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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天体 其二

    孙融大惑不解,心想:“小拔陵体内已经有了元气,固然有点出他意料,也不至于这么惊讶甚至惊慌吧?”就急忙迈步赶到了学堂。

    只见孙涛死死地盯着小拔陵,那神情就像在盯着一头远古巨兽,小拔陵显得非常害怕。孙融上前轻轻地抱着小拔陵,和声说道:“孙夫子,小拔陵怎么了?”孙涛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说道:“这孩子有古怪,我需要检查一下这几个孩子的体质。”

    特殊体质万中无一,人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上有特殊体质的人,所以一般都不会检查人的体质,但小拔陵的特殊体质让孙涛小心起来。他先检查了小拔陵的身体,越来越兴奋,涨红着脸对孙融说道:“我刚才切住小拔陵的脉腕,准备给他们传授经络和穴位的知识,他的经渠穴竟然自动吸纳我的五行元气!这孩子体质五行俱全,而且已经打开了人体通道,在自动吸纳着天地灵气!”

    孙融疑惑地说道:“体质不是越纯越好、越驳杂越不适合习武吗?我听说这种体质叫五行杂体,最不适合习武。”孙融是道一真人带大的,道一真人是道家杂流,并不以修炼见长,而且他擅长大六壬术,依靠孙融的命数给孙融推演找到了不少天材地宝,尤其是九叶人参,让孙融成长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但孙融对武学的认知并没有系统性。

    孙涛得意地说道:“如果不是修炼五行生元功的,很难明白此事。体质不见得哪种就好,哪种就不好,要看你修炼的武学对不对路。比如五行杂体,修炼别的武学,就是废物,但修炼我的五行生元功,那就是天赋异禀。更何况,这孩子的五行体质,非常神异,不是五行杂体,倒像是传说中的五行神体!他这聚元筑基这一步,直接就跨过去了。此子以后修炼上一定有大成就。”想到自己捡了这么大个宝,心情大好,又给游女、陌末检查了体质,都是普通体质。最后检查到无恙,孙涛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检查完后,孙涛说道:“东家,这个叫无恙的孩子,经络全部是闭塞不通的。这是罕见的天生的石体,根本无法修炼。这孩子我不能教。”

    孙融很是意外,暗中用丹息探查了一下无恙的经络,确实全都堵塞不通。见无恙非常难过,就安慰道:“刚才孙先生已经说了,体质好不好,要看功法对不对路。经络闭塞只是无法炼气,但内外功法都可以修炼,我可以教你。”就把无恙带出了学堂。

    无恙说道:“主人,我去干活了,不学武了。”孙融知道他的性格,说道:“你以后不保护小主人了?”无恙说道:“内外功练得再好,也不过就是鸡和虫,保护不了小主人。”孙融正色说道:“你们孙先生,刚才讲体质的时候,其实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天无绝人之路!虫就比鸡弱吗?你看蛇叫长虫,经常吃鸡。鸡就比虎弱吗?凤凰叫天鸡,老虎遇到它,只能瑟瑟发抖。重要的不是你身为什么,而是你想成为什么。只要你有一颗坚定的心,一定要保护小主人,你自然能够练出适合自己的武功。我这里有一门内门功法叫大力九牛功,你长年累月认真修炼,未来成就不会在他们之下。”无恙高兴地答应了。

    其实这大力九牛功不过是内门的筑基法门,再是简单不过,孙融怕无恙难过,所以给他留个希望。见无恙开心了,就给他讲皮肉筋骨间的配合生力、聚力、发力等各种诀窍,一边留心着学堂的动静。

    只听孙涛说道:“拔陵啊,你有了元气,最难的一步是把元气化为五行之气。怎么化呢?你牢牢记住这几句话: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孙融听得大吃一惊,心想:“这不是说的关于星象和天下气运的事儿吗?怎么跟习武扯到一起了?”只听孙涛继续说道:“人体自身就是一个世界,所以河图洛书都完全可以用于修炼。这几句话用于人体怎么用?那就是:以阴阳定天地,以五行定五脏,以表里定经络,以数字定运行…”

    孙融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以阴阳定天地,自然天为阳,地为阴,腑为阳,脏为阴;以五行定五脏,自然地六为肺,地二为心,地八为肝……以表里定经络,以数字定运行,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自然指的是足太阳膀胱经和足少阴肾经这对互为表里的经脉是水之元气变化的关键,以及其运行方式……这五行生元功实在不简单!

    孙融这一沉思,既忘记了给无恙授课,也忘记了再窥听孙涛的讲解。突然,只听孙涛再次大叫起来:“你……你……你……你是五行天体!五行天体!五行天体!……”

    孙融带着无恙再次匆匆赶到学堂,只见孙涛激动得指着小拔陵大喊大叫,语无伦次,三个孩子则呆呆地看着孙涛,莫名其妙。孙融笑道:“孙夫子,你再喊下去,这房顶都要被掀翻了。”孙涛还是激动不已,看着孙融说道:“他他他他他他是五行天体,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五行天体!”

    孙融递给孙涛一碗茶,等他冷静下来,才问道:“什么叫五行天体?”孙涛说道:“五行天体就是人生来就有最好的五行配备,比如说髓一定属木,血一定属水,等等。而且,这五行之间,还必须完全均衡。这种情况,只是理论上有,实际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修炼五行生元功,最难的是把元气转化为五行之气。但拥有五行天体的人,一旦体质被激发,不但能够自动吸纳和产生元气,还能随心所欲地把元气转化成各种五行之气。老夫修炼此功几十年,也根本做不到自动吸纳啊,更做不到随心所欲地随意转化。谁知我刚把方法告诉这小子,他就马上转化了出来。天才啊天才!东翁,这孩子我教定了,以后的江湖,一定是这孩子的天下!”孙融笑道:“夫子千万别这样夸孩子。天道酬勤,人要靠勤学苦练,天赋是不能依仗的。”

    把大力九牛功逐字逐句给无恙讲解完以后,孙融回到内室看望禅音。禅音见孙融神情凝重,问道:“郎君遇到什么事情了?”孙融怕禅音担心,故作轻松地笑道:“原来小拔陵的特殊体质叫五行天体,是非常罕见的一种体质。派那迦找出孙涛来教小拔陵,是精心策划的啊。”禅音看着孙融的眼睛,说道:“这种体质非常适合修炼,你担心小拔陵以后要是真的造反杀汉人,你制不住他,是吧?”孙融叹道:“知我者禅音也。要是我没有能够改变他,他真的祸乱了天下,我的罪孽就大了。”

    禅音正色说道:“郎君,我等是人,不是长生天,不可能把什么事都掌控得了。我们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就好了。后果即使不好,那是天意。难道我们现在杀了这孩子,后果就一定好吗?说不定哪里会冒出一个更厉害的人出来,造成更大的浩劫呢。如果出现后一种情况,不仅苍生遭受浩劫,我们的本心也被毁了。如果出现前一种情况,至少我们本心未毁。”孙融笑道:“娘子一席话,小生受益匪浅。咱们出去走走吧,让孩儿听听风孔山的松涛声。”

    从此以后,孙夫子就激情满怀地开始了他的授艺生涯。只不过,他的激情只是对着小拔陵一个人的,游女和陌末他都不怎么经心。两个孩子跟得很吃力,孙融只好私下偷偷给他们指点指点,让两个孩子能够跟上进度。至于功力高低,那是天赋所限,却是没办法弥补了。而无恙则还是帮着家里干活或售书,但孙融发现他不管是干活还是等着书客,只要有条件,他都在按照大力九牛功的法诀默默练功,不由得为他叹息。

    这样过得一个来月,禅音郡主临盆了。没想到那孩子先出来的是脚,把禅音郡主折腾了个半死。好在禅音郡主身有高深武功,孙融更是神功盖世,在稳婆的帮助下,终于不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儿郎。让夫妇俩惊喜的是,孩子四肢健全,没有明显的残缺,只是双目似乎有些呆滞。孙融想起这几个月来,为了保住这个孩子,禅音郡主吃了多少保胎药,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临产的时候又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忍不住潸然泪下,就给孩子取名孙孝冰,希望他长大后像《搜神记》里为母亲卧冰求鲤的王祥一样孝顺自己的阿娘。

    孩子出生后,吃奶很少,身体非常虚弱,动不动就生大病。夫妇俩知道孩子是胎中受创太重,伤了根基,除非有千年首乌,否则很难治愈。回生丹里虽然有千年首乌,但同时也加了峻猛的活血化瘀药物,别说小孩,修为不够的人都不敢用。孙融经常深入终南山深处为儿郎寻找千年首乌,但每次都空手而回。看看孩子都快五岁了,还骨瘦如柴,连妈妈都不会喊,禅音郡主终于下定决心,向皇帝求助,看看能否在皇宫找到千年首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