小拔陵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气息？”孙融说道：“任何生命，都有它特殊的……一种……只有灵魂才能感知到的律动。这个语言几乎无法描述，你修炼到后来，自然知晓。”
小拔陵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说他好德行？我看他德行一点都不好，拿了钱还嫌你给少了，你夸他他还瞪你一眼。”孙融笑道：“这些世外高人，他们本来可以完全不涉足尘世，之所以游戏风尘，是想追求至道，影响人世的未来。以他的本事，哪里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要钱，但他却完全遵循世间法。他那些语言，也都是遵循世间法的结果。至于瞪我一眼，他其实是在夸你孙叔叔呢：居然被你这家伙看明白了！”
两人继续向市廛走去。孙融把孙先生辞馆的事情告诉了拔陵，说道：“孙叔叔虽然比孙先生修为深厚些，但孙先生所炼的功法，却更适合于你。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叔叔会去长安，想办法把孙先生再找回来，好助你继续修炼。”
小拔陵问道：“孙叔叔担不担心我以后武功大成后跟库列贴叔叔他们一起杀汉人？”孙融看向小拔陵，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孙叔叔当然不希望你无缘无故杀汉人。至于担不担心，你有极其特殊的练武体质，修炼潜能无限，如果走错了路，当然危害会比较大。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阿娘又是汉人，孙叔叔相信你不会干那种事。而且，不管怎么样，汉人也不应该先把一个鲜卑小孩当敌人。”
小拔陵说道：“孙叔叔你也把我当作鲜卑小孩。可是我阿爷阿娘明明都是汉人，我说的是汉话，穿的是汉人衣裳，读的也是汉人书籍，为什么我是白皮肤蓝眼睛就不能是汉人？皮肤和眼睛的颜色比什么都重要吗？”
孙融伸手牵着小拔陵，沉思了一会，说道：“叔叔打个比喻吧。一只母鸡下了个蛋，主人把这个蛋放进了另外一只母鸡的窝里，由这只母鸡孵出小鸡并带大小鸡。对人来说，不管怎么样，那只小鸡都是第一只母鸡的孩子。当然，对那只小鸡来说，它是不会这样认为的，它会认为养育它的母鸡才是它的额涅。人比动物复杂得多。”
小拔陵问道：“孙叔叔你觉得是人对呢还是鸡对？”孙融笑起来，说道：“孙叔叔认为这个问题不重要。不管它是哪只母鸡的孩儿，它都是一只鸡。”
“孙叔叔小时候是个弃儿，不是阿爷阿娘带大的，而是师父带大的。假设后来找到了阿爷阿娘，我应该是对师父更亲吧。孩子，不管你认为自己是汉人还是认为自己是鲜卑人，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小拔陵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孙叔叔，我应该什么时候去为我阿娘阿爷报仇？现在就去行不行？”孙融说道：“孩子，带着仇恨生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能放下它吗？”
小拔陵眼睛红了，说道：“我阿娘死前的惨状，这些年我在梦中都经常重现。阿娘只交代了我一件事，就是要把他们全部杀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让我阿娘失望！”
孙融叹口气，说道：“如果你坚持报仇，等到十六岁吧。首先，修为和实际的打斗不是一回事。能够发挥出来的修为，在打斗中才有用。更何况打斗中还可以用暗器、毒药。”
“当然，到了灵罡阶段，暗器就没有作用了，因为没有什么暗器能够破得了灵罡。到了灵罡化固阶段，毒药也没有用了。固化的灵罡可以随时凝固毒药，让它根本无法扩散。不过，你离这两个阶段还有很长一段路。你滕家阿公可是用毒和用暗器的高手。”
“其次，更重要的是，你面对的那些人，跟你的恩怨是错综复杂的，不是简单的仇人关系。如果做了什么让自己以后特别后悔的事情，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小拔陵说道：“我听叔叔的，十六岁以后再去报仇。我知道叔叔是为了我好。叔叔放心，我以后不会杀汉人的。”
孙融很是欣慰。两人已经到了市廛。市廛上卖棉麻绸缎的，卖瓜果五谷的，卖锄犁案椅的，什么都有，自然也有卖糖炒板栗、杏仁蜜饯等零食的，卖拨浪鼓、纸风车等玩具的。也间或能够看到杂耍艺人。小拔陵正看得津津有味，无恙找了过来，说昨天那位王爷又来了。
孙融想起禅音郡主提到他是她的舅表兄，正要说话，小拔陵先开口说道：“孙叔叔你回去吧，我再看一会回去。”孙融要把无恙留下来陪他，小拔陵坚决不让，说家里需要人伺候，无恙须得回去。孙融只好和无恙先回去了。
小拔陵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杂耍，见孙融他俩走没影了，就从小皮兜里掏出一面小鼓，轻轻弹了一下，然后把小鼓放回皮兜。皮兜还没放好，那鼓却响了起来！小拔陵大喜，收好鼓，立即向瓦肆赶过去。
到了瓦肆，库列贴从路边闪了出来，对小拔陵低声道：“小主人，这大街上小人就不便行礼了。”小拔陵笑道：“不用见礼。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得等几天你才能赶过来呢。”
库列贴说道：“公冶先生说，崔别驾在回长安的官道上，遇到了快马加鞭前来泥阳的任城王，怀疑跟他有关，就又秘密返回泥阳，知道了要被杀头抄家，就去搬救兵了。可能会有大能来为难孙融先生，我们就留在了这里。”
“有的江湖人士为了满足私欲，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这些，都是在滚滚红尘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走上了邪路，迟早会受到惩罚的。你看前两天那些陷害良民的官员，不都要被砍头了？”
小拔陵说道：“可是，他们被砍头，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而是因为他们惹了郡主娘娘！如果禅音婶娘不是郡主娘娘，那做错事的还是他们，被砍头的却是我们。”
孙融也不说话，四处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两人，两只手伸向空中虚握了握，两只手掌上竟然各抓下来了一只小鸟。孙融的手掌就那么摊开着，小鸟在孙融掌心里扑腾着，却怎么挣扎也飞不出去。
孙融对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的拔陵说道：“阿陵你记着：即使你禅音婶娘不是郡主，死的也仍然是他们，而且会死得更早！我们做官也好，练武也好，求道也好，殊途同归，都是要能够伸张自己的意志，保护自己的亲人，又怎么会容忍这世上有人为所欲为？”
“一个人为所欲为越多，反对他的力量就越大，他就自然难长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着，只听扑棱棱几声响，两只鸟儿终于挣脱孙融手掌的桎梏，飞向了蓝天。
小拔陵正要说话，那两只鸟儿又扑腾腾地飞了回来，落在了一个路人的两肩上。一只鸟儿开口说道：“你无缘无故抓住我，你是坏人！”另外一只鸟儿说道：“如果不是坏人，就赔我钱。”两只鸟儿就不断这样重复着。
小拔陵大奇，对着两只鸟儿发起了呆。孙融却注意起那路人来。只见那人头戴金花小帽，披散着头发，腹部上吊着一块锦绣小鬼的围肚，腰部则盘着宽宽的彩绘看带，原来是擅长西域幻术的表演艺人。
孙融释放丹息，绕着两只鸟儿转了一圈，竟然发现两只鸟儿是真的！才见过鸟儿写字，其缘由至今未解，谁知又听到鸟儿说话了！他盯着那西域胡人看了半天，耳边不时传来两只鸟儿“他是坏人”、“快点赔钱”的聒噪声，却没发现西域胡人有任何私下的小动作。
他以丹息裹着西域胡人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会腹语术。因为腹语术会有某个地方的皮肉快速颤动，不可能不被他感知。
孙融对要求他赔钱的那只鸟儿抱了抱拳，说道：“是在下失礼了。你要我赔多少钱？”那鸟儿说道：“一个五百，两鸟一人！”孙融失笑，说道：“好，那咱们的事情就此了结如何？”那鸟儿也说道：“好！”说话的语气倒跟孙融学了个一模一样。
孙融今天打算给小拔陵买东西，所以带了不少钱来。他就数出刚好一千五百文来，递给那位西域胡人。西域胡人把钱接了过去，嘟囔道：“你这人真是吝啬，说一千五，就一千五，连一文钱都不多拿。跟一只鸟儿都算得那么清。”孙融笑着称赞道：“大师好功夫，好德行。”西域胡人瞪了孙融一眼，径自走开了。
小拔陵恋恋不舍地看着两只鸟儿消失在视野中。问道：“孙叔叔，你为什么夸那个艺人好功夫、好德行？”孙融说道：“普通的幻术，孙叔叔能够看得出来。当然，我凭的不是我的眼睛。但这个叔叔的幻术，我看不出来，那两只鸟儿的气息跟真鸟完全一样。”
小拔陵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气息？”孙融说道：“任何生命，都有它特殊的……一种……只有灵魂才能感知到的律动。这个语言几乎无法描述，你修炼到后来，自然知晓。”
小拔陵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说他好德行？我看他德行一点都不好，拿了钱还嫌你给少了，你夸他他还瞪你一眼。”孙融笑道：“这些世外高人，他们本来可以完全不涉足尘世，之所以游戏风尘，是想追求至道，影响人世的未来。以他的本事，哪里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要钱，但他却完全遵循世间法。他那些语言，也都是遵循世间法的结果。至于瞪我一眼，他其实是在夸你孙叔叔呢：居然被你这家伙看明白了！”
两人继续向市廛走去。孙融把孙先生辞馆的事情告诉了拔陵，说道：“孙叔叔虽然比孙先生修为深厚些，但孙先生所炼的功法，却更适合于你。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叔叔会去长安，想办法把孙先生再找回来，好助你继续修炼。”
小拔陵问道：“孙叔叔担不担心我以后武功大成后跟库列贴叔叔他们一起杀汉人？”孙融看向小拔陵，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孙叔叔当然不希望你无缘无故杀汉人。至于担不担心，你有极其特殊的练武体质，修炼潜能无限，如果走错了路，当然危害会比较大。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阿娘又是汉人，孙叔叔相信你不会干那种事。而且，不管怎么样，汉人也不应该先把一个鲜卑小孩当敌人。”
小拔陵说道：“孙叔叔你也把我当作鲜卑小孩。可是我阿爷阿娘明明都是汉人，我说的是汉话，穿的是汉人衣裳，读的也是汉人书籍，为什么我是白皮肤蓝眼睛就不能是汉人？皮肤和眼睛的颜色比什么都重要吗？”
孙融伸手牵着小拔陵，沉思了一会，说道：“叔叔打个比喻吧。一只母鸡下了个蛋，主人把这个蛋放进了另外一只母鸡的窝里，由这只母鸡孵出小鸡并带大小鸡。对人来说，不管怎么样，那只小鸡都是第一只母鸡的孩子。当然，对那只小鸡来说，它是不会这样认为的，它会认为养育它的母鸡才是它的额涅。人比动物复杂得多。”
小拔陵问道：“孙叔叔你觉得是人对呢还是鸡对？”孙融笑起来，说道：“孙叔叔认为这个问题不重要。不管它是哪只母鸡的孩儿，它都是一只鸡。”
“孙叔叔小时候是个弃儿，不是阿爷阿娘带大的，而是师父带大的。假设后来找到了阿爷阿娘，我应该是对师父更亲吧。孩子，不管你认为自己是汉人还是认为自己是鲜卑人，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小拔陵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孙叔叔，我应该什么时候去为我阿娘阿爷报仇？现在就去行不行？”孙融说道：“孩子，带着仇恨生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能放下它吗？”
小拔陵眼睛红了，说道：“我阿娘死前的惨状，这些年我在梦中都经常重现。阿娘只交代了我一件事，就是要把他们全部杀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让我阿娘失望！”
孙融叹口气，说道：“如果你坚持报仇，等到十六岁吧。首先，修为和实际的打斗不是一回事。能够发挥出来的修为，在打斗中才有用。更何况打斗中还可以用暗器、毒药。”
“当然，到了灵罡阶段，暗器就没有作用了，因为没有什么暗器能够破得了灵罡。到了灵罡化固阶段，毒药也没有用了。固化的灵罡可以随时凝固毒药，让它根本无法扩散。不过，你离这两个阶段还有很长一段路。你滕家阿公可是用毒和用暗器的高手。”
“其次，更重要的是，你面对的那些人，跟你的恩怨是错综复杂的，不是简单的仇人关系。如果做了什么让自己以后特别后悔的事情，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小拔陵说道：“我听叔叔的，十六岁以后再去报仇。我知道叔叔是为了我好。叔叔放心，我以后不会杀汉人的。”
孙融很是欣慰。两人已经到了市廛。市廛上卖棉麻绸缎的，卖瓜果五谷的，卖锄犁案椅的，什么都有，自然也有卖糖炒板栗、杏仁蜜饯等零食的，卖拨浪鼓、纸风车等玩具的。也间或能够看到杂耍艺人。小拔陵正看得津津有味，无恙找了过来，说昨天那位王爷又来了。
孙融想起禅音郡主提到他是她的舅表兄，正要说话，小拔陵先开口说道：“孙叔叔你回去吧，我再看一会回去。”孙融要把无恙留下来陪他，小拔陵坚决不让，说家里需要人伺候，无恙须得回去。孙融只好和无恙先回去了。
小拔陵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杂耍，见孙融他俩走没影了，就从小皮兜里掏出一面小鼓，轻轻弹了一下，然后把小鼓放回皮兜。皮兜还没放好，那鼓却响了起来！小拔陵大喜，收好鼓，立即向瓦肆赶过去。
到了瓦肆，库列贴从路边闪了出来，对小拔陵低声道：“小主人，这大街上小人就不便行礼了。”小拔陵笑道：“不用见礼。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得等几天你才能赶过来呢。”
库列贴说道：“公冶先生说，崔别驾在回长安的官道上，遇到了快马加鞭前来泥阳的任城王，怀疑跟他有关，就又秘密返回泥阳，知道了要被杀头抄家，就去搬救兵了。可能会有大能来为难孙融先生，我们就留在了这里。”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