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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太子信任我欺瞒

    转日,李建成上朝后,不到午时,就有几个小厮抬了两口箱子过来,便就是尹德妃送给李建成的东西了。

    一口箱子里装了绢,一口装了一尊玉观音。

    这玉观音纯白无暇,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是顶好的那种羊脂玉,必然值钱得很,可不方便我随身携带啊,而尹德妃赠与的东西,也不可能拿出去卖钱不是?最重要的是,我就算拿去卖,也极有可能换得如另一口箱子里装的绢而已,因而,明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似乎在我手里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真是无可奈何的认知呀。

    让方机把东西放回库房,方机叫上院里的内侍,来的是黄公公黄真和他的干爹王实,王实年纪大了,搬重物会吃不消,还好绢帛和这玉观音不太重,我也就没说什么。

    哪想不一会儿,黄真就跑回来说,他干爹闪着腰了,使得装玉观音的箱子落地,摔碎了玉观音的一角,让我责罚于他,不要责罚他干爹。

    尹德妃用来笼络李建成的东西不可能是凡品,可这些东西虽到了我手上,而我又拿不走,也就无关紧要,反是让我灵光一现,王实着实是老了,干不了什么事情了,该是找个地方养老了,此外,也该让黄真和刘思这对小情人终成眷属。

    “起来。”我对跪在地上的黄真说道:“你当知道我不是随便处置下人的主子,可今天,我要借着摔碎玉观音的事情打你,你可有怨?”

    “夫人于奴婢有再生恩德,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毫无怨言。”他原本弓着的身子直了直,看向我说道:“何况夫人说了,是借着摔碎玉观音一事打奴婢,那夫人定然有夫人的用意,奴婢怎可能心生怨怼。”

    “很好,我没有看错你。”我笑着说道,刚刚那番说词也是为了看看他有无不甘,可他一双眼明澈透亮,毫无躲闪,说明他没有骗我,我很欣慰。“一会儿我会责罚你和王实各二十棍子,你主动替你干爹挨了这顿板子吧。”

    他说道:“夫人不说,奴婢也会替干爹受这二十棍子,他年事已高,是承受不住的。”

    这份赤诚之心依旧,委实难得,他这样的人,哪怕在古代也不多吧,我从椅子上起身,走近他说道:“黄真,打完你,我会让太子将你和你干爹逐出太子府,往后你要如何生存,我便管不了了,不过,我相信刘思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惊愕的看向我。“夫人,奴婢还不想走,您身边除了方姑娘,再没可信之人了,您现在就给奴婢自由,可奴婢怎能放心您的安危?”

    我也知道我身边没有可信赖之人,即便方机,我都没有太信任,反而是他的品性令我深信不疑,可时间不多了呀,我怕再不放你走,就来不及了。

    我说道:“你干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我知道你时常都在提心吊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眼下机会来了,就不要错过,。”

    “夫人!”他复跪在地,匍匐于我身前,声音哽咽。“您,您的大恩大德,奴婢该如何报答!”

    “仅你待我的一片忠心,便足以。”我弯身扶他。“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刘思也离开太子府,往后,你们就好生过日子吧。”

    算准李建成回来的时间,我坐在凉亭里,故意让黄真和王实跪在我面前,还一副生气模样,听着李建成渐近的脚步声,我开口怒斥。“尹德妃的赏赐你们也敢摔碎,是活腻了不成!来人,把他们两个拖下去,一人二十棍子!”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黄真抱着我的腿哭求。“干爹年岁大了,这二十棍子下去,铁定就没命了呀。”

    “那好,既然你这么有孝心,便替你干爹一起受了罢!”我如果不惩罚王实,又如何让别人相信我生气呢,到底晨兰苑下人众多,看守的府兵也不少,人心难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想抓我把柄的人我不得而知,谨慎行事很有必要,只有用这样的方法,让人看不出端倪。

    “夫人,夫人。”王实又抱住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黄真身子骨弱,怎么挨得了这四十棍,要打就打奴婢一个人吧,是奴婢的错,若非奴婢,哪里会摔坏尹德妃娘娘赐下的玉观音,您就饶了黄真吧。”

    想来黄真嘴紧,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王实,我也知道,若是黄真跟王实说了,或许王实就不能表现出真情实意了,也就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了。

    我有些急,我是在帮他们呀,可他现在抱着我的腿简直让我左右为难,我现在是在表演生气,而且是很生气,我总不能和颜悦色的拉他起来,跟他说别担心,我和你干儿子就是演一场戏吧?

    眼瞅着李建成步近,我把心一横,一脚踢在王实的肩头。“无规矩不成方圆,做错事就该受罚,别教我一会儿觉着罚轻了!再打他二十板!”

    话音刚落,李建成就走到了我身侧,轻声问道:“什么事这么生气?这可不像你的脾气。”

    这当然不是我的脾气,否则,我演这出戏做什么,但我还是气呼呼的指着摆放好的证据,说道:“你今日差人送来的玉观音被他们两个给摔碎了,你说我气不气。”

    他坐我身旁。“尹德妃送的礼物?”

    见他朝箱子了瞥了一眼,就晓得他果然是原封不动给我送来的,都不晓得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我点点头,他又说道:“不就是一座玉观音吗,碎了就碎了呗,改日寻个更好的给你,别生气了,啊。”

    若不是晓得他的确只是不想我生气,还以为他是来求情的呢,可我上演这么出大戏,不达目的怎么成?这时候,黄真已被两个内侍押在长凳上趴好,两个内侍随后向我请示,我一声令下。“给我打!”

    一棍子下去,我就听到闷声棍响,还有黄真的一声痛呼,另还有王实在我身前抹泪着急的神情。

    我像没听见没看见一样,转头对李建成说道:“玉乃祥瑞之物,又制成了观音,我原想着供奉起来祈福,哪想就被他们两个给摔坏了,太不吉利,若不是黄真以前替我挡过毒蜂,我尚念及旧情,便是要把他们交给太子妃处置了。”我有权惩戒晨兰苑的下人,但无权左右他们的生死,如晨兰苑的下人真有犯了死罪的人,也只能交给太子妃,因而,我只能夸大其词的说:“想来太子妃秉持公正,他们两个是难逃一死!”

    古人注重祥瑞之说,且摔碎的又是宫里送来的东西,光这一点就是重罪,极有可能会被处死,我正是拿捏住这一点,才有把握借此可以将黄真逐出太子府。

    哪想李建成说:“我看你呀,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既然那么生气,就把他们送给观音处置不就好了,还可以眼不见为净。”

    “你是没认真听我说话吗?”我忍不住道。

    或许李建成当真以为我在生气,我突然这一问他觉得是在迁怒他,有些无辜的说:“听了呀。”

    我哭笑不得,差点就憋不住要笑出来,我放在腿上的手掐了掐自己,把就快要溢出来的笑给憋回去,才又说道:“方才我就说了,我念及黄真替我挡过毒蜂,气归气,但也不至于真想要了他们的命,不过......”

    我故意拉长语调,想他此刻处于心慌状态,会很快接我的话,入我的圈套,果然,他马上就问:“不过什么?”

    我嗔道:“他们两个太笨手笨脚,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李建成说:“那就把他们遣去马坊,让他们干粗活吧。”

    “我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他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我立即道:“而且,就他们老弱病残又笨手笨脚的样子,去到哪里都闯祸,最后恐怕都难逃一死,不如把他们逐出太子府,一了百了,还落得清净。”

    李建成看了我一瞬,不说话,直到黄真的棍刑停止,王实忙不迭爬了过去,他才开口说道:“你,为何想将他们两个送走?”

    原来,我演这半天戏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要不要这么聪明!

    如果这时候我不承认,怕是会让他寒心了,但我也不可能说以后他死了,太子府肯定会受牵连,我只是想保住黄真和王实性命的话。

    所以,我只能半真半假的说道:“你也知道,黄真于我有恩,今日我让黄真和王实抬箱子入库,结果王实就把腰给闪了,以致箱子落地,摔坏了玉观音。”我目光朝王实抱着黄真的方向望去,继续说道:“你看他们两父子,虽非亲生,却尤胜亲生,令人感动,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前朝宦官想要获得自由几乎不可能,所以,我才借着今天他们摔碎了玉观音这个由头,想让你把他们赶出太子府,这样一来,年老的王实也不至于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他拉过我的手,说道:“知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都可以与我直说,不必有所隐瞒,你知道,我都会答应你。”

    我也不想对你有什么隐瞒,可很多事情我只能隐瞒,如不对你隐瞒,那所造就的结果,将会是中国上千年历史的变更。

    我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却是继续瞎扯。“可他们的身份敏感,我怕你会觉得我与前朝有染。”

    “你都忘记前尘往事了,还如何与前朝有染?笨蛋!”他不轻不重的刮了刮我鼻头。“但我还是很高兴,你会胡思乱想这么些事情出来,说明你在意我,不过,以后你只管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我倏地抬眼看他,他要我只管相信他,他还说他相信我,可我注定要欺瞒他许多事情,这是我和他之间不平等的感情,让我内疚。

    其实,我又何尝不相信他,正如他所说的,我在意他,因而信他。

    扑进他怀里,心内说不出的感动,用撒娇掩盖酸楚。“嗯,以后有什么我就说什么,哪怕我的要求过分,你也不能拒绝。”

    “怎么感觉你有阴谋?”

    他的话在头顶响起,我一怔,我确实有阴谋,不,不能叫阴谋,叫一举两得,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就像逼他一样,最终,他无奈的笑了笑。“好了,答应你。”

    “喏......”我狡黠说道:“是你说我有什么就直接告诉你的啊,那我可就说了啊。”

    “得寸进尺?”他眉梢一挑。

    我瞪回去。“刚刚你答应我了!”

    他轻笑一声。“说来看看。”

    我想着他既然都答应了,我干脆开口提提刘思,让刘思和黄真一起出府得了,我凑近他耳边,他一愣。“什么事情,还神神秘秘的?”

    “你听就好了。”我附在他耳边说道:“是这样的,我院里有个宫女叫刘思,她心慕黄真,想......”

    话未说完,他就惊道:“对食?那可是犯禁。”

    “要不是犯禁的事情,我至于跟你说悄悄话吗,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我不耐的拿手拍了拍他肩膀。“他们的感情不掺杂任何利益,更不存在什么企图,是真情实意,令人动容,虽说宫女和内侍相爱确是犯了禁,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如果真心相爱也是一种错,我觉得太可悲了,我不想他们被拆散,何不借此机会成全了他们?建成,种善因得善果,我们就当做好事好不好?”

    人家一大姑娘,漂漂亮亮的,喜欢上一个太监,而太监又不能人事,这还不叫真爱?我虽说得不明显,但李建成肯定会想到这一层。

    他看向我,说道:“这两个内侍你倒是给他们找了个由头,你说的那个宫女刘思,你准备给她找个什么借口?”

    我眼睛一亮。“这么说,你答应了!”

    “就算我不答应,你不是照样会想方设法把她送走吗?”他说道:“与其你劳心费力的想法子,我不如答应了你,还能让你高兴高兴。”

    “建成,你真好!”我喜形于外,不过,确实要给刘思找个逐出太子府的理由,怎么说太子府有好些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罪奴,我轻飘飘就让李建成把人给逐出太子府,如果没有个令人相信的理由,稍稍想一下,都会晓得是我想给他们自由,这样一来,会让太子妃郑观音不便于管理府中下人,而今我好不容易和郑观音和平相处,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度得罪了她,何况我这样的举动本就是越俎代庖,纵然是直接找了李建成,却多少有些没给郑观音面子,所以,最好把事情做得没有人异议为好。

    我忽想起早几年刘思偷我发钗陷害我一事,征询李建成意见。“要不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首饰?”

    李建成似想了想,道:“也罢,你看着办吧,我只管下令就成。”

    他显然不太在意这些下人的事情,可我脑子向来不太好使,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点子,虽说偷东西被责罚出府于刘思名声不好,不过我想,只要能出府,刘思肯定会愿意,便对方机说:“方机,去把刘思找来。”