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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观音宴上得喜脉

    晨兰苑有府兵把守,我里面的舞衣在这个时代实属有些暴露,便披了件披风站在门口等李建成回来。

    不多时,就见李建成从逶迤石道上行来,见我站在门口迎他,加快了步伐,我对他一笑。“今日,只许殿下一人入苑。”

    他环眼看了看站在外面一众下人,似是了然,回身对冯立说道:“你且止步。”

    冯立立即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脸上溢出会心笑容。“是,殿下。”

    想是上回在晨兰苑跳舞,李建成把冯立遣走,冯立就已经心领神会今日我要干什么了。

    我也不觉羞赧,上前挽住李建成手臂。“太子殿下,知晨现在就把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送给你。”

    他眉梢一挑。“穿得这般神神秘秘,披风里面是什么?”

    把他摁在廊亭的凳子上坐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巧笑嫣然转过身,随即扯掉披风,顺手一丢,露出我特别设计的舞衣来,回首间,但见李建成目光一亮。

    这舞衣尽露腰身手臂,可使舞动起来的时候身姿摇曳,裙摆用的百褶样式,可更显腰肢如柳,轻盈华美。

    跳舞有音乐相伴自然可以发挥出更好的效果,可我一个专业的舞蹈演员,即便没有音乐,依然可以踩出自己的舞点。

    我一步跳高飞跃跃出廊亭,在松软草坪上盈盈扭动,一手抬高,一手抚腕,头微侧,回眸眼波流转,只一眼,就看到李建成痴迷神色。

    舞姿配合眼神,我旋身到秋千下,背对着他坐上秋千,然后将秋千荡起,荡的弧度很低,只为了一会儿腰间的绿绸丝带可以飘曳飞舞。

    我忽然松开握住秋千绳的手,小腿勾住秋千座椅,仰身倒下,与此同时,我看到他蓦地站了起来,想来以为我从秋千上摔下来了。

    我只对他一笑,他才复又坐下,我双手舞动,随着秋千的轻微晃动,缠在身体上的丝带飘舞纷飞。

    待秋千停下,我双手支地,后翻起身,再又边跳边向李建成靠近,直舞动到他面前,欺身向他,学他的样子,拿手托起他的下巴。“太子殿下,可喜欢知晨为你准备的礼物?”

    “你......”他盯了我稍许,倏地一手搂住我的腰,然后只觉双脚离地,我整个人就被他横抱起来,他声音沉哑起来。“喜欢,太喜欢了。”

    他喜欢,我就高兴,可他抱着我快步往屋里走,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忙道:“还没吃饭呢。”

    他邪邪一笑。“山珍海味怎及你秀色可餐。”

    好罢,从某种角度来看,这话算得上对女人很好的赞美了。

    天色渐暗,晚宴开始,我不想参加的,可想着过年的晚宴我都去了,李建成最后一个生日的晚宴,我怎能落下,便也入了席位。

    这次依旧坐在第二排不显眼的地方,前排还是坐着李元吉,如新年宴那天,我让李元吉少跟我说话,就当我没来一样,李元吉也很无奈,只当我还处于被人陷害过的阴影里。

    宾客满朋都向李建成道贺,每个人俱是喜笑颜开,对李建成的崇敬神情也表露无疑,可谁又能想到,就在不久后,这个什么都胜过李世民的唐太子,会败于李世民手上?

    说实话,我很想不通当中的原因,这些日子我反反复复思考李建成会输在哪里,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来这里这许多年,以我对李渊的看法,他很宠李世民,但他对李建成却是赋予厚望,他从一开始就立了李建成为太子,并在李世民的陷害中也没有动摇一丝李建成的地位,由此可见,李渊想培养的后继人只有李建成一人,一如早前所言,李建成年长李世民十岁,李渊打天下的时候,李世民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便再有勇有谋,也不会超过多吃了十年饭,多长了十年见识的李建成。

    至于李渊对李世民的种种偏爱,或许正是他很清楚李世民的野心,因此给予李世民诸多官衔和权力,想用这样的方法平衡李世民的心态,打消李世民的野心,然事与愿违,正是他的这些做法,给了李世民够多的资本,令李世民的野心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膨胀,直至最后玄武门的兄弟相残。

    当然,我想不通李建成会输的原因却并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本来嘛,历史若没有亲眼见证,谁又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终归,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

    就如我以前一直觉得李建成应该像电视上一样,是个刚愎自用,心狠手辣到顶坏顶坏的一个人,可真当我了解过他,才晓得他的权智谋略已经高到了一个境界,且他心怀仁心,使我不自觉被他吸引,甚至喜他爱他舍不得他。

    席间觥筹交错,太子妃郑观音面对众位宾客端庄得体,然而,在她饮过几巡酒后,面色有些不佳,还伴随着干呕,席间正好有医官,医官自请上前为郑观音把脉,只片刻,医官就一脸惊喜的跪在地上。“恭喜太子,太子妃这是有喜了。”

    郑观音无不惊讶神情。“真的!”

    医官回说:“老臣世代行医,岂会误诊。”

    瞬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双喜临门。”

    在众人的道贺中,李建成悄悄朝我看来,当是觉得我会不会因此吃醋,说实在的,吃醋肯定是有的,我一个现代人,能接受喜欢的男人有三妻四妾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知道他在与我相处的过程中还同别的女人上床,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在我看来,虽每月初一十五李建成都要歇在太子妃屋中,但李建成应该不会与郑观音同房,可事实上他们有,而且郑观音还怀孕了,我不仅吃醋,我还有些嫉妒,我想有李建成的孩子,想在未来的日子里留有他的血脉,和对他的念想,却始终怀不上,这如何不让我心理失衡。

    可现在,在吃醋和嫉妒的同时,我心里还为郑观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担心,李建成被杀之后,郑观音身为他的正妻,如何逃得过李世民的掌心?而还未出世的孩子,会不会就此胎死腹中?到底是李建成的孩子,我打心底是想他们能活下去的,他们能活下去,便是李建成生命的延续。

    我微微朝李建成点头笑了笑,看向郑观音笑如灿花的脸,她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依然风华正茂,花容月貌,可她选择将怀孕之事公之于众,就说明她心里还是忌惮着我。

    女人怀孕哪会不自知,除非月经不调,但生活在太子府里的女人,都把身体调理得很好,怎会有这样的毛病,所以,她是在借此向我炫耀。

    可我都要离开李建成了,她的炫耀,或她对我的忌惮,对我来说都没有威胁了,只是,我心里还是嫉妒她,终归,陪李建成走完最后人生路的,依然是她。

    宴席渐散,我先回了晨兰苑,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以为李建成会忙活到很晚,不承想,我刚躺到床上,他就推门而入。

    我惊道:“你怎么来了,不招呼宾客了吗?”

    他没有回答,自顾关上房门,然后走到床榻上坐下,他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他半天不说话,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呀?”

    “我......”他抬起头看我,眼中竟是愧疚。“观音她怀孕,那晚......我......喝了酒,她又唤我建成,我,我把她当做你了。”

    他说得吞吞吐吐,但我听得很明白,算算时间,自我来这里之后,李建成就没有孩子再出生,便是说明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同房,而他若不在意我,何须丢下其余宾客跑回来跟我解释?太子之尊,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妾室多做口舌。

    我倏尔笑起来。“我相信你。”

    “你信我?”他眸中有惊喜。

    “就像你说的,以后我只管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我脑中全是他愧疚的眼神,可我才是真正该愧疚的人,一直的一直的在骗他,然而,我还是握住他放在床榻上的手,继续哄骗。“你不疑我,我自然也不会疑你,我们心里装着彼此,便是再多风波,我们都只有信任。”

    他一把将我搂入怀里。“知晨,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发脾气,没想你会相信我,我发誓,以后,除你之外,我李建成再无子出。”

    我原是想说完这些话跟他提湖上泛舟之事,好尽快脱身,可忽然之间我却不想提了,我觉得应该是天气还很凉爽的原因,我脱身肯定要在水底潜水很久,铁定会感冒,要知道,这个时代感冒或许都能死人。

    好罢,我只是在找多留在他身边一些时日的理由。

    后面的日子,我依然在李建成的书房查阅地理杂志,一来与李建成同一屋中,两人彼此陪伴,二来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去处。

    可看了许多类似的书,还是觉得咸阳的烽火镇比较合适,而今在古代,又没个飞机火车的,去哪里都是靠两条腿,条件好的人家有马车坐,可我是逃跑,哪里敢明目张胆的坐马车,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购置,最重要的是,我能带走的钱财有限,得为往后长久的生活做打算才行。

    烽火镇不算太远,也脱离了长安,我靠一双腿还是能走过去的,途中也不用太担心遇上什么地痞流氓,豺狼虎豹,如果路程太远就说不定了,毕竟古代的生态环境好,哪儿哪儿都有飞禽猛兽,还有一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有了决定,我也该去跟李建成提游湖的事情了,原本靠在他肩头的我坐直了身子,正欲开口,外面的侍卫传禀。“太子殿下,魏大人求见。”

    李建成立即坐好。“让他进来。”

    我忙道:“我要回避吗?”

    “不必。”他看我一眼,淡笑道:“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很快就传来魏徴的脚步声,我赶紧站了起来,这个魏徴可是谁都敢怼的人,上回无意间撞见他和李建成说话,他可是在和李建成互怼,还说我是红颜祸水,见着我了也不给我个正眼,还鼻孔里朝我哼哼,如果让他瞧见我坐在李建成身边,怕是要说我没规矩了,说我倒不打紧,反正我脸皮厚,只是说我的同时,也无疑在打李建成的脸,我不想李建成为难,该注意的地方,就注意一下好了,面子这个东西我又不看重,能让我的面子不辱没了李建成太子的威严,我很乐意。

    魏徴行至书案前,看到我之后顿了顿,方才向李建成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魏徴,在府中就不要多礼了。”李建成温和说道,瞅了眼窗前的椅子。“有什么事,坐着说。”

    魏徴不言,把目光投向我,我知道,他所说的话肯定是机密,不想我听见,李建成虽觉得没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可魏徴未必这样觉得,我若再留下,魏徴怕是更不待见我了,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魏徴以后会成为李世民的重臣,是不是因为太讨厌我了?然后认为李建成太纵着我?所以一怒之下转投了李世民?

    纵然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但我也不敢再留下,忙道:“殿下,晨兰苑里还有些事情需要知晨处理,知晨就先告退了。”

    哪想李建成一把拽住我。“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孤身侧。”又看向魏徴。“魏徴,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看出魏良娣的品性,绝非心机深沉之人,也绝非于孤不利之人,孤看重她,你也是知晓的,所以,莫要再疑她了。”

    魏徴并不退步,说道:“臣要说之事乃朝廷之事,岂可让妇人随意听之。”

    “魏徴,别让孤再说第二遍。”李建成语气愠怒。

    我怎么办嘛,一个要我走,一个硬是不要我离开,我怕魏徴又和他怼起来,只得讪讪说道:“魏大人,或许我以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那都是我以前做的,与现在的我无关,现在我也如你一样,都是一心为了太子殿下,当然,我没有你的智谋,能为太子殿下谋划的不多,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太子殿下的事情。”

    果然,魏徴是谁都怼的,我说得这样诚恳,他还是冷哼一声。“话都是你在说,谁又晓得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魏徴!”李建成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俨然是发怒了,我连忙摁下他。“魏大人正是因为忠心殿下,才会对我有所疑心,殿下若是因此动怒伤了忠心为主的臣子,便是殿下不懂识人了。”

    李建成不再说话,而魏徴显然没想到我会为他说话,神情更是疑惑,我才又说道:“魏大人,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紧,我只想说,众人皆知我是太子殿下的良娣,如果太子殿下有何闪失,于我来说有何益处?如果我真与李世民有什么牵扯,李世民也不敢当着天下人抢他大哥的女人吧?那我何必做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情?反来搅乱如今安稳富贵的生活?我还不会这么蠢吧。”

    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却还是嘀咕了一句。“你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呵呵,年少无知,年少无知。”我干干笑道:“现在我已经幡然醒悟,请你相信我。”

    魏徴沉默,李建成当是看出他做出了让步,遂道:“魏徴,你有何事要与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